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後
長安城,南宮府里。
"千令人呢?這兩天為什麼都沒見到他?"南宮夫人端坐在大廳,頗有威嚴的詢問管家。
"夫人,少爺和東方公子、西門公子、北堂公子出游去了。"
"又出門了?這孩子也真是的,'利先商行'的事不先幫我解決清楚,倒是跑得不見人影了!"
"是啊!夫人,那'利先商行'的老板不甘生意被咱們搶過,揚言要讓我們好看,您說這事該怎麼辦?"福管家憂心忡忡地問。
"所以我才要找千令那孩子呀!"南宮夫人嘆氣。
"找少爺?可事情不是都您在處理嗎?少爺他不過是……"福管家沒敢繼續說下去,只不過他未說出口的話,每個人都知道,少爺不過是個只知玩樂的公子哥兒罷了,枉費夫人含辛茹苦的將他撫養長大,他卻不懂得報答親恩!唉——
"我知道你們是怎麼看千令的,不過你們都錯了,很多事情其實都是千令在做,他只是不想公開掌權,我能體會那孩子的心意,因為如果由他掌權,那我定會整日無所事事,會老想著我那個無緣的女兒,然後就會老得快,死得快,懂嗎,管家。"
"原來是這樣呀!"福管家有點驚訝,原來他家少爺想這麼多,一想到那可憐的小小姐……福管家的眼楮紅了。"不知道小小姐如今人在何處……"
南宮夫人眼神黯然,長長的一嘆,隨即振作起來,吩咐道︰"看來這事兒還是得等千令回來再作打算,吩咐下去,各商家小心點兒防範,免得'利先'那些人暗地里動什麼手腳。"
"知道了,夫人。"
"還有,趕快派人去把千令找回!"
若說長安城近日最讓人津津樂道的話題,無非就是風靡全長安城的四方公子了。
一年多前,四方公子興致一來,起了個賭局,四人當中誰最晚成親,就有權利要求其他三人無條件為他辦一件事。結果,賭局一開始,西門彥廷慘遭北堂顓頊算計,迎娶了一位試婚新娘,宣布陣亡;事隔一年多,東方休閻竟也成了親。沒想到相隔不到一個月,北堂顓頊在東方、西門兩人有意的算計下,風塵僕僕的趕到四川,娶了一位寡婦娘子進門。
至此,四方公子的賭局已經有了結果。
只不過南宮千令竟然在前往四川的半途與他們分道揚鑣之後,自此失去了消息,相約之日已過,依然不見蹤影。
將負傷的北堂顓頊送入洞房,兩對夫妻喝完喜酒之後,開始討論接下來的行程。
"東方,你想這南宮到底跑到哪兒去了?"西門彥廷沉吟,眼底有扶邪惡的光芒閃過。
"呵,這還用說嗎?肯定是在哪家青樓妓院風流快活嘍!"東方休閻說得肯定。
正對,只不過那家伙一窩這麼多日,咱們已經來回兩趟,他竟然還不見蹤影,你不覺得挺值得探討嗎?
東方休閻微微一笑,邪惡的笑容與西門彥廷眼中的光芒相輝映。
"你們急著回長安嗎?"東方休閣開口問。
"不急,時間還很多。"西門彥廷露出一絲笑容。
"那……"
兩人有默契的對望一眼,決定了。
"有何不可?"
因此,除了有傷在身的北堂顓頊之外,東方休閻和西門彥廷閑來無事,便帶著愛妻,展開悠閑愜意的尋人之旅。
與東方休閻一行人分道揚鑣之後,南宮千令先行來到略陽。
入了城,連跑了幾家客棧之後,他覺得納悶得緊,為何城里的客棧都客滿了?
正當他跨出第五間客棧,思索著接下來是該繼續找客棧,或者是干脆快馬追上和東方他們會合時,客棧里頭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他下意識的回過頭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見一名身材壯碩的婦人怒氣沖沖的拽著一名瘦小的中年男子的耳朵往客棧外拖,嘴里還不停地怒聲責罵。
那男子漲紅著臉,一來因眾人的圍觀而覺得羞恥,另外也不停地向娘子討饒。只見,那名婦人將男子架上等在客棧外的馬車,吩咐車夫上路後,馬車便離去了。
"這位客倌,你的運氣不錯,咱們客棧空出一間房啦!"店小二看完熱鬧,發現南宮千令還站在外頭,連忙招呼。
"小二哥是說剛剛的……"比了比馬車離去的方向,南宮千令的意思很明顯。
"是啊!就是那位爺兒空出來的房。"店小二笑道。殷勤的為他擦了張桌椅,招呼他坐下,並端上一壺熱茶。
"怎麼回事?這城里是不是有什麼大事?否則為何每家客棧都容滿了呢?"南宮千令好奇的詢問。
"公子不知道嗎?小的還以為你也是為了咱們略陽縣一年一度的大事前來的呢!"店小二訝異的說。
"我只是路過,不知貴縣一年一度的大事是什麼?"
