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會不會對你兒子太凶了點?」阮元姬為阿發打抱不平。
「這帶衰的小子才不是我兒子,我跟他一點關系也沒有。」
「那你憑什麼對他這麼凶?」
「憑我高興!」劉大運拍了拍胸膛。
「所以你就命他偷錢給你花用?」阮元姬不敢置信地看著劉大運。
「他要是我兒子,我一樣叫他偷錢來給我花用。」
「為什麼?你有病嗎?」竟然叫人偷錢給他!
「呸呸呸!別觸我霉頭,我的身子硬朗得很。」劉大運碎了一口。
「既然你身子骨硬朗,為何不去賺錢?」阮元姬仰起小臉,正經八百的問。
被一個小泵娘這樣質問,劉大運的面子有些掛不住。
「閉嘴!你要是再說話,我就用布再把你的嘴塞住。」
「好好好,我不問就是了!」聞言,阮元姬識相的閉上嘴。
沉默了好一會兒,阮元姬又想開口說話,唉……好懷念她的蛐蛐兒。
「高高樹上結石榴,兩只蛐蛐兒往上爬,一只愛唱曲、一只愛跳舞……」阮元姬低聲唱著小曲兒。
阮元姬知道自個兒沒有生命危險,心情大為放松,為避免吵到劉大運,她還特別壓低了聲音。
「吵死了!你想被塞住嘴嗎?」劉大運大喝一聲。
阮元姬猛搖頭,「不想、不想!可是我自言自語也不行嗎?」
「少唆!要你安靜你就安靜。」
「好好好,你別生氣,我不說就是了。」這麼沒耐性,她自言自語也礙著他了!
餅了一會兒,阿發把東西買回來了,劉大運愉快的吃著阿發買回來的酒菜,而阮元姬雙手被綁,所以由阿發喂她吃東西。
阿發不斷地用眼神示意要阮元姬安心。
她就知道自個兒沒看錯人,這小子的本性還不壞,她一定要幫他月兌離這個惡人的魔掌。
夜晚,被綁著的阮元姬根本睡不著,她見劉大運坐在桌子前,不知在干什麼。
「喂,你在干嘛?」阮元姬好奇地發問。
「別吵!我在畫一勒索信。」
「用畫的?用畫的別人看得懂嗎?萬一我相公看不懂怎麼辦?」
「誰教字不識得我?」其實是他不識字。
「字識得我,我幫你寫如何?」
「你該不會耍花樣吧?」劉大運狐疑地看著她。
「不會、不會,我怎會耍花樣呢?不會的啦!炳哈……」阮元姬愈笑愈心虛,她其實是想替自個兒寫求救信。
「真的不會?」劉大運不太相信她。
「不會!你看我長得這麼可愛,怎麼可能會說謊?你安心的相信我,我一定會照你所說的寫,而且我也想趕快回家。」阮元姬的眼神閃爍不定,她真的不善說謊。
「好,就信你一回!」
「那你得先把我的手松開。」
「不行,要是你跑了怎麼辦?」
「不會啦!我要是逃跑,你三兩下就可以把我捉回來了,況且我不用手寫,難不成要用腳寫嗎?」
「諒你也不敢逃跑!」
劉大運忽地想起她有骯髒病,不太敢靠近她,因此他叫醒阿發,要他幫她松綁。
阮元姬的雙手終于獲得自由,她揉了揉被綁疼的手腕。
「快點過來寫!」劉大運叫道。
「是。」阮元姬立即坐在椅子上。「要寫什麼呢?」
「你就寫、就寫……」
劉大運從沒寫過勒索信,一時間也不知道要如何寫。
「我看道樣吧,你就寫你在我手里,要他拿一千兩來贖你。」
「一千兩?不行!我相公沒有這麼多錢,我看五百兩好了!」相公最愛那些元寶,所以她得幫他多留著點。
「要你寫就寫,唆個什麼勁!」劉大運對她的要求非常不滿。
「我家相公有多少錢我最清楚,到時候他會因為沒有一千兩而不來贖我,那你就連一個子兒也拿不到。」她冒著生命危險勸說,相公若是知道了,不知會不會感謝她?
劉大運听她說得有理,因此點頭同意。「好吧,那你就寫五百兩,後天午時到城外的十里亭,一手交錢、一手交人,還不快寫!」
「好,別催嘛!」這人真沒耐性。
但一想到她常常惹相公不高興,倘若相公知道她被人綁了,說不定會拍手叫好。
好,就把自己寫可憐一點。
相公!你要趕快來救我,我知道其實你不想娶妻,但我覺得你是個不錯的相公,而且對我娘也很好。
我平日雖然常惹你生氣,但你可別絕情絕義,不來救我。
還有,綁走我的壞人說要一千兩贖金,我幫你砍到五百兩,很厲害吧?雖然我們相處的時間不長,可是我現在就有些想念你了……
阮元姬洋洋灑灑地寫滿一張紙。
上官敬璘晚上回到家,卻沒見著阮元姬,原以為是她貪玩,可是連用晚膳的時脤都過了還不見人影。
「元姬怎麼這麼晚還沒回來?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顏若雲焦急的問。
「應該沒事的,咱們又沒跟人結仇,況且元姬看起來也不像短命之人。」上官俊慎在一旁安慰嬌妻。
「咱們是沒跟人結仇,但璘兒可就難說了。」顏若雲故意瞥了上官敬璘一眼,怪他平日不多做好事。
「她說要去看岳母,我們就分開了。」上官敬璘臉色凝重,一想到她有可能發生意外,他就覺得胸口悶悶的,像是喘不過氣一般,害他坐立難安。
「會不會她待在娘家,聊得太高興就忘了時辰?」顏若雲猜測。
「我派人去問過了,岳母說元姬今天根本沒去。」上官敬璘擔心不已。
「什麼?該不會是遇上壞人吧?」一想到有這可能,顏若雲快哭出來了,她可不想失去這麼好的媳婦。
她真的遇上壞人了嗎?
