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得這樣和我出來吃飯嗎?」湛浩淵對著坐在他對面的女人不停的搖頭苦笑。
「沒錯,這是我最好的偽裝了!」由于這家鱔魚面真的是離她家太近了,她還可以看到她家那輛小綿羊機車,為了怕被家里的人認出來……她只能偽裝了。
臉上戴了個大大的墨鏡,脖子上還圍了一條大大的圍巾……連臉也一起遮起來,然後身上穿的是再寬松不過的衣服。
總之,她覺得她的穿著打扮連她老媽都認不出來。
「可是——你不覺得熱嗎?」今天南部的天氣足足有三十幾度,每個人都穿著短袖上衣及短褲,熱得不得了。
就算這間鱔魚面是有冷氣開放,可……這麼多客人還是熱啊!湛浩淵真的是打從心底佩服起郁如高超的忍耐力。
「別人都在看你了!」他提醒她,郁如額上的汗珠不停的滴落,他隨手抽了張面紙給她。
「謝謝。」接過面紙,她不停的擦著汗。
怎麼可能不熱啊……
她又不是神經失調,只是她真的不希望被人認出來,她的電眼不停的掃向四周,就怕某個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現。
一個微胖的婦人出現,她立即低下頭……她老媽竟然出現了。
湛浩淵見到郁如這種舉動,「誰來了?」
「我老媽!」她不停的向湛浩淵揮手,「你別出聲,她就不會注意到我們,靜靜的等她買完面,自動離去就成了。」
她是這麼殷切的向湛浩淵叮嚀,可沒想到……他一听到是她母親,立即起身,臉上堆出笑容。
她要拉他已經來不及了,只能更住桌子底下躲,他是白痴是不是?他竟然自投羅網!郁如在心里頭不停叨念著。
「你不是……」湛浩淵還沒開口,吳母就已經先發現他了,「听說你和我們郁如……」吳母嚷叫著,一旁多事的左右鄰居開始聚集。
「剛好有事到這里來,順道來看看你們。」湛浩淵說道。
「是啊!遇見你就好了,我可是有事情要問你!你現在到底和我們郁如怎麼樣了,她打電話說……唉∼∼這里人多,你坐哪一桌?我們一起坐好了。」
「那里。」他指著角落的那張桌子。
「好好,我想這件事問我們家郁如,肯定也得不到什麼答案,不如你和我交代清楚好了!」她氣沖沖的坐下。
「她是誰啊?我們郁如很死心眼的,你該不會是外頭有了女人,才說要和我們郁如離婚的是不是?」吳母將眼前的女人視為『眼中釘』般死瞪著她。
郁如一句話都不敢吭,只能把臉轉向一旁。
「說話啊!你這個不要命的死狐狸精,敢勾引我女婿就得敢承認……」
「不,伯母!是你誤會了,一切都是我不好,我虧待了郁如,所以她才會要求和我離婚。」
「虧待?你哪里虧待她了?」有給她吃、給她住,讓她吃得飽也穿得暖,到底哪里虧待她了?
「我很忙,沒什麼時間照顧她。」他將錯全都往自己身上攬,也的確……兩人會離婚他是罪魁禍首。
「她這麼大了,做什麼還要照顧她啊?男人本來就應該在事業上沖刺,一切都怪我們郁如不會想……唉∼∼浩淵,現在說這個可能也沒什麼用了,就怕你有新的對象……不然我們郁如真的是個不錯的老婆。」
「我怕她不原諒我,我希望她能再給我一次機會!」他望著郁如。
「機會?!那有什麼問題,我講的話她最听了……會啦、會啦……」吳母覺得好歡直口,「不過……她……」
她指著那個不要命的「狐狸精」,「你听到我『女婿』說的話了沒?識相的就別當什麼第三者,我女婿還是很愛我女兒的。」她自動將『前任女婿』的前任給刪除。
「知……知道……知道……」
再給他一次機會?這真的是湛浩淵說的嗎?
還是他今天頭殼有問題,所以才會說出這麼奇怪的話?
她與他向來都是他走他的,而她在後頭追得很辛苦啊!
「奇怪,你的聲音怎麼听起來這麼耳熟?」
「沒有、沒有。」郁如用力的搖頭,「不熟、不熟……一定是你認錯聲音了。」
「不是、不是,我一定認識你!你到底是誰?敢這麼大膽的勾引我女婿!」她猝地伸出手扯下郁如用來遮掩的圍巾。
沒料到吳母的舉動是這麼直接,郁如驚恐的看著自己的母親。
「郁如——竟然是你!」吳母也感到意外極了,「你與湛浩淵……」
她伸出食指,比了比郁如之後,又比比湛浩淵,「你們不是離婚了……你們到底……」
嗟嗟嗟,她一直不願接受女兒與湛浩淵離婚,現在既然看到女兒與湛浩淵私底下還有來往,又怎麼能就這麼『算了』呢?
