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更的鑼才剛敲過,柳彎彎偷偷地把梅步樵的吻留在心頭。天知、地知、她知。從此,彎彎的秘密又多了一個。
睡到了接近中午的時刻,梅步樵才從疼痛欲裂的頭痛中醒了。
"大哥,你醒啦?"彎彎早恢復了一切,端著洗臉盆在一旁伺候。
"你……嗯,這個……昨晚……"梅步樵一臉的迷惑。他明明記得昨晚就在這個房間里,與白姬冰纏綿不休。可是,怎麼一醒來,卻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喔,昨晚你喝了好多酒啊!害我背你背得腰酸背痛。"彎彎口氣正常,但眼神卻透露著忐忑,她擰了毛巾,匆匆地遞上他的手。
"是你帶我回房的?那……那……只有你一個人羅?"梅步樵追根究柢地問道。
"是啊!你又吐又叫的,到四更過後才睡著,可把我給忙壞了。"
"是嗎?可是……我怎麼記得……難道我真是喝醉了酒?作了個春夢!"
"大哥,我幫你跟管事請假,說你人不舒服,你再躺躺吧!我還有活兒要干呢!"彎彎一說完,偷偷吐吐舌頭,就往外走。一听見梅步樵的喃喃自語,她就臉紅心跳的,生怕一個不小心被他逼出個只字片語,那她與他不就連"兄弟"都沒得做了!
不過,她忘了最重要的一個破綻沒收拾。盡避她在天亮前就幫梅步樵穿好衣服,蓋好被子,再……裝好糊涂,但是,她卻不知道,自己留下了一攤血在梅步樵的床巾中。
"是我醉昏頭了嗎?可是……那秀發、那香味,對還有她背上隱約的一道掌痕……她身上有掌痕?"梅步樵想,倘若這真是夢,那也未免太過清楚了吧!
"哎呀!"他嘆了一口氣,拍拍自己的腦袋瓜,正想翻身下床時,卻發現了床巾上的血漬,"這……這……"他臉色一凜,果然事有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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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近傍晚,整座蝶戀樓卻熱鬧得像要娶新娘子似的。
"來來來!進來坐啊!今晚是咱們姬冰仙子初次設宴,煞是精采啊!錯過了您肯定會後梅呀!"蝶戀樓的小僕,早在門口迎接客人了。
"小人兒哪!前面那麼熱鬧你怎麼不去?盡窩在這里窮磨蹭?"忘珠雖說冷漠成性,但,她還是一眼瞧出了彎彎今天的不對勁。
"忘珠婆婆,我……我有點不舒服嘛!想一個人靜靜。"彎彎不經心地剝著豆子,心里卻全是昨晚的情結。
"那小子惹你生氣了?"
"啥?"彎彎沒料到,平常誰都不肯搭理的忘珠,竟然會知道梅步樵的存在。
"早跟你說過了,別成天不男不女的打扮,那小子俊,追他的姑娘肯定不少,你怎麼跟人家搶嗎?"一邊說一邊比劃著待會兒要上場的舞蹈。
"我不跟人搶的!"彎彎月兌口而出,卻發現泄漏事。"我……他只把我當成是哥兒們,我也沒其他法。"她一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樣子。
"是嗎?"忘珠瞟了她一下,眼底諍是死鴨子嘴硬的眼光。
彎彎被看得突然心虛了起來,索性轉移話題,說道︰"忘珠婆婆,你跳的是什麼舞啊?怎麼轉來轉去的!讓人都靠近不了?"她想起了那一日的"領一袋米"。
"你怎麼知道?"忘珠頓時停下所有的動作,驚望著她瞧。
于是,彎彎就把那一日的情形,一五一十地描述給忘珠知道。反正,平常的忘珠婆婆悶不吭聲的,難得她有興致,彎彎干脆多陪她聊聊。
"忘珠婆婆,該準備羅!"沒一會兒,舞妓們叫喚著。
"小人兒,你很會掰嘛,一會兒,我們要跳另一支新舞,你不妨過去瞧瞧,要真能學起來的話,我忘珠才剛剛說的一堆鬼話!"原來,忘珠壓根就不信,她只彎彎拿來哄她的馬屁話。
"嗯!當然要去看了,當人家的替身,也該知道有幾斤幾兩。"彎彎心酸酸的,卻故意綻著笑臉,往的"迎冰宴"方向走去。
"老弟,怎麼一整天都見不著你的人影?"梅步樵早在廳旁候著,見到了彎彎,就用力的一記拍下去,呵!真當她是兄弟!
