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的錯 第九章
作者︰斐雅

第一鏢局紅燈高掛,喜氣洋洋,因為明天就是總鏢頭石鐵風成親的好日子。這是第一鏢局成立以來第一次辦喜事,大家莫不期待這天的到來。由于宋縭沒有娘家,為了明天的迎娶儀式,石鐵風打算家六年前一樣,先把她送到客棧住上一宿。

「明天你就真正成為我的妻子了。」石鐵風站在宋縭的背後,為她梳著及腰的長發,「而你的頭發將為我盤起。」

宋縭巧笑著,她不知道他會那麼在意。在她心里,她嫁的本來就是他,他卻堅持要再娶她一次。

「雨霓睡了沒?」想想,孩子都為他生了,如果當初近是堅持要跟大哥,她可以找產婆,弄一些藥來狠心的把孩子弄掉,但是她卻決定要出來找他。

「早睡了,她比你還興奮,到處轉來轉去,怎麼會不累?」

他說得沒錯,她的心情是很平靜,大概是因為她認為這次的婚禮辦與不辦都沒有差別,所以能以平常心看待。而他則剛好相反,直說第一次的婚禮他一點都沒有準備的心情,沒有當新郎倌的感覺。

「晚了,我該到客棧去了。」整理好頭發,宋縭離開銅鏡。

「等等,先為我穿上你的霞帔。」石鐵風忍不住想再一睹她一身大紅的風采。

宋縭笑著搖頭推開他。「你已經打破了很多古禮,況且時間也不早,我該出發了。」

「好吧!也不差這麼一個晚上。」他拿起她的小包袱,牽著她的手走出房門。

藍月和室隆在宋縭的房外等她,他們會陪她待在客棧,等待明天的吉時。

「小姐……」藍月像是有話要說,她和室隆對著了一眼,互相推托該由誰開口。

「什麼事?」他們一向是有話直說的,不知為何突然變得吞吞吐吐。

藍月爭不過室隆,不得不代表發言,「小姐,明天就是你的大喜日子,雨霓也找到她的親爹了,我和室隆想……想……」

「唉,真笨,話都講不出口,我來。」室隆把藍月拉到後面,自己站了出來。「小姐,其實我們不是湮湮小姐買來的,我們一直是她身邊的人,當年是她派我們兩個到你身邊幫忙的。」

「啊?」宋縭不知道這回事。

「小姐說她很內疚,如果她當時在場,就不會發生那些事。」室隆邊說邊看石鐵風,因為他不清楚石鐵風到底知不知道宋縭在碧春院發生的事情。

「你別亂說話。」藍月敲了下室隆,看見石鐵風將宋縭摟緊的保護動作,她猜石鐵風應該知道了。

「所以?」石鐵風知道他們要說的不是這些。

「我們想回到小姐身邊。」藍月說。她不是對宋縭沒有感情,但是他們想,湮湮會比宋縭更需要他們。

淚水滑落宋縭的臉頰,她舍不得他們走啊!他們兩個就像她的兄弟姐妹,她早已將他們當作是一家人了。

「小姐,我們不是不喜歡留在你身邊,而是……」藍月不知道該怎麼說。「你現在有了歸宿,湮湮小姐會比你更需要我們。」

「我知道,我沒事,只是舍不得你們。」宋縭一手拉著藍月,一手拉著室隆。

「我們沒有走遠,還是在京城。」藍月反搭上宋縭的手。

「對,對,你們沒有走遠。」宋縭拭干眼淚,破涕為笑,「走吧!再不走就晚了。」她一手挽著藍月的臂彎,姐妹淘似地邊走邊話家常。

石鐵風跟在他後復面,此時才發現藍月和室隆有點奇怪,如果他們兩個如宋縭所說是湮湮買來陪宋縭的,那事情倒單純,湮湮出于自責之心這麼做是有可能的,但藍月卻說她本來就是湮湮身邊的人。湮湮是個煙花女子,身邊有一、兩個跟班本是無可厚非之事,但是藍月既然已經月兌離了碧春院,為何還願意回去?暫時還理不出頭緒,直覺這個湮湮的身份可能不簡單,從她教宋縭怎麼把臉上的胎記遮去這一件事便可看出,那是一種江湖易容術,區區一個碧春院的女子怎麼會懂得這個?