「呃……呃……我們是離婚了……」
「那你們怎麼還在一起?湛浩淵,你可得給我一個交代,不然我女兒到最後肚子搞大了那就難看了。」
「媽——」郁如無奈的拉長音調,「我只是在他的公司上班而已,我們什麼都沒有!」
「沒有?騙誰啊?什麼有沒有的,等肚子搞大才說兩人真的有那檔子事是不是?騙誰啊!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飯還多,想騙我……再修練一百年再來吧!」吳母『番』到極點了。
郁如挫敗,無奈地死瞪著湛浩淵,甚至于還用腳用力的踢他,可是他看起來一點反應都沒有。
「死丫頭,你是翅膀長硬了是不是?敢踢我!」河東獅吼也不過如此而已。
哇咧!原來踢錯人了,暗算到自己的老母。
「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踢你的。」她頻頻向自己的母親道歉,可是她卻仍是怒瞪著女兒。
餅了三秒鐘,吳母似乎是氣消了,她又拉開大嘴,硬是扯出了笑臉,「浩淵,既然你與我們郁如兩人都還是有感情,那你們就重修舊好嘛!免得兩人私底下偷來暗去的,這樣也很難看啊!就干脆再辦一辦啊……」
「媽!」
「郁如,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你最好給我閉嘴,免得我抓狂修理你。」她警告著。
「我也想,可是沒辦法。」湛浩淵搖著頭,「依法律規定,我們兩人要一年後才能再結婚。」
「好、好、好……一年就一年,只要有心不就成了嗎?一年一晃眼就過去了。」吳母大喜,突然轉過身看著鱔魚面的老板,「老板,今天只要在這里吃飯的客人,我都請啦∼∼向我收錢就行了。」她豪氣的說著,而郁如則是氣得差一點吐血身亡。
「郁如,面來了。」湛浩淵提醒,遞給她一雙衛生筷。
「我飽了。」她沒好氣的說著,「我氣都氣飽了,我不餓了!」
「你幾歲了?不要鬧小孩子脾氣了,這麼任性!不然人家會想說我林阿好怎麼教小孩的……」吳母伸出手擰著郁如的耳朵,「像浩淵這麼好的男人,我看天底下也沒剩幾個了,你有還不好好珍惜。」
「媽,你根本什麼都不懂,我會嫁給他要的又不是他的錢,圖的也不是他的利,我要的是什麼?我要的是他的愛,我要他愛我啊!我的要求會很過分是不是?」她氣憤的喊著。
為什麼連生她的母親都不了解她,眼中看到的只有鈔票而已!
賣女兒也不過這樣。
「什麼愛不愛的,浩淵剛才都說叫你再給他一次機會了,你現在是在拿喬啊?」她『教訓』完自己的女兒之後,又用著笑臉面對湛浩淵。「晚上住哪里啊?如果沒找到地方住的話,就回家住啊!郁如的房間都還留著,你們回來是有地方可以住的。」
「不用了,謝謝!我們有地方住。」他緊盯著郁如臉部表情。
「住哪里?」
「汽車旅館啦!」郁如插話。
「什麼?汽車旅館?那還說沒什麼,什麼上司與員工的關系,根本都是騙人的!難道要跟我說什麼蓋棉被純聊天嗎?
