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巨大的撞擊聲後,只見保母車的車頭被撞凹了一大塊,還不斷的冒出濃煙。
在沒有選擇的情況下,封尚智仍舊考慮到安全,把車子撞向稍有坡度的山壁,有了緩沖的空間,車頭不至于毀得太嚴重,但強烈的撞擊還是讓他的手臂月兌臼、劉保的頭撞到擋風玻璃,黎雅則因為安全帶的關系,被彈回座位,胸口疼痛。
不管自己的傷勢,他很快的推開車門跳下車,幫黎雅開門。
「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我的胸口好痛!」她蹙著眉說道,還伴隨著幾聲咳嗽,「封先生,你沒事吧?」
他咬牙點頭,左手扶著右臂,一使勁把月兌臼的手臂給扳回原位,雖然沒有發出聲音,還是讓黎雅看得目瞪口呆。
天啊!那很痛吧!
「劉先生,你可以下車嗎?」封尚智打開後車門問道。
「可以。」頭腫個大包,暈到不行的劉保還是滑出車子,邊搖頭邊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同事啊?煞車怎麼會突然失靈?」
他抬頭看看四周,有很多車子開得很慢,好奇觀看,卻沒人停下來幫忙。
「這要等到檢查之後才知道,我們先到醫院吧!」封尚智當機立斷拿出手機,打了幾通電話,要人來處理現場。
「阿保哥,你們怎麼了?」一同拍攝MTV,比他們晚下山的幾名工作人員,也在這時開車經過,一見狀,馬上停車下來關心。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煞車失靈了。」劉保驚魂未定的說道。
「啊!怎麼會這樣?」工作人員個個錯愕。
「麻煩你們,先送他們兩個到醫院去,好嗎?」封尚智不想浪費時間在討論車禍的原因上,很自然的做出安排。
「對對對!先去醫院檢查要緊。」其中一名工作人員趕緊點頭,其他人也開始動作,把黎雅和劉保推上車。「你們快上車。」
「封先生,你的傷——」雖然被推進車里,黎雅仍巴著窗沿問。
她沒有忘記方才他把手臂接回去的情景。
「我不要緊,你們先到醫院,我先把這邊處理好再過去。」
封尚智示意要工作人員開車,自己則走到保母車旁,開始做簡單的檢視。
為什麼車子會突然煞車失靈?難道也是那個人做的?上一回的簽唱會只是警告,而這一次是真的要置黎雅于死地?
一連串的疑問凝聚在封尚智的腦中,也讓他懊悔極了。他居然大意到沒有在開車之前檢查車況,差點讓黎雅受傷!
懊死的!他要是沒抓到恐嚇案的主謀,他就不叫封尚智!
上車後,劉保定下心神來,馬上撥電話告知姚哥車禍的消息,好為接踵而來的事做萬全的準備。
丙然,在他們到醫院時,各媒體記者已經聞風而至,幸好唱片公司的公關經理已經到達醫院,替他們擋下了記者的追問。
「可以請你回答一下,現在黎雅的情況嗎?」
「很抱歉,目前醫生還在做進一步檢查,所以還不清楚。」
「為什麼會發生車禍呢?」
「很抱歉,現在警方還在調查中,所以原因還不清楚。」
「請問一下,車禍發生的原因,是不是跟恐嚇案有關?」
「對不起,這點也是交由警方調查中,我們不便多做揣測。」
「……」
一大堆記者就圍著公關經理,群擠在醫院門口,你一言、我一句的提出一連串的問題,但公關經理始終保持無可奉告的態度回應。
另一方面,醫院為黎雅另闢了一間診療室。
「黎小姐,你會不會頭暈?」頭發花白的醫生,用著專業的口吻說道。
「不會。」她搖頭道。
「那身體有沒有哪里痛?」
「胸口有點悶痛,脖子也很酸。」她捂著胸口蹙眉道。
「我現在安排你做X光檢查,然後再做全身斷層掃瞄。」醫生點點頭,很快地在診斷書上記錄著。
「黎小姐,請跟我來。」接到醫生的示意,站在一旁待命的護士走過來帶人。
「那阿保哥呢?」黎雅從椅子上起身,指著坐在病床上的劉保問道。
「黎小姐,你放心,我正要檢查他。」
「黎雅,你快跟護士去檢查吧!我沒事的。」劉保揮手要她跟上護士的腳步。
她听話地跟出去,腦中卻仍在擔心另一個人。
他還在那邊處理嗎?還是已經出發到醫院了?他不會不顧自己的傷勢,硬撐著不到醫院來檢查吧?