不過任憑他心中有再多疑問,他也不會去揭穿,畢竟湮湮有恩于宋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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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棧里,藍月正為準備出嫁的宋縭整理鳳冠,離上轎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

「小姐,藍月?」室隆在門外叫喊。

藍月放下手中的梳子,前去開門。「什麼事?小姐正要換衣服呢!」她只把門開了一個縫隙。

「這里有鏢局傳來的紙條,說吉時提前了,現在就要上轎。」室隆看著他剛剛接到的紙條。

「現在?花轎來了嗎?」藍月看看里面,不知道她們來不來得及。

「來了,來了,就停在門前,你們快一點。」室隆包急了。

「好,你在外面等著。」藍月關上門,奔回房內幫宋縭更衣。「我們得快一點,听說誤了吉時不太好。」她手忙腳亂的幫宋縭套上紅衣。

「怎麼會說提前就提前?」宋縭也一只手當兩雙手用的整理頭發,幸好她們準備得早。

待她們準備妥當,也花了將近兩刻鐘的工夫,到了客棧門口,真的看到有迎親的隊伍和花轎等著。藍月扶著宋縭進了花轎,幾乎是在宋縭剛坐穩的同時,花轎就被抬了起來開始前進。宋縭沒有很大的感觸,她的心早就只屬于風哥一個人,她認為他們在黑石村已經拜過堂,所以這次行不行婚禮都沒有差別。她只是平靜的坐在轎里,等待拜堂的一刻,到那時,她和石鐵風會是一對名正言順的夫妻。

前晚從鏢局到客棧的路途並不覺得遙遠,她正覺得應該已經到達鏢局時,卻听到藍月大聲的喊叫。

「你們想干什麼?這里不是鏢局。」藍月拉著其中一個轎夫,卻仍然阻止不了他們繼續把花轎往一棟巨宅里面抬。

宋縭驚覺不對勁,扯下紅蓋頭掀開布簾往外看,正好看到藍月和室隆也被推進門,轎子在進門後,門就被關上了。

「怎麼回事?」她在搖搖晃晃的轎子里站起來,卻沒有勇氣往下跳,一直到轎子停下,她馬上從轎內走出來。

她才剛站穩,就看到五個人從宅子里的回廊走了出來,難道他們是要迎接她?她根本不知道他們是誰。

「啊!」宋書梧一見到宋縭,馬上倒抽了一口氣,因為她長得跟左湘儀實在太相像了。

趙氏相信眼前的女人就是被宋家趕出去的宋縭,她和宋書梧一樣,被她們母女倆相似的臉孔所震撼,這樣一來,她就更不可能認錯人了。

「宋縭,你就是我的孫女?過來讓女乃女乃看看。」趙氏向宋縭伸出她皺紋滿面的手。

她的舉動讓宋書梧嚇了一跳,他不懂,當初她不顧宋縭的身體里流著宋家的血,狠心的把她趕出去,現在怎麼會……

宋縭非常迷惑地看著眼前的老女乃女乃,站在她旁邊的兩個人看起來像是她的兒子和媳婦,另外兩個則是僕人,她很確定這些人她都不認識。

「宋縭,快過來讓女乃女乃瞧瞧!」趙氏仍然和藹可親的對宋縭招手。

宋縭沒有前進反而倒退了兩步,這位老人家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這些到底是什麼人?這是什麼地方?為什麼要把她弄到這里?

趙氏頹喪的垂下手,「我忘了你不認識我們。」仿佛她真的覺得很遺憾。

「你們……」宋縭仍然搞不清楚狀況,她為什麼一直自稱女乃女乃?

「我是你爹,她是你女乃女乃呀!」盡避不懂他娘在做什麼,宋書梧卻懂得配合著演戲。

女乃女乃?爹?怎麼會?這些人就這樣平空冒了出來?宋縭驚訝得無法思考。

「沒錯,一言難盡,我們進去談吧!」趙氏好像非常傷心,她佝僂的身軀成功的誘使宋縭跟著她進了宋家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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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鐵風奔回房,興奮的推開房門。他站在端坐于床邊的新娘面前,終于等到這一刻的來臨。

微顫的手掀開她的紅蓋頭,原本預期見到的是宋縭眼波流轉的美目,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卻是宋芷菁受驚嚇的大眼。他不敢相信,新娘不是宋縭?