上官敬璘此刻的心情非常沉重,早知她會遇上這種事,他就該對她好一點。
唉……千金難買早知道,人往往要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萬一她發生什麼不幸,那他……天啊!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小銀神色不安的從外頭跑了進來。「少爺,外頭有人指名要把這封信交給你。」
「給我的?」上官敬璘趕緊打開一看。
有了阮元姬的下落,他終于松了一口氣,但知道她是被壞人綁走之後,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忐忑不安的繼續看信。
「這個笨蛋!」上官敬璘看完信之後,覺得又好氣又好笑。
「怎麼樣?信中寫了什麼?」顏若雲緊張的問。
「元姬說後天午時到城外的十里亭,付五百兩贖金。」
「她真的被壞人綁走了!」顏若雲一听差點暈倒。
上官俊慎趕忙扶著她。「夫人,既然歹徒要的是銀子,應該就不會傷害元姬。」
「可是五百兩銀子,我們有嗎?」顏若雲憂心的看著夫婿。
「爹娘,你們放心吧,五百兩我應該籌得出來。」看來,只好拿那些元寶換成銀票了。
那個膽敢綁架元姬的惡徒,他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真是怪了!她完全不符合他心目中理想妻子的條件,為什麼他還能忍受她,且完全沒想過要休妻?他更驚訝的發現,阮元姬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已經遠遠超過那些他舍不得花掉的元寶。
「走快點!」劉大運催促著阮元姬,他們正前往約定的目的地。
「好嘛,別催啦!」若不是雙手被反綁,她肯定會好好教訓他一頓。
會令她緩慢前進還有另一個原因──她擔心相公不會來。
如果他真的沒來,那……她不就慘了?說不定劉大運一生氣,她就會被滅口!
老天保佑,希望相公一定會來解救她;若是相公不管她的死活,也要派個神仙來解救她,拜托、拜托!阮元姬在心里不斷地祈禱。
「等等!」劉大運突然大喊一聲。
阮元姬以為他反悔了,沒想到劉大運卻從懷里拿出兩條布巾,一條丟給阿發。
「把臉蒙上,別教人給認出了。」
阿發心想,阮元姬都認得他們,蒙上面又有何用?
驀地,他瞥見劉大運的懷中有道銀光閃出,他腦中閃過駭人的念頭。
劉大運該不會是想拿到錢後,就把她給殺了吧?
真是個喪心病狂的大壞蛋,連善良天真的阮元姬也要殺害,他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看到相公了!阮元姬內心歡喜無比,她就知道相公一定會來救她。
「相公,救我!」阮元姬一見到上官敬璘立即喊道。
「可惡的賊人,你快放了她!」上官敬璘氣急敗壞的大叫。看阮元姬發絲凌亂,連臉蛋都變得髒兮兮,身上還有多處的污泥,實在令他心疼不已。
「站在那兒別動!」劉大運怕他玩花樣,喝令上官敬璘要離他們一段距離。「五百兩呢?」
「在這里!」上官敬璘亮出銀票。
相公真的準備了五百兩,她好感動!
