漆暗的眼瞳,張讓明顯的惱怒毫不掩飾。
一思及自己三番兩次在她身上喪失理智,毫無節制的需索、眷戀,他就痛恨起那個過分入戲的自己。
他該不會真的對她婀娜的女性軀體著迷了吧?
不,不會的!他是有目的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的繼承權。
眉兒都不曾這樣讓他心情月兌序,徐雪凝更是不可能,她是他棋子,一顆為了敷衍父親的棋子。
車子的速度不斷加快,卻仍甩不開他沒來由的煩躁。
酒會上,頂著智升集團未來接班人的光芒,兩人連袂出席莫不引起大家的注目。
張讓的瀟灑、睿智向來在上流社會引起不少人的注意,如今又首度偕同新婚妻子一同出席,難免引來更多的目光,視線里包含了欣羨、嫉妒的。
「難得啊!張讓總算把新婚妻子帶出門來了,真是位國色天香的美麗佳人。」酒會主人遠遠的迎上前來。
「宣伯笑話了。」張讓客套的說著,「我的妻子,雪凝。」將美麗的徐雪凝往前一推,讓她的美麗在眾人面前更突出。
今天他要求造型師將徐雪凝塑造成古典美人的模樣,復古的頭發覆在她額上形成流暢的蜿蜒,發髻在她腦後整整齊齊的盤整,發簪亦是精心打造的極品,身上穿著的純白色刺繡改良旗袍,將徐雪凝襯托的亮麗出眾、婉約動人。
「雪凝,這位宣伯,爸爸相交多年的好友。」
「宣伯您好。」徐雪凝含蓄的抿嘴一笑。
「哈哈,啟華真是好眼光,給自己挑了這樣出眾的兒媳婦,難怪我家苓卿沒有機會。」
「爸爸,你又在笑話我了。」一名姿態妖嬈的女子翩然抵達,挽住她的父親。
「苓卿,好久不見。」張讓打著招呼。
「讓,你還好意思出現。」她嬌嗔著,那聲稱呼是那樣肆無忌憚的親昵。
「我妻子,雪凝。」張讓摟摟身旁的徐雪凝,暗示宣苓卿收斂她的熱情。
她落落大方的伸出手。「你好,我是宣苓卿。」
「你好。」徐雪凝禮貌性的伸出自己的手。
兩個女人的手有志一同的短暫接觸,隨即像是扔掉燙手山芋般的迅速縮回。
「先說好,待會兒你得跟我跳支舞。」宣苓卿不允許張讓有反悔的機會,拋下這話便搖曳的離去,一點都不將徐雪凝放在眼里。
一整晚,張讓周旋在這些政商朋友之間,而徐雪凝則是扮演著她溫柔的妻子角色,漫長的笑容沒有停歇的一刻。
「總經理。」張讓面前出現一位男人,恭謙卻淡漠。
「誠瀚是我的助理。」張讓對徐雪凝簡單的告知。
張讓總是簡單的交代著身份,不知道是刻意保護徐雪凝,還是不希望她牽涉他的生活圈太多,她不禁疑惑。
「你好。」徐雪凝一視同仁的回以善意的微笑。
「夫人你好。」
「誠瀚,你遲到了。」他飲著杯中佳釀,神色自若。
「有事延誤。」
「我跟誠瀚聊點事,你先去吃些東西。」隨即兩人便走向角落,態度嚴肅而認真的商討著事情。張讓的眼神有種獨裁專制的強勢,而趙誠瀚則顯得溫和。
雖然他只是短暫離開,不至于遺忘徐雪凝的存在,但是徐雪凝卻有種感覺,她無法融入他的社交圈,因為他一直在避免她的融入,她不知道張讓的理由是什麼,只能壓抑著納悶的情緒。
佇立于前方不遠處的丈夫總讓她覺得自己離他好遠。
同時刻里,徐雪凝意識到朋友的重要性,她似乎失去自己的社交太久了,也許她該認真的和張讓談談有關于研究所就學的事情。
