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商店的店員是新來的,跟他一點也不熟,無法賒賬,一個頭兩個大的嚴于臣只得快步走回家,靜悄悄的進入屋里拿錢,靜悄悄的準備再出去拿貨。
「醬油呢?」胡詠春像鬼一樣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背後。
「還沒買。」
「你是不是忘了帶錢出去?!」胡詠春一語戳破真相。
嚴于臣定定的看著她,瞧得她心跳莫名一陣混亂。
「看……看什麼?」這麼近距離瞧他,如拼圖般破碎的影像慢慢的聚攏,拼起了一塊又一塊……
「你……」他身子往前傾,性感的薄後就在她的耳邊,低語呢喃︰「當真忘了?」
忘了啥?胡詠春緊張的一吞口水。
「忘了把買醬油的錢給我。」
啊?胡詠春愣了愣。
嚴于臣直起身,「我沒必要出錢幫你買醬油吧?」
小氣鬼!「我煮的東西你不吃嗎?不吃的話,我就拿錢給你!」她的臉好熱,一定變成一顆小番茄了!
「你住在這里不用付房租嗎?不付的話就給我乖乖當廚娘!」嚴于臣照本宣科回敬。
要分清楚是吧?胡詠春自口袋里掏出錢來,丟到他手上,「去買醬油。」
「你媽媽沒教你做人要有禮貌嗎?」
好熟悉的對話模式!
「請去買醬油。」胡詠春很不情不願的加了「請」字。
「還要說謝謝!」
「謝謝!」她咬牙切齒。
嚴于臣滿意的轉身走了。
為什麼現在情勢反而操縱在他手上?之前一直都她佔上風的啊!難道說……她開門沖了出去,拉住了嚴于臣的衣服。
「干嘛?」嚴于臣瞪著快將他衣服拉壞的手。
「那個……」你可不可以把衣服月兌下來?
「你要自己去買嗎?」
「不是!」她松開手,「我只是要提醒你,別買錯牌子!」
「喔?」嚴于臣揚眉,「我看你剛剛好像很想把我衣服拉掉的樣子。」
「胡……胡說!我又不是狂!」竟然被他看穿了!「快去快回!」
她的背影慌亂,奔跑的腳步好幾次差點打結,絆倒了自己。
嚴于臣微微一笑,踩著輕快的腳步回到便利商店。
☆☆☆☆☆☆☆☆☆
一桌熱騰騰、色香味俱全的飯菜不知已有多久不曾出現在嚴家的飯桌上。看嚴爸一臉幸福得嘴都快融掉的模樣,就知道他向往這樣溫馨的家庭生活有多久了。
盯著筷上飄著椰女乃香味、已被咬了一口的雞翅,原本還忐忑會吃下一堆怪味道菜肴的嚴于臣神色有些怪異。
「于臣在發什麼呆?」胡媽慌張的問,「不合口味嗎?」
不合口味就不要吃!胡詠春瞪著他的眼神散發出如此威脅。
他輕笑,「好吃!」
兩個老人立刻放下心中一塊大石。
「小春的手藝真不是蓋的。」嚴爸像為了證實他說的是肺腑之言一樣,又夾了一大堆菜在自己的碗內。
胡詠春並沒有任何喜悅的表情,甚至在嚴爸親切的喚她「小春」時,眼底閃過一抹難解的情緒。
「謝謝!」她平板的說。
「不就是一般的味道嗎?」胡冰玹吃不出來有什麼好大夸特許的。
幸好她對下廚不拿手,所以沒人膽敢要她負責煮萊,否則她白皙美麗的皮膚,可就,會毀在油煙的摧殘之下了。
「不!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了。」今晚的嚴爸特別諂媚。「于臣,以後我們都有口福了。」他呵呵笑得心虛,就怕兒子不附和他。
「有比尊夫人的手藝好嗎?」胡冰玹很故意的讓熱絡的空氣瞬間凍結。
「記憶里的味道是無法比較的。」嚴于臣淡淡的說。
坐在嚴于臣對面的胡詠春淡掃他一眼。
「所以阿姨也是永遠都比不上你媽媽的?」胡冰玹繼續戳。
嚴爸與胡媽又陷入不安之中。怎麼故意挑起這樣的話題?這不是存心給兩個老人家難堪嗎?