丙然,煞車油壓管被惡意破壞了!
封尚智俯檢查煞車系統,結果發現煞車油壓管被人用鉗子剪斷,煞車油全漏光了。
他從地上爬起,從車上拿出面紙擦拭著沾滿油漬的手。
現在最有嫌疑的是拍攝MTV的現場人員,那麼,方才有誰接近過車子?
思忖的同時,一陣陣由遠而近的警笛聲傳來,很快地,兩輛警車急駛而至,幾名管區警察連忙下車走過來。
「尚智,原來是你,怎麼?好久不見了,一見面就在這種情況下,你沒事吧?」其中一名高瘦的警員向他招呼道。
「阿光,你就別糗我了,誰願意發生這種事,」面對警校同期畢業的同學,封尚智的瞼上多了份輕松,沒有以往的嚴肅。
「怎麼會出事的?」他好奇地問道。
「煞車被破壞了。」封尚智帶著他走到車邊,指著車底道。
「什麼!?招惹到誰了?居然對你下這種毒手。」阿光听了不禁揚起眉道。
這里是山區路段,煞車被破壞,要是一個不小心,就會失控沖下山崖,想到這點,真的會讓人「皮皮挫」。
「不是我,是我保護的對象。」
「原來。我都忘了,你現在可是知名的保全集團總裁,不像我在警界混這麼久,也不過是一線四的警察。」阿光頗有感慨的說道。
「別這麼說,阿光,以你在警界的功績,我可是很看好你的發展。」封尚智拍拍他的肩膀道。
「多謝你的贊言啊!話說回來,受你保護的人是誰啊?居然要你親自出馬。」
「歌手黎雅。」他淡淡的回道。
「哦,我知道,她是最近被恐嚇的新人歌手嘛!」阿光恍然大悟般的點頭。「那她人呢?」
「我先安排她搭其他人的車子到醫院了。」
「她人沒事吧?車子是你開的?」阿光問道。
封尚智點點頭。
「果然,我就在想,誰會這麼本事,煞車失靈還可以冷靜的做判斷,把車子開到這個小坡,減低了撞擊的力道,只把車子的前頭撞凹一塊!」
「阿光,論臨場反應,你也不會比我差。」封尚智笑笑的說,話鋒一轉,他正色道︰「阿光,我想請你幫個忙。」
「都是老朋友了,干嘛這麼客氣,什麼事你盡避說。」阿光阿莎力地說。
「關于這場車禍,我希望你能派鑒定小組幫我到……」封尚智小聲的在他耳邊交代道。
「好!沒問題!」他一邊听著,一邊頻頻點頭。
「謝了,那這邊我就交給你處理了,詳細的情況等報告出來之後,我們再聯絡。」封尚智拍拍他的肩道。
「OK!你先去忙你的。需要我們的人送送你嗎?」
「也好,麻煩你請弟兄送我到醫院去。」
「沒問題!小趙,你開車送送尚智吧!」阿光抬頭向隊員招手。
「謝了!澳天請你喝茶!」封尚智向他揮手道,邊拿著手機聯絡劉保,以確定他們在哪間醫院,哪間診療室。
十五分鐘後,他抵達醫院,看到一群拿著攝影機、麥克風的人全聚在大門口。
下了車,封尚智只看了一眼,就繞過他們,悄悄走進醫院大門,搭電梯上樓。
才出電梯,他就在走廊上遇到剛做完檢查的黎雅。
「封先生,你來啦!」
「你怎麼會在這里?我們邊走邊說。」她不是該在診療室?封尚智微皺起眉。
「我剛去做檢查啊!」面對他,黎雅就是很自然會流露出笑容。
「結果呢?有沒有哪里有問題?」
「還不知道,報告等一下才會出來。」來到診療室前,黎雅率先推門進去,
「阿保哥,封先生來——咦?人呢?」
「黎小姐,我讓劉先生到樓下去做腦部檢查了。」還在診療室的醫生開口道。
「哦!」她點點頭,「對了,封先生,你的手會不會痛?要不要檢查一下?」她的心里一直擔心著他的手臂。
「我不要緊。」他覺得自己的手臂並沒有大礙。
「封先生,來嘛!你就讓醫生檢查一下吧!」
不讓他拒絕,黎雅硬是要他坐上椅子,嘴里不忘解釋情況給醫生听。
「醫生,請你幫他看看吧!方才我和阿保哥是坐他開的車出事的,撞到山壁時,他的手好像受了點傷。」
當她手心的溫度傳到他的手臂時,封尚智到嘴的拒絕突然說不出口。
「你叫什麼名字?」醫生點點頭,拿過新的診斷表問道。
「醫生,我可以自己填表。」既然沒辦法拒絕,封尚智干脆配合。
「也好,」醫生沒有多說什麼,就把表格遞給他。
