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你再說一遍,我妹妹她怎麼了?」病房外,安俊騏一臉錯愕。
緊急將人送到醫院,還以為是單純的腸胃毛病,但醫生的話卻讓他大吃一驚。
「安先生,令妹已經懷有七周的身孕,不過身體有些虛弱,需要好好休息。」醫師不厭其煩地再說一次。
「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安俊騏終于鎮定下來。
「不客氣。」醫師點頭離開。
海兒竟然懷孕了!一股怒氣涌上心頭。
到底是誰對她做出這麼不可饒恕的事?到底是誰?難怪海兒一回來就不對勁,什麼都不肯說!
握緊拳頭,安俊騏開門走進病房。
「哥……」安海兒沒有睡著,一直等著他回來,方才的嘔吐讓她不得不想到一件她從未想過,卻在她體內發生的事。
「海兒,醫生說,你懷孕近兩個月了。」安俊騏輕聲宣布。
丙然跟她想的一樣!
她閉上眼,伸手撫向平坦的小骯。
她一直想遠離蘇威,沒想到命運之神卻送了份大禮給她,怕是這一生她都要與他有個切不斷的聯系了。
真是奇妙,她的肚子里竟有了他的骨血……想著想著,她的嘴角浮現一抹笑。
瞪著她臉上細微的表情,安俊騏以為她會震驚得痛哭,但她卻笑了。
莫非那個男人對海兒的意義,並非他所想的那樣?
「海兒,你打算怎麼做?」他開口問,心里卻已有答案。
「我要生。」她緩緩睜開黑眸,輕聲道。
「不跟孩子的父親聯絡?」
「不用了,我打算獨力扶養這孩子。」她搖頭,不自覺地輕撫胸口的項煉。
既然她都開口要求回來,又有什麼資格通知他孩子的事?更何況,她也無從聯絡起。
「你好好休息吧!我去買點東西回來給你吃。」考慮到她身體的狀況,他沒有多說什麼,心里清楚海兒若是決定一件事,就誰也拉不回、勸不動,不如順著她的意,但追查孩子的父親是誰這件事,他不會放棄!
「哥,謝謝你。」她松了口氣,感激他沒再追問她不想說的事。
她現在好嗎?應該過得逍遙自在吧?
蘇威的嘴角浮現一抹輕笑,那笑意直達銀瞳,而不是以往的皮笑肉不笑。
阿魯在一旁雖無聲,內心卻震驚萬分。
主子竟然在听國際事務時分神笑了,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
他現在才知道安小姐對主子的影響力有多大。
那麼主子為何要送安小姐回去?他實在猜不透主子的想法。
蘇威在想,阿魯八成在想他為何突然笑了。
這幾天,他的工作仍然忙碌、處理事務依然明快,生活沒什麼改變,不過少了與人斗嘴的樂趣。
騙誰呢?耳邊響起心音。
是啊!他在騙誰呢?他根本無法忘記她!
從她離開後,他生平第一次後悔自己的決定。
他想他是中了她的毒了,才會愛上一個倔強的女人。
是時候了!讓她回去探親的時間,也該夠了!
他要將她帶回身邊,再也不讓她逃開。
台北世貿中東世界文物展
懷了蘇威的孩子,反倒讓安海兒重新燃起對阿拉伯文物的喜愛,听到有相關展覽,她當然主動拉著曉筠一塊來參觀,畢竟淵源頗深嘛!
據說,這回的展出非常特別,以往只有單一國家來展出文物,這回卻是結合中東幾個國家的文物作展覽,展期只有五天,這讓主辦單位不惜花下大把鈔票,用力做宣傳,果真吸引大量人潮。
為了避開人潮,她特地挑了個非假日,但參觀的人還是很多,想到人擠人混合的氣味,她不由得犯起惡心。
「海兒,你還好嗎?」蘇曉筠買完票回來,就發現站在角落的她臉色不佳。
這回出來,她得肩負起照顧她的責任,不容許有一點閃失。
「我沒事,我們進去吧!」她勾住曉筠的手臂往會場走去。
「不舒服要馬上告訴我哦!」蘇曉筠不放心的提醒。
「知道啦!我未來的嫂子。」安海兒故意喊道。
「別亂叫,事情還沒有定呢!」這一叫,讓蘇曉筠紅了臉。
「你們都談戀愛了,結婚當然是指日可待,有什麼好害羞的?」她放開曉筠,先一步站到各區文物的位置圖前看介紹。
「海兒……」蘇曉筠不依地跺腳。
「對了,結婚的時候別忘了包媒人禮給我,好歹我也算是介紹人。」她轉頭對著曉筠笑道。
突地,頸背豎起寒毛,一股被盯梢的感覺,令她轉頭尋找,卻又遍尋不著。
奇怪?怎麼又不見了?難道是她太敏感?