胡冰玹的用意眾人皆知。嚴于臣懶得回應。
「我懂你的感受。」胡冰玹突然臉一垮,那不用錢的眼淚又浮上來,「記憶里的味道的確是無法比較的。像我——」話還沒說完,尖銳的影像猛然刺人視線里,她一愣!瞪著離她眼珠不過一公分距離的筷子,驚恐得冷汗直流。
「你再多廢話一句,看我敢不敢針戳你的眼!」
「詠春!」一旁的胡媽連忙抓下胡詠春手上的筷子,「你在做什麼?這樣很危險耶!」
「我……我……」對于自己的死里逃生,胡冰玹嚇得聲音狂顫。
對面的嚴爸看得人都呆掉了,語無倫次,不知所雲,「大家……大家好好吃飯,不要……不要每次吃飯都吵架嘛!」
「你們兩個到底要怎樣才肯好好相處呢?」胡媽終于忍不住掩臉哭泣了。
兩個女兒的心給她從來就擺不平。她一直想當個好母親,也竭盡所能平等對待兩個女兒,可為什麼她們卻總是水火不容,即使年紀都二十有五了,還是像個孩子一樣老吵來吵去、拳來腳往的?
誰來教教她,要如何做個稱職的母親啊?
嚴于臣放下筷子,很故意的重嘆了口氣,「這樣弄哭你們的媽媽,總算高興了吧?」
他看得出來胡詠春很維護她媽媽,只要是扯到不利她媽媽的事,她一定會頭一個發飆,不管當時處于什麼樣的場合。而胡冰玹則像個任性的小孩子,故意說些挑釁的話引人注意,就怕在大家的視線里沒有她的存在。
真是有趣的兩姐妹啊!抱著看戲心情的他雙手環胸,事不關己的靜看劇情發展。
「不是我!」胡冰玹立刻撇開責任,「每次吵架都是胡詠春先跟我吵的,打架也都是她先動手的。她惹哭自己的媽媽,是她不孝,我可從沒讓我的媽媽掉眼淚過。」
總是在第一時刻反唇相稽或是施予暴力的胡詠春這次很難得的安靜地僵坐在自己的位子上。
「大家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就好好相處嘛!也別分什麼誰的爸爸、訛的媽媽了。」嚴爸抹抹光亮額上的汗。第一次發現原來家庭分子的紛爭,比外頭員工不滿的抗議還來得麻煩。
「我的爸爸只有一個。」胡冰玹在嘴里碎碎念著,「我的媽媽也是。」
胡詠春握拳的手隱隱發抖。
「我是不可能隨便叫其他人爸爸、媽媽的。」胡冰玹不知死活的繼續說,「如果喊了,我就對不起我的親生爸媽,我不是這麼不孝的人。」
胡詠春的手已經抬上桌面了。
「不管外人怎麼說,我都不會改口。」
力量灌注在霍然舉起的拳,卻被強壓了下去。胡詠春憤然抬睫,是嚴于臣。
「暴力不會讓你妹妥協。」他還沒吃飽,可別打翻了桌上菜肴。
她咬緊牙,暗中與他角力。
意外有人站在她這邊,胡冰玹鎖在喉頭上咕噥的聲音立刻一轉為清亮,「就算你揍我,我也不會妥協。」
「其實沒有叫我爸爸也沒關系啊,」嚴爸趕忙跳出來協調。
「既然冰玹習慣叫我阿姨,就這樣叫好了,不用勉強喊我媽媽。」胡媽也趕忙協助平撫激動的場面。
掌中的激動在僵持了一會兒之後,力道盡失。
「放開我。」她語帶不爽的對嚴于臣喊道。
收回手,嚴于臣坐回自己的位子。
拳頭在他掌中仍殘留觸感。那樣小小的拳頭,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動手捧人?嚴于臣匪夷所思,眼中有著玩味。