"我……好忙啊!"彎彎怕自己一不小心,讓心跳出喉嚨去。
"各位嘉賓!想來大家都清楚姬冰仙子的規矩。"酒樓的老板親自出來說明。"一會兒,她會先彈奏幾首曲宴嘉賓,倘若各位還有意想與姬冰仙子單獨共進晚餐的話,就必須露幾手讓仙子滿意才行。"
"好好!沒問題。"這似乎已是眾人來此處的唯一目的。
待掌聲漸緩,酒樓里的燈籠也瞬間熄滅了。
約莫沉寂了片刻,接著,一盞盞小燭火,慢慢地出現人的贊嘆聲中,那是由忘珠婆婆教出來的那群舞妓,人手捧著一盞燭火,蓮步輕移地,緩緩來到了廳前搭高的舞台上頭。接著,音樂由輕而快地吹奏了起來,台上的舞妓扭著腰,跳出了彎彎從來沒見過的"浮影掠光"。
"哇!忘珠婆婆好厲害呀!她編的舞都是仙女跳的。"彎彎忘神地說著。
"只可惜!這卻是妓女住的地方,任何女孩住進來,都是糟蹋!"梅步樵想到了淪落風塵的白姬冰,心就不覺一陣抽痛。
而彎彎偏偏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再接著問道︰"那那位白斬雞小姐呢?"
"她不叫什麼白斬雞,"梅步樵沒好氣地回道︰"她叫白姬冰,多美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
他愈說愈近乎喃喃自語,讓一旁的彎彎,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掌聲突然響了起來!而"浮影掠光"也在熱烈的掌聲中拆成了兩排,頓時,中央出現了一位身著白色紗衣,臉蒙白紗的女子,她坐在一張特制的大圓椅上,前面擺著一張黑色的古箏,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
所有的人,皆屏息地拭目以待,想看看這位江南第一歌妓,窨有啥本領,可以讓許多大人物不惜獻出珍寶,來討她的歡心。
"叮叮咚咚"地幾聲弦音,滑過了空氣,像一柄利刃劃過水面,俐落有形。
躲在白紗後的那張絕色容顏,只露出了那雙一眨不會出水的大眼楮,她環視了台下的人群一圈,仿佛是故意將眼眸中的星光,一一地抖落在每位客人的面前。白姬冰連話都還沒說,卻頃刻收攝了所有人的心神……只用她那一雙勾魂眼。
接著,她開始低垂著頭,專心凝神地撥弄著箏里的琴弦。優揚的琴聲,忽高忽低、忽緩忽急,一會兒小橋流水,一會兒高山峻嶺。白姬冰確在此中下過功夫,再加上遺傳了母親歐陽心蘭的天份,她那十根縴細手指像是掌握了大千世界,由著音符編織了夢幻飄渺的山光水色,讓聞者如痴如醉……
"啪啪啪。"突兀的掌聲,頓時刺耳地打斷了白姬冰的彈奏。所有的人皆愕然地望向那門前的一群賓客。
"紫玉廬的于桑德!"梅步樵一眼就認出了她。
"她來干什麼?"彎彎的問題,大家都想知道。
"喂!你們懂不懂規矩啊?敢擾了大爺我的好興致!"一位虎威鏢局的人站了起來,不客氣地朝于桑德斥著。
"唰唰。"一個迅雷不及掩耳的回旋轉,只見那于桑德袖子揮了兩下,那位大漢就應聲倒下,恐怕連招式都見著呢!
頓時,全室一片嘩然!紛紛對眼前那位出手極狠的不速之客,露出了挑戰及猜測的眼光。
"這位客倌……如果你想見姬冰仙子的話,請按規矩來,怎可如此蠻橫?"另一位清山派的弟子,不以為然地出言指責。
"哈哈!笑話!我從小到大,從來不知道\'規矩\'這字怎麼寫!"于桑德一身男子裝扮,緩步地走向白姬冰的方向,露出心懷不軌的笑意,"素聞姬冰仙子美若天仙,誰道……我剛剛露的那一手絕活,還不夠資格?"
"小子,凡事有先來後到,你既然不懂規矩怎麼寫,老子就好心地教教你。"說罷,清山派的那位仁兄一刀揮過去。
雖然,他的手腳也挺俐落有勁,但是,于桑德卻在幾回,就完全破了他的攻擊,並且賞他一掌,讓他當場氣絕。
"哼!清山派也不過如此嘛!還有誰要出來的?"于桑德拍拍手掌,驕傲地環視著周遭的名門大派,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啊!可惡!你竟然下毒!"有人發現了異樣,卻已來不及了。
"哈哈哈!沒錯!我早在你們的酒里下了苗疆第一的無色無味百步穿腸散,只要乖乖坐著不動,是不會有事的。不過,要是想跑出去的話……可就會穿腸而死喔!"
