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ireStone
「一杯威士忌,一杯果汁。」陸希杰對著酒保說。
「果汁?」酒保給了他一抹莞爾的眼神。
「不要,我要點一杯最貴的酒。」似是要報復他的若即若離,趙璃挑釁的說。
兩人眼神對峙了須臾,他讓步了,「給她一懷酒精濃度最低的調酒。」
小小的勝利,她卻開心的笑逐顏開。
頓時他發現,她的靦、固執、清秀、稚氣、聰穎,都收攏在她這一臉時而笑逐顏開,時而靜定出神的面容里。
陸希杰的手機響了,他走出喧鬧的空間,偏巧,趙璃的手機也響起,她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喂。」
「還喂,都幾點了,還不快點回來,跑去哪里溜達了,我不是要你今天早點回來?」趙玲威嚴十足的逼問。
糟,她忘了老姊的叮嚀,連忙機伶的搪塞說︰「還能去哪里,人家還不都是在加班,加班費那麼好賺,不賺很可惜欸……」她用錢來緩頰。
「既然在加班為什麼那麼吵?」趙玲可不是稚女敕的小丫頭。
「喔,我在馬路上啦,我出來買晚餐,因為忙著加班,現在才有空出來吃點東西墊肚子。」她輕吐舌頭,隨口編個說詞。
「該死,都幾點了還沒讓你吃飯,電話幾號?我打電話給你老板,好好教訓他一頓。」
「不、不好啦,萬一他開除我怎麼辦?那我又要失業了欸。」
失業的警告讓趙玲冷靜下來,「那跟你老板說家里有事,馬上下班回家。」
「我盡量,已經忙得差不多了,我會馬上回家,先不說了喔,我要進電梯了。」安撫了姊姊,趙璃賊賊的笑,隨即踩著輕松的腳步回里頭去。
「你去哪里?」陸希杰臉色不快的問。
走回吧台沒瞧見她,他怕她出了事,心突然被揪緊了,幸好她隨即出現。
「不可以待太久,我姊姊打電話來。」她無辜的指著手機。
他緩下臉色,「喝完這杯就送你回去。」
接過酒保遞來的酒,她啜了一口,「好甜,好好喝!」
印象中以為酒是苦水毒藥,但是今天她卻嘗到了叫人愛不釋手的甜味,看來是她高估了酒的能耐,她卸下心防放開心的喝。
陸希杰端著威士忌,瞅著她開心的模樣,心頓時暖了。
那雙水晶般的眼楮總是飽含活力,好幾次發現她無瑕純真的望著他,他都很想沖上前去,將她摟在懷里狠狠的吻住那女敕軟的唇瓣,愛情對他來說,實在是個棘手的難題,遠比工作還要來得難,他吻了她,她知道他的心意嗎?
「沒想到你也會來這種地方。」
他輕扯嘴角,「怎說?」
「我以為你心里只有回家跟工作。」
還有你,笨蛋!陸希杰在心里吶喊,他管住嘴巴,卻管不住看她的眼神,還有渴望踫觸她的手。
他的手掌撫上那細女敕的頰畔,趙璃緊張得屏住呼吸,他也同樣情難自抑的追逐她游移逃竄的眼珠子,期待著四目交會。
瞬間,電光石火,兩人尷尬的回避了彼此,故做專注的悶喝著酒,她心兒卜通卜通亂跳,為了掩飾慌亂,只有低下頭拚命的喝著面前的調酒,不消一會兒,調酒已經全數落入她的口中。
甜的味道像水果濃郁天然的氣味那般誘人,仿佛XO的濃郁口感,伴著苦艾酒和涼薄荷的爽冽口感,讓人精神為之一振。
然而一杯入喉後,醺然暖意從胃里開始往上強烈的竄著,速度之快,瞬間就漫過腦門,叫人渾身熱燙得仿佛著火,尤其喉嚨更是。
「太晚了,我該要回去了。」她突然說。
骯里的暖熱甚是洶涌,直往她胸口竄,她壓住胸口,試圖讓心跳不那麼震撼。
「嗯,我送妳。」
她起身,突然又跌坐回椅子上。
「怎麼了?」陸希杰攬住她的腰。
她尷尬的笑著搖頭,「沒事,突然暈眩了一下。」
他第一個反應是追問酒保,「她喝了什麼?我不是叫你給她酒精濃度最低的調酒?」
酒保看看他,「招牌調酒,因為剛剛季先生說這位小姐對這里的招牌調酒很是慕名,所以我……」