「好啦!好啦!大家好好的吃飯吧!」嚴爸迫不及待的再次動筷,剛剛的紛爭轉眼就被茶香所取代,「這道芙蓉蟹茸真的很不錯……」蟹肉才剛在他筷上夾穩,桌子的猛然震蕩震掉了未入口的美食。
嚴爸愕然抬眼往前看,只見那剛剛明明已經收起的拳頭再次落在胡冰玹小巧的瓜子臉蛋上。被揍飛出去的胡冰玹慌亂一抓,抓住了飄動的桌巾,擦掉了一桌餐盤,揚揚水水潑灑了一身。
她呆愣,人還沒回過神來說痛,還沒來得及讓疼痛的淚水翻涌而上,胡詠春已拉住她的領子,將她拖了出去。
「既然你不肯改口,你就自己出去自力更生!」胡詠春邊拖邊說,打算把胡冰玹丟出去當流浪兒。
「我不要!」胡冰玹掙扎著,雙手雙腳在空中胡亂揮舞,恨不得能一拳打中莫名其妙的胡詠春。「他們都說沒關系了,你管那麼多干嘛?」
胡詠春不知哪來的力氣,將體重比她還重上五公斤的胡冰玹給拖出了餐廳。
其他人見狀,連忙追上去。
「胡詠春,你是神經病!你自己沒節操四處喊爸爸,我可不像你一樣!」只會火上加油,不懂得滅火的的冰玹讓胡詠春胸口怒火更熾。
「你有節操就不要賴在這里吃我家的、喝我家的、用我家的錢!」
「這是你媽應該負起的責任!」臀部在地板上摩擦引起的高熱,讓胡冰玹疼得哇哇叫。
「憑什麼我媽要對你負責任?」胡詠春將人拉到樓梯口,腳步並沒有減緩,看樣子有可能將胡冰玹給拖下摟。
一看到陡峭的樓梯,胡冰玹的求救聲更響了。
懊死的!他這次竟然來不及阻止!他饑餓的胃正咆哮狂吼,抗議待會兒可能又得當「老外」的下場。
心頭大大不爽的嚴于臣緩緩走到樓梯口,抓住胡詠春的手,阻止她前進的勢頭。「你想害死你妹妹嗎?」
「你是我妹妹嗎?」胡詠春不理嚴于臣,站在下一階的地方,問著緊抓住欄桿不放的胡冰玹。
「我不是……」胡詠春一個用力,胡冰玹半個臀部懸在空中,「我……我……」
「夠了!」嚴于臣的力氣畢竟比胡詠春大了許多,用力拉開了兩人,將胡冰玹拉回到安全的地方。「以後不準在吃飯的時候吵架!現在全都給我回到餐廳去。」
「我不吃了!」胡冰玹揉著疼痛的臀,並且拒絕了胡媽的關切,「你們全都欺負我!」轉身,「哇」的一聲跑掉了。
「不吃最好。」胡詠春哼了一聲,剛步上二樓地板,火辣辣的巴掌就在臉上「轟」的炸開。
胡媽紅著眼眶,臉上同樣泛著激動的潮紅,聲音因為硬咽而破碎,「你為什麼……為什麼……總是要讓我這麼難做人?」
被打得眼冒金星的胡詠春呆愣當場。
「冰玹不願叫我媽,她的堅持我可以理解,所以她願意叫我一聲「阿姨」,我就心滿意足了。可是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強迫她,甚至還暴力相向,找遍了機會欺負她?你是不是一直都看你妹不順眼,所以才借題發揮?還對你將來的哥哥都這樣出口不遜,上次還在大街上公然打人,我真的……真的好失望!」說到此,胡媽已經難以成言,只能靠在嚴爸的肩膀上,不斷哭泣。
胡詠春咬著下唇,不做任何解釋。倔強寫在她清雅的臉上,眼眸低垂,遮掩真實的思緒。
「好了,好了!」嚴爸對眾人喊道,「我們去吃飯吧,吵一吵,肚子更餓了。」倏忽想起桌上的食物好像已經被胡冰玹拉下地了。「去外面吃吧!」他好想嘆氣哦!