"你到底想干什麼?"一些中毒的人問著。
"你這不是廢話嗎?來這里不就是想看看姬冰姑娘的廬山真面目嗎?"
"姬冰小姐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獨孤無畏站出來,軟劍已出了鞘。
"是嗎?那我倒要試試看!"于桑德又一揮袖,與獨孤無畏的軟劍交起鋒來。
"糟了!他不是她的對手!"盡避獨孤無畏的悟性高。這幾年來也背了不少武學經典,但畢竟,他的內力尚淺,再加上沒有名師的指點,因此,在梅步樵看來,只是劍勢逼人,卻暗藏弱點,根本招架不住于桑德的毒功夫。
梅步樵才打算要跳出去出手相助之時,白姬冰卻先他一步出去了。
"無畏,用雪花飛劍!"她一躍,閃到了一旁的桌邊,借了一把別人的劍,就與獨孤無畏配合起來,那招式又美又輕盈,是當年白仙令自創的一套雙人劍法。
"好個雪花飛劍!"梅步樵一眼就知曉,因為,當年他也承白仙令的教導,共同與白姬冰練過這套劍。"不行!這劍法是給情人或夫妻練的,她跟無畏使不出劍法的精髓。"說罷,梅步樵瀟灑地跳了出去,也借了一旁的劍,大聲地喊道︰"無畏,你不能跟冰兒練雪花飛劍!"
"梅大哥!"獨孤無畏愣了一下,立刻識趣地退出戰局。
"是你!"于桑德自然識得他,只不過,她沒料到會在此處遇見他。再听見他那一聲"冰兒"喊得是親匿熟稔,她神色一慍,更非得見見白姬冰是何等的妖媚了。
不過,梅步樵的功夫可不是泛泛之輩,再加上他體內的毒大都消退了,前仇加舊恨,他對于桑德根本毫不留情,更別提什麼憐香惜玉了。
"你這個人有病啊?明明是個女人,卻穿成這樣不男不女的!"梅步樵故意嘲諷著于桑德。
但他的話听在彎彎的耳中,卻是心虛的悵然。
"要你管!總比妓女強。"于桑德分明是沖著白姬冰說的。
"誰都不許污辱她。"梅步樵一個生氣,劍光凌厲地劃過了于桑德的袖口,頓時,碎片飄滿地。
"好劍法!梅大哥,你還記得一清二楚?"白姬冰閃了過來,與他背貼背,眼光與語氣,皆是贊嘆與感動。
"何需記?我從來都沒忘過。"他是一語雙關,听得于桑德是暗藏妒火,听得柳彎彎是酸澀難掩。
"好個卿卿我我啊!不過,我找到了你的弱點。"于桑德所說的弱點,就是白姬冰,她和無畏一樣,都只是外招強悍,但內功尚淺。于桑德看準了這一點,把全副精力拿來對付白姬冰,再喚著其余屬下纏住梅步樵,-聲混站打得是昏天暗地的。
"嘶"地一聲,白姬冰一個飛身,卻被于桑德成功地撕下了地臉上的白紗。
"啊!"果然,白姬冰的美不是普通人能想像的,她一面紗上立刻震懾了在場所有的人,包括于桑德,她顯得相當的驚訝。
"看掌!"趁著當兒,氣急的白姬冰用力地擊出一掌,就擊上了于桑德的左胸。
"你?"于桑德沒料到自己遭到暗算,一個激怒之下,她又使出了她的獨門絕活九轉千蛛爪,狠狠地朝著白姬冰的胸口處一抓,再將她一甩而出。
"小心!"梅步樵與彎彎同時尖叫。
"啊,嘔!"太遲了,白姬冰從嘴里噴出血塊,在她就要墜落于地的那一剎那,梅步樵飛過來攬住了她的腰,抱著她脆坐在地上。
"冰兒、冰兒。"梅步樵搖著她,一臉的驚慌。
"你這個妖女!"他氣憤地瞪著于桑德,恨不能把她碎尸萬斷。
"是啊!我就是妖女,所以,我也不客氣地給了你心上人一些百步穿腸散。"于桑德心一橫,干脆把話清楚。"讓她跟這些人一樣,要想走出這里,就得交出你們的鎮山信物,並且發誓,從今以後,全依我們紫玉廬的命令行事,奉我于桑德為當今的武林盟主!"