「你該死的怎麼會在這里?」他把手上的紅布一把砸在宋芷菁的臉上。

宋芷菁也傻了,他怎麼會在這里?難道剛剛和她拜堂的人是他?難道女乃女乃……

「別給我裝無辜,說。」石鐵風掐著她的下巴。「宋縭呢?」

如果昨晚他堅持要宋縭為他穿上紅袍,拜堂時他就會知道新娘不是她。

宋芷菁惶恐的左顧右盼,「我不知——」

「你不知道?你怎麼會不知道?不是你的家人把她騙走的嗎?」沒有想到宋家的人這麼下流,竟然做出這種事。

「我真的不知道,昨天女乃女乃忙著幫我辦嫁妝,我只知道我要嫁人……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宋芷菁哭著搖頭,頭上的鳳冠都歪了一邊。

看她害怕成這副樣子,成親這件事她可能是無辜的。不過,她應該很清楚,宋家早就打定主意要將她嫁過門。只不過,沒想到宋家會用這種計謀。

「不管你們這麼做是為了什麼,不要以為你們成功了,告訴你,這門親事我是不會承認的。走,現在就跟我回去要人。」他把她的鳳冠往地上一丟,拉著她就走。

「等等,」宋芷菁知道女乃女乃做了不可原諒的事,所以決定把她知道的事全告訴他。「有件事——」

「沒什麼好說的,你跟我回去把縭兒換回來!」看在她無辜的份上,只要宋縭平安,他不會和她計較,

「不,你一定要听,是有關于宋姑娘的事情。」原本被拖著走的宋芷菁反而跑到石鐵風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石鐵風看著她,「說。」看她有什麼好說。

「听女乃女乃說,她是爹的女兒。」她把自己听到的說了出來,不知道該不該喊宋縭一聲姐姐。

「什麼?」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玩這種換新娘的把戲?「你們一家人真是不可理喻。」他更加氣憤。

「我不知道女乃女乃為什麼要這麼做,不過真的是太過分了,我會跟你回去。」她怎麼有臉待在這里?不用石鐵風趕她,她也會逃之夭夭。

看著走在前頭一身紅衣的宋芷菁,石鐵風突然喊住她,「慢著,」他等著她回頭,「去換身平常的衣服。」他們兩個都還是新郎、新娘的穿著,走在大街上難免引人注目,今天這場偷換新娘的風波,他不想張揚出去。

當石鐵風和宋芷菁一起出現在宋家時,僕人們忍不住竊竊私語,因為這兩天宋家都是鬧哄哄的,先是小姐突然要出嫁,而今天早上她才剛嫁出去,晚上又回到這里,要人不覺得奇怪都很難。

「宋家誰管事,叫她來見我。」石鐵風雙手背在身後,一進門就嚷嚷。他一張嚴峻的臉讓人不得不依著他的話去做。宋芷菁這時反而像個小僕人,跟在他的後面,低著頭不敢說一句話。

石鐵風沒有坐下,沒有踫僕人奉上的茶,他筆挺著身子背對大廳門口,等著有人來給他一個交代。

「歸寧的日子不是今天吧!」趙氏在鐘翠娘的攙扶下踏進大廳,一派鎮定的口吻。

石鐵風慢慢的轉過身,想看看這個企圖操縱所有人的宋家太歲,是什麼樣的人在明知宋縭是她的孫女後,還狠心破壞,並拿另外一個孫女做交換新娘。

「縭兒呢?」他只想馬上帶宋縭走。

「這不是你應該對我這個老女乃女乃的態度。」趙氏用拐杖敲了下地。「不管怎麼樣,你都娶了我的孫女。」她看了眼委屈的宋芷菁。

「哼!」石鐵風不想多說,「縭兒呢?」

「你現在不該問宋縭,應該帶芷菁回去。」她原本設想他們兩個在黑暗中洞房,到了第二天就生米煮成熟飯,他要不承認芷菁都難,可惜只差最後一步棋就成功了。

石鐵風強壓下滿腔的怒氣,試著不要對一個上了年紀的人動粗,這個自以為是的女差一點就害他背上殺人的罪名,他差一點就要動手了。不想再跟這些人羅唆,他走出大廳往內院走去,一個廂房接著一個廂房的找,他不信找不到宋縭。果然,宋縭就躺在其中一間廂房的床上。

「縭兒?」他搖搖沉睡中的宋縭,她怎麼會睡得這麼熟?