「好吧!」胡媽幫他嘆了,「我去勸一下冰玹。」
「我去吧!」嚴于臣主動接下這任務。可以想見胡冰玹恐怕連房門都不會讓胡媽進去,不過是白費力氣。
「嗯,拜托你了。」胡媽在嚴爸的牽引下回房換衣服,準備到外頭餐廳吃飯去。
嚴于臣轉頭見胡詠春仍呆立原地,肩膀微顫,八成是在掉眼淚。
「哭了?」
「你才哭了!」她憤然抬眼瞪著他。她眼眶的確是紅的,不過是氣得發紅,與淚水無關。
「真愛生氣!」他笑,手撫上隱的浮現巴掌印的臉頰,「痛喔?」
「不用你管!」拍掉頰上的手,不料另一只手又黏上來。
「我偏愛管,詠春妹妹。」
他喊她「詠春妹妹」的音調惡心得讓人心頭發寒。「這時候才想當大哥哥?你不是很反對他們結婚?」
「是啊!」他收回手,往樓上走去。
閉眼、保呼吸、咬牙、深呼吸、咬牙、睜眼……大特寫霍然佔滿整個瞳眸。嚇了一跳的她腳步一個不穩,往後摔了下去。
尖叫聲才到唇瓣,手就被拉住了。
「你剛才是不是有什麼內心話想跟我說?」他故意不將她拉正,使她僅有腳尖踮在樓梯上,整個人幾乎是懸在半空中。
她本來想告訴他,阻礙別人愛情是會受到報應的,可現下的情況,她猜她的詛咒一出口,先死的會是她。
他一定是故意的,故意制造危險的情勢,讓她不得不屈服,說不定他還會以此要脅她!胡詠春心里很有把握。
「我沒有話要跟你說。」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你很贊成他們結婚?」
「為什麼不?」快把她拉正啦!惡劣的男人!
「這麼迫不及待想當我的妹妹?」
「誰想當你妹妹啊?要不是剛好我媽媽想嫁的人是你爸爸,我才不想又喊一個非親非故的哥哥!」她伸出舌頭,做出惡心想吐的動作。
「喔?」
她為什麼覺得好像看到他稍稍滿意的表情?
「我先跟你聲明喔,我並不反對他們結婚。」該死的男人,竟然又把她放下了一些些,害她原本還可以踫到樓梯扶手的指尖,這會兒離它好遙遠。「快拉我上去啦!」他只要手一松,她非摔個腦袋開花不可。
「其實你一點也不想看到你母親再嫁。」嚴于臣很篤定的說。
是又怎樣?
「我也不想看到我父親再娶。」除非對象是她媽媽以外的人。
她懂了,「我不會跟你聯手。」
「我會讓你跟我聯手。」他說得好有把握,讓胡詠春好想好想揍他兩拳。
「你可以松手讓我摔死,我不會屈服于你的威脅的。」她可不是被嚇唬大的。
「我知道。」
既然知道,他打算用什麼伎倆?胡詠春疑惑的看著他。
「冰玹下來了嗎?」胡媽關切的聲音傳來,嚴于臣立刻將她拉上來。
「等等。」他轉身走上樓去,獨留胡詠春錯愕當場。
她……她沒弄錯吧?剛剛他拉她上來的時候,唇是不是有踫到她的?
「詠春?」胡媽拍拍胡詠春的肩,把她嚇了好大一跳,「你在發什麼來?你臉好紅,發燒了嗎?」
「沒……沒有!」她躲避著媽媽關心的眼神,「我去……」本想去叫胡冰玹下樓,卻又想到嚴于臣此刻也在樓上,連忙改口,「我去門口等你們。」
「詠春。」胡媽聲若嘆息,「答應我,別再跟你妹妹打架了。」
「嗯。」胡亂點點頭,她奔往樓下。
☆☆☆☆☆☆☆☆☆
她今晚一直心神不寧。
吃飯的時候,下意識的會偷偷研究嚴于臣的表情動作,卻又在他不經意與她四目相接的當下,速速移開眼去。
她應該是弄錯了吧?
