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見這番話,古芸芸滿臉尷尬,杜念晴則立刻挺身而出地護著朋友。
「有玉佩為憑,婚約怎麼可能是假的?況且這件事情與你這個外人無關,輪不到你來評論。」
「那又與你有什麼關系?」柳霜吟氣得反問。
「芸芸姊是我的朋友,受了委屈,我自然要代她討回公這。」
楚仲天望著杜念晴,她那一臉認真的神情,讓她嬌美的容顏仿佛散發著一股耀眼的光芒,不僅更加吸引人,也讓他的胸口再度掀起一陣異樣的騷動。
原本以為和她只是萍水相逢,想不到這麼快又見到面了,那份想要多了解她的渴望再度升起。
只不過……他和這位古姑娘之間的婚約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必須得先弄個清楚明白才行。
「就依杜姑娘所言,咱們一塊兒去把事情問個清楚吧!杜姑娘、古姑娘還有這位小弟,請吧!」
「等等,我也要一塊兒去!」柳霜吟連忙嚷道。
杜念晴睨了她一眼,冷淡地說︰「這件事情和客人無關吧?」
楚仲天也道︰「柳姑娘,抱歉,在下有事得先離開了。倘若柳姑娘還有事情要交代,盡避吩咐其他的鏢師,他們會招呼你的。」
幾個人很快地離開了鏢局,不再理會氣得猛跺腳的柳霜吟。
旭陽山莊
楚夫人原本正在大廳中喝茶,一瞧見跟著楚仲天一塊兒前來的古氏姊弟,她的臉色一變,眉頭皺了起來。
不等他們開口,楚夫人先聲奪人地對古芸芸道︰「我不是說過了,仲天根本不曾和任何人定下婚約嗎?怎麼你還不死心!」
「我……我……」古芸芸有些招架不住這般咄咄逼人的質問。
楚仲天開口道︰「二娘,當年爹娘真的沒有為我定下婚事嗎?據說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由于爹娘皆已去世,他也只能向二娘打探當年的事情了。
「當然沒有,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事情。」楚夫人斬釘截鐵地道。「再怎麼說,楚家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人家,老爺和姊姊又不是昏了頭,怎麼可能和門不當戶不對的人家定下親事呢?」
楚夫人對于這對姊弟的糾纏很是不滿,滿臉不耐地瞪著他們。「隨便一個來歷不明的窮姑娘,也想要飛上枝頭?未免想得太天真了!」
如此輕蔑的神情和語氣,讓杜念晴不由得惱了。
「倘若不是當年真的定下了婚約,芸芸姊的手中又怎麼會持有你們楚家的玉佩呢?」
楚夫人哼道︰「我說過了,那是楚家多年前的遺失之物,我都還沒質疑他們究竟是怎麼弄到手的,竟然還敢拿著玉佩來訛騙婚約?」
听她這麼說,饒是性情溫順的古芸芸也不由得激動地辯駁。「不,我娘不可能騙我的!」
「既然如此,那就請令堂出來把話說清楚,她真的認識已故的老爺和夫人嗎?」楚夫人不耐地說著。
「這……家父、家母都已經去世了。」古芸芸黯然地模著身旁弟弟的頭,姊弟倆都因為想起死去的雙親而神色哀戚。
「好一個死無對證啊!」楚夫人哼道。
「你!」杜念晴簡直快氣壞了。
楚夫人不再理會杜念晴和古芸芸,轉頭對楚仲天勸道︰「仲天,倘若三天兩頭都有來歷不明的姑娘上門來宣稱和你有婚約,那還得了?你還是早日成親,斷了這些人的痴心妄想吧!依我看,霜吟那姑娘挺不錯的,柳家又與咱們‘旭陽山莊’門當戶對,倒是一樁良緣。」
听見這番勸告,楚仲天的濃眉不禁皺起。
他知道柳霜吟偶爾會到「旭陽山莊」來拜訪二娘,很顯然就連二娘的心也被她給籠絡了。
「多謝二娘的關心,但仲天對柳姑娘並無那樣的意思,今日我也與柳姑娘說清楚,請她另尋良婿了。」
「什麼?!」楚夫人聞言不禁惱了。「門當戶對的姑娘你不要,難不成你真要娶這種窮姑娘入門?我可不會同意!」
楚夫人瞪了古芸芸一眼,隨即怒氣沖沖地拂袖而去。
「什麼嘛∼未免欺人太甚!」杜念晴氣呼呼的。
楚仲天的俊臉也浮現一抹歉然,對古芸芸道︰「抱歉,二娘的態度苛刻了點,還請姑娘多多包涵。」
「沒關系,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古芸芸勉強一笑。
她的本性善良,不愛與人計較,況且她的心里也很清楚,自己配楚仲天確實是高攀了。
「可是婚約該怎麼辦?」杜念晴說道。「光是楚夫人一個人就將當年的婚約全盤否認掉,這可不能令人信服!」
楚仲天的濃眉皺起,這件事情確實有些棘手。
他想了想,說道︰「這樣吧,讓我再問問家中其他的奴僕,說不定會有更明確的線索。」
為了厘清事情的真相,楚仲天找來了幾位在「旭陽山莊」里已待了十年以上的老奴僕。
他問道︰「今日我將你們找來,是想問問,當年我爹與親娘在世時,是否曾經前往東北,不僅在途中過見一對古氏夫婦,還為我定下了親事?」幾個老奴搔頭的搔頭、皺眉的皺眉,臉上都顯露出困惑的表情。
「抱歉,大少爺,這事兒老奴不清楚,」
「老奴也沒有听說。」
「是啊,老奴也沒有听過這事兒。」
听著這些老奴僕的話,杜念晴和古芸芸互望一眼,就連古芸芸的心里都不禁開始懷疑,是否真是爹娘記錯了?