宣苓卿一整晚在酒會現場里呼風喚雨,惹得不少男人為她痴迷,然而這並沒有使她忘記張讓的存在。
「讓,我來索取我剛剛預約的那支舞了。」
張讓沒有明確的允諾,只是微笑的踅近徐雪凝身旁。
「讓,面對一個女人的邀約,你這樣是不禮貌的。」宣苓卿不惱,依舊是笑容可掬的尾隨而來,下一秒她轉而對徐雪凝說︰「不介意讓與我共舞一曲吧?保證會原封歸還。」帶著揶揄的意味。
徐雪凝有些許不自在,可面對著張讓什麼都沒表示的情況下,她的立場包是薄弱,即便她是張讓的妻子,可也無權干涉他什麼,張讓不會任人擺的。
「你介意嗎,雪凝?」張讓存心一問。
徐雪凝一愣,隨即搖搖頭。
除了搖頭,她不知道她還能說什麼,雖然她並不希望張讓與那位炫麗動人的宣苓卿共舞,但是她說不出阻止的話。
張讓不以為意的笑,接著便頭也不回的領著宣苓卿往舞池而去。
徐雪凝看著張讓與宣苓卿兩人天衣無縫的舞姿搭配,酸澀的感覺無處說,只能沉默以對。
宣苓卿的眼神是勝利的光芒,徐雪凝不喜歡。
今晚,她想獨佔的胸膛此時被另一個女人侵略了,這輩子,她想獨有的心或許還要被更多女人割據霸佔。
到底他愛不愛她?她努力的想,卻仍是一團迷霧,夜里、清晨他對她極為深情溫柔,但是每每枕在他身側,她卻還是覺得無法明白張讓的心,而偏偏那正是她所渴求的。
一時之間腦子也理不出個頭緒,也罷,張讓只是禮貌性的跟主人跳支舞,她又何必庸人自擾?婚前他們不曾有機會培養感情,婚後自然一切都是在模索的狀態,她自嘲自己今天的反應未免太過了。
這樣安慰自己後,徐雪凝又有勇氣面對相擁起舞的兩人,看著張讓流暢、爾雅的舞姿。
「你是張讓的新婚妻子?」一名陌生男人趨前寒暄。
「是,請問……」她不知如何稱呼對方。
「我是張讓跟苓卿以前在國外念書時的同學,沒想到他的新娘會是你,我一直以為會是苓卿。」意識到自己言語的不得體,男人連忙道歉,「對不起,我無意冒犯,因為張讓跟苓卿以前很要好,我才這樣以為。」
「沒關系。」徐雪凝波瀾不興,早知道她的丈夫是那樣出眾的男人,女孩子會對他傾心也是必然,何況婚前的事她管不著。
「你好,有這樣的妻子,張讓真是好福氣。」另一個與她有一面之緣的男子端來一杯香檳,「喝一杯吧!」
徐雪凝猶豫著該不該接過那杯香檳,雖然濃度不高,但仍會醉人,尤其她對酒精一點招架能力也沒有,身為已婚女子,她的行為是受社會禮俗所規範的。
「賞臉吧!美麗的張太太。」細致的高腳杯盛著金黃的香檳液體,微發的氣泡不斷躥升,雅痞的臉就隱身在那杯目眩的香檳後。
「既然知道她是張太太,就不該徑自請她喝香檳。」張讓不知何時已經從舞池走來,巧妙的奪去那杯香檳,將徐雪凝圈在身側,直截了當的點明對方的居心叵測。
「張讓,是你冷落嬌妻跟苓卿舞得忘我,我們只好陪大嫂聊聊天,喝喝香檳。」那人的態度亦是輕佻。
「省省吧!」張讓訕笑,將酒杯湊到徐雪凝唇邊,「嘗一口?」
「會醉的。」況且那些人存心在一旁看戲,著實讓她覺得別扭。
「不礙事,我在你身邊,不用擔心喝醉了。」
徐雪凝看了他一眼,順從的啜飲了一口。
「喜歡嗎?」
「嗯。」她抿唇微笑。