「還說呢!我以後再也不敢跟你出國了,一次就夠嚇人了!」蘇曉筠自顧自的說著,根本沒發現她的異狀。
「對不起嘛!不過,我想以後也沒機會了吧!你嫁給我哥之後,大概只會跟我哥出國,而我有這孩子要顧,恐怕也沒時間。」回過神,她拉著人開始逛文物展,但走沒幾步,那莫名的盯梢感再度出現。
奇怪?是誰在看她?她停住腳步,朝四周張望。
但看了半天,參觀的人還是參觀的人,那刺人的視線又再度消失。
「怎麼了?」這會兒,蘇曉筠也發現不對勁了。
「沒事,我們繼續。」她揮揮手繼續參觀的腳步。
「真的沒事?」
她搖頭給她個安撫的笑容,但逛沒幾步,那視線再度出現。
不是她過敏,真的有人在看她!她蹙眉,克制抬頭的沖動。
與曉筠聊著古文物的事,她卻如芒刺在背,被盯住的感覺如影隨形。
終于,她受不了了!
「曉筠,我想去洗手間。」
「好,我陪你去。」她點頭。
「不用了,洗手間不過幾十公尺,我去一會兒就回來,你在這等我就行了。」她搖頭拒絕,她想到另一頭看看那視線會不會跟來,她要知道到底是誰在看她!
「還是我陪你過去比較保險。」蘇曉筠勾住她的手。
「別了吧!這是台灣又不是國外,難道我還會消失不成。」安海兒拍撫她的臉頰,然後快步離開。
她沒進洗手間,而是往視線的來處尋找那人,她一路避開人群往里走。
突地,她在人群里發現熟悉的背影,穿的卻是西裝,而不是白袍。
那、那是他嗎?她頓住,撫著胸口的紅寶石。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出現在這里?他應該在阿拉伯的,不是嗎?
想著想著,她卻像著魔似的跟著那個男人走,連跟進禁止進入的地區都渾然不知。
前方的男人突地停住,她才驀然回神,但下一刻卻僵住。
「我真該感到高興,換上這身衣服,依然可以吸引你的注意。」
這聲音……是夜夜入侵她夢里的聲音……不可能,這怎麼可能……她瞪大了眼,反射性掩住嘴,心跳在瞬間停頓,又像月兌韁的野馬般狂奔。
「看你似乎又瘦了,讓你回家似乎並沒有多大的幫助。」他輕笑,轉過身來面對她。
從她一踏進會場開始,紅寶石里的追蹤器就告訴了他,他們的距離有多近。
「你……」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他竟然出現在台灣!?他為什麼會來?難道他是為了……她不敢再奢想,深怕自己會錯意。
般不好他只是來談生意……她理智地提醒自己。
「怎麼,舌頭被貓叼走了嗎?」
「你怎麼會在這里?」她突然冒出一句。
「你說呢?」他把問題丟回去。
「我……我怎麼知道!?說不定你只是來談生意的,我們踫巧在這里遇見而已。」壓下躁動的情緒,她試圖板起臉來。
「你還是依然沒變,嘴里吐出來的話,倔到讓人想吐血。」他發出沉沉的笑聲。
他是什麼意思?她的心跳漏了一大拍,理智繼續告訴自己,別想太多。
「我猜的沒錯。辦這個展覽,你一定會出現。」他說得篤定,但其實他是在下賭注,賭她的心是否向著他。
而她果真出現,證明她的心中的確有他,不過是嘴硬而已。
「辦這個展覽?」她有沒有听錯?這展覽竟然是他辦的?她的心房再度受到震撼,這一震,連她的理智都給震掉了。
他竟然為了引她來,而辦這個展覽?不過,他也的確有這本事。
「想念我嗎?」來到她面前,蘇威伸出指尖劃過她越見瘦削的臉頰,進而發現她眼下淡淡的黑眼圈。
「我……」她想開口卻又哽在喉嚨。
他以指尖描繪著她的唇形,然後是她的鼻子、她的眉骨……繼續滑向她細致的頸項、小巧的鎖骨,最後在那紅寶石項煉上打轉。
他的踫觸讓她微顫,水漾般的靈眸不自主地定他剛毅的薄唇上。
他是故意的,誰教她如此倔強,不肯交付她的心。
莫名的渴望,令她不覺地輕咬下唇。