封尚智很快地在表格上填寫基本資料。
一九七二年生——哇!他才三十出頭哦!真的好厲害,居然這麼年輕就當上集團的老板了。黎雅在一旁看著,心里不停地發出贊嘆。
「封先生,你是哪一只手臂有問題?」醫生接過診斷表,只看了一眼就抬頭問道。
「右手月兌臼,不過被我接回去了。」他淡淡的說道。
「你自己接的?」醫生揚起眉,表情有些驚訝。「我可以看看嗎?」
「可以。」
封尚智配合的月兌掉西裝、領帶、襯衫,露出光果結實的上半身。
哇!黎雅在一旁看得兩眼發直,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這麼壯碩的身材,而且還是這麼近距離看。
不曉得模起來是什麼感覺?有一度她的手差點不由自主的伸過去,幸好及時收住,不然就糗了。
「你一定常健身吧?」醫生扶扶眼鏡,起身仔細看著他的上半身,除了右臂有些瘀青之外,其余並沒有什麼異樣。
「你是怎麼把手臂接上去的?有習慣性月兌臼的毛病嗎?」他模著他的右臂問道。
真的接得很好,一點不對勁的地方都沒有。
「不,我沒有習慣性月兌臼,這是意外。」
「很痛吧?接上去的時候。」黎雅忍不住插話,一張小臉全皺了起來,好像是她手臂月兌臼似的。
封尚智看到她的表情,差點笑出來。
「還好。」因為工作的關系,受傷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了。
「真的嗎?」她一臉的懷疑。
「動一下手臂我看看。」醫生還想再確定。
封尚智沒說什麼,配合的抬高手臂,再做起劃圈動作,表情是一派的輕松,沒有疼痛的反應。
隨著他的移動,醫生注意著他的手臂肌理,依然沒有見到有任何的異樣,本想安排他做X光檢查的話,硬是吞了回去。
沉吟了好一會兒,醫生才再問道︰「還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他搖搖頭,對于右背的酸痛,不以為意,也就沒有提。
「真的沒事嗎?」黎雅不信的再問,模樣比醫生還慎重。
「我沒事的,你別擔心。」封尚智再也忍不住的揚起笑容安慰她。
「啊——你笑了!」黎雅像發現新大陸般的驚叫,未了,像是發現了自己的唐突,她才趕緊捂住嘴。
「需要這麼驚訝嗎?」封尚智開口問道,表情輕松。
「沒有啦!」她連忙搖搖頭,臉上滿布紅暈。
怎麼可能不驚訝嘛!原本她還以為他不會笑呢!但她只敢在心里叨念著。
「醫生,我可以穿上衣服了嗎?」封尚智收起笑容問道。
「可以。」醫生真的沒什麼話說。
啊——他穿衣服了!黎雅可惜地看著封尚智穿上衣服,但他卻沒有結上領帶,反而留了幾顆鈕扣沒扣,露出古銅色的胸膛,讓她看得更是目不轉楮。
「封先生,你來啦!情況怎樣了?」做完檢查的劉保,一進門見到人就忙不迭的問道。
「交由警方調查中。」他話一說完,門口就傳來敲門聲。
護士送來黎雅的檢查報告。
醫生看了一下報告,才開口道︰「黎小姐,我建議你住院觀察一天,確定沒事再出院比較好。」
「什麼!?很嚴重嗎?」劉保一听,不禁大驚。
「劉先生,這只是觀察,以防萬一,黎小姐並不是很嚴重。」醫生回道。
「阿保哥,我應該沒事啦!你不要緊張。」黎雅出聲安慰道。
雖然覺得自己沒什麼問題,但是接連的通告讓她睡眠不足也是事實,今天的意外就當是多出來的假期。她如是想道。
「好吧!我去幫你辦理住院手續!」既然醫生都這麼說了,他也就沒什麼好說的,轉身就要往門外走去。
才走到門口,又有另一名護士送來檢查報告,是劉保的。
結果,他的頭部有輕微腦震蕩的跡象,所以在醫生的建議下,他也必須入院觀察兩天,確定沒有問題才能出院。
「劉先生,我想你現在該好好躺著休息,我去幫你們辦理住院手續吧!」封尚智自願接手。照他來看,劉保的傷勢可能比黎雅還嚴重。
「我也是這麼認為。」醫生附和。