"呵呵,公子你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咱們這大事,便是與春風樓的花魁芙蓉姑娘一夜春宵的競標大會哪!時間就在明晚戌時。方才被娘子拽回去的爺兒,也是想來參與競標的,只可惜,他是招贅的,娘子是個夜叉,身材又比他壯碩,還是個醋桶,沒門兒。"
"為什麼是一年一度?"南宮千令有些疑惑,他是曾見識過有些青樓為當家的花魁玩這花樣,借以吸引恩客上門,不過通常都只用在開苞的時候,可這春風樓為何是一年一度呢?難不成這芙蓉姑娘一年只賣一次身?
"咱們芙蓉姑娘一年只賣身一次,一次一夜春宵,向隅者,只好明年手氣闊一點了。"
沒想到還真讓他給猜中了!
這倒新鮮了,沒听過花娘是這麼做法的,要嘛就賣,不要嘛就當個清官兒,這一年只賣一次……呵呵,八成是吊人胃口,而能夠吊得這麼成功,這芙蓉姑娘值得他去瞧上一瞧。
"不知道這芙蓉姑娘今年多大年紀了?"南宮千令狀似隨口閑聊般地問。
"今年剛好二十有一,雖然年紀大了點,可是外表完全看不出來喔!"店小二極力推薦。
二十一,那就更該去瞧一瞧了!
"沒想到我南宮竟如此湊巧恭逢盛會,還是小二哥說的貼切,真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啊!"南宮千令低笑。"就不知道這芙蓉姑娘比不比得上長安城明月樓的月惜姑娘和百花樓的艷兒姑娘,以及尋春閣的蘭兒姑娘了。"這三位花魁,正是他藏在長安城金屋里的嬌,巧得很,年齡也一樣都是二十一。
"公子,咱們芙蓉姑娘絕對是一等一的好,否則如何吸引眾人一擲千金,你說是吧?"
南宮千令笑著,沒有反駁,也沒必要反駁,反正看了就知道了。
"小二哥,這春風樓該怎麼走?"
***
洗去一身風塵,還以清爽干淨的面目,看看時辰尚早,南宮千令安步當車的逛街去了。
街上英俊挺拔的男人不少,尤其正逢此等盛會,放眼處不乏面貌過人的男人,但是像南宮千令這種特優的貨色,就沒幾人比得上了,因為除了過人的外貌之外,他還有股由內而發的氣勢,那氣勢並不張狂,卻在無形之間與其他人有所分隔,讓人感覺到他就是高人一等。也因此他所到之處無不吸引眾人的目光,尤其他還專往賣姑娘家東西的攤位走。
首飾發簪、胭脂花粉,他一一行過,挑了幾樣品質不錯的東西,付完帳便往懷里收。既然出來了,就為金屋里的幾位佳人帶些禮物回去吧!
呵呵,不是他自夸,在他們四方公子里,他算是最和藹可親,又沒有什麼怪毛病的人。
身側突然遭到擦撞,一名中年男子低頭道歉,便匆匆離去。
街上人雖多,可還不到擁擠的地步,南宮千令莞爾一笑,不疾不徐的隨手一捻,拇指與食指便捏住了一條捆線,線的那端,牽制住中年男子離去的步伐。
"這位爺,請手下留情哪!"南宮千令調侃地道,看見中年男子錯愕的神情,他忍不住笑了。
只見男子手里緊抓著上一刻還掛在南宮千令身側的銀袋,又驚恐又懊惱的瞪著那條縫在銀袋上的細線,這男人,竟然有這一手。
緊接著,中年男子不放棄的用力一扯,企圖強行奪走這頗有份量的銀袋,只可惜,那細線看來雖不怎麼強韌,卻讓他怎麼扯也扯不斷。
"可惡,放開!"中年男子咆哮出聲。
南宮千令嘖嘖有聲的搖頭。
"這位爺兒真是強人所難啊!我這銀袋一給你,自個兒該怎麼度日呢?還是爺兒你手下留情,放過我這只銀袋吧!"南宮千令悠哉地道。雖然銀袋里的銀兩對他來說只能算是零頭,但是吃喝拉撒所用的,都是些零頭在支付哪!他總不能吃碗兩文錢的豆腐腦,拿張千兩銀票給店家找吧!