舍不得她虐待自己的唇瓣,他用指尖勾起她的下巴,輕撫她的唇瓣,然後低頭親吻她。
許久未見的熱情,在這一刻全然爆發。
蘇威狂烈鷙猛地入侵她的領域,霸氣的宣告她是屬于他的。
她全然的配合,不顧一切攀附他的肩膀回應他的吻,即使他弄痛了她。
「跟我走。」移開她被吻得紅腫的唇,他炙人的氣息吹拂過她的頸項。
「好。」
就這樣,兩人消失在會場,安海兒全然忘記曉筠的存在,也為此,她被記恨了好久。
體內的在沸騰,蘇威用最快的速度將人帶回飯店。
一踏進房間,他們就像一對久別重逢的戀人,急切的擁抱彼此,身體貼合得沒有一絲空隙,彼此的唇舌也是。
蘇威重重地親吻她的唇,大手在她的身體游移,下一秒,他用力扯開她的襯衫,布帛撕裂的聲音在偌大的總統套房回蕩,但安海兒卻恍若未聞,一點也不在乎。
重逢的喜悅沖翻了她的理智,接管一切,她也開始拉扯他身上的衣服。
兩人一路擁抱、親吻、卸下彼此的衣物,一塊倒在床榻上。
身貼著身,心貼著心,將彼此的熱情燃燒到極致……
激蕩的火花四散之後,安海兒氣喘吁吁的蜷臥在他懷里,傾听著他的心跳,讓自己的心跳緩緩平息下來。
現實浮現台面,逼得她不得不思考一些事。
以往她讓他囚禁在沙漠,任由他在她身邊來來去去,跟個情婦沒什麼兩樣,但現在她不能再回到過去那種情況。
為了她的心、為了她月復中的骨肉,她得跟他談個明白才行。
「在想什麼?」蘇威的大手慵懶地在她的嬌軀上游移。
「你。」她輕輕吐出一字。
「哦?」他挑眉。真難得,她肯承認心之所念。
「請你告訴我,你到底為何而來?」她拉起薄被遮掩赤果的身體,半坐起身與他面對面。
「我表現得還不夠明顯嗎?」他的指尖劃過她光滑的肩頭,表情曖昧。
「我需要肯定的答案,而不是用這方面做表示。」她害羞得漲紅臉,拍掉他的手。
男人怎麼都會想到那上頭去?或者他是故意的。
「我的確為你而來,滿意嗎?」順她的意,他輕喃道,銀眸在燈光的照射下閃耀著光芒。
「為什麼?我何以得到你的青睞?」她的眼眶因他的話而發熱,有種滿載的甜蜜淹沒心房,令她想哭又想笑。
「還需要我再說嗎?海兒,你是個容易令人著迷的女人,初見面,你這雙靈動的眼眸就吸引了我的目光,你的倔強更激起我的征服欲。」他的聲音透著難得的柔情。
「你……」她想開口,卻被他的指尖擋住。
「噓──但你的嘴永遠不服輸,吐出來的話氣死人不償命,然而嘗起來卻是那麼甜,教人永遠嘗不膩……」他大手捧著她的後腦勺想拉近她。
「別,認真點!」她閃躲著,不想受他的蠱惑而壞了難得的深談機會。
「與你斗嘴成了我生活的樂趣,少了你,日子還真寂寞。」他嘆口氣,承認她在他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
「所以,你……愛上了我?」她輕聲的問出最想听的話。
「如果這就是愛,那麼我的確愛上了你。」他輕笑。
「蘇威,我也愛你。」她再也忍不住主動撲倒他、親吻他。
「我早就知道。」他笑著承接她的熱情。
「去你的,自大狂。」她嬌嗔地捶他。
回報她的,是他更囂張的、更猖狂的大笑,那笑聲有著滿足,久久之後才收斂。
「蘇威,我想告訴你一件你不知道的事。」她窩進他的懷里輕喃道。
「嗯?」
「不過,你要先答應我的條件。」她抬頭看向他的臉。
「開出來。」他回望著她。
「第一,你得跟我回家,當面跟我哥解釋我們的關系。還有,把你霸道的一面收起來。附帶一提,我哥可能會痛扁你一頓。」關系明朗化,她欠哥哥一個解釋,當然應該找始作俑者。
「痛扁?他有這個能耐嗎?」他沉沉的笑著。
「我想你最好別回手,這是你該受的,誰教你囚禁我。」她提醒。
好吧!算她壞心好了,過去那段日子,有好幾次她都被他的態度氣得想扁人,現在總得讓她如願以償一下,相信哥哥看在他是未來的妹婿份上,下手不會太重才是。