"原來……你就是于桑德。"四下的人恍然大悟開始議論紛紛。
"解藥拿來。"梅步樵抱著白姬冰發冷的身子,知道她身中劇毒,怕是熬不過一時半刻了。"她哪里得罪你了,你非要置她于死地?"
"要她活命很簡單,只要她交出白琉靈芝與白琉箴言,我自然會放過她。"于桑德不知從哪里打听到白姬冰是白琉居僅剩的血脈,她猜想,當年失蹤的靈芝與箴言一定還在她的手上。
"喂!你這個女人真不要臉,專搶別人家的東西,還要害死這麼多人!"彎彎實在看不下去了,決定出來"助"梅步樵一臂之力。
"彎彎!"梅步樵一看,差一點沒暈過去。
于桑德瞅著眼前的美少年,這才想起,他就是梅步樵的一位難兄難弟。"哈哈!我當是哪位大俠光臨呢,是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
"我是傻沒錯,可是,我傻得有骨氣,不像你們這樣蠻橫不講理,先害人家中了毒,再逼人家交出東西,我常听大哥說,江湖上的人最重義氣了,但是,像你們這樣的小人,還配當什麼武林盟主?當武林山豬還差不多咧!"
"哈哈哈,小兄弟,你這話說得好啊!"頓時,彎彎的話引起了一陣共鳴。
"你……哼!你懂什麼?沒听說過勝者為王、敗者不寇嗎?好,為了讓你們對紫玉廬心悅誠服,我再給你們一條路。"于桑德一使眼,一旁的侍從立刻端上了幾杯酒到她的身邊。"這是我們紫玉廬百年來的規矩,誰能喝下本門最富盛名的七種毒酒之一,而沒有立刻暴斃的話,我們自會奉上穿腸散的解藥,並馬上退出這里。"于桑德冷笑著,她早胸有成竹,無人敢嘗試。
"哼!誰不知道你們紫玉廬的七種毒酒,是當今世上最厲害的毒酒,只消一滴,便函會立刻暴斃,而且無藥可醫!"梅步樵早听過這門奇毒的厲害了。
"所以羅!只要每個門派有一位自願犧牲的人,那就有機會拯救同門羅!"
頓時,大家面面相覷,一時間,整座樓全冷了起來,沒人有勇氣豁出去。
"啊,嘔!"突然,白姬冰情況危急,眼看著就剩最後一口氣了。
"我喝!拿酒來!"梅步樵臉色一凜,奪下了一旁的一只酒杯,再說︰"希望你言而有信!"
"不要啊!"白姬冰大叫一句。
而誰都沒發現,于桑德也慘白著臉,張著嘴,兩眼瞪得老大,她雖氣他,卻不想他死。
眼看著梅步樵張著嘴,仰著頭,就這麼氣勢磅地打算一飲而盡時!
"大哥。"柳彎彎猛地沖了過去,一把搶下了手中的杯子,二話不說地就朝嘴里灌了下去。灼灼熱熱的酒入愁腸,化作她無言的相思淚滴。
"彎彎,不行!"待梅步樵回過神,驚慌地搶回那時,一切已然太遲了。
"解藥!"彎彎伸出手,向于桑德討時,才驚訝地發現,自己的一雙手全黑了,那毒酒果然真是要得。
"你!好,姓梅的,你果然交了個好兄弟。"不知怎地,于桑德突然對彎彎起了敬佩之心,當然,也為著她的突來之舉,及時阻止了梅步樵的舍命而放下一顆忐忑的心。
"柳彎彎,你這個笨蛋,誰要你搶我的酒喝?你知不知道那會死人的你怎麼這麼笨!這麼笨啊!早知道我就不跟你當兄弟了……"梅步樵太守驚愕,內心的沖擊像巨浪狂風,將他的理智與情感瞬間淹沒。
"大哥,對不起啦!我不想你死,你死了,彎彎就沒大哥疼了,而姬冰姑娘也不能死,她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我沒別的法子,我也不見得會死,嘔!"彎彎一陣痙攣,吐了一攤黑血在地上。
"好!既然連個小兄弟都這麼有義氣,我就替我們蝴蝶谷的所有弟子,來喝這一杯酒!"一位面貌敦厚的中年男子站了起身,神色凝重地說著。
"蝴蝶谷?難不成,你就是蝴蝶煞李阡的兒子?"