兩人的對峙引來旁人的圍觀,中年男子察覺苗頭不對,終于忍痛放手,轉身逃離現場。
"等等。"南宮千令大喊,見那中年男子腳步不停的跑,搖頭裝模作樣的一嘆,拾起一顆小石子,疾射而出,點住他的穴道,"砰"地一聲,他渾身僵硬的摔跌在地上。
南宮千令緩步來到中年男子身邊,為免去他窒息的危機,好心的伸手將他翻轉過來,蹲與他大眼瞪小眼。
"你……你要干……干什麼?放開我!"中年男子驚慌的大叫,原本還以為今兒個是大賺一票的好機會,沒想到卻踢到鐵板。
"都請爺兒等一等了,爺兒何必走得如此匆忙呢?"南宮千令搖頭,伸手在男人身上搜索。
"不要,不要動我的東西!"中年男子又喊。
"你的?"南宮千令失笑,搜出大約十來個大小不一的銀袋,中年男子略微發福的肚子立即縮水。"你確定這些銀袋都是'你的'?"
"我……我……"中年男子看見聚攏過來的人群,臉色開始發白。
"啊!那是我的銀袋。"人群中有人失聲大喊。
"哎呀!那個是我的!"陸陸續續的,聲音此起彼落。
"各位鄉親,請過來認領失物吧!"將銀袋還給爭先恐後前來認領的路人後,南宮千令又蹲下,"至于爺兒你,衙門的大牢或許比較適合你。"
將人交給聞訊趕來的里正,南宮千令拍拍未染縴塵的衣袖,順手拉過一個攤販,將自個兒方才買的東西交到他手中。
"麻煩這位爺,幫我把東西送到天來客棧,請小二哥幫我收著。"順手塞了一錠銀兩到那販子的手中,就見那販子眉開眼笑的應允,轉身送貨去了。
"好了,百聞不如一見,這會兒該去會會咱們的芙蓉姑娘啦!"南宮千令低喃,揚著笑瀟灑的一甩袍,往春風樓而去。
街角,一名頭戴黑紗帽的女子望著街上的騷動,紗帽之下,冷銳的美目打量著那挺拔的背影,因為他,那狗官的尸體怕會被提早發現。
絕色卻冰冷的容顏泛出一抹冷笑,那又何妨?她並不在意,惟一在忌的,就是她主要的目標會因此卻步,取消明日來此與美人溫存的行程。
她閃身沒入巷子,拔身而起。毋高擔心,就算那人真的因此而卻步,她也會有辦法讓那人前來,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這是她給他的恩典。
冷冷的扯了下嘴角,看來她的良心尚未完全消失,不是嗎?
***
春風樓芙蓉閣的屋頂上,兩名黑衣人挑開一塊磚瓦,望著下頭正為恩客彈琴吟唱的段芙蓉。
"她就是芙蓉姑娘?"冰冷的聲音毫無溫度,沒表情的臉孔隱藏在黑巾下,只露出一雙冷銳的美目一瞬不瞬的望著下面的美人,對在場其他人,沒給一絲絲注意力。
只見美艷的段芙蓉端坐在琴台前,膚若凝脂,吹彈可破,薄施脂粉,勾勒出她艷麗的五官,嫵媚中帶著風塵里罕見的清純氣息,窈窕的身段裹著透明薄紗,鮮紅的肚兜若隱若現,低垂的領口酥胸微露,引人遐思,此等魅力,的確足以讓所有男人忘卻今夕何夕,為她灑出大把大把的銀兩。
所謂醉翁之意不在酒,男人們沉醉的,不是優美的琴聲,而是令人垂涎的美色。
"嗯。"上官凌點頭,視線落在梅茹君身上。"你確定要這麼做?"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不能錯過。"梅茹君的眼神緊盯著段芙蓉臉部的線條以及表情,乃至于她的一舉一動、說話的口氣音調,絲毫不放過任何細節。
上官凌沒有像她一樣,似乎對樓下的美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反而躺了下來,望著滿天星斗。
"那人身邊的護衛愈來愈多,我想可能和最近幾名朝廷命官相繼被殺有關吧!"閑聊的口氣,一點也不像正在討論重大的事件。
"也許。"梅茹君冷淡的應道。對于那些朝廷命官被殺的案子,她知道師父心里有數,不過師父若是不戳破,她也毋需自己承認。
"听說今兒個傍晚,略陽縣令被發現全身光溜溜的陳尸在臥房里,還是因為有人報案,師爺尋不著縣今大人,最後才在房里發現尸體。他的死狀與先前被殺的幾名朝廷命官都相同,被去勢、斷頭顱,甚為淒慘。"
"是嗎?"依然是無情無緒的冷然聲調,讓人听不出任何的端倪。
將視線由星空收回,上官凌若有所思的望著她,最後像是放棄了這個話題,微微的一嘆。
"你打算何時行動?"他輕聲的問。
"明日申時。"
"你該知道,縱使那個人明日也會前來,可是並無法確定他定是上芙蓉閣的人。"
"一定是他。"梅茹君沒有溫度的聲音添了些許執著。
"小君,你必須要有心理準備,否則我會要你取消這次的行動!"