張讓就著她印在杯上的紅唇,帥氣的將杯子里的香檳一仰而盡,接著毫不客氣的將空杯子遞給原先的那名男子,「謝謝你的香檳,我們夫妻十分滿意這樣的分享,有機會再邀你到蘭薰作客。」
挽著徐雪凝,他從容不迫的離開酒會。
今天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他與徐雪凝天作之合的形象將更深植人心。
是夜,兩人的臥房里。
「嗯,我……」她猶豫著如何啟口關于入學的事。
「什麼事?」張讓打開電視看著美國股市最新情況,「我說過,我不喜歡隱瞞。」他提醒。
「我整天在家好像沒有什麼事幫得上忙的。」暗吁了口氣,試探性的開始。
「你是我的妻子,不是來我家幫佣的。」他炯炯的目光正對著她。
「可是……」每每在他的注視下,她就氣弱。
「張家不需要學歷漂亮的文學者,也不需要精明干練的女強人,惟獨需要一位可人、善解人意的女人來扮演我的解語花。」他的視線又回到電視上。
「我怕我做不好。」
「好不好沒有一定的標準,不需多想。」他攬著她的頭靠在自己臂彎里,「睡吧!今天由于你的出現,我是酒會上最令人稱羨的男人。」他的視線重新專注在面前的屏幕上。
明白他不想再說這話題,徐雪凝也就不多言,輕輕偎近他的身體。
也罷,只要能得到他的憐惜,她什麼都可以拋卻,或許她的心思已經被張讓完全佔據。
張讓對于她的柔順,滿意的扯著匪夷所思的笑,然而徐雪凝卻沒瞧見。
星期天午後,張讓宣稱要在書房里工作,也就是不希望她跨入他的禁地半分。
床頭櫃上,張讓的手機震動著。
徐雪凝不敢擅自幫他接電話,因為張讓是個很注重隱私的人,就算他對她的態度已有改變,可是徐雪凝仍舊不敢。
手機停止震動,不一會兒,又機械性的開始來電的震動。
徐雪凝思忖,或許是有什麼急事吧?她只是拿電話給他,張讓應該不會生氣吧?她這樣揣度著。趁著電話仍響著,徐雪凝拿起手機快步的奔向一旁的書房,在門上輕叩了一下便推開門進去。「阿讓,你的電話。」她的聲音並未如預期中得到回應,「阿讓、阿讓……」她試圖喚著。
他不在書房里,但是書房牆上一幅照片卻吸引了徐雪凝的目光。
女子在相片里側臉瞅著鏡頭的方向,回眸一笑百媚生。那巧笑倩兮的模樣令人不自覺感染她的快樂。
她是誰?為何會在張讓的書房里留下這樣大幅的相片……
腳下的步伐不自主的上前。
「誰準你進來的?」隱含著風暴的話語在她視線逗留在牆上的相片時冷冷的響起。
徐雪凝愣了一下回過身去,張讓眉宇間已然凝聚著他山雨欲來的脾氣,「以為你在書房,我拿你的手機過來,因為有人找你。我想……」面對他過于深沉的眸光,她有些支吾。
張讓奪過手機,憤而往地上一擲,手機當場支離破碎,碎片還敲擊到徐雪凝的腳背。
徐雪凝身子一震,明白自己點燃了他的怒氣,不由得緊張起來,「我……」
「汩!」
巴掌凌空而來,毫無疑問的落在徐雪凝的臉上。
她捂著發麻的臉,泫然欲泣。
「滾——」張讓的聲音壓得老低,但是卻隱含著無限的爆發力。
徐雪凝倉皇回到房間,躲進浴室。她企圖對自己釋懷的笑,然而哭意卻搶過她的自制,旋開水龍頭,她用水聲掩飾她的哭泣聲。
她是張讓的妻子嗎?為什麼她始終無法跨越那道鴻溝?那名讓張讓魂牽夢縈的女子是誰?她是不是得到張讓所有的溫柔?