「季先生?」陸希杰眼神一凜。
「對啊,他在舞池那邊。」酒保往左側一指。
陸希杰目光掃去,季裕棠正被一群女人圍繞著,他也發現陸希杰的視線,瑞起酒杯朝這兒致意,唇語無聲的訴說著「我請客」三個字,臉上的笑容看來得意又可惡。
「該死的家伙──」
怒火陡生的陸希杰把目光調回,「趙璃,你可以走嗎?」
「嗯……」她暈眩得厲害,可還是逞強的想要自己起身。
足尖重新踏上地面,整個人卻墜入天旋地轉的擺蕩境界,他見狀趕緊攔腰抱起她,冷冽的目光警告似的掃向季裕棠後,快步離去。
她頭好暈,可是面前的那張臉她瞧得很清楚,是陸希杰,她安心且順從的靠著他,努力專注的望著他,不讓暈眩淹沒自己。
「怎麼?很不舒服?」
「沒……」趙璃輕應著,更把臉埋進他的胸膛里,嗅著那叫人喜愛的味道。
她的親近讓他胸腔漲滿了對她的憐愛和幸福感,來到座車,她被安置在前座,陸希杰轉而回到駕駛座上,發動車子奔馳在黑夜里。
鮮少喝酒的她已是滿臉通紅,她眼神迷離的瞅著他,任他從方向盤上騰出一只手為自己蓋上外套,只是她又不合作的揪了下來,嚷嚷著,「好熱,我的喉嚨、胃像是著火了……」
「听話,蓋著,我馬上送妳回家。」探探她的臉,的確燙得嚇人。
「我可以唱歌嗎?」她突然要求說。
陸希杰笑了,「可以。」
「唱得好會有獎賞嗎?」
「會,我會給你獎賞。」
她咧嘴嬌憨的笑,隨即咕咕噥噥的哼唱起歌曲來,時而大聲時而低哼,老實說,五音不全,有走音天後的潛力,但是他依然縱容她,因為他是那麼喜歡見她放開胸懷恣意而為的灑月兌模樣。
趙璃盡情的唱著,不一會兒蹬掉了高跟鞋,在車里手舞足蹈,接下來又把主意動到安全帶上,陸希杰見狀趕緊靠向路邊緊急停車。
「在做什麼,不可以!」他急忙制止她。
「它勒得我不舒服。」她指控道。
「你乖,我會給你獎賞。」他把她當做孩子哄騙。
「什麼獎賞?」
「吻。」他面露淺笑。
「吻?」趙璃茫然的望著他。
他托住她的臉,湊上前啄了她一口,未料卻被她抗議的一拳打在胸口,他眼神一黯。
「你吃了我的嘴巴!」她驚駭的說。
「我沒有,那是吻,我沒有吃了它。」她醉得比他想象中嚴重。
她不發一語,勉強撐開眼楮定定的望著他,認真且篤定的說︰「你喜歡我。」
陸希杰震懾的別過臉去,隨即又調過視線,許久──「是,我喜歡你,常常想要抱著你、吻你,我喜歡你,或許我還想要你留在我身邊……」
「留在你身邊?為什麼?」她的食指抵在他英挺的鼻上,像在質問。
「當我的……妻子,跟我分享人生、攜手未來。」他一鼓作氣的說了。
「妻子、妻子……」趙璃又陷入沉默,似是在思考,又似是茫然,口中反復念著妻子兩個字。
「那,你喜歡我嗎?」他問,口氣中有著期待。
毫不猶豫的,她狠狠的點了個頭,可是下一杪,她又搖頭。
「什麼意思,你點頭卻又搖頭?」他不悅的逼問。
「不行、不行,我喜歡你,可是我想要到英國去,我不能留在你身邊。」
「去英國做什麼?」陸希杰震驚,他從來沒听她提過。
她嬌憨且認真的說︰「我想去念書,英美比較文學,我想要去。」
「那是你的夢想?」
「對,我的夢想。」她答得很肯定。
「如果我完成你的夢想,我要你當我的妻子,因為一個男人只能幫助一個女人完成夢想,那個人就是妻子,你願意嗎?」
趙璃瞪大眼楮,點點頭,「我願意,我可以。」她亮出手指,想要打勾勾。
他搖搖頭,「不打勾勾。」他又啄了她的唇,然後打趣的看著她驚駭的模樣。
「可惡,你又吃了我的嘴──」她不斷用手踫觸,以確認自己唇瓣的完好。
忽地,她發狂似的撲了來,他順勢托住她的後頸深深的吻上她,化解了她的復仇,讓她沉溺在這私密的時刻。
座車里的氛圍變得曖昧撩人,電台放著藍調歌曲,陸希杰放肆的追逐她的舌,嘗盡她的甜美,趙璃那雙無措的手搭上了寬厚的肩膀,緊緊的交纏在他的頸後︰
