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等病房里,雨如仍未醒來,醫生說是麻醉未退。
她身上有些擦傷,大部分都不嚴重,除了右腿的骨折需要兩個月才能復原外,其他都還好。腦部的血塊也清除干淨,醫生保證不會有後遺癥。現在就等病人清醒了。
孟堂軒交代陳伯和君慈回家拿些住院必須用品,男孩子們則在另一張病床上睡得正熟。他靠在窗邊,面向病床的方案,注視著尚未清醒的大女孩。
是啊!在清楚地看見她後,他才發覺她根本還是個女孩嘛!她真的有二十三歲嗎?
也許有吧!這家人都這麼瘦骨嶙峋的,他很意外那君慈已有十一歲,君修九歲,君賢七歲。他們看起來都比實際年齡小蚌兩三歲。
醫生說,除了外傷之外,邱雨如還嚴重的營養失調,疲勞過度,還特別告訴他,她可能會較慢醒來,因為她累壞了。想必三個孩子也是營養不良吧!
他已經打電話交代陳嫂煮些營養易消化的食物送來,他敢打包票,孩子們早上一定沒吃,至于中午更別提了,都在醫院睡過了頭了。現在已經下午三點多了,他們一定餓壞了。不過他們顯然乖巧听話,家教也好,不會對他討餓。
他的眼光再次回雨如臉上,她顯然是個美女。雖然現在臉色蒼白,有幾處擦傷,頭發也因開刀被剃掉且包著繃帶,但那容貌仍是吸引人的。娟秀的柳葉雖在錯迷中仍微皺著,仿佛肩上有千斤重擔讓她不勝負荷,然事實也是如此,從緊閉的雙眼看來,他猜想她該有對靈動的大眼,閃著溫柔又堅毅的矛盾光芒,長而翹的睫毛像扇子般地頰上留下陰影,挺而直的俏鼻下是張略微失色的溫潤紅唇,瘦削的瓜子臉……她的確是個美女。
想到如此瘦弱的身子必須提起那麼重的包袱,他七情不動的心隱隱作痛著,那股不舍與憐惜的情緒就這麼突如其來的冒出來,讓他來不及陰擋,便隨著它沉淪。
是同情吧!人皆有惻隱之心,不是嗎?
孟堂軒並未想到,商業界有「冷血鐵面」之名的他,何時動過惻隱之心?
敲門聲響起,他快步地走過去開門,深怕吵醒沉睡中的男孩。
是陳嫂。她帶來了一大籃的食物,和他打過招呼後,便將食物擺在桌上。
也許是睡飽了,也許是聞到食物的香味,男孩們醒了過來。他叫陳嫂伺候他們用餐,自己則在病床邊坐了下來。
其實他可以離開的,這里並不需要他,他有太多人可以使喚,隨便叫一個人來處理善後就夠了,根本不用他窩在這里。
一整天沒到公司,不知得損失多少金錢,他一分鐘所賺的錢可能上千萬不止,有時一張合約下來,皆是上億的買賣。
而現在,他卻悠閑地坐在這里,他真是吃錯藥了。但是,他就走不開、不想離開。
君慈和陳伯不知何時已回來了。「孟叔叔!」她壓低聲音,怕驚擾到姑姑,「我來照顧姑姑,你去休息吧!」
「不用了,你一定餓了,那邊有些食物,你先去填飽肚子再說吧!」他朝陳嫂的方向指了指。
君慈點點頭,她的肚子的確餓了。
「少爺,您不到公司沒關系嗎?這里有老婆子在就可以了,小的載您到公司去吧!」陳伯口中的老婆子就是他太太——陳嫂。
是該到公司去,他試著尋回一些自制,僵硬地點點頭,站起身來。
「陳嫂!」他走至陳嫂身旁。「這里交給你照顧,你別離開,有事打我的大哥大通知我。」
「是的,少爺!」
?????