徐雪凝蹲在地上,雙手不斷拭著潰堤的眼淚……
連日來霪雨霏霏,好不容易陰霾的天氣轉為晴朗,徐雪凝套上薄外套到屋外的花園散步。
佔地廣闊的蘭薰山莊規劃為頂級的花園別墅,屋前的玫瑰園是主景,繼而有各種珍貴花卉包圍在山莊四周,形成一處花團錦簇的城堡。
艷紅的玫瑰朵朵盛開嬌美,攫住徐雪凝的目光,她輕撫著絲絨般的花瓣,溫潤的觸感宛若質地極佳的布料,令她愛不釋手。
「少女乃女乃,鮮橙汁。」小文從主屋內端來一杯鮮橙汁。
徐雪凝不解的看著她。
小文解釋道︰「是少爺交代我每天早晚要為你榨一杯新鮮果汁。」
徐雪凝一听是張讓的意思,便不再多問,接過玻璃杯啜飲著鮮榨的果汁。
書房事件後張讓依舊對她極好,很有耐心而且體貼入微,雖然那獨霸的性子仍不時展露,但總是極盡所能的呵護著她。
堡作的時間仍佔去他大半的生活,張讓不忘交代侍女給予妥善的照料,並盡可能的把所剩無幾的時間挪出來守著她,全山莊的奴僕、侍女總在茶余飯後討論兩人的恩愛,這些全都是透過小文傳來的信息。
想到他面對她的眼淚無措的模樣,徐雪凝發現,不只她對這婚姻有著退卻,張讓也是在模索著如何為人丈夫吧?
「少女乃女乃,你在笑什麼?」小文語帶消遣的看著兀自沉思、繼而嘴角帶笑的徐雪凝。
「嗯,沒有。」徐雪凝斂去笑容,佯裝無事。
「是不是在想少爺?」年輕的小文玩心仍重,尤其對主子的感情最為感興趣。
「小文——」她輕叱小文的得寸進尺,臉頰泛紅卻泄漏了她的害羞。
「少女乃女乃你的臉又紅了。」小文接過玻璃杯,「不說了,我可不敢打擾少女乃女乃想少爺。」說完,一溜煙的路開。
徐雪凝坐在花園的椅子上,想著張讓對她的好,眉目間不經意流露出甜蜜的姿態。只是照片里的女孩每每引得她心頭泛酸,這就是她身為妻子的嫉妒吧!
「雪凝。」董婉陪著張啟華從花園另一頭走來。
「爸爸,董姨。」徐雪凝迎上前去。
「精神不錯,生活過得還習慣嗎?」張啟華總是習慣性的問她。
「習慣,大家都對我極好。」她亦步亦趨的跟隨著張啟華的步伐。
張啟華雖不嚴厲,但總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度,每每讓徐雪凝敬畏不已。
「張讓會帶你出去走走嗎?」
「嗯,會。」
聞言,張啟華滿意的點點頭。
不遠的前方,管家推著輪椅上的張靜緩緩的朝花園這邊來。
「爸爸、媽……大嫂。」張靜的聲音听來弱不禁風。
「小靜,出來怎麼不多加件衣服?」張啟華看著體弱的張靜,憐惜的說。
徐雪凝月兌下自己的外套,「先披著。」
「謝謝……」張靜有些怕生的低下頭。
「小靜,雪凝是你的大嫂,不用害怕。」張啟華說。
張靜听話的點點頭,生澀靦腆的一笑。
除了張讓,一家人聚集在花園眺望山嵐景色、欣賞山莊里的時花歲草。
「雪凝。」張啟華喚著。
「是,爸爸。」她略微上前。
「等你跟阿讓有了孩子,我準備把總裁的位置交給他,好好在家含飴弄孫。」張啟華難得露出笑,看了徐雪凝一眼。
「是。」除了這回答,她想不出任何更合適的話。這也讓她體認到,她所擔負的傳宗接代的責任。孩子,她也希望擁有,因為張讓似乎很渴望她能盡快懷有身孕,她好希望能滿足張讓這個心願,因為她想要看到他高興的樣子。
「你們慢慢逛,我先進去了。」張啟華轉過身去,在董婉的攙扶下回到主屋。
「我想跟大嫂在這兒。」張靜對管家說。
于是管家頷首退去。
當花園里只剩下姑嫂兩人,張靜故意甩下肩上的外套,卻用歉疚的語氣說︰「對不起,我是不小心的。」
「沒關系。」徐雪凝包容的拾起衣服,拍拍衣服上的泥草屑。
「你有孩子了嗎?」張靜的語調冷淡。
「還沒有。」
張靜的唇邊掠過一閃而逝的冷笑,「你不知道吧?哥哥先前有個論及婚嫁的女朋友,她曾經懷有身孕,可惜她沒能嫁入張家,否則現在我已經當姑姑了。」
徐雪凝只是聆听,沒有做出回應,思緒百轉千回。是書房的相片里的那個女孩嗎?為什麼她沒有嫁人張家?