「希杰……」熾熱的吻綿延而下的來到她的頸子,每一次都讓她忘我嚶嚀。
陸希杰是那麼膽大妄為的踫觸她,不在意局面將會如何不可收拾,愛情濃烈得超乎他所想象,現在,他想要擁有這個女人的一切,一切……
鈴聲嘎然大作,他懊惱的咒罵,「該死──」一陣翻找後,在她的皮包里找到罪魁禍首的手機。
還來不及開口,對方已經撲天蓋地的怒罵起來,不作他想,一定是趙璃的姊姊,好不容易見縫插針,陸希杰搶到開口的契機,「我是陸希杰,我馬上送趙璃回家。」
幣了電話,他也只好收攏澎湃的感情,一手攬著趙璃,一手掌控方向盤。如果這就是未來,他會甘之如飴的帶著她這樣走下去。
背著入睡的她走上公寓,手上拎著她的高跟鞋,將她安放在唯一的床上後,趙玲像獵犬似的目光不住在他身上打量,瞧得放肆大膽。
「她喝醉了,是你帶她去的?」她像只捍衛小雞的母雞。
「對。」他坦言承認。
「你除了吻了她,還對她做了什麼?」她眯起眼逼問。
陸希杰不回答他和趙璃的進展,即便發問者是她唯一的親人,他都要保有他們兩人之間的愛情原貌,轉身要離開,她卻堵在門口。
「我警告你,你若敢欺騙她的感情,我鐵定第一個殺了你。」
他沒有對此回應,僅是淡淡的說︰「明天早上我會來接她,起床後讓她給我一通電話。」說完就轉身離去。
趙玲瞪著這男人的背影,半晌,她咧嘴大笑,「不錯,夠驕傲,難怪有辦法收服這丫頭。」
翌日──
「喏,打電話。」趙玲把話筒交到趙璃手中。
「啥,什麼?」一大早,趙璃還處于宿醉的頭疼,還得趕著張羅上班去,她雖然醉了,對于昨天她和陸希杰的種種,還不至于一無所知,現在她正擔心著待會到公司該怎麼面對陸希杰,至于姊姊的莫名舉動,她是一點都不明白。
「快點,手很酸欸!」
「打啥電話?」如果沒記錯,附近早餐店應該沒有提供外送服務。
「昨天送你回來的那個驕傲男人要你打電話給他。」她語帶揶揄。
「陸希杰!」下一秒,趙璃的臉就漲紅了。
趙玲漾著過分親切的笑容,「對,就是他,快打,打完了咱們姊妹好來聊聊。」
「聊?你今天不用上班嗎?我快來不及了欸!」她極力推辭。
「為了你,我已經請好早上的假,快點,打電話給他後,我們來說昨天晚上除了接吻,你和他還做了什麼?」趙玲賊賊的眼楮直往妹妹身上溜,望得她直發毛。
「誰說的,我們……我們才沒有……接吻。」她的反駁卻很薄弱。
「沒有?!那昨天為什麼你的嘴巴腫得跟臘腸似的?人家陸先生很瀟灑,一點都沒有否認,你少跟我打哈哈了……」
「喔,姊,沒有啦,你不要亂問啦!」可惡的陸希杰,他沒事干麼承認,忘了跟他說,她打小最害怕老姊的逼問,因為黑的都可以被問成白的,超可怕的。
「趙璃,少給我打迷糊仗,快點!」趙玲抓著電話逼近她。
「我、我、我……」目光掃到一旁的鐘,她隨即尖叫,「啊!姊,別問了,人家要來不及了啦!」
抓起包包,像橄欖球員達陣似的推開障礙,趙璃驚惶失措的奪門而出,生怕晚了一秒,老姊就會把她捆綁在岌岌可危的椅子上,然後嚴厲逼問。
趙玲一手扠腰,一手抓著話筒,一路咯咯大笑開心的追下樓,站在樓梯口,看著老早就等在門下的車子,把她滿臉錯愕的笨妹妹接走。
她揚手對著車里的駕駛猛揮手,「陸希杰,我妹就交給你嘍!掰──」車子遠去,她笑容也斂去,難得感嘆的說︰「唉,長姊如母,我想這就是所謂女兒出嫁的媽媽心態吧!」
轉身上樓,突然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你叫趙玲?」
「嗚……嗯……」她試圖掙扎月兌困。
「上來吧,我們有得是時間好好說話。」口音奇特的男人將她挾持進屋,她那雙方才盈滿欣慰的眼楮,頓時布滿了驚恐。