「喲!大少爺終于來上班了,還真早啊!」一陣尖酸刻薄的話,在堂軒一進入他的辦公室就隨之響起。
他懶懶地看一眼他同父異母的姐姐,不屑地撇撇嘴,不和她計較。
「滾開!」他冷冷地道。
坐在專屬董事長辦公桌後的孟玉蓮臉皮抖了抖,懾服于他冷酷的威勢,悻悻然的離開座椅,坐到辦公室另一邊的長沙發上。
「你不要以為爸爸將董事長的位子交給你,你就可以在公司里作威作福,連上班都偷懶,你偉大,下午三點多了才來上班,哼!老頭子真是瞎了眼才會把公司交給你這賤人生的私生子。」孟玉蓮刻苛地說。
「出去!」孟堂軒冷酷的眼神銳利地盯著好,依然是波紋不興地冰冷語調。
「該滾出去的是你這個雜種,這個位子是我的,你沒資格坐這個位子。」
不再浪費口舌,孟堂軒直接將她拎起來,往門口走。
「放我下來,你這個狗雜種,你想做什麼?啊……」孟玉蓮的咒罵在一聲尖叫後中斷。
孟堂軒直接將她丟出辦公室,不理會跌個狗吃屎的孟玉蓮,便通知警衛。
「馬上把她押出去,下次誰讓她進公司大門一步,誰就滾蛋,听清楚了嗎?」他冷酷無情地說完,便走進辦公室,隔絕了孟玉蓮連串的咒罵聲。
「夢雲,進來一下。「他按下內線。
「是的,董事長。「何夢雲,現任董事長秘書,她手底下尚有三名助理秘書。
不一會,叩門聲傳來,孟堂軒走到落地窗前注視著下面的馬路,二十層樓的距離讓所有的人事物都變得很渺小。
「進來!」他平淡地說。
大月復便便的何夢雲開門進來,直接往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扶著圓滾滾的肚子,對著孟堂軒的背影說話。「今天真是戲劇化的一天,好精彩!「
「你還好吧?寶寶乖不乖?」他沒理會她的嘲弄,關心地問。
「唉!怎麼你和書樵一個樣,見面頭一句話就是這麼說。」她抱怨著。
「書樵是老公,他問是關心你和寶寶。我是你老板,我問是因為我得注意還有多少時間找新秘書。」
能讓孟堂軒拿下「冷血鐵面」面具的人大概只有兩個,就是唐書樵和何夢雲夫婦了。
唐書樵是他的至交好友,交情有近三十年了,打一出生,他們就一起玩到大。何夢雲則是他介紹給唐書樵的,沒想到兩人一拍即合,現在孩子都快落地了。
「堂軒,那個撞你車的女人處理好了嗎?這次似乎花了較長的時間。」何夢運這種說法是保守了點。其實過去的三次事故,孟堂軒根本連句話也沒開口,直接要陳伯叫律師過去談,前後所花的時間通常不超過半小時。
這次,有什麼不同嗎?
「她……受的傷不輕,我離開之前她還沒清醒。」他顯然沒注意到話里不自覺流露出的擔憂,但何夢雲發現了。
「那她的家屬呢?有什麼要求?」
他搖搖頭,又轉身望著窗外。
「搖頭是什麼意思?需要書樵出面嗎?」唐書樵就是孟堂軒專聘的律師。
「不用,她……他們不同。」
「他們?」
「我不想再談這件事了,把今天的事報告一下!」他語調轉冷。
何夢雲聳聳肩,翻開速記本。不談就不談,有何不可呢?反正她的管道多得是。
她將今天的會議結果、拜訪的客戶、電話一一報告,只見他眉頭愈皺愈緊。
嘻!待會還有一件讓他眉頭打結的事。
「好了,今天的公事就是這些了。」她合了本子。「另外,老爺子打過電話,要你今晚回家一趟。」
「知道了。」
他心里有數,孟老頭要他回家的原因,不外就是有哪家千金受邀晚餐,說白點就是相親。
其實說句良心話,孟老頭對他算是很錯了,為人也很受人稱贊,公私分明,也沒勢利眼,這點最難得了。只是他尚未原諒其欺騙母親的行為。
當初,孟飛達到美國出差,結識了留學中的母親,當時她只有二十一歲,情竇初開,兩人陷入熱戀,在他出差的兩個星期當中,私訂終身。
他並沒有告知母親他已有妻女,出差結束後,他就回國了,母親也放棄了學業跟隨他。回T省後才發現愛人早有家室,原想快刀斬亂麻,不料卻發現珠胎暗結。舍不得月復中骨肉,又得不到家里親人的諒解,不得已,只好當了他的小老婆,過著見光死的生活。
從此,母親沒有真正高興快樂過,她只有在獨生子和朋友玩的忘我時,才會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看著他們玩耍。
然後,在自己十七歲時,她離開了人世。享年三十九,她可說是抑郁而終的。
雖然他遵從母親的遺願,回孟家認祖歸宗,但她未叫過孟飛達一聲爸爸,他還未原諒那男人。
快速批了幾個卷宗,結束了今天剩余的工作,孟堂軒打開私人電腦,開始他個人的時間。
他算得上是個超人。除了掌管「飛達」這個龐大的集團外,他還有多余的時間和精力發展自己有舉的事業,且經營得有聲有色。更難得的是,他並未動用「飛達」一分一毫,全賴自己一手創建屬于自己的電腦事業,它的市場與「飛達」完全不一樣,所以將來不怕別人說閑話。
這幾年接了董事長這個位子,將「飛達」帶上另一個顛峰,算是報答了孟飛達的生養之恩吧!他從未戀棧這個位子,等時機成熟,他會頭也不回的離開,孟玉蓮想要就給她,敗光了家產也是他們的事。不過不是現在。
在電腦里傳遞了幾個訊息給公司,順便發布幾項命令後,私人的時間就結束了。他抬頭看了桌上的鐘一眼,六點十分,是該準備準備,回那個家吃頓飯了。
孟老頭記不取教訓,就別怪他三番兩次讓他和她難堪。「她」當然就指不知哪家的千金嘍!
