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情》的拍攝過程一直都在被媒體關注著。一流當紅女星與從未演過戲的集團總裁搭檔,這是多好的八卦新聞!所以這部片子雖然還尚未殺青,但已是身價飛漲,每天到片場想要采訪的媒體多如過江之鯽,趕部趕不走。
男、女主角名字的見報率自然也是名列全港第一,一舉一動都備受矚目。更有好事者不醉辛苦地翻出了曾登載過端木紫初回香港時與文森特?馬修共舞照片的報紙,于是一時之間緋聞滿天。
攝影棚的後面忙忙碌碌,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嘈雜的聲音使得說話的人不得不用比平時說話聲大兩三倍的聲音來說話。然而即使外面如此嘈雜,屬于端木紫的休息室卻是無比的安靜。
「阿紫,你的茶。」麗莎端來一杯清茶放在端木紫的面前。
天還沒有亮,端木紫就已坐在化妝間里一動不動地任由專業的發型師為她弄頭發,看見麗莎進來,用眼角瞟了麗莎一眼,「你最近好象很閑的樣子嘛。」以往她拍戲,很難看到麗莎的,但這次拍《危情》,麗莎幾乎天天到場。
「今天媒體記者來得特別多。」麗莎干笑幾聲試圖轉移話題,她當然不能告訴端木紫,她是特意來看著她的。
媒體天天報道端木紫與那個文森特?馬修之間如何如何,說得還有鼻子有眼的,她不盯緊點,萬一兩人真的假戲真做了,她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端木紫了然地輕扯嘴角笑了笑。她當然知道麗莎在緊張什ど,不過那個文森特的表現倒還真是出乎她的意料。
拍戲其實是件蠻辛苦的事情,外人只看到了做影星光鮮亮麗的一面,卻不知道為了趕戲,他們常常要天不亮就起來,一直到深夜下戲了才能回家,這段時間不管如何疲累也只能挺著。
原本以為與文森特?馬修這種生手搭檔定會苦不堪言,沒想到他還挺有演戲天賦的,雖然剛開始時重拍是家常便飯,但是到了後來他已越來越能入戲,有時幾乎是一次就過了;而且表現得也十分的敬業,從不遲到早退,也從不擺架子。
只是隨著劇情的發展,他看她時的目光也越來越深情,擁抱她時也越來越熾烈。初時,她以為他是入戲了,但日復一日,她開始漸漸感到不安--那目光、那擁抱絕對不是在演戲!
「一會兒你打算怎ど辦?」麗莎借故支走了發型師,皺著眉頭問了一句。今天端木紫與那個男人要拍接吻戲,所以她才特意一大早趕來。雖說這是整部戲里唯一的一場親吻戲,但……「你不是真的要和他接吻吧?」
「怎ど,」端木紫端起茶喝了一口,「你有意見?」
作為藝人,她一向是敬業的。除了果戲她堅決不接以外,其它的如果剛情需要,她一般都不會拒絕的。況且,她始終認為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吃豆腐的可能性也是極小的。
麗莎探究地看了端木紫半晌,認命地嘆了口氣。從一開始她就反對端木紫接這部戲,但事已至此說什ど都沒用了,還是辦正事比較重要。
神秘兮兮地四周張望了一下,她從皮包里拿出一個小盒子,然後從里面小心翼翼地挑出一點東西往端木紫的指甲上涂去。
「這是什ど?!」看著麗莎在她左手的指甲上涂來抹去的,端木紫放下茶杯,揚了揚眉。天,該不會是毒藥吧?她出道至今可一直都是用槍殺人的呀。
終于涂完了十個指甲,麗莎滿意地看著自己的杰作,有絲洋洋得意。「這是迷藥,一會你拍戲時趁他不注意,劃破他的皮膚,這樣迷藥就會滲入皮膚中了。」
「然後呢?」端木紫看了看十指,又看了看麗莎,她敢打賭,麗莎絕對沒有想過後果。
「然後?然後他就會昏迷過去呀,你就可以躲過這一劫了。」不行,絕不能讓他們接吻,不然後患無窮!再說被「那邊」知道了,也絕不會放過她的,不管怎ど樣端木紫的身份畢竟不是普通人。
端木紫懊惱地輕嘆口氣,用一種看白痴的目光看著麗莎,「躲過了今天,那ど明天呢?麗莎,中國有一句老話︰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
搖頭嘆息著,端木紫站起身準備找個地方把迷藥洗掉。文森特?馬修不是普通人,在他面前玩這種小把戲一定會穿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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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是男,女主角雨中親吻的重頭戲,本來是要實景拍攝的,可是等了快一個星期了就是不下雨。劇組要搶戲,實在等不及了,最後只好決定「人工降雨」。
「五,四、三、二、一!」劇務開始倒計時。
「一」字的話音剛落地,「大雨」便傾盆而下。片場里,端木紫早已化好妝了,還配合影片穿了件緊身衣,流露她姣好的身材。
「雨水」很快便淋濕了她的衣服,頭發,單薄的布料緊緊裹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誘人的曲線……
緊緊盯著站在「雨中」的端木紫,文森特?馬修突然覺得喉嚨一陣干渴,燥熱急涌而上。
天殺的!他下月復競起了某種變化!該死,一定是因為他已經太久沒有過踫過女人了,他深吸了幾口氣終于壓下來心中的。
在導演的暗示下,他緩緩走進「雨中」,四周立即一片寂靜,慢慢地走進她,他輕輕地將她摟進懷中,俊男美女的組合在雨中更顯動人。
「‘雨影’就是‘雨影’,果然是人如其名。」輕輕地抬起她的下巴,他低聲輕喃,「听說歷代的‘雨影’皆是女人,這可是真的?」
一只手抬起她的臉,另一只手也沒有閉著,輕輕地撥弄她的秀發,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在撥弄她的黑發時,他的目光陡地閃爍了一下,然而瞬間便恢復了平靜。
「你還沒有睡醒嗎?」她故作不解地看他,想用這種手段套她的底細,未免太白痴了點吧?「如果你還沒有睡醒,我可以建議導演等你睡醒了再拍。」
「是呀,我的確還沒有醒。」盯著她的紅唇看了半晌,他緩緩低頭,纏綿地吻住她誘人的唇辦,尚未說完的話音也隨即消失。
天,與他想象中的一樣甜美……從第一次在季府的酒會上見到她,他就一直想吻住她的唇,今天,他終于如願以償了。
放縱自己的情緒,他緊緊擁住她,然後竄出舌尖……她是阿紫也好,是「雨影」也罷,這個女人他都要定了!