"不可能。"梅茹君斷然地道。
"我是你師父,你不能違背師命。"他大概是這世上最窩囊的師父吧!
"這是徒兒的私事,與師門無關,師父若執意反對,那……"梅茹君冷冷的目光從美人身上移開,定在他的臉上。
"那如何?"上官凌大概猜得出她要些什麼了。
"那就請師父將徒兒逐出師門吧!"
上官凌一嘆,他就知道一定是這個結果。
"我知道了。"
他已經漸漸理解師父當初為什麼說她會讓他非常頭痛了。縱使他只虛長了她兩歲,但是對她的這份師徒之情卻不假,他實不忍見她失去人性。可他從來只能看著她一日比一日冷漠,看著她的靈魂被恨意主宰,除了教她武功,讓她更接近毀滅之外,什麼也幫不了她,任由她進行一場一場的殺戮,造就一層一層的債愆,沉淪在仇恨的地獄中無法月兌身,這的確讓他頭痛。
看著她再次專注于觀察段芙蓉,他又是無聲的一嘆,他到底該怎麼辦?
"糟!"梅茹君低呼,猛地直起身,離開那方窺視的洞口。"撤!"尾音尚未落下,她已經縱身而起,飛掠離去。
"怎麼回事?"上官凌跟上,不解的問。
"被人發現了。"梅茹君回想著那雙含笑帶著興味的眼眸,是那個人!今兒個下午在街上逮著扒手的那個男人!他的武功看來在她估計之上,否則怎能發現他們的存在,還毫不遲疑的一抬頭,毋需梭巡便準確的鎖住她的視線。
"是嗎?"上官凌倒沒有多大的訝異,所謂人外有人,闖蕩江湖,總會遇見高手。"這足以讓你打退堂鼓嗎?"
"當然不!"梅茹君冷酷的說。
"既然如此,就無毋需掛懷,只要全力作好準備以應付明日之戰。"這就是他惟一能做的事。上官凌悲哀的想。
***
芙蓉閣里,南宮千令含笑的垂下眼,看來那兩位"梁上君子"被他給嚇跑了呢!一個叫"小君",那另一個不會是叫"大君"吧?應該不是,听他們的對話,那兩人還是師徒。
真是的,他實在應該按捺下好奇心,不該抬頭的,他們的對話很有趣呢!
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麼?明日申時有什麼行動?與段芙蓉有關嗎?
