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屋,他把她甩在沙發椅上,而後徑自從牆邊取下了厚暖的毛外衣扔到她身上。
「套上!」簡單兩個字,蘊涵的卻是無限溫柔,可惜有人就是不領情。
「不、不用了!我、我不能……」這料子模起來好舒服、好暖和,她知道這一定是根貴很貴的外套,她怎麼可以套在自己身上呢?
「叫你穿你就穿,嗦什麼?」煩死了,她沒發現自己的身體是冰冷的
嗎?剛剛不過是探手踫了她的臉,他就能明顯的感受到她身上的寒意了,她
難道都沒自覺?
「可是、可是這是你的啊……」她不過是個女佣、是個下人,哪能穿主
人的衣服?踫踫都算罪過了呢!
「我的又怎樣?叫你套上就是了,哪來那麼多的廢話,到底你是老大還
是我?」一個不耐煩的伸手順過自己的發,他非常不高興的瞪著那張小小
的、蒼白的臉蛋。
懊死!他的問題真的大了,他竟然愈看愈覺得……她很入眼,而且還會
對她有那些莫名其妙的不對勁感覺,現在到底是怎麼了?
「你、你最大啦!」他這個人真的是很會生氣耶!不管什麼事,他都能
拿出來罵,而最可憐的是——她根本不懂自已哪里惹到他啊!
她回的很不甘願哦?洛少堂雙手往胸前一擺,人往牆邊一靠。
「听起來,你好像有蠻多話想說的嘛?」身為民主時代的主子,他怎麼能不給她說話的機會呢?
「……」沒回話,是因為不敢應聲,不過心底的想法是--對啊,她真的有很多話想說、想問,因為她真的不懂他嘛!
後--又來了,又是瞅著那一雙含怨的眸子盯住他!是怎樣,真對他有那麼多不滿?那就說出來啊,他又不是不給說!
「你想說什麼就說出來,憋在心底不難過嗎?我又沒不讓你說,你干嘛老是把話藏起來?」他雖然脾氣差、性格壞,但也不至于惡質到完全不能溝通、不听人說話的地步吧?
「……」還是沒回話,仍舊是一瞼無辜的可憐樣。
他這麼凶的吼人,她哪有膽子說話?也不想想看他那一張驗有多可怕
拷!她現在是怎樣?真當他是在跟空氣對話,她竟然連個「嗯嗯啊啊」都沒回上一句!?怎麼,她真打算要給他裝啞裝到死!?
深深吸了口氣,他試著想要替自己高漲的怒焰降溫,可卻是難以如願,因為他--真的很不爽!
幾個大步往前跨,他往她對面的位子上一坐。
「鄭重的警告你--要是再不應我話,那我可不敢保證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而他的底限一向卡的不高!
「我、我……」被恐嚇的人登時兩眼睜得又圓又大,被驚嚇指數高達百分之百。他……他竟然還威脅她?嗚……怎麼這樣啦!沒看她已經被他嚇得渾身發抖了嗎?
嘖,煩死了!又是「我、我」?她就不能說完整一點的字句嗎?不爽到最高點的人又發出一陣獅吼--
「我不想再听你說那個斷續續的廢話,也不要再听見你說任何一個重復的字眼,你是明白了沒有!?」該死,他覺得自己已經被氣到快要腦溢血了!
拷,真是他媽的有病耶,他沒事干嘛那麼在意她這個小結巴?她喜歡當啞巴,他就應該樂得清靜,她喜歡耍白痴,他就應該隨她去要,反正當沒看見就好……
問題是--他為什麼就是沒辦法不理她、不甩她、不在意她呢?完了,這下子……他的問題真的大了,唉--
他真的好過分哦!她都已經這麼怕他了,他還想怎樣啦?就非得把她嚇死不可呢?她就這麼惹他討厭哦……嗚--她真的要哭了啦!
終于,卡在眼角的淚再也止不住的往下落,就見她驚天動地的嚎啕大哭了起來,而他的反應則是--傻住!
般什麼東西?他不過是、他只不過是……該死!他真的是被她打敗了,除了裝可憐、耍白痴跟哭之外,她還有沒有別的事可做?
「你到底想怎樣?」算他輸了行不行?無力的搖著頭,他宣告自已輸得徹底!
「嗚……」兩手掩面,她繼續哭!