「她受了太大的刺激,別吵她!」趙氏的聲音竟出現在門口,想不到她一個一腳踩在棺材里的老人,行動的速度還這麼快。

「縭兒,醒醒,我這就帶你回去。」他掀開她身上的棉被,把她抱起來,不讓她在這里多留一刻。

「把她放下,你娶的是芷菁,別忘了你們剛拜過堂。」趙氏攔在門口。

石鐵風沒有听她羅唆,筆直的朝門口走去,不信那個老女人不讓路。果然,趙氏因為要閃避他而差一點跌倒。

「你……你有沒有听到我的話?」趙氏終于發怒了,她不敢相信石鐵風竟一直視她如無物。「來人,把他攔下。」

她一聲令下,所有的家丁都攔在石鐵風前面,迫使他不得不停下腳步。

「我這麼做是為了你好,我把我宋家的怪胎帶回來,把另外一個孫女嫁給你,全是為你著想。你知不知道這個女人命中帶煞?看看她的臉,誰敢接近她?」趙氏站在石鐵風身後說。

石鐵風再度看向宋縭的臉,才發現她的偽裝已經被除下,胎記又露了出來,他忿忿的轉過身,「警告你,別再干涉我們的事,你該知道你有把柄落在我手上。」

當他再度跨出腳步時,宋家的僕人一一閃過身讓他出去,因為趙氏的臉上露出了惶恐不安的神色,他們知道現在該听誰的話。

「另外兩個人呢?」他指的是室隆和藍月,這些人不會听不懂。

「可惡,去把人放了。」趙氏恨恨的詛咒。

沒想到這個石鐵風會發現得這麼早,壞了她的計劃,現在他手上有她的把柄,她能耐他何?芷菁又該嫁誰去?他們宋家難道真的氣數已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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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縭兒……縭兒?」石鐵風搖著囈語不斷的宋縭,她睡得很不安穩,但卻一點也沒有醒來的跡象。

發生這種換新娘的荒謬事,鏢局的弟兄都知道了,大家都關心的圍在石鐵風的房外,想知道宋縭的情形。

「大家都回去吧!我們準也幫不上忙。」程遠勸其他人離開,這樣圍著也不是辦法。

「鏢頭,要不要請個大夫來看看?」說實在的,他不覺得宋縭有什麼事,就是睡著了嘛!

「再等等看。」石鐵風覺得她就要醒了。

「好吧,我先出去。」程遠拉著幾個還在外面的弟兄一起走。

「縭兒?」石鐵風又輕輕拍著宋縭的臉,這一次宋縭迷迷糊糊的醒來了。

她兩眼空洞的直視前方,听到有人喊她,緩緩地轉移視線,可是當她看清楚前方的人影時,卻嚇得縮到床角。

「你怎麼了?」石鐵風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他看看自己的身後,並沒有別人啊!她為什麼那麼害怕?

他伸出一只手想拉她,她卻尖叫了起來。

「縭兒,你怎麼,看清楚,我是風哥啊!」石鐵風不知所措的站了起來,不敢接近宋縭,反而往復退離她,因為她害怕發抖的樣子讓他以為自己是毒蛇猛獸。

「縭兒,我是風哥!」

終于,他的聲音像是傳到了宋縭的耳里,她慢慢地平靜下來,不再發抖,可是望向他的眼神,還是充滿戒備和不信任。

「怎麼會這樣?縭兒,發生什麼事了?」石鐵風不敢相信她的判若兩人,昨天她還好好的呀!她到底受到了什麼刺激?真該向那個老太婆問清楚的。

「風哥?」她搜索著對這個名字的印象,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對。」石鐵風以為她恢復了正常,才往前踏一步,她就害怕的倒抽一口氣往後縮。「你還是沒有想起來?」

一些雜亂的影像飛過她的腦海,但是她仍然捉不著頭緒,只是她不再那麼怕眼前的這個男人了。剛剛一睜開眼,她被他嚇了一跳,但是現在想想,她好像沒有一個熟悉的人,她的過去、她的名字……她完全沒有印象,怎麼會這樣?

宋縭清醒的時刻只維持了一小段時間,當她正在努力搜尋記憶時,倦意又向她襲來。撐不住沉重的眼皮,她听到一些說話的聲音,但卻已經組織不起話里的意思了。

「縭兒?」石鐵風輕輕觸踫她的手,知道她又睡著了。

他擔心的把她安頓在床上,百思不解她變成這樣的原因,正要走出房門,程遠適巧打開了房門讓宋芷菁進來。他瞪了程遠一眼,程遠卻只是聳聳宿,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

「你應該知道這里不歡迎你。」對她冷漠,已經是他能給的最好臉色。

「我知道,是我們宋家理虧在先。」宋芷菁慚愧的低著頭。「我是來看……尊夫人的情況。」

石鐵風斜眼看著她,「用不著你的好心。」

「我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但我听到女乃女乃說起她的狀況,知道大夫配了幾帖藥,特地把藥送過來。」宋芷菁把手上的藥放到桌上。

看見桌上的藥包,石鐵風就生氣,要不是宋家,宋縭會需要這些東西嗎?他氣憤的抓起藥包往外丟。「要看病吃藥,我自己會請大夫,用不著你們宋家費心!賓,給我滾出去——」他沒看宋芷菁,手卻指著門口。

