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範家的第一件事,怡織直直的沖到宜初的房間里,看見銘訪新請的保母正在照料她。
她抱起搖搖晃晃正在學步的宜初,害怕宜初忘了不負責任的她。
「媽媽回來了。」怡織興奮的逗著她,完全將銘訪的怒氣丟在腦後。
她知道遲早都得面對他的怒氣,對于自己的所做所為,想來是有點沖動,若他真的要找她算帳,她也認了。
不過,對于他排山倒海的怒氣,她是能躲則躲,拖得了一時是一時。
「你在做什麼?」銘訪的聲音在她的身後響起,怡織著實被他嚇到。
她發現自己竟然連轉頭看他的勇氣都沒有,「如你所見的,我在看我的寶貝女兒。」
「我似乎該慶幸你還在乎她。」他的口氣有著對她的嘲諷。
「我當然在乎她,她是我的寶貝。」
「那我呢?」銘訪沒好氣的問。
「你也是我的寶貝。」她對他嘻嘻一笑,「你是寶貝一號,她是寶貝二號。」
「很高興你已經有精神跟我裝瘋賣傻,」他搖搖頭,「不過現在這個對我沒有用,我需要好好跟你談談。」
「談——當然是要談,」抱著宜初,她站了起來,「不過請你先讓讓,我要去找斐娜。」
「先找宜初,再找斐娜,你什麼時候才想到要跟我解釋?」他的眼楮不容許她逃避。
「等我……想通的時候吧!」語畢,她抱著宜初一溜煙的跑了。
反正,她早晚得跟他解釋,也不差這麼一點時間。她在心中對自己說道。
「我很抱歉!」硬著頭皮,怡織到魏斐娜的房里,為自已對她的誤會致上歉意。
「抱歉?!」魏斐娜從床上半坐起來,不解的眨了眨眼楮,「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搞錯了一些事。」她呢喃著。
魏斐娜對她搖搖頭,「只是誤會罷了!」她露出一個笑容,「不過我倒是很驚訝,你怎麼會以為我肚子里的孩子是銘訪的?我記得我們根本沒談過孩子的父親。」
「我見過你。」怡織表示。
「你見過我?!」印象中,她不記得有這麼一回事。
「你跟銘訪都不知道,」怡織進一步的解釋,「在銘訪的辦公室里,我看到他——抱著你。」
「就因為你看到他抱著我,你就認為我跟他關系匪淺,所以你就這樣離開了他?」
她點點頭。
「你處理感情的態度有些懦弱,如果我是你,我會沖上前去把兩個人拉開,將事情問清楚。」
「我沒有辦法,」怡織聳了聳肩,「我之前有過一段很不開心的感情,」她輕輕的說,「我以為我不會受過去影響,但事實證明想比做容易!尤其是再次面對我所愛的男人對我不忠。」
「其實該說抱歉的人應該是我。」魏斐娜視而不見的望著天花板,「我不應該打擾你們。」「其實沒有什麼應該不應該,」怡織說道,「我只是好奇,你該找的人應該是李鈞,怎麼會是銘訪?」
「因為我以為跟我上床的那個男人叫做範銘訪。」她鼓起了絕大的勇氣才說出這些話。
她一愣,「我不懂。」
「我也不懂,」她露出一個自嘲的笑容,「我在澳洲遇到一個風度翩翩的男人,跟他甜甜蜜蜜的過了兩個禮拜。回到台灣之後,他就像斷了線的風箏,最後我懷孕了,于是拿著我從他身上拿來的名片,我找到了範銘訪,但卻發現是另有其人。」
這樣的李鈞,似乎不是她印象所及的那個好男人,怡織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
「其實李鈞人不錯!」怡織輕聲的道。
「是嗎?」魏斐娜臉上的表情有著懷疑,「你說他人不錯,但他卻連最基本的名字都騙我。」
「或許有點兒誤會吧!」她保守的說道。
「我想離開這里。」魏斐娜用祈求的眼神看著她。
「離開這里?!」怡織重復了一次,「你這樣看著我,該不會是要我去求銘訪吧?」
魏斐娜點點頭,「他是你的丈夫,當然要你去求他。」
「我不認為他會听我的。」怡織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似的,「老實說,我看到他就好像老鼠遇到貓似的。」
「不會吧?」魏斐娜覺得懷疑。
「是真的。」怡織嚴肅的點了下頭,「我很怕他!不過他會听一個人的話?」
「誰?」魏斐娜的雙眼一亮。
「她!」怡織將宜初高高舉起,「我們的女兒。」
「拜托!」魏斐娜的臉一垮,她可不會指望一個還在包尿布牙牙學語的小嬰兒幫她求情。
「別這樣嘛!」怡織對魏斐娜笑道,「待在這里有什麼不好?有得吃、有得住。」
真希望自己也能如同她一般安居樂命,「我需要工作。」魏斐娜對她嘆了口氣說道。
「休息吧!懷孕工作很辛苦的,大不了,你沒工作所造成的損失,找銘訪負責好了。」
魏斐娜對天一翻白眼,「這不是重點好嗎?」
「那什麼才是重點?」
看著一臉疑惑的怡織,魏斐娜無言的閉上嘴巴,她不知道怎麼跟一個天真的女人解釋清楚她心中的為難啊!