她哪有想怎樣?她只是覺得自己好無辜又好委屈,他總是一直用著凶臉嚇人,而且還一直用可怕的聲音吼人,她還能怎樣?是他想怎樣吧!
「喂!」她的哭音一頓一頓,他的心就該死的跟著一抽一抽,她到底想怎樣?非要把他逼瘋不可?
他根本就不該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偏偏他就是沒辦法抑制那種詭異的情緒起伏,他肯定是見鬼的著了她的道,要不怎會被她要弄的如此難受?
「……」還在哭,就是沒回他半句話。原因一,哭的正傷心,原因二她不想被罵得更慘啊!
「別哭了!」啜泣聲不斷侵襲而來,他的心就不由自主的跟著抽動了起來。
哦,拜托,她難道就不能好心點,把眼淚鼻水給收一收嗎?她哭的愈是厲害,他的心就愈是不好受!
「……」不要!她就是想哭啦,他能拿她怎樣?除了會凶、會罵她之外,他還會做什麼嘛,嗚……
理智的警戒線早已斷裂,他真的再也受不了她的鬼哭神號,突地一個起身,他做出了連自己都覺詫異的舉動--
他,吻了她!
「呃!?」兩手被緊抓住的人無力抗拒,而事實上--她根本早就呆怔住了。
只見她淚眼張的大大,就這樣一瞬也不瞬的瞪著那張超特寫的臉孔。
天啊!他怎麼會這樣對她?他怎麼可以……
他的眼對上她的,他清楚也明白的看見她眼底的驚愕,但他所感受到的震撼絕不會比她少!
是的,他也很驚訝!驚訝于自己竟然也會有這種荒唐又沖動的行徑!?而更讓人無法相信的是--他竟然沉醉于其中!?
他的薄唇貼上她的紅唇……這感覺竟是奇異的美好,他直覺不可思議卻不願就此停手。淺淺的吮吻甚至滿足不了他,他想得到更多更多……
探舌,輕輕劃過她女敕唇的邊緣,在她一陣低呼及輕顫之際,他卑劣的趁虛而人,熱燙的舌尖在她柔軟的口中開始肆虐。
他……他竟然……他怎麼可以……渙散的意識慢慢凝聚,夏雪紛于發現事態嚴重,然後開始掙扎、反抗,無奈她的力道對他而言根本就毫無作用。
「唔……唔唔……」她想躲、想閃避他過分的親昵,可是她就是掙不開他啊!嗚嗚,怎麼這樣子啦?他怎麼可以這樣子欺負人……
伸手,穩穩的托住她的後腦,他不容許她逃月兌,雖然這件事來的太過突然、太過莫名,但他卻無法否認--他真的很喜歡吻她的那種感覺!
不是沒吻過女人,只是沒人能夠讓他如此動情,不是沒擁有過女人,只是沒人能夠讓他如此渴望……哦,Shit!大口喘著氣,他突地抽身離開。
癌首,他垂望著她嫣紅粉女敕的小臉,還有那被他恣意品嘗過的柔軟紅唇……
懊死,愈是看著她,體內的熱血就愈是沸騰,他該死的竟然、竟然--想就這樣要了她!?
溫暖不再,逼人的熱燙氣息終于遠離,她這才有辦法躲離他遠遠的,兩只小手緊緊的掩住紅腫的嘴唇,她還沒法子從驚嚇中回復。
「你跑那麼遠做什麼?」嘖,他的心煩還未散去,她卻總有辦法惹得他更火大!
「……」兩只手緊緊的搗在唇上,她只是戒慎的盯著他看,仍是沒回半句話。
「回來!」手一勾,他要她回到他身邊來。
可惡!他真是他媽的有病,現在竟然連她離自己有點遠,都會感到不爽!
「唔、唔……」搖頭、再搖頭,她拚了命的搖頭,打死都不願意再靠近他一步。
懊死!她竟然敢對他搖頭?她竟然敢拒絕他、違抗他、不听他的話!?有沒有搞錯,他洛少堂可從來不曾要女人靠過來的耶!
懊死,他真的是愈來愈混亂了,而搞得他如此精神錯亂的沒有別人,正是--她!