「可以。」他點頭,看在她的份上,他可以讓步。
「第二,這點很重要,如果你不能答應,我就馬上走人。」這會兒,她又坐了起來,以示她的認真程度。
「說吧。」
「就是你得答應我,有了我之後,未來你不能再娶任何妻妾,不準再踫任何女人。」她慎重其事的開口。
「有一個你就夠了,我為何還需要娶其他女子?」他笑問。
對他來說,真心一次就夠了,他沒有那麼多心可以看照其他女人。
「我以為信奉回教的男人,都可娶四個妻子。」
「誰告訴你我是回教徒的?」他反問。
她愕然。
這話提醒了她另一件事,一直擱在她心里很久的事。
「最後,再請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嗯?」他揚起眉角,今天她的問題還真不少。
「你到底是誰?我知道你是一族的領袖,但你怎麼會擁有這麼大的權力,可以操縱整個中東世界?」她定眼望著他。
「躺下吧!筆事很長。」沉吟了一會兒,他便拉著她重新躺進他的懷里。
「在阿拉伯有許多游牧民族,蒙族是其中之一,我的父親在我年紀很小的時驟然過世,這使蒙族大亂,母親為了讓蒙族不受其他民族的並吞,將我送給比較強勢的民族當人質,以求他們的保護,這我沒有異議。」
她聞言,不禁抬頭,心里浮起心疼。小小年紀的他,竟然被當人質送出去,這不就和中國古代,弱國將自己的王儲送至強國當人質,是同一道理。
「但民族與民族之間的斗爭,卻讓我在之後的歲月里,不停地在強勢的部族里游走,這使我認清一件事──唯有強悍,我才能生存下去。」他冷笑,銀眸里的冷酷嚇到了安海兒。
「知道我怎麼擺平他們嗎?我隱藏自己,但暗自培養實力,不管在各方面,然後找尋他們的弱點一次痛擊,漸漸地,他們再也不是我的對手,我的勢力日益龐大,擴及整個中東世界。」
真沒想到他的成長背景就像一部活生生的血淚斗爭史,難怪會造就他今日的霸氣。想到這里,她不禁打了個冷顫,另一方面卻又心疼他遭遇的嚴酷經歷。
「海兒,不準你怕我。」他沉聲命令。
唉,他還是他,說出來的話,依然這麼霸道。
凝望著他的臉,她忽然興起捉弄他的心。
「如果我說我後悔說愛你,你會怎麼樣?」
「來不及了!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他狂烈地攫住她的唇,霸住她的身子,不讓她再吐出逃離的話。
安海兒被吻得昏頭轉向,嘴角卻洋溢著幸運的微笑。
「說你不會離開我!」瞪著她,他蠻橫地命令。
「都有孩子了,我怎麼可能離開你?」她狀似不經意的開口。
「什麼?」蘇威真的被她嚇到。
「這里……」她將他的手握住,緩緩移向她的小骯。「這里有著寶貝,我們的寶貝。」
「該死的!你懷孕居然到現在才跟我說!」這回,他是驚到,猛然抬起身體。方才他們這麼瘋狂的,沒有傷到孩子吧?
「我沒事,孩子沒事,不要緊張。」她笑得像個沒事人般的安撫他激動的情緒。
若是有事,她還可以躺在這里跟他在一起嗎?早就送醫急救了。
「好,你這女人真該打,有了孩子你還敢說不愛我!」他逼近,銀眸散發危險的光芒。
「又不是真的,我剛也說了是如果,那是只是假設性的問題啊!」他的眼神好可怕,安海兒移動身子想跑。
「你還敢假設!?看我怎麼對付你!」他一把將人拉回。
「啊──」
總統套房里傳來高分貝的尖叫聲,沒多久,聲音突然消失,再仔細听,就只剩細微的嬌喘聲。
「蘇威,我愛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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