在回位于天母的孟家別墅途中,孟堂軒的思緒轉到醫院的人兒。
她還沒醒嗎?為何陳嫂沒有任何音訊呢?想必是吧!
那三個孩子呢?晚餐可有著落?餓著了嗎?那麼長的時間守著錯迷不醒的姑姑,內心應該很恐懼的吧?
猛一回神,他咒罵自己。他是怎麼了?為何繞著那一大三小轉呢?道義上他已仁至義盡,他不該再想著他們,他的事已經夠多了。
車子駛進孟家大門,陳伯直接車開到主屋門口。
他一進入那華麗不凡的大廳,孟玉蓮那尖刻的聲音馬上傳了過來。「唉喲,咱們孟大少爺還知道回家啊!怎麼今天的晚餐特別豐富,時間到了又不開飯,原來是在恭候大少爺大駕呀!你好偉大,每個人都得等你。」
孟堂軒完全無視于她的存在,看也不看她一眼,直接轉向孟飛達。「怎麼孟家會讓一只瘋狗進來家里亂吠,佣人是怎麼看門的?」
孟飛達嘴角微揚,對于兒子這種氣死人的幽默已經漸漸習慣,也能從中得到樂趣。
「你太過分了,你以為你是誰,只不過是個賤人的……」孟堂軒終于看向孟玉蓮,那飽含威脅的冷冰眼神讓她倏地住了口。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待在這里做什麼?你天天往這里鑽,你圖的是什麼?這里沒說話資格的是你,你已經不是孟家的人了,少在這里作威作福,回徐家去管好自己的老公,別讓他在外頭殘害良家婦女!」孟堂軒冷酷地說。
孟玉蓮被說中痛處,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老公徐家良的風流賬是一清二楚,多次被強暴未成年少女也都讓徐家利用權勢用錢批發掉。
但是知道歸知道,大家瞎子吃湯圓,心里有數就好了,一攤開來說,那可是太難堪。
「爸!你看你的好獨生子說的是什麼話,你可要替我作主啊!」一個三十二歲的老女人,用十六七歲小女孩特有的撒嬌身段,讓人看了真覺得惡心。
「其實,堂軒說的也是事實!好了,你們都別吵了,別讓客人等太久,阿珠,到樓上琴室請太太和陶小姐下來,準備開飯了。」孟飛達一聲令下,暫時止住了這場爭吵。
「是,老爺!」
陶小姐?該不會是「陶氏電腦」的陶小姐吧!
孟堂軒嘲諷地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筆的,他的「堂皇」電腦正全力地爭取陶氏的生意呢!
不過不打緊,沒人知道「堂皇」的真正老板是誰,他得罪了誰,沒人會怪罪到「堂皇」的。他現在必須了解的是,孟老頭想與陶氏聯姻,是不是有往電腦界發展的意思,若是話,他就考慮提早退出「飛達」這個舞台了。
孟家女主人和陶千金姍姍來遲,兩人不知為了什麼話題正嬌嬌地笑著。
答案很快揭曉,孟飛達的正室一坐上女主人的位子後,就近不及待地開口,「飛達,人家書寧好喜歡琴室,還彈了一手好琴,以後她嫁過來,我就有伴了。」
孟堂軒臉色一沉,嫁過來?
哼!看他們的模樣,似乎一切都決定了,難道他們認為他是個木偶,能任意操縱嗎?簡直天真!
既然視他為無物的在他面前討論他的終身大事,也就別怪他太讓人難堪。
「陶小姐年紀尚輕,嫁來孟家,家里人贊成嗎?不會覺得委屈嗎?」他假意地道。
「怎麼會委屈呢?高興都來不及了。」孟夫人代為回答。
「是嗎?沒想到孟老爺子寶刀未老,陶家竟舍得將千金嫁過來做妾,孟夫人也肚大能容,那我就在這里恭喜你們了。」他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滿意地看著眾人變了臉,足以比美四川變臉的特技。
「你……你在胡說什麼。飛達,管管你的好兒子。」孟夫人氣得全身肥肉亂跳。
「堂軒!要結婚的是你……」
「怪了,我要結婚?有嗎?我自己怎會不知道呢?你們記錯了吧!」他打斷孟飛達的話,諷刺地說。
陶書寧已經一臉慘白,她從沒受過這種羞辱,但看來新郎真的是不知情,她被孟家兩老戲弄了。
「抱歉了,陶小姐,壞了你的胃口,實在是因為這個消息令太震驚了,你不會介意吧!」
他一點也不像驚訝過度,反而像所有的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但人家都這麼說了,她又能如何?她咬牙忍了下來,她必須表現出名門千金的泱泱大度。
「沒關系,我不會介意的。」她輕聲細語地說。天知道她想跳起來大聲咒罵,罵他們祖宗十八代。
「那真是太好了,我……陳嫂,你在這里做什麼?」所有的演技在看見端著盤菜出來的陳嫂時化為烏有,這次他是真的驚訝了。
「少爺,我得準備晚餐……」陳嫂嚇了一大跳。
「我叫你守在醫院不準離開的!」他怒吼。難怪他的電話響都沒響,這個時間她該醒了吧!