老天,他到底是怎麼了?怎會被一個笨笨的蠢女人給牽動了心潮……
「過來!」但,先不管心底的思緒是如何的紊亂他仍舊不想見她離自己如此遙遠,大手一攤,他朝她伸出手,執意要她往自己這兒走來。
他到底想怎樣啦?夏雪心慌意亂的看著他,再看向那只朝她伸出的大手……
她不想過去的,她真的不能過去……她怕他又要對自己做出不規矩的事啊!
于公,他是主子、她是下人,所以身分不合!于私,他還是上等的富豪人家,而她卻是低等的下人……所以他們不可以逾距的,絕不可以!
「媽的!你再搖頭給我試試!」火了,他真的火大了!他要她,就不容許她拒絕!如果她真的把他的心湖給搞亂了,那麼就隨她去亂吧!他不會有多大的排拒感便是。
對他而言,他本來就不是個會照規章走的人,向來是想到什麼便做什麼,所以--心底既然明白了有想要的東西,他又怎麼可能去默視它的存在?
他,洛少堂,向來想什麼做什麼,要什麼有什麼!沒有任何事、任何人會是例外,而她——也絕不會是那個例外!
嗚……他真的好過分哦!欺負了她還凶她?他這人簡直是莫名其妙嘛!就算她是下人、是他們洛家供吃供住的佣人,他也不可以想欺負就欺負啊!
懊死的!他真的受夠了她的無言回應跟搖頭晃腦,她不過來是不是?好,那他就走過去!
幾個跨步,他往她站定的方位而去。
怎奈,他愈是逼近,她就愈是逃離,他再逼,她更逃……幾個回合下來,只是把惱怒的狂獅惹火的更加徹底罷了。
「給我站住!你敢冉動一步就試看看。」狂聲一喝,他真的惱了!
惡狠狠的臉上布著滿滿的怒意,幽黑的眸子真透出冰冷的殺意--
「我、我……」嗚……他吼得好大聲,她到底要不要繼續跑啊?可是、可是……還在猶豫的人只能張著害怕的眸,盯住他可怕的臉。
眼見他步步進逼,這次她沒膽跑了,只能往後步步退去,直到冰涼涼的牆抵住她身,她知道自己再也沒有退路。
「你什麼?還有什麼好我的?」媽的,居然敢跑給他追?她以為他很閑,沒事就喜歡跟她玩兜圈子的游戲?又不是吃飽太撐!
終于,這次密密實實的把她前後左右的去路都給堵住,他連一點點的縫隙都沒有留給她,只是把她牢牢的鎖在自己的天地中。
眼,她帶著有些哀怨、有些害怕、有些不滿……的眼神控訴著他的惡劣行為。哪有人像他這麼過分,這麼惡霸的?
「你那是什麼眼神?」嘖,她那雙水眸里都是滿滿的指控,看得他怪不舒服的。
「……」不滿的眼神啦!看不出來嗎?
「有話就用說的!你沒說,我哪看得懂?」嘖,他沒興趣跟她玩猜心的無聊游戲,對她,他已經有了太多的容忍!但那可不代表,他還有多余的心思陪她玩下去!
「@$%##……」小手還是緊壓住嘴,她囁囁嚅嚅的說了模糊一串就是沒敢把話說的太清楚明白。
沒辦法啊!她真的很怕他嘛,他那張凶臉很可怕,那嘶吼的聲音更是嚇人,他不吼人、不凶人的時候是還好,可是一日吼起人、凶起人來,她就會很怕很怕啊!
「你聲音那麼小是要說給鬼听哦?」媽的,真是會給她氣死!
不過,他也真是他媽的有病,他為什麼就是沒辦法不理她呢?呼--罪,是自找的,他活該給自己氣受!
「@$%#*……」還是一串話粘在一塊,她的兩只手還是緊緊的貼在嘴巴上,絲毫沒有放松半點。
他再也忍不住的伸手,然後硬是扯開她那擋在嘴前的兩只小手。
「煩死了你為什麼老是要讓我重復說這麼多遍相同的話?叫你有話就一次說個清楚明白,你是听不懂人話,還是存心想氣死我?」
「唔……不要捉……」她想叫他不要踫她,可是她的話都還沒落底,她的手早就被他牢牢的捉握住了,她根本沒有拒絕的機會!
「說啊!有話就說完,對別人我是沒耐心听廢話,對你我倒很有空!」別問他原因,反正他就是莫名其妙的著了她的道!