宋芷菁早料到會有這般的待遇,但她還是硬著頭皮把藥送來,因為她認為自己該負點責任。只是此時,她也該識相的回去了。

程遠在宋芷菁走後拿著被石鐵風丟到門外的藥包進來,放在他的眼前。「人家好心拿藥來,不該這樣對人吧!」

「不需要宋家的假好心。」石鐵風還是不領情。

「宋家假好心,但是這位宋姑娘可是真心的。」程遠替宋芷菁抱不平。

石鐵風抬頭看了眼程遠,他知道程遠對宋芷菁一直有好印象,他也樂見其成,可是現在宋家欺人欺到他的頭頂上,惹火他石鐵風了啊!

「氣歸氣,夫人的病情還是比較重要,我把藥拿去給藍月,叫她煎來給夫人喝下。」

石鐵風沒有異議,程遠安安靜靜的退下,照自己的意思去做。

宋縭仍是時醒時錯的,甚至她又忘了她昨天曾經醒過、見過石鐵風。換句話說,她又把石鐵風忘了。石鐵風覺得很奇怪,她已經服下兩帖藥,可是情況仍然沒有改變,每回在她醒來的短暫時刻里,她都無知得像個嬰兒,于是他差人去請了大夫。

「奇怪,真是奇怪。」大夫的手擺在宋縭的脈搏上,臉上淨是不解。

「怎樣?」石鐵風以為宋縭得了疑難雜癥。

「夫人這種情況有多久了?」大夫若有所思的問。

石鐵風將大略的情況告知了他。大夫了解的點頭,但臉上仍有不解之色,他不懂為什麼有人要給宋縭吃藥?

「夫人先前是否有何病痛?像是睡不安寧,行動怪異等等。」

毋需多想,石鐵風斬釘截鐵的搖頭。「正如我告訴你的,她受了點刺激。」

「可否借藥方一看?」大夫心里不認同石鐵風所說的,一心想證明自己是對的。

「沒有藥方。」藥是宋家人拿來的,他沒有藥方。

「那藥呢?有沒有還未煎的藥,或是藥渣也行。」

二話不問、石鐵風差了身邊的藍月去把藥拿來,心里有些明白了,很可能又是宋家人在搞鬼。

「我果然沒有猜錯。」大夫從藍月拿來的一帖藥中撿起一根不起眼的干草。「就是它在作祟,吃了它會使人昏睡沒有精神,甚至迷糊到忘了自己是誰,我不懂為什麼麼要配這種藥方給夫人,夫人應該沒什麼問題才是。」

「又是宋家!」石鐵風忿忿的捶了下桌子,大夫被他嚇了一跳。「現在怎麼辦?」

「只要停止吃藥就行了。」大夫開始收拾東西。

「多謝大夫。」石鐵風心里恨得牙癢癢的,只想把宋芷菁抓來宰了。

床上傳來悉悉卒卒的聲音,听起來是宋縭醒了。

「縭兒?」他扶她起身。

「你是誰?」宋縭的回報是投以陌生的眼神。

「我是你的風哥啊!」他不厭其煩的重復她每次醒來的第一個問題,至少她不像剛從宋家回來時見到他的驚慌模樣。「沒關系,你就快要恢復正常了。」他坐在床上,讓她的背舒適的靠在他的胸瞠上。

「恢復正常?」她不懂,她連自己是誰都搞不清楚。「我又是誰?」

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他是誰,但是這次醒來,她感覺得到自己對身後的他並不陌生,甚至感覺非常熟悉,好像他們一輩子都在一起似的。

「你是縭兒,宋縭,我的妻子,我們有一個女兒,討人喜愛的女兒。」他知道不必告訴她這些,待藥性過後她自然會想起所有的事情,可是他卻很喜歡這種親昵的感覺,這種感覺讓他覺得他們之間好像從來不瞥有過不愉快的事情。

「女兒……」突然有個可愛的臉孔掠過她的腦海,她不自覺的笑了,「她叫什麼名字?幾歲了?」

「石雨霓,剛滿五歲,她不知道你病了,所以沒有來看你,現在可能和程遠在一起……程遠,你想起程遠了嗎?」得不到回應,他低頭看看,原來她又睡著了,看來早上最後一次喝的藥汁的藥效還沒過。

看著她嘴角的笑意,她應該是很高興听到他說這些事的,石鐵風內心竟有一點渴望她真的將過去的事全忘了,那麼他可以告訴她所有的事情,然後悄俏的將過去不愉快的六年記憶摒除在外。如此一來,她過去的人生就不會再帶給她陰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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