「我幾歲了,還會信那什麼鬼話……不過呢……我這個人也挺開明的,住汽車旅館固然是舒服,可是針孔會防不勝防,萬一一個不小心變成中的男女主角,這還得了啊!」她一臉的嫌惡。
「像前幾天,你那個不成材的弟弟拿了在夜市買的一塊給我看,男主角可是我們家隔兩間的黃太太兒子呢……哎呀!難看死了啦……」好險,拍到的不是她兒子,如果真是她兒子,這種風涼話她就說不出來了。
「媽,明明就沒有的事,做什麼說得好像真的一樣,我們就只是要找個地方住而已。」
「湛浩淵,我女兒一直強調你們真的沒什麼,那你就說句話吧!版訴我你和我們郁如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煩死了。
郁如用力的扒開竹筷子,該死的……他是啞了是不是?怎麼不會講話啊……說話啊……
她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一分鐘的等待就像是一年那麼久。
湛浩淵思考了一分鐘後,才緩緩的開口,「我會負責的!」
暈倒!這算什麼鳥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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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必要拎著這麼大包小包的嗎?」湛浩淵皺著劍眉看著郁如。
「當然有啊!賣菜的王阿伯我最了解他了,他有錢歸有錢,可是貪心、小氣得不得了,如果你去找他是空手去的,他肯定不會給你什麼好臉色看、」
郁如將一袋袋的禮盒從後座提出來,而湛浩淵也順手接了過去。
「你將這些東西送給他的時候,要特別告訴他,這盒人參是韓國最好的太極參,是你專程請人從韓國帶回來的;而這兩斤的四珍膠,就說給他補補身體的,里頭含有珍貴的鹿茸真的很補氣、補血;還有這個燕窩什麼的……總之……他就是貪心啦!」
郁如也知道這個案子公司投下了不少的心力,也預計陸續幾年再投下數億元,總之就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不過說真的,如果王阿伯還是不要把地賣給公司呢?」
「那就只能另尋目標了。」相較于郁如的緊張,湛浩淵看起來則是一派輕松。
「喂,你可不可以認真一點,你直接告訴我沒有這個開發案,公司會不會倒掉好不好?」她拉著湛浩淵的衣服。
「你這麼擔心公司會倒掉?」湛浩淵撫著郁如的發,將她垂落的一繒發絲撥到耳後。
耳根子紅燙燙的,被湛浩淵踫觸過的地方都開始……熱起來了!
她驚呼一聲,羞赧的低垂下頭,不敢望向那雙黑如星空的雙眸。「我才不是怕公司倒掉,公司倒掉與我何干,我唯一怕的就是失業而已啦……我可是花了不少精神惡補才錄取的呢!」
「我相信,走吧!」他牽著郁如的手。
當厚實的大掌覆住她的小手,她有些微的訝異,可……他的手好大、好暖,她真的舍不得放開。
她好珍惜能握住他大手的這一小段時間。
郁如沒有開口拒絕,靜靜的讓湛浩淵牽著她走人屋子里。
鄉下的房子都挺大的,尤其王阿伯又是有名的上財主,他家更是大得不得了。
與王阿伯當鄰居這麼多年,郁如還是第一次走人工阿伯的家中,听說他家的人只招待「貴客」或者是「里長」,一般的客人都是在門口講幾句話就被打發了,連送茶的動作都省了。
「王阿伯,你家蓋得好豪華喔!」郁如坐上沙發,隨口夸獎著。
「是啊!我四十年前是買地自己請人來蓋的,那時只建兩層樓,總共兩百坪就夠住了;四年前我兒子娶老婆時,又找人來翻了一下……反正就是花了我不少錢。」一旁坐著的兒子、媳婦還拚命的點頭。
「放心啦∼∼王大哥這麼孝順,繼承你的事業也算是很有成就啊!」郁如向來沒什麼優點,吹捧人的功力都是一流的。
湛浩淵佩服的看著郁如用流利的台語賣力的哄著王阿伯,很顯然的……自己一句話也插不上,而他也樂于將「大事」全都丟給她去談。
「你不是隔壁老吳的女兒嗎?听說你嫁得不錯,那時你結婚,我還想說要去給你們請,結果你媽竟然沒辦喜宴,真的是太可惜了。」
丙然很像老媽的個性,只敢炫耀她嫁了個有錢的老公,卻不敢說兩人現在已經離婚了。
「呃……是、是啊!」
「既然嫁得好,做什麼還要出來拋頭露臉呢?那多辛苦啊!」王老伯的媳婦補上一句,她的聲音是既羨慕又嫉妒的。
她公公雖然有錢,可不代表她老公也有錢,王老伯將財政大權一手攬住,她什麼錢都沒有……
蓮霧季一到,還得清晨五點就去果園幫忙,真的是累慘了。
「呃……」不擅于說謊的郁如支支吾吾的。
「你老公沒和你一起來啊?我就在和我媽說,你媽的個性很愛吹牛,也許很多都是假的,你的程度只有這樣而已,怎麼可能去嫁什麼好老公啊?」她酸酸的說道。
「我想小姐你誤會了,我有跟郁如說,叫她婚後待在家里,別這麼辛苦出來做事,可是她就是怕待在家里悶壞了;剛好我這一趟要到南部來找王阿伯談賣地的事,她也說她好久沒回家了,想回家看看,順便和王阿伯聊聊,所以就一起來了。」
「你是吳郁如的老公?」
氣死了,她和郁如是國中同學,為什麼向來笨到底的郁如就可以嫁到這麼好的老公,而她卻是這樣……
「是的。」湛浩淵點點頭,用著溫柔的眼神望著郁如。
「哎喲……郁如,那你就真是太見外了,既然他就是你先生,你為什麼不直接跟我們說呢?我們還在想你當年是不是跟什麼爛人跑了,所以連喜宴也沒辦……」她講話的口氣還是一樣的酸。
「呃……這……」
湛浩淵再度幫郁如解圍,「這是我的錯,因為我很忙,得馬上趕回台北,沒想到讓郁如的家人受到這麼多的誤解!」
「哈哈哈……」王阿伯朗笑了幾聲,「我們鄉下人也是很開通的啦∼∼你就找個時間補請喜宴就行了啊!」
這一定是假的,湛浩淵怎麼可能這麼溫柔的對待她……
她雖然很想相信湛浩淵是真的愛上她了,可是早已深藏在心底那份濃厚的自卑感,再加上他之前漠視她的程度,讓她不禁遲疑了。
也許……他只是做做樣子給別人看而已,他對她講的那些好話……什麼再給他一次機會什麼的,那全都是因為同情她,所以才慈悲的送上一兩句。
如果他對她的好都是假的,真的都是同情的話,也許這趟再回北部,她就得徹底與他做個了斷,別再苦追著他的背影跑了。
讓她以為他真的愛上她、讓她迷戀上他對她的好及溫柔,到最後才發現全都是謊言、全都是假的,這下是更殘酷嗎?