「歟……說起來……好像……」一名四十多歲、在灶房工作的婦人,偏著腦袋努力地回想。
楚仲天立刻追問︰「林嬸,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麼?」
「回大少爺,倘若老奴沒記錯的話,許多年前,已故的老爺和大夫人確實曾經為了探望老太爺,而到過東北一趟。」
「那麼,當年你家老爺和夫人是否曾經與一對古氏夫婦定下婚事?」杜念晴連忙追問。
「這老奴就不清楚了,咱們身為下人,怎麼可能去追問老爺和夫人的事情……啊,對了!」
「林嬸是不是又想起了什麼?」楚仲天問道。
「不,不是老奴想起什麼,而是老奴想到,大少爺若是想把當年的事情弄個明白,或許可以去問問當年跟在夫人身邊的一個丫鬟,我記得她叫……應該是叫做春香吧?」
「春香?」這個名字,讓楚仲天充滿了熟悉感。
「是啊!春香是已故夫人的貼身丫鬟,跟了夫人三十多年,不論夫人到哪兒都一定帶著她,後來夫人病逝了,才改伺候老爺。不過,十多年前春香家中年邁的老母親病了,所以已經返回老家,我記得……好像是在揚州吧!」
楚仲天點點頭,說道︰「經你這麼一說,我也記起來了,確實是香姨沒錯!」那位春香確實是娘的貼身丫鬟,年紀與娘相仿。
還記得小時候,他都喊她「香姨」,而她離開「旭陽山莊」的那一年,他好像才剛滿十歲。
「正好我明日要運鏢去揚州,趁此機會,我去找香姨問個清楚,相信事情就會水落石出了。」
杜念晴一听,便道︰「芸芸姊,那你就跟著楚公子一起去吧!」
「這……可是……」古芸芸的臉上滿是猶豫。
「怎麼了?芸芸姊,難道你不想弄清楚當年的婚約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嗎?」
「我當然想,可是,我擔心弟弟的身子。」古芸芸擔憂地望著弟弟,說道︰「在前來京城這一路上,他已經夠累了,這會兒他的身子不舒服,若是再去揚州,我怕他會受不住。」
「這……」
迸芸芸忽然心生一念,開口問道︰「念晴,倘若可以的話,能否請你代替我去一趟揚州?」
「呃?我代替你去?」杜念晴有些詫異地怔了怔。
「我知道自己的要求太過分了,可是……除了你之外,我也沒有其他人可以拜托了……我實在不忍心小扁再受奔波之苦呀!」古芸芸心疼地撫著弟弟,手足之情溢于言表。
杜念晴望著古豐光,就見男孩的臉色確實仍有些蒼白,精神也不太好,倘若再勉強跟著到揚州去,的確是受罪。
一股不忍的情緒升起,她點點頭,義不容辭地說︰「沒問題,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吧!反正我自己一個人逍遙自在得很,愛上哪兒就上哪兒。只不過,在我們前去揚州的這段時間,你們有什麼打算?要投宿客棧嗎?身上的盤纏夠不夠?倘若不夠的話,我這兒有。」
「這……」古芸芸一臉遲疑。
雖然自己的手頭確實挺拮據的,可是她已經夠麻煩杜念晴了,怎麼好意思再接受銀兩的資助呢?
楚仲天開口遒︰「不如古姑娘和弟弟就在‘旭陽山莊’住下吧,我會派人好好照顧你們的。」
雖然他在城里另有住處,可由于運鏢的關系,他時常不在家中,再加上又沒有需要照料的長輩同住,他便也沒找什麼丫鬟、奴僕來伺候。
由于此刻古家小弟的身子正不舒服,還是安排他們姊弟倆住在「旭陽山莊」比較適合些。
「可是,楚夫人那邊……」
「放心,是我安排你們住下,二娘不會太過刁難的。我也會交代我弟弟仲旭一聲,讓他有空時多過來探望你們,有任何需要盡避開口,不用客氣。」由于弟弟白日忙著家中的布莊生意,返回山莊時都約莫是傍晚了。
「既然這樣,那就多謝楚公子了。」古芸芸說道。
雖然她心里對于盛氣凌人的楚夫人有些畏怯,可是考慮到弟弟的身子狀況,倘若能夠住得舒適一些,就算是楚夫人的酸言冷語,她也會忍耐的。
楚仲天轉向杜念晴,說道︰「杜姑娘今日也在此住下吧!明日一早,就與我們一同動身前往揚州。」
「也好,就這麼辦吧!」杜念晴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