「可是……」
「堂軒,坐下。怎麼回事?」孟飛達問,他第一次看見兒子失控。
「這是我的私事,沒必要向你報告。」他冷淡地說,恢復了自制力。
「這是怎麼了?好好的一頓飯鬧得胃口盡失。」孟玉蓮又揚聲抱怨。
「你們都沒胃口了?」孟堂軒掃視眾人,看他們的臉色,想必是真的。「很好。陳嫂,把晚餐全部打包起來。」他得快點趕到醫院,孩子們一定餓著肚子,他沒時間再去餐廳買。
「這到底怎麼回事?堂軒,你給我說清楚!「孟飛達擺出身為父親的姿態。
「抱歉,我還有比和你們吃飯更重要的事,恕不奉陪了。反正——這頓飯局也結束了,後會有期。」
孟堂軒拿著一大籃打包好的食物,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戲謔的聲音傳進每個人耳里,各自氣在心里。
陶書寧在眾人沒注意的時候,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很好,試驗通過,沒有枉費她忍氣吞聲地受他污辱。
「他」應該會滿意這種人來做邱雨如的保護者的。如此一來,組織對邱進毅的補償也可算告一段落了。
其實她認為組織太大驚小敝了,情報網才得知邱進毅的胞妹遭車撞傷,不到一小時,孟堂軒的資料就送達「他」面前。「他」對鎖定的目標從出生到現在,吃幾口飯喝幾口湯都要求巨細靡遺,所以下午馬上利用關系派她來試探孟堂軒的為人。
只因為他今日的表現與往常大異,「他」認為他是個有趣的對象,遂遵從邱進毅的遺言,為其親人找個好歸宿。
雖說邱進毅是當場死亡,理應不會有遺言,但因每個加入組織的人事先都必須寫下一張遺囑,表明因公殉職後希望組織為他做一件事。
邱進毅加入組織十三年了,他是接替他父親的職位,本來他想利用爭吵不休的機會讓妻子離開,順便帶走三個孩子。因為他這次的任務實在太危險了,他不能讓他深愛的人遭到傷害,雖然她認為那個張心瑩根本不值得他愛。
沒想到目的終于達成時,敵方也剛好展開撲殺行動,于是他和妻子便喪生了。
這兩個多月來,組織一直暗中監控著邱雨如他們的一舉一動,深知他們生活困苦,但卻不能伸出援手。因為組織只負責幫他們找個好歸宿。
邱進毅的遺囑是幫他的親人找個好歸宿。他的親人,以他的意思就是要組織負起往後孩子長大成人後的歸宿。但「他」才不做這個長期抗戰,「他」知道邱雨如絕不會放下三個孩子不管,所以只幫她找到一個好丈夫,孩子們當然也有一個好歸宿,不是嗎?
職明吧!一舉四得。
今天試驗的結果,證明孟堂軒是個很有主見的人,不會讓人牽著鼻子走。畢竟現在社會上,侯門弟子的婚姻掌控權通常都握在長輩手中,利用聯姻來合並企業,結合利益是常見的。
至于為何選中她,那是因為孟堂軒自己的副業正全力爭取「陶氏‘這條大魚。組織想試試他是否會為了事業而與她交往,若是的話,就不配做為人選了。
還好,他通過了,組織也可以放手了,接下來,感情的事就不是第三者能插手過問的了。現在,功德圓滿,該退場了。
陶書寧優雅地站起身來,心情愉快地接受孟家兩老的致歉,臨出門前,她回頭看了眼孟玉蓮,心想回去後得查查這女人,因為她沒見過一個人能尖酸到這種地步,而且那種嘴臉似乎只會在孟堂軒眼前出現,且不分場合。
嗯!有意思。
通常一個再怎麼壞的人,在公共場合也會顧著顏面,尤其是侯門。但,孟玉蓮似科沒有這顧忌,只要孟堂軒在,她就分場合的露出那刻薄樣。值得玩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