那就像是被他用利刀狠狠的劃上一刀。
「喂、喂……」她拍拍湛浩淵,提醒他別忘了正事。
「你這次來,又是要叫我把我們的地賣給你是不是?」王老伯在湛浩淵還沒開口談土地前,就先挑明了說。
「希望這趟我沒有白來,要不要就等王老伯—句話而已……—分四百萬。」
听到四百萬,王老伯的兒子及媳婦再加上郁如全都倒吸了一口氣,「爸,好啦∼∼四百萬這麼好的價錢,以後也不會有人敢開了,這麼多甲地,賣一點又有什麼關系啊?」王老伯的兒子說著。
「是啊∼∼賣一買啦!最起碼手頭就不會這麼緊。」媳婦也跟著說道。
「你過來、你過來。」郁如將湛浩淵拉到一旁,「一分四百萬,公司是錢太多了啊?我家的地一分要賣五十萬都還賣不出去,別開這麼高價啦!等一下他一定又會叫你再加的。」
「值得,公司有公司的考量與預算。」他輕聲的在郁如的耳畔說著,溫熱的氣息在她的耳垂上不停的吞吐著。
「算了,你都這麼說了,我還能說什麼,如果他還是不賣呢?」
「那就算了,難不成要找黑道人士來恐嚇他嗎?」他難得的開著玩笑。
「好冷喲∼∼我真的笑不出來!」她搖搖頭。
「不賣啦!幾年前就和你們說過,就算是一千萬我也不賣。」王老伯仍是固執得很,兒子及媳婦則是氣得不想再和他說話。
「幾年前王老伯是這麼講過我記得,不過,我一直以為這麼多年後,你也許會改變想法,那真的是很抱歉打擾了。」湛浩淵起身。
「喂,你沒有游說他耶!就這麼走了……」她想拉住湛浩淵,可卻反被他往門口拉去。
「等等、等等,別走這麼快啊!我還有東西沒有拿。」既然上地開發案談不成,怎麼可以便宜了那個王老伯呢?
她甩開湛浩淵的手,將放在桌上的禮盒全數收走,「這個就不送給你們了,我們改變主意打算自己吃了,再見!」她踩著小碎步跟上湛浩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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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談成土地開發案,你真的不會很難過嗎?」回到汽車旅館里,郁如看著湛浩淵擔心的問著。
「有什麼好難過的,他不賣就是不賣!只能要開發度假村的經理另尋地點了,王老伯的地只是最好的地點而已,但……並不是唯一。」湛浩淵看起來非常的豁達,似乎早就有預感土地收購的部分無法完成。
「告訴我你真的、真的不會很難過?」她再次強調著。
「就真的,坦白說……是有一點不高興,可是在看到你的舉動,」他意有所指的瞄著桌上的幾袋禮盒,「我只覺得好笑、有趣而已。」
她真的像個百寶箱,等著他拿著鑰匙一個鎖、一個鎖的慢慢打開,發掘里頭的寶藏。
「哼!我知道我很小氣,」郁如嘟著嘴,「可是,我就是不想平白無故便宜了王老伯啊!」
「我第一次看到送人禮物,還要回去的。」
「啊?是喔……」說得好像她真的很厚臉皮,真不好意思呢!