怡織終于鼓起勇氣回到房間里。
她私心的希望銘訪還如同以往待在書房里忙著他永遠忙不完的公事,但事實證明,幸運之神早在許久之前就已經棄她而去。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才會想起我?」銘訪破天荒的將公事帶進房間里,原因無他,就是要等她一進房就跟她談談,「先是宜初,再來是魏斐娜,現在,終于是我了。」
她看了他一眼,無辜的露出一個笑容。然後拿著衣服進入浴室,洗了個舒服的澡。
直到身上的皮都快被她刷掉一層,她才踏出浴室。如她所料,銘訪還是等著她。
「其實這一陣子,我過得很辛苦。」她坐在梳妝台前,拿著大梳子梳著自己的黑發,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可以想見。」
他的口氣一點都沒有同情的意思,她在心中扮了個鬼臉。
「這一個月,我翻遍所有的報紙,打算找份工作,養活我自己。」她對他說道。
「這我也可以理解,畢竟就一個被丈夫背叛的女人而言,我一點都不懷疑你該自力救濟。」銘訪諷刺的說道,「不過你翻報紙的時候,會不會抱著一絲希望,看到我登尋妻啟事。」
這下,她終于願意轉身面對他,「好吧!你可以不用話中帶刺,我願意跟你道歉。」
「你本來就應該跟我道歉。」他不可一世的看著她,如同以往他對待她的態度。
她有錯在先,所以不管他說什麼,她還是無法對他拉高音調說話。不過就算她有錯,她也不敢,真不知道為什麼她會被這個男人壓得死死的。
「這是非常容易讓人誤會的。」她硬著頭皮說道,「你想想,你抱著一個美麗的女人,而她哭倒在你懷里,任何一個正常人都會懷疑你們關系匪淺。」
「是很容易令人懷疑。」
「對啊!」她像是得到原諒似的對他說道,「你自己都說這樣很容易令人懷疑。」
「沒錯!但你不是應該先找我問清楚嗎?」他對她挑高一邊的眉毛。
他的話在她的興頭上澆了盆冷水,她還以為他原諒了她——她吞了口口水,「我本來是打算要問清楚的,但是——」
「但是什麼?」他追問。
「我想,你或許很樂意擺月兌我,所以就……反正,關于我離開這件事,我承認是我自己理虧。」
「然後呢?」
「對不起!」
「然後呢?」
「然後?」她皺起了眉頭,「還有什麼然後?我已經道歉了,說了對不起,你還要我怎麼樣?」
「過來這里!」他拍了拍身旁。
怡織有些遲疑的看著他。「你最好不要打我,不然我會找茵茵來跟你算帳。」
「是嗎?」他一句話就戳破了她的虛張聲勢。
「當然不是。」她有些泄氣,茵茵知道前因後果之後不把她痛罵一頓就已經很偷笑了,還指望茵茵替她出頭,別做夢了。
「我保證我不會打你!」看到她的模樣,他不由在心中嘆了口氣。
「好吧!」她怯生生的坐到他的身旁。
「你該對自自己有點信心,也對我有點信心。」他環抱著她,出乎意料的放柔了聲音。
「我知道。」她的口氣有著沮喪,「我也很想,不過斐娜很漂亮。」
「你的意思是,如果斐娜是個丑八怪,你就有勇氣找我問清楚。」
「當然。」她竟然點頭,回答得正經八百,「至少我的條件比她好,我比較有本錢跟她競爭。」
他不可思議的望著她,發現她竟然是認真的。
「任何人來到世上都是獨一無二的,」他揉了揉她的頭發,「而你當然也是舉世無雙。」
「真的嗎?」她看著他。
銘訪肯定的點點頭。
她投身進他的懷抱,「我好想你。」
他輕柔的模著她的背,「我不希望再遇到類似的事。」
「我保證不會了。」她對他一笑,將他壓在床上,「我又不是麻煩制造機。」
必于這點,他可不是那麼的肯定。
看著兩個人在她的面前爭吵不休,她感到一個頭兩個大,當和事佬是件苦差事。
怡織嘆了口氣,放棄的坐在沙發上,她該慶幸宜初的房間在三樓,一點都不會被客廳里的聲響所影響,不然兩個大人再加一個小孩,她肯定會瘋掉。
「你們到底吵夠了沒有啊?」她無奈的趁著他們吵架的空檔插進話。
「把他趕出去,我不想見到他。」魏斐娜火大的對怡織嚷道。