張靜仰起臉看著徐雪凝,「哥哥告訴過你嗎?」
徐雪凝不想回應,直瞅著她。
她開始害怕起張靜這雙面人,在大家面前她總是極需呵護的怯弱模樣,惟獨在她面前,她會以一種吊詭的姿態存在,一臉無辜又夾雜著攻擊性。
這是她捍衛哥哥的舉動嗎?
張靜徑自翻出她心愛的畫本,翻出半完成品的那一頁,隨身攜帶的鉛筆握在手上,仔仔細細的描繪著她崇敬的哥哥。
「你可以陪我嗎?」她回過頭問。
徐雪凝遲緩點了頭,不為什麼,因為她想估量張靜對張讓的感情。
張靜每一筆都無比的謹慎,口中喃喃說著她以為的張讓,她的眼神盈滿逾矩的愛意,毫不保留的在徐雪凝面前展露出來,她無畏的神態讓人無法跟那嬌弱的模樣聯想起來。
「高興時,哥哥的嘴角會場起,嘴邊會出現細微的紋路,就像這樣……」她的手指不斷撫著畫中的張讓,帶點挑釁。
看著張靜肆無忌憚的表達她的感情,徐雪凝意識到「情敵」這樣的字眼,她臉色蒼白的說不出話,那是她的丈夫,可她的情敵卻是她的小泵,還有那相片中的女人……
撇下瑣碎的煩務,徐雪凝在琴房里練琴,悠揚的琴聲在隔音良好的琴房里回蕩著,時而氣勢磅礡、時而低吟婉轉……
就連琴房的門被推開,琴音流瀉而出,徐雪凝依然不自知的彈得投入,整個蘭薰山莊頓時被鋼琴的旋律包圍著。
一曲彈畢,她搓揉著手指,忽爾感覺身後的目光而回過頭,只見張靜坐在輪椅上。
「怎麼不出聲?」她拘謹的問道,因為張靜的挑釁讓徐雪凝還無法消化,她還未調整好心態去面對這位戀兄成痴的小泵。
「因為你很專心。」她轉動著輪椅,緩緩的移入琴房。
「誰送你上來的?」因為沒看見管家,所以她覺得詫異。
「是我。」是那麼熟悉的聲音。
張讓的身影驟然出現在門邊,穩穩的站在張靜身後,那模樣就仿佛徐雪凝夢里荒唐的親密景象,而她果真成了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大哥特地來看我,我告訴他你欠我一曲鋼琴,所以大哥抱我上三樓來。」張靜的語氣很是得意,像是得到專寵的妃子似的四處張揚。
徐雪凝勉強扯出笑容,竟是不自在的緊。
「快彈吧!我在這兒听著。」張靜出奇的活潑。
徐雪凝的視線掃過不羈的張讓,回到張靜喜悅的臉上,緩去擰眉的舉動,轉身坐回鋼琴面前。
雙手擱在琴鍵上,先是緩慢的速度敲擊出單音,繼之而起的是一陣綿密的高升音階,她不想多疑張讓與妹妹的關系,只得強逼自己投入旋律之中,把自己所有的靈魂拋向這段協奏曲……
她的情緒完全在曲子中表露無遺,像在黑暗的無助、像是渴求獨一無二的愛、像是理不出的欲走還留。
他的視線仿佛有溫度,在她背後灼燒著。
曲子告罄,她的身體有種虛月兌的感覺,以至于她坐在椅子上遲遲沒有反應。
張讓響亮的鼓掌聲清晰、有力,且簡短。
「小靜,曲子听完了,我送你回去。」深意的眼瞄了徐雪凝的背影,他推著張靜的輪椅離去,「你的身體要多休息……」
張讓的聲音是化不開的寵溺,連徐雪凝都無緣享受,僅僅屬于張靜。
徐雪凝沒有勇氣看著他們和諧離去的背影,無言的淚水在眼中泛濫,硬生生的墜落琴鍵上。
為什麼哭?她說不出所以然,就是無端的心傷,只能看著淚水不斷下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