"沒錯!雖然,我們家傳的輕采彎刀早已失去下落,但是,就算在我手中,我也絕不會把它交給你的,來吧!斟酒。"這漢子相當氣魄地說。
"我替他喝吧!"彎彎開口了,因為,她想起來她受了老婆婆的托付,要將彎刀送還到她兒子的手中。而她這會兒好不容易找到了他,怎麼能讓他說死就死呢!反正已經喝了一杯,再多喝一點應該也無所謂吧!
"小兄弟,多謝你的好意,但是不必……"
不等人家說畢,彎彎又是頭一仰,一飲而盡。既沒有痛快、也沒有豪情,她整個思緒,全是方才梅步樵為白姬冰舍身相救的情景。她不是自殘,只是心碎而已。就這樣,彎彎索性喝到底,喝完了蝴蝶谷的,再喝清山派、三笑門、鐵掌旗……喝完了紫玉廬的七杯毒酒,喝到了整個人全變成了黑色的小黑人,卻仍好端端地站著沒倒地死去。
這不禁令在場的各大門派在驚愕之余,還感激涕零,更讓以用毒為主的紫玉廬,顏面掃地,又氣又急。
"可惡!居然會敗在你這個二愣子的手里,你……到底是什麼來歷?"說罷,于桑德伸出手,就想朝她抓去。她給了解藥,卻給得非常不甘心。
"嗝!"彎彎是沒死,卻醉了,顛著腳步就不自覺地跳起舞來。剛好閃過了于桑德的那一抓,讓一直躲在暗處的忘珠婆婆愣了一記。
"彎彎小心!"梅步樵立刻飛過來,接了于桑德幾招。不過,于桑德心眼頗多,她突然射出一支銀針,叮入白姬冰的手臂。"你若不想她死,就用真氣護住她的心脈。"她存心要牽制住梅步樵,不願跟他正面交鋒。
事出危急,不得已梅步樵只好先救白姬冰,但是,一顆心卻懸在他那中了毒、又喝醉酒的小老弟身上。他恨不能有分身的本領,彎彎與姬冰,對他來說,一樣要緊!
"小人兒,跳舞啊!罷剛的舞,你學會了沒有?"忘珠婆婆突然這麼喊著。
"早會了,可簡單呢。"柳彎彎回應了一聲,立刻迷迷糊糊地手足舞蹈起來,就如同比武招親的情形一樣,她的舞姿是挺怪的,不過,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閃過德凌厲的絕招。
"這是什麼?"梅步樵也看傻了,突然,在彎彎只守不攻的拖延招式下,他腦中靈光一現,"彎彎,拿出你的彎刀,把那妖女當柴劈啊!"
"什麼?"彎彎與于桑德同時愣了一下。
"大哥,要劈到什麼程度?"彎彎打了個酒嗝,抽出了靴里的彎刀,照著梅步樵教她的劈柴招式耍起來。這一來,于桑德不但近不了她的身,還讓她手上的刀光劈得有點吃力。
"彎彎,再用我教你的落葉追風劍法,把那妖女身上的衣服全劈光。"這是梅步樵故意夸張的話,他老爹自創的落葉追風劍法,連他都還學不好,怎麼可能教會其他人呢?他不地是說來嚇嚇于桑德的。
"梅步樵,你不要臉!"于桑德早听聞了落葉追風劍法的威力,于是,她倏地臉色驟變,仇仇地甩了袖子,慌張地奔了出去。
"大哥,什麼劍?嗝!"彎彎才一說畢,"咚"地一聲已倒地不起了。
"彎彎,彎彎,你怎麼了?"
"啊!"白姬冰因他一個分神,走岔了氣,致使血脈逆流,頓時痛苦不已。
"冰兒,彎彎!"梅步樵從來沒這麼慌亂失措過,他一手貼著白姬冰的背,試著將她體內的真氣調順回去,而心思,卻牽掛著他的小老弟。
"發生了什麼事?"就在此時,梅劍書聞風而至,卻發現眼前一片狼藉。
"爹,嘔!"由于耗散了太多的心力,梅步樵吐了一口血,昏了過去。
"步樵,姬冰!"梅劍書見情勢危急,立刻號令說道︰"來呀,備轎!將少爺與白姑娘馬上抬回去。"
"彎彎!還有彎彎哪!"昏迷的梅步樵,仍有一絲細微的知覺。
不過,心急的梅劍書並沒有听到。他不知道,他把他兒子的拜把兄弟兼媳婦,給遺落在慘不忍睹的酒樓中,孤零零的!還全身黑得不像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