「上車。」
「你怎麼會來?」趙璃不敢看陸希杰眼楮。
「昨天我說了要來接你。」
「可你、我……」她不知在緊張什麼,竟然結巴。
他瞥了她一眼,抓過她冰涼的手,湊到嘴邊一吻,接著便一路保持緘默的把車子開往StarTrek,她緊張得連吭也不敢吭一聲。
電梯里,她縮站在角落,不時打量這偉岸的身影,忽地,他轉身面對她,輕而易舉的將她囚困在角落,「昨天的約定,希望你沒忘記。」
「啊,我──」她羞紅了臉,雙手揪緊裙襬。
陸希杰淺淺一笑,將她低垂的面容挑起,「容我提醒你,為了你的夢想,你已經允諾留在我身邊,當我的……」
當,電梯的聲響淹沒了那叫人心跳加速的兩個字,他笑得從容自信,在她唇上一啄,「趙秘書,該恢復正常了。」背過身,他跨出電梯,隨即交代道︰「今天替我擋掉所有從雷亞打來的電話。」
「是,我知道了。」
一整個上午,繁忙的工作讓趙璃沒有余暇去想這些風花雪月,然而休息時間一到,她滿腦子都壓抑不住因他而起的澎湃,躲到陽台去,看著陰霾的天色,下午怕是要下雨了。
「呼,天啊……」她閉起眼楮,所有對話歷歷在目,她不懂,愛情怎會這樣瘋狂?
忽爾,腳步聲靠近,季裕棠叼著一根香煙來到她身邊,「昨晚的酒好喝嗎?」
「季總?」她困惑的望著他。
倚著欄桿,他笑得開懷又張狂,解嘲的說︰「昨天希杰一定很想將我碎尸萬段,不過,現在他更想。」他轉過身去,迎上背後那雙銳利的目光。
趙璃跟著回頭,在看到陸希杰的時候,她又習慣性的低下頭。
季裕棠經過陸希杰身邊,「別聊太久,馬上要針對雷亞開會了。」
陽台剩下他們兩人,陸希杰從口袋抽出雙手跨步走來,「為什麼沒去吃飯?」他握起她的下顎,追逐她的目光。
「我不餓。」
「不餓也要吃。」這是命令。
「你太霸道了。」她皺眉抗議。
他不怒反笑,攬過她,「想要認真喜歡一個人是專注,當專注漸漸變成一種偏執,為了呵護創造以為的愛情安全感,就會徹底迷失自己。」
「你是認真的?」她怯怯的問。
陸希杰眼神一沉,狠狠的注視著她,「我跟你開過玩笑嗎?」半晌,他又叮嚀道︰「去吃飯,我要進會議室了。」
「可是我得做會議紀錄。」
「有人會做,去吃飯。」他態度強硬的催促。
趙璃知道無法跟他爭辯,只好順從的離開陽台。
「等等。」他喚住她的腳步,三兩步上前,捧著她的臉又是一陣狂吻。
如果愛情是深淵,他倆只怕已無法掙月兌爬出。
一旁樹叢遮掩窗台旁,三雙眼楮興味高昂的窺視著。
「你說,他們多久會弄出人命?」胡乃元問。
「不出半個月。」岑修賢保守推敲。
「我說這星期。」季裕棠大膽預言。
「這次賭注要下多少?」胡乃元問。
「一個月薪水。」季裕棠說。
「凱娣,有沒有看到趙璃?」陸希杰推開辦公室的門問。
開完會,沒看到她留在辦公室里,等了近三十分鐘後,他不耐煩了。
他越來越不能忍受見不到她的感覺,生怕她一溜煙的消失,就再也不出現,只要有她在,他才能平靜理智的作出決策。
「沒有,我剛剛在茶水間遇到她後,就再也沒見到她了。」
他疾步走到櫃台,「有沒有見到趙秘書?」
「趙秘書出去了,她接了一通緊急電話就出去了。」櫃台小姐說。
「緊急電話?誰打的?」他表情冷肅的追問。
「是手機,趙秘書說家里出了點事,她說會馬上回來的。」
陸希杰不放心的走回辦公室,睞一眼窗外,外頭突然下起滂沱大雨,天色陰霾的叫人氣悶,他想要等,卻捺不住性子,抓起車鑰匙就要往地下停車場去。
「希杰,待會我──」胡乃元正巧走來。
「有什麼事你跟裕棠討論,我要出去一趟。」撂下話他便風馳電掣的搭著電梯消失。
家里有事?她家里會有什麼事?他越想越不放心,打她的手機卻沒有回應,他索性踩下油門,火速的趕往公寓。