望向撫琴的美人,正好對上美人投來的視線。那雙屬于小君的冷銳美眸,與眼前美人的,差別實在太大。
"南宮公子似乎心不在焉,是不是奴家的琴藝尚人不了公子的耳?"段芙蓉嫵媚的一笑,語調里有著恰如其分的委屈。
南宮千令露出一抹足以顛倒眾生的笑容。
"當然不是,在下是因芙蓉姑娘的美貌所迷,為美妙的樂音所惑,以至于呈現痴迷的狀態,芙蓉姑娘可誤會在下了。"
"是嗎?那麼莢蓉真是不該,芙蓉自罰三杯。"段芙蓉笑靨動人,柔若無骨的身子優雅的離座,款款步向擺滿山珍海味的桌子,倒了一杯水酒,一仰而盡。
"芙蓉姑娘好氣魄,不只有女人該有的柔媚,也有女人向來缺少的魄力,在下折服。"南宮千令鼓掌。
她又倒了一杯酒,柳腰款擺來到他身前。
"這第二杯酒,芙蓉謝過公于的謬贊。"倚著堅實的胸膛,她以媚人的姿態緩緩飲下杯中酒。
他微微一笑,順勢的將投懷送抱的美人攬人懷中,對自己無遠弗屆的魅力甚有自信,否則听說一向不與恩客有任何肢體接觸的她,何以會主動投懷送抱。
"那這第三杯酒,就由在下為姑娘代勞了。"他從桌上端起酒杯,湊近她的唇邊,喂她喝下。
"啊……芙蓉好像有點醉了呢……"段芙蓉女敕頰嫣紅,柔軟的身軀密密的貼著南宮千令的胸懷,柔若無骨的玉手攀向寬廣的肩膀,有一下沒一下的上下撫搓。
"連喝下三杯酒,難怪芙蓉姑娘不勝酒力。"他隨意的附和,明知那只是三杯水酒,不過姑娘家想親近他的借口,他怎會不識的戳破。
"听說公子來自京城啊?"段芙蓉媚眼微張,由下往上望著俊美挺拔的他。她十三歲賣身春風樓,春風樓的老鴇秦嬤嬤看中她絕對能大紅,便花大錢教育她,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各種樂舞,十八般武藝全都不缺。
十五歲開始接客,維持清官直至十六歲,秦嬤嬤想到競標這點子為她開了苞,後來,每年比照,平日她不賣身,吊足了所有男人一年的胃口之後,再次舉行競標,因此,她一年賣一次身,一次一夜,今年,已經是第五年了。
這麼多年來,她從沒遇過條件這麼棒的男人,讓她忍不住芳心暗許,如果能讓他為她痴迷,進而為她贖身的話,那她就可以月兌離這種賣笑的生活了。
沒有男人能夠抵擋她的魅力,她有把握讓他為她如痴如醉。
"嗯。"輕撫著美人的背,南宮千令微笑,垂眼對上美人滿溢春情的媚眼,那明顯的野心,他看得一清二楚,不過並不在意。
"那不知公子以何營生?"
"我?呵呵……只不過是個游手好閑、不事生產的公子哥兒罷了。"南宮家雖然財大勢大,也只有他這麼一個繼承人,不過對外來說,大權依然握在他娘的手中。這可是他故意安排的,不接下大權,讓娘親心中有放不下的擔子,才能長命百歲。
"那麼公子一定是個富家子弟,才能有此財力讓公子揮霍,是不?"段芙蓉柔柔的一笑,這樣的男人更容易上手。
"是有些閑錢。"南宮千令淡淡的笑道。手指有意無意的捏弄她柔女敕的耳垂,眼神隨意的一瞄,沒有他想看的東西。
她嚶嚀一聲,偎得更緊。她不問有無妻妾,因為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財勢,只有財勢才能保有美好的未來。
"嗯……看來奴家真的不勝酒力,人家的頭好暈哪!"紅女敕的雙唇隨著話語的輕吐,似有若無的掃過他的頸項。
嘴角揚起一抹嘲弄的笑,他一把將她抱起往床榻走去,美人如此明顯的暗示,他不會不懂,只不過……
"公子……"她在他耳邊呢喃著,溫順的靠在他懷中,任由他將她放在床上。她等著,等著這個男人被她俘擄,她相信,沒有男人能逃過她刻意撒下的情網。
南宮千令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修長的大手撫著她女敕白的臉蛋,對她露出一個笑容,看到她因他的笑容而顯露出的痴迷,才緩緩的開口。
"我想我該離開了。"
"什麼?"段芙蓉從迷惘中回過神來,驚訝的抓住他的手。"公子!"
"既然芙蓉姑娘不勝酒力,那在下就先行告辭,讓芙蓉姑娘早點休息。"他笑著拉開她的手,"明日我會過來,到時希望有機會再上芙蓉閣。"
段芙蓉听聞此言才放開他,因為明日能上芙蓉閣的人,就是得標的人,看來她的確有迷住他,她安心的想,要不然他方才提到要離開,她驚愕的以為自己的魅力失效了。
"奴家等你,公子一定要來喔!"她眼帶柔媚的望著他,對他使出媚術。
"當然,一定會來。"他保證,轉身離開芙蓉閣。
他當然會來,因為他很想知道那兩位"梁上君子"會有什麼行動,這比起尋花問柳有意思多了,因為……
這芙蓉姑娘,根本比不上他金屋里的三位花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