非關愛與不愛,打從一開始,他跟她就莫名的徹底,莫名的選擇了她,莫名的對她有特殊的感覺,莫名的……有太多的莫名發生的他跟她身上,而他需要時間來尋找解答!
但前提是--等他有空,也有心情想尋找答案時再說,現在,他只注意得到她,也只想听她,就這麼簡單!
眉、眼、臉全數皺成一小團,她對他宣示而出的話感到啼笑皆非!她不懂,真的不懂,他為何總是要逼她「說話」?
難道她說話跟不說話,對他真有影響嗎?她不懂他,真的不懂他!她只想做個盡職的下人,為何他卻不肯放過她?真的是因為她特別好欺負嗎?
「小雪啊,你的個性總是比較軟弱,所以才老是任人欺負,學著勇敢點、堅強點……媽媽不能在你身邊保護你了,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
媽媽說過的話頓時浮上了她的心頭,她難過的又想哭了。
是這樣嗎?具的是因為她太軟弱,所以特別好欺負嗎?蓄滿水的淚眼一,她直勾勾的望進他眼底。
「可不可以不要再欺負我了?」她的話說的好委屈,卻是讓他又錯愕又心疼!
「我欺負你!?」她竟然對他這樣說話?他該生氣的,但為什麼對著她那雙百般委屈的淚眼,他只有一陣陣的不舍及……心痛!?
「不要再欺負我了好不好?我什麼都听你的,我會很乖很乖的做很多很多事,可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欺負我了……」成串的淚像珍珠般耀眼,卻刺痛了他的眼。
「你倒是說說,我是怎麼欺負你了?」見鬼了,他該大聲咆哮的,可是他沒有,他反而軟聲軟語的問著她。
這次,她沒在他臉上、眼里看見可怕的怒焰,她見到的是一點點、點點的溫柔……可,就算只有那一點點,卻還是給足了她說話的勇氣!
「求求你……不要老是凶我,不要老是罵我,不要老是對我生氣……我知道我笨,我知道我不夠聰明、不夠機靈……」斷了線的珍珠直直落下,他的心就像被狠狠戳刺著。
「我知道我什麼都做不好……可是我很認真很認真的在做了啊……你可不可以少討厭我一點、少凶我一點……可不可以……」哽咽的語調和著她的淚水揪疼著他的心!
她那委曲求全的「可不可以」不停的在他耳畔回繞著,他听的異常難受也……不舍!而,她那晶瑩成串的淚水也酸澀了他的心……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種感覺?從來沒有人能讓他有這樣復雜的情緒,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此刻的心情,只知道……他受不了再看她哭的傷心、說的悲戚!
溫暖的兩只大掌穩穩的捧住她兩頰,他輕柔的吻去她的淚水。
「好,我不凶你,再也不凶你,只要你別哭。」很可笑,這大概是他這輩子以來最難得的一次溫柔吧?
為什麼……她會覺得他的吻好溫暖?而且,他的聲音真的也好溫柔……這是真的嗎?他答應再也不凶她了嗎?
「只要不哭……真的就不會再凶我?」怎麼辦?她竟然貪婪的想要把時間就此停住,只為保有他此刻的溫柔。
「對!不會再凶了。」事實上,他凶了所有人一輩子,他也很懷疑自己是不是做得到這項承諾,只是--他就是忍不住的想要答應她!
「真的?不再凶我、不再罵我、不再拿凶臉對我?再也不會了?」不明白為什麼,她竟然覺得自己可以相信他說的話,明明她是那麼怕他的,可是她就是想相信他……
「嗯!再也不會。」對住她的眼,他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答覆。雖然,他也不能確定這件事是不是真做得到,可是他想他會努力去實踐的……為了她……
有了他的保證,她終于破涕為笑,而這朵笑容卻是深深的炫惑住了他的眼,他的心、他的神志……
在這一刻,他終于明白那種詭異得要死的感覺,該稱之為什麼了……他該死的,白痴的,蠢的……讓她捉住了他的心!
懊死,是該發脾氣的,該覺得自己很愚蠢、很可笑的,可是為什麼他卻是直想發笑?這下真糟了,他八百年來沒相上半個女人過,結果卻是栽在這個小白痴的手上?
唉——原來,蠢的是他,不是她,因為--
是他先被捉住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