「好吧!」現下的情況,好像不容許他反對。劉保也就從善如流的將黎雅的證件和自己的一並交給封尚智。
就這樣,他們在醫生的安排下,住進不同的病房接受觀察,而封尚智怕主謀由媒體報導知道黎稚沒死,又跑到醫院想對她不利,所以繼續待在她身邊,沒有離開。
只不過住院一天,在媒體發布消息之後,大批的花籃被送進醫院,擺滿了病房,就連房門外的長廊上也是排滿了兩排花籃、花盆。
對于這點,封尚智曾向唱片公司抗議,這樣等于是在昭告天下,黎雅住在哪間房,可是唱片公司以不敢得罪各方好意為理由,不讓他把花籃撤掉。
幸好,院方願意配合,在病房門外掛上謝絕訪客的牌子,也算是一種保護。
病房里,黎雅正拿著雜志在看,經過一夜的休養,她只覺得全身酸痛。
醫生說那是出車禍所引起的肌肉酸痛,屬于正常反應。一整天,封尚智也是寸步不離病房,不但讓部屬送來換洗衣物,也從公司送來文件,現正坐在小沙發上批閱。
不知不覺,黎雅的視線由雜志移到封尚智身上,看著他專心工作的模樣,有一句廣告詞不是說認真的女人最美麗,那認真的男人不也很有魅力?
她的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很想了解他的沖動,卻又找不到可以起頭的話,目光看向房里一大堆的水果籃,一個念頭浮了上來。
「封先生,要不要吃水果?」黎雅合上雜志問道。
「你想吃嗎?」封尚智由工作中抬頭問道。
「沒有啦!我是想說他們送來一堆水果,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拿來吃。」黎雅解釋道。
「你想吃什麼?隻果還是水梨?」放下手里的文件,封尚智起身去拿水果。
「你喜歡吃哪一種?」她反問。
「我沒有偏好。」
「那麻煩你把水梨和水果刀給我好嗎?」她笑嘻嘻的說道。
「讓我來吧!」封尚智拿了兩顆水梨和水果刀就坐回沙發,開始削果皮。
「這怎麼可以?應該讓我削才對啊!是我說要吃水果的,更何況你還在工作。」黎雅連忙阻止他。
「不差這點時間。」他沒有停下動作,俐落的削著果皮。
真糟糕!居然讓人家停下工作,就為了幫她削水果。
「封先生,你是不是覺得我一定笨手笨腳的,削不好水果吧!苞你說,其實我很會做家事呢!以前我爸媽出去工作,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都是我自己做菜哩,現在一個人住也是!」黎雅不想讓他以為自己什麼都不會。
「我沒有這麼認為。」听她說完一長串的話,封尚智才淡淡的回道,剛好也把果皮全都削掉,開始切水果。
「嗄?」那他干嘛不讓她削水果啊?
「不讓你動手,是因為你現在手上還插著點滴管,不方便使力,而且削完水果勢必要洗手,而你也不方便走動。」抬頭瞧她一眼,封尚智已經可以猜到她在想什麼。
「哦!」原來是這樣啊!黎雅放心不少,隨即又想到他真的很體貼,居然替她想到這點,心里不免一陣感動。
很快地,一盤切得漂亮的水梨就擺在她面前。
「吃吧!」封尚智拿起叉子放到她手里。
「封先生,你也一起吃嘛!」黎雅連忙叉了一塊水梨要遞給他。「你真的好厲害哦!可以把水梨削得這麼漂亮。」
「是嗎?這你吃吧!我再拿一支叉子就好!」
他不覺得自己削得多好,不過是削水果,值得她這麼佩服嗎?封尚智覺得好笑。
「是真的啊!要我來,說不定還削得很丑呢!」她皺了皺鼻子。「封先生,你是不是很會做家事啊?」
「還好,一個人住,除了定期請人打掃外,什麼事都要自己動手。」他聳聳肩,叉起一塊水梨送人口中。
「哦,那你的家人呢?怎麼沒有跟家人住一起啊?還是你像我一樣,家在南部,一個人上來北部工作?」可以跟他說話,黎雅幾乎是連珠炮的提出一連串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