因為他看起來和平常沒啥兩樣。與她說話時有著明顯的疏離,但當無人在場的時候,仿佛要將顧全兩個老人家面子的委曲求全全數奉還,不帶任何炮火味的欺負她。
胡詠春呆坐在庭院中的長椅上,望著天上稀落的星、朦朧的月,任寒冷的晚風不斷的在她身上制造寒顫,看能不能讓她明顯過熱的腦袋降溫,思緒可以清楚一點。
是他?
不是他?
與他相處時間愈久,腦海里那分崩離析的記憶就愈來愈清楚。只是對他的五官還是一片模糊,甚至連他到底有多高,她都記不得了。
也許他們只是相似的兩個人吧?所以才會勾引出她久遠以前的回憶,畢竟那家伙到,後來連名字都沒告訴她,要不然,她也不用問過自己一次又一次,試圖在他身上找出線索來。
而不管是不是他,如此相似的兩個人,再一次攫住了她的心思,讓她的心神隨著他而轉,三不五時就會牽掛著他,舉手投足意識著他的目光,尤其是那不確定的一吻,害她今晚在餐廳吃飯的時候難得的安靜不多話,一個勁兒的猛扒飯菜。
冷風忽地狂掃,凍得她忍不住縮起脖子,像極了一只畏寒的烏龜。終于耐不住徹骨寒風的她,站起身來走向屋子。
這麼冷,她待在庭院干嘛?
趴在陽台上,嚴于臣興味盎然的望著一會兒嘆氣、一會兒愁眉苦臉,一會兒像死了一般癱在椅子上的胡詠春。
身上僅著一件毛衣的她至少在庭院里待了有十分鐘之久,這使得天生怕冷、工作中途來陽台透透氣還得里上大衣的嚴于臣萬分佩服。
本想開口問她「不冷嗎?」,不料一陣突如其來的冷風差點將他凍成冰柱。
好奇誠可貴,生命價更高,連忙將問句咽了下去,直起身子打算離開快將他凍斃的陽台;誰知厚重大衣的袖子打中了陽台上的小盆栽,直直掉落,在打算回屋的胡詠春腳前摔個粉碎。
胡詠春愕然瞪著花盆尸體,嚴于臣愕然瞪著全身僵直的胡詠春。
胡詠春抬頭,目光凌歷掃過罪魁禍首。在與他四目相接的同時,移了開眼。
她干嘛總是不敢看他啊?她從來不是這麼容易害羞的人啊,難道是人到了一個年紀,就懂得矜持了嗎?真是好笑!況且萬一讓他察覺有異,難保他不會抓住機會用力嘲笑。
于是她又將目光移回去,以更凶狠的目光膠著他。
「你——」有沒有受傷?還沒說出口呢,胡詠春的質問就先殺了過來。
「你故意的?」她的目光看起來像他剛殺了她一家五口。
上天明鑒,他就算想殺人也不會在自己家里動手,還來個罪證確鑿。
「不小心的。」他淡淡的回道。
他快冷死了,沒心思跟她斗嘴。
「最好真的是不小心的!」胡詠春繼續與他目光對峙。
是不是他得開口道歉,她才肯放他入屋?想想的確是他有錯在先,而且他的腳已經開始失去知覺了。
「對不起。」那本該十分具有誠意的道歉,在經過她的目光洗禮之後,變得有些敷衍了。
「對不起就夠了嗎?」
「如果你覺得不夠,我還可以以身相許。」他真的是被凍壞了,這種老笑話他也說得出來。
胡詠春臉突地一紅,「我才不希罕。」
很意外的她沒有再提出其他無理的要求,就這樣放棄討回公道而進屋了,害得嚴于臣傻了兩秒鐘,才趕忙沖進屋里避冷去。
背靠在大門上,胡詠春捂住發熱的雙頰,左胸下因為過于激動,重重的心跳聲連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一定要找一天,剝掉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