「可是我常做這種事耶!想想真的很煩,我們不是要出來出差幾天嗎?現在才第二天而已就結束了,現在東西收一收退房,晚上十點前應該可以趕得回台北。」這樣就可以省一晚的住宿錢,郁如蹲在她的小行李袋旁開始收著行李。
「不用這麼早回去。」
「不用?」她不解的望著湛浩淵,「不這麼早回去要做什麼?你的時間不是一向很寶貴嗎?一點都浪費不得!只要今晚回去,你明天還可以處理一些公事耶!」她可是為他著想。
「難得下來南部,不多玩幾天不是很浪費嗎?我有時在想,我的生活步調真的是太緊湊了,所有的時間都放在工作上頭,沒有多余的空閑可以看看周遭的一切。」因為他忙,所以他也選擇了漠視她對他的好及關心,甚至她的存在。
郁如挖挖耳朵,以為自己听錯了。
「哈哈哈……你一定又在開玩笑了,你這兩天是怎麼了?哪條神經有問題啊?怎麼淨說這種讓我感到莫名其妙的話。」
「我講的話你信幾成?」
「基本上是百分之一百,不過你這兩天和我說的那些,我都當你是在鬼扯。」
炳哈哈……她不會在意的,只有看淡這一切,別把他的好當成理所當然,那她才不會受傷啊!
「你放心,放一百個心吧!」她勉強扯出笑容,「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你的難處,我們一回台北,你就什麼都忘了,包括和我老媽講的那些……
「如果再不放心,電話號碼順便換一換,也交代警衛徐老伯別讓我家里的人上樓去找你就行了……」說到這里,她的喉頭已是一陣苦澀。
被了!她真的覺得一切已經足夠了。
真不曉得她三個月前是哪一條神經出錯了,竟然會接受冷艷伶的提議去追湛浩淵,她現在想想……也許,那時就該這麼算了、這麼斷了,一切都還干淨俐落,別再這麼藕斷絲連。
藕斷絲連?
是啊……走到這個程度,湛浩淵也開始注意她了……
她當然很高興,可是隨著她的喜悅,她內心恐懼的陰影也不停的在加大……她怕到最後她真的無法收手,沒有他……她的世界就真的全部潰散!
她強忍下眼眶升起的水氣,若無其事的定到一旁,打開了小冰箱,準備搜括里頭免費的蠻牛及果汁。
在郁如走過他身邊時,湛浩淵猝不及防地伸出手,將她拉往他的懷中。
昨天那一夜,他們兩人都睡在這張大床上,中間隔著一卷厚厚的棉被,該說是郁如太沒女性魅力了,還是湛浩淵真的自制力太好,他們兩人什麼事都沒發生。
起先,郁如的心跳還因為湛浩淵睡在她身旁而由一分鐘七十下狂飆至一百四十下,可是在一個鐘頭後,發現他什麼動作都沒有,只是看著帶出來的財經雜志,她也就放心沉沉入睡了。
而現在……姿勢真的是太昧了,讓她忍不住狂吞口水。
「你認為我對你的一切,就只是在做戲嗎?」他不悅的問著。
「不是認為,是本來就應該是這樣!」她低吼著,一顆水珠不小心從眼眶滑了下來,她倔強的伸手撫去它。
「你該死的就不會認為我會喜歡你、愛上你嗎?」他的表情幾乎要將郁如整個人給撕碎。
「我也想啊!可是,我就是不想再自己騙自己了,我還要追著你跑幾年,要再花幾年你才會真的多看我一眼、才會愛上我?我很累了你知不知道……」
「你先前的沖勁都到哪里去了?你不是發誓要讓我愛上你嗎?」他質問著,不想她真的放棄那顆始終愛他的心,就怕沒了她的追逐,他好不容易有些溫暖的心會再度變得冰涼。
「你退縮了嗎?」
「是啊……我退縮了,我沒用、我是膽小表……我什麼都怕……我連想要爭取的幸福到最後都會放手!」她吼回去,
「為什麼不再愛我了?」頭一次,他嘗到心痛的滋味,他的手壓住她的後腦勺,冰冷的薄唇覆上她的。
「因為我真的累了……」她沒有推拒,僅是閉上眼,伸出手回摟著他的頸項,郁如不想欺騙自己,她知道她沒辦法拒絕他……
尤其是他第一次對她的溫柔,她又怎麼舍得將他給推開?
如果一切早該是注定好的,她真的沒有辦法擁有他,那最起碼讓她听到……「告訴我,你愛我!」就算是謊言,此刻她絕對相信。
「相信我,我愛你!」湛浩淵誠摯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