「我——」
「這里不是你的地盤,你沒有任何權利趕我走。」李鈞也火氣十足的對她開炮,「你現在到底哪根筋不對?我都已經說要對你負責了,你還在拿什麼喬?」
「我不需要你對我負責。」他的話傷害了她,「我可以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只要你不出現,我可以活得更好。」
「我告訴你,女人……」
「我叫魏斐娜,不叫女人。」她打斷他的話。
「我高興叫你什麼,就叫你什麼!」他火大的說道,「我剛下飛機,我累得快要癱了,但是我還是先來找你,單就這一點,你就該退一步了。」
「退一步?!」她跟他大眼瞪小眼,「我為什麼要退一步?這一陣子難過、痛苦的是我,我無助的時候,你在哪里?」
「我在美國,我父親病危,現在情況才好轉,他一好轉,我就趕回來了啊!」
「對!你是個大孝子,現在你想到我,回來找我,你為什麼回來找我,我心知肚明是因為孩子,對不對?」
李鈞嘆了口氣,「你到底想怎麼樣?你要婚姻,我可以給你,這樣就夠了吧!你還有什麼要求?」
她瞪著他,最後腳跟一轉,沖上樓。
「喂!你這個女人……我還沒跟你談完,不準走……」李鈞說著就要追上去。
怡織無奈的站起身,擋在他的面前。
「你做什麼?」他低頭看著她問。
「我很疑惑,為什麼男人永遠不懂女人要的是什麼?」怡織對他搖搖頭,「你是個大笨蛋。」
「怡織——」
「我的頭痛死了。」怡織揉著太陽穴,「我覺得她一定不會嫁給你,畢竟她的個性跟我不同!我只要銘訪大聲吼個幾句,便被他牽著走,但斐娜吃軟不吃硬,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拜托!怡織——」
「別再說了。」怡織嘆了口氣,「她是個孕婦,你就讓讓她吧!」
「我已經很讓她了。」李鈞瞪大了雙眼。「難道你看不出來嗎?」
她正經八百的想了一會兒,然後搖了搖頭,「一點都看不出來。」
「你——」
「你真是因為她懷孕回來的嗎?」
李鈞一愣,「這是其中一個原因。」
「那其它的原因呢?」怡織追問。
「拜托」
「不要一直跟我拜托,不跟我說清楚,我不會讓你上去找她。」
「你再這樣,我去找銘訪。」
怡織皺起眉頭,「你拿銘訪威脅我?」
「我沒有!」李鈞舉起雙手,「我只不過……」
「現在銘訪威脅不了我了。」怡織揮了揮手,不以為意的打斷他的話,「現在,他得听我的。」
「是嗎?」他覺得懷疑的看著她。
「當然。」
「可以問一下,為什麼會風水輪流轉嗎?」
「因為我有法寶。」怡織驕傲的說道,「我跟斐娜以後要結成兒女親家,所以你最好對她客氣一點。」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李鈞將她給推到一旁。
都什麼時代了,這兩個無聊的女人還在玩什麼指月復為婚的游戲,真是莫名其妙。
「我沒有胡說八道!」
「好!你沒有!」李鈞火大的拉高音量,第一次覺得怡織真是討人厭,「現在請你讓讓。」「不讓!因為你還沒告訴我,為什麼來找斐娜?」
李鈞瞪著她。
怡織也老實不客氣的回瞪他,「你該不會跟銘訪一樣,只有上床的時候才會說我愛你吧?」銘訪一進門,听到的就是這一句話。他在心中嘆了口氣「怡織!」
「你回來啦!」潑婦的形像一變,怡織柔順的走向銘訪的身旁,「今天上班累不累?」
銘訪搖搖頭看著李鈞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明白他被他的妻子整了一頓。
「還不去找斐娜!」
李鈞如夢初醒的跑上樓。
「喂!你還沒跟我——」
銘訪無奈的拉住正要追上去的怡織。
「老公——」
「他們的事,你不要插手。」
「為什麼?」
銘訪嘆了口氣,她竟然問他為什麼,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個道理難道她不懂嗎?