「阿發,你過去拿。」劉大運生怕有詐,因此派阿發過去。
阿發遲疑的看了劉大運一眼,見他眼底流露出狡詐的光芒,他心底不禁浮起一絲不安。
從上官敬璘那兒拿了五百兩銀票後,阿發將銀票遞給劉大運;劉大運親自檢查,是五百兩沒錯。
「錢你已經拿到手了,快點放人!」上官敬璘焦躁不安的大喊,阮元姬還在賊人手里,他就不能放心。
「你可以走了!」劉大運對阮元姬說。
阮元姬正高興著獲得自由,全然沒發現劉大運悄悄拿出預藏的利刃,準備朝她的背後刺下去。
正當劉大運舉刀要刺下去的那一瞬間,他冷不防地被阿發推開。劉大運一個踉蹌,重心不穩的往一旁摔去。
「可惡!你這臭小子,竟敢壞我的事!」劉大運隨即從地上爬起,舉起刀朝阿發一陣猛揮。
「阿發,小心後面!」阮元姬焦急地大叫,她真恨自己雙手被綁,不能幫阿發的忙。
上官敬璘不知道這兩個壞蛋為何起內哄,他現在只在乎阮元姬。
「元姬,你沒事吧?」
「快點、快點幫阿發!」阮元姬很擔心阿發的安危。
「阿發是誰?我干嘛幫他?」
「他是……咦──官兵!」
正當劉大運和阿發扭打成一團時,縣令左義成帶著一批差役將兩人拉開。
至于左義成為何會帶兵前來,是因為他的好友上官俊慎把此事告訴他,他當然不能讓賊人逍遙法外。
「你們竟敢綁人,就等著吃牢飯吧,帶走!」
「等一下!」阮元姬跑上前阻止左義成。「綁人的事阿發完全不知情,而且他剛才還救了我一命,大人您就把他放了吧!」
「原來是這樣,那好!把阿發放了,另一個帶走!」
大壞蛋劉大運被帶走了,實在是大快人心。
「太好了,阿發。」
「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阿發淡淡的說。雖然劉大運已經被抓,他也自由了,但他心中卻沒有太多喜悅,應該說喜怒哀樂已經不能任意牽動他的心。
「相公,快點幫我把繩索松開。」
「好!」見到她泛紅的手腕,上官敬璘就恨自己剛才為何沒去揍劉大運幾拳。
阮元姬的雙手終于自由了,她高興地抱著上官敬璘又叫又跳。
上官敬璘也興高采烈的抱著她,當她是失而復得的無價珍寶。
「對了!相公,你怎麼會有五百兩銀票?」
「我用那些元寶換的。」幸好壞人已被官差抓住,他的銀票就可以拿回來了,所以他一點損失也沒有。
「可是,那些元寶不是你的心肝寶貝嗎?」
「錢再賺就有了。」
「我在你心目中還是比元寶重要,是不是?」阮元姬有些得意的笑著。
「不,我覺得還是元寶比較重要。」上官敬璘仍死鴨子嘴硬。
「騙人!罷才不知是誰一臉焦急的要壞人快點放了我,不知是誰喔……」阮元姬戲譫的睇著他。
「你還說!要是你敢讓別人知道,我以後就不會再理你了。」上官敬璘佯裝生氣。
「哈哈,你臉紅了!」阮元姬取笑他,但瞥見阿發已經不在,趕緊尋找他的身影。
原來是阿發見他們夫妻團圓,所以就悄悄離開。
阮元姬可沒打算讓他就這麼走了。
「阿發,等一下!」一發現阿發,阮元姬立即跑到他面前笑容燦爛的問︰「阿發,你要上哪兒去?」
「不知道,反正天下之大總有一個容身之處。」
「我看不如這樣,相公,我們收留他好不好?」
上官敬璘知道阿發是那天的偷兒,也明白他是迫于生長環境,才做出身不由己的事。
「阿發,我很感激你救了元姬,而且我看你人還不壞。」是個能幫他賺錢的可造之材,上官敬璘在心里說著。「如果你願意的話,做我的義弟如何?」
阿發以為自己听錯了,不敢賈信的睜大了眼。
這人竟然要收他做義弟,他沒有听錯吧?好運也會降臨在他身上?
見上官敬璘點頭,阿發頭一回開心地笑了。
上官敬璘正在書房里算帳,阮元姬蹦蹦跳跳的跑了進來。
「相公,十一格格來信了!」阮元姬陶醉的聞著福敏寄來的信,福敏寄來的信很香,听說還灑了些洋人的香水。
「她說些什麼?」
「她說要請我到宮里玩,我可不可以去啊?」她嘐聲嘐氣的問。
一听阮元姬這麼問,上官敬璘根本不能說不。
「想去就去啊!」
「耶!好高興,我要去皇宮了!對了,我還有一件事要告訴相公。」她故作神秘地道。
「什麼事?」他實在很想叫她別吵,但他要是這麼說,待會兒他的耳根子又會不得清靜了。
「我給大夫診斷過了。」
「診斷什麼,你生病了嗎?」上官敬璘听到她生病,立即放下手邊的工作。
「你要當爹了。」
「喔,我要當爹了。」上官敬璘沒有想太多,只想著她沒生病就好,所以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憶起當爹的意思,他像傻子般笑著。「呵呵,我……要當爹了、我要當爹了!」
上官敬璘又笑又叫,阮元姬一直注意他的表情。
實在太好玩了!相公當初還說不希罕生孩子,現在知道要當爹了,就一副欣喜若狂的樣子。
「我該什麼時候出發比較好呢?最好是這幾天。」阮元姬思忖著該何時去皇宮。
「去哪里?」
「你想反悔是不是?」阮元姬不悅的瞪著上官敬璘。
「懷孕的人不宜出遠門。」
「我不管!」見他不讓她出門,她打算使出絕招。「你要是不讓我去,我就要告訴別人,你小時候曾被一個小女娃……」
「好!」他趕緊阻止她往下說。「我知道了,讓你去就是了。」上官敬璘無奈的應允。
自從阮元姬發現提起這件事很好用之後,這件事就成了上官敬璘的弱點。
只要上官敬璘一不答應,她就威脅要告訴別人,而上官敬璘怕她到處宣揚,通常都會二話不說的妥協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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