遠遠的,他便看見消防車停在前方搶救著失火的公寓,他心髒幾乎負荷不了這意外,停妥車子冒著雨勢快步上前,大雨中,趙璃目光茫然的望著幾乎燒成灰燼的家。
「趙璃──」陸希杰喚了喚她。
她面容哀戚的望了他一眼,隨即蹲去,掩面啜泣,「他們不讓我進去,他們不讓我進去……」
「你不能進去,火勢還沒能控制住。」
「可是姊姊她……」她擔憂的大哭。
「別胡思亂想,現在她一定在上班。」
她搖搖頭,「沒有,我剛剛打電話去婚禮顧問公司了,公司同事說姊姊一整天都沒有進辦公室,手機也沒有人接……」
「別哭,不會有事的。」他攬緊她冰冷的身軀。
看著大火不斷吞噬掉這老舊的公寓,趙璃的眼淚洶涌得跟雨勢一般。
燒毀了,這個她和姊姊好不容易建立的家,在大火中被吞沒了,在父母相繼辭世後的數年,她們在親戚家看盡冷暖,直到高中畢業當天姊姊帶著她連夜離開西維吉尼亞州密拿拉爾郡的親戚,來到維吉尼亞州展開新生,盡避再困難,她們總算有個安身之處,沒想到今天會在這場大火里灰飛煙滅。
多虧有這場大雨幫襯,大火總算停止蔓延,但是這一排的老公寓已經幾乎成了斷垣殘壁。
寶成身退的消防隊員帶來消息,沒有人員受困,兩名老人葬身火海,其他嗆傷的民眾都得到妥善照顧,名單上沒有趙玲的名字,這讓趙璃寬了一半的心。
火場鑒識人員初步研判是爆炸,並于三樓的趙家發現了疑似爆裂物的東西。
「怎麼會……」家里不可能有爆裂物的,趙璃百思不得其解。
天氣透著蝕骨的涼意,完成初步訊問,她已經冷得渾身打顫,陸希杰回到車上取來外套,包裹住她的身體。
「走。」
「去哪里?」她不忍的頻頻回頭看著焦黑的公寓。
「到我家。」
「不,我要在這里等姊姊回來。」她不想走。
「趙璃,你們有手機可以聯絡,等聯絡上她,我會去接她一塊兒到我家,听話,在這樣下去你會生病的!瞧你渾身冰冷的。」陸希杰耐心的說服她。
就在此時,她的手機響了,來電顯示姊姊的手機號碼,她趕忙按下通話鍵,「姊,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她追問著她的下落。
電話那端沉寂許久,忽地,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傳來,「那場大火是給你的禮物,趙玲在我手上,把東西交出來,要不然……」
見趙璃的臉色異常驚駭,陸希杰一把奪過手機,「喂,趙玲,你在哪里?」
對方一陣沙啞的低笑,「交出東西,趙玲就可以回去,快,我向來缺乏耐心。」
「交出什麼東西──喂,到底什麼東西?」他對著手機咆哮。
「水晶燈。」話落,這不知名男子隨即掛上電話。
水晶燈?陸希杰眉頭一皺,和趙璃交換了個擔憂的眼神,她面無血色的蒼白,隨即癱軟在他懷里。
「趙璃──」他及時攙住她。
「姊姊她……」未語淚先流。
陪同趙璃到警局報案,趁著警方訊問時,他來到外頭打了電話給妹妹。
「是我,希晴,你知不知道那盞水晶燈究竟是什麼來歷?」
「來歷?那不就是一盞水晶燈嗎?」
「不,你的婚禮顧問秘書趙玲為了這盞水晶燈被綁架了。」
「啥──」陸希晴傻了,「怎會這樣?她人呢,平安嗎?」
「下落不明,對方說要水晶燈。」
「我不清楚,是不是要打電話給潘芭杜的單老板,水晶燈是她提供的,哥,其實拍賣會是我……」
「我知道,是你為了逼我出席婚禮的手段。」早在趙璃听到他是希晴大哥時,異常驚訝的模樣,他就心里有底了。
「嚇,你怎麼知道?」她十分錯愕。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希晴,想辦法馬上聯絡單老板,請她到家里來一趟。」
「嗯,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