「反正就是不要插手。」銘訪只好這麼說道。
「我覺得男人都是自私的,若斐娜以後不幸福,就是你的錯。」
這麼大的一頂帽子扣下來,真是令他啞口無言。
「我保證李鈞是個好男人。」他只好這麼說道。
怡織挑了個好天氣,帶著宜初到婦產科去。
「別告訴我,你又要叫我看宜初有什麼毛病?」一看到怡織進門,尹國便打趣的說道。
「拜托!你還在提那次的事。」怡織對他笑了笑,看著診療室的花束,「你做了什麼?怎麼那麼多花?」
「我什麼都沒做,我不過是遇到了個瘋子。」尹國嘆了口氣,英俊的臉龐第一次露出為難的神情。
「怎麼?精神病患跑錯醫院啊?」她開玩笑的問。
「你倒提醒了我,我或許真該叫她去看看精神科。」尹國又嘆了口氣。「斐娜和李鈞才剛走。」
「是嗎?」她興奮的問,「他們怎麼樣?」
「還不是那個樣子,吵吵鬧鬧。」尹國搖搖頭,「都快結婚了,還這個樣子。」
「就是說嘛!」關于這點,怡織也有同感,上次他們兩人溝通過後,一切誤會都解釋清楚了。「斐娜一切正常吧!」
尹國AA偉點點頭,「一切正常。」
「斐娜說她這一胎是女兒。」
「沒錯!」
她眨了眨眼楮,「那我要生兒子,這樣我兒子才能娶斐娜的女兒。」
尹國覺得好笑的瞄了她一眼,「這種事好像不是你說了算。」
「我跟斐娜都說好了。」揮了揮手,她不以為意的說道,「你說我會生兒子吧?」
尹國一愣,「關于這一點,你應該去問上帝吧?」
「可是現在科技那麼發達,生男生女不是可以決定的嗎?」
「當然!」尹國點點頭,「如果你是說這個的話,怎麼?你跟銘訪決定做一個孩子嗎?」她點頭。
「這樣的話,你可以請銘訪來一趟,我們再仔細談談。」
「好!」她開心的笑了,「這麼說來,你可以肯定我會生兒子。」
「百分之九十幾的成功機率吧!」
「你真厲害。」她夸贊道。
「哪里。」
「再見。」抱著宜初,她站起身,興奮的說,「我要去跟銘訪說,你說我會生兒子。」
「我已經說了,關于這點,還有些小細節要談。」尹國也站起身,打算送她出去。
「那些不細節不重要。」
才要踫到門把,門便被推了開來,魏斐娜氣沖沖的沖了進來。
「國,我不要這個孩子了。」
「你又哪根筋不對勁啊!」跟在她身後的是氣急敗壞的李鈞。
「你才不對勁」魏斐娜對他吼道,突然,注意到站在一旁的怡織,「你怎麼也在這里?」
「我來找國,我的兒子要娶你的女兒。」
魏斐娜的怒氣突然隱去,「你懷孕了?」
怡織點點頭,「國說我會生兒子。」
「真的?」魏斐娜低頭看著怡織的肚子,「可是你沒什麼肚子,你懷孕多久了?」
「我們家附近那家婦產科說七個禮拜。我本來要來這里檢查,但又怕是自己搞錯了,讓國笑話。你也知道,我常搞錯許多事,所以想確定一點再昭告天下。」
「恭喜。」魏斐娜拉著怡織的手,「可是才七個禮拜,怎麼知道是男是女?」
「國說的。」她指著愣在一旁的尹國。
「你那麼厲害啊。」魏斐娜驚訝的看著尹國。「那為什麼你說我一定要過十六周才能知道男女,二十周才能肯定。」
「我……」尹國一時啞口無言,「不是我,我……我以為……」
他還以為怡織要做精蟲分離,搞了半天——「我想這之間有點誤會。」清了清喉嚨,尹國硬著頭皮說道,「怡織,我想——」
「你不是現在才要跟我說你不肯定吧?」怡織皺眉看著他,「你可是名醫,怎麼可以說話不算話?」
「我——」嘆了口氣,尹國搖了搖頭,他早該知道女人是個難纏的動物,尤其是沒什麼大腦的女人。
「既然這樣的話,我就把我女兒生下來。」魏斐娜說道,「至于女兒的爸爸,不要也罷。」「魏斐娜——」
「我們不要理他,」魏斐娜興奮的抱著宜初,拉著怡織出門,「我們去逛街,替我們的寶寶買東西。」
「好啊!」
「你看中什麼,我付錢。」魏斐娜興匆匆的表示,「反正我有冤大頭會替我付帳。」
李鈞听到她的話,對天一翻白眼,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招惹這個女人的。
「他說的冤大頭,不會是說你吧?」尹國帶笑的聲音在李鈞的身後響起。
「給我閉嘴。」李鈞恨恨的看著他,「我會再去找另外一個冤大頭。」
「誰?」
「範銘訪!」李鈞丟下這個名字,便跟在兩個走遠的女人身後離去。
可憐的兩個已婚男子,尹國關上門,好笑的心想,但一看到滿室的鮮花,他沮喪的嘆了口氣——女人啊!真是個麻煩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