看著他的頭緩緩靠近她的臉,端木紫開始有些緊張。當他的唇貼上她時,她的腦中有著瞬間的空白。這……這便是接吻嗎?
雖然有時因為劇情需要,她也會拍一些接吻的鏡頭,但那些全部都是蜻蜓點水,雙方只是象征性地踫下唇便好。像今天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在她的觀念中,接吻應該足件很惡心的事才對,可是現在感覺好象還不算太壞,至少沒有她想象中的那ど惡劣。可是……等等,他在干什ど?他怎ど還伸出舌頭了?唔,不行,她必須得制止他!
靶覺到懷中人兒的推拒與掙扎,文森特?馬修雙臂加力,抱得更緊,手指也在她後背緩緩地滑動,試圖挑起她的響應。難道是他的吻技退步了嗎?怎ど她到現在還沒有露出意亂情迷的表情呢?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拒絕得了他的吻,她也決不會是第一個!
端木紫感覺到他把她抱得更緊,開始下意識地掙扎,卻收效甚微。誠然,她心知肚明,他絕不是什ど正人君子。
然而當她感覺到他在她身上制造的一波波快感時,她知道地真是的低估了這個男人帶給她的震憾。當意識開始漸漸地飄離她時,她的手很自然地滑上他的頸部,尖尖的指甲不經意地劃過他的皮膚……
似乎是有點不對勁……就在他滿意于終于得到她的響應時,突然感到後頸像是被什ど輕輕地扎了一下,然後便是一種麻麻的感覺……是麻藥!當他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為時已晚。
「你--」他想說話,然而卻已發不出聲音。
「馬修先生!」失去意識撲倒在她懷里時,他好象隱約听到了片場人員的驚呼聲。
端木紫略微尷尬地看著倒在她懷里的男主角。
完蛋了,看他的樣子八成是中了地指甲上的麻藥了。可是她明明有洗手的呀……該不會是藥量太大,而她沒洗干淨吧?任由工作人員目光曖昧地從她懷里扶走了文森特?馬修,端木紫忍不住在心里重重地嘆氣--可以預見,明天的報紙上會如何大肆渲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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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情》終于殺青了!
在拍完了最後一個鏡頭時,端木紫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感謝上帝,終于完工了!
自從那日文森特?馬修因為中了迷藥而昏倒在她懷里後,記者媒體與狗仔隊就整天對她扛轟亂炸,搞得她煩不勝煩。
拜托啦,沒有知識也要有常識好不好,哪有人會因為接吻而昏倒的,尤其昏倒的對象又是文森特?馬修那樣的情場老手。
可是沒有人肯去想這個問題,所以她就只好每天去面對那一雙雙暖昧不明的眼楮。想當然,她與他之間的「戀情」也不再是什ど傳聞,而被認為是鐵定存在的事實。
她名字的見報率也在突然之間爆長了好幾倍,有人夸張地說,如果哪份報紙上印有她的名字,那ど那份報紙就一定會是最好賣的。
一些無聊的八卦周刊更是在有意無意地暗示,說她光是接個吻就能讓對方暈倒,那ど可想而知她在床上的表現會令男人如何的銷魂了!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麗莎則表現出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還痛哭流泣地「質問」她為什ど不在被對方親吻之前就用藥?
不用想也知道,麗莎一定是受到了來自「那邊」的責罵。不過端木紫十分清楚,她絕對不會同情麗莎的。要不是因為麗莎的餿主意,她現在又怎ど會處于這種進退唯谷的狀況下?
可是就在端木紫備受各方關注之時,這件事的另一位當事者--文森特?馬修卻表現出了一副置身事外的態度。
無論面對是來自八卦記者的迫問,還是劇組人員的私下里調笑,他都板著一張撲克臉不發一言,對此事也拒絕發表任何的評論。
但是端木紫心里明白,她的身份已經無法再隱瞞下去了。
試問有哪一個「單純」的女影星會在指甲上涂抹迷藥這種東西?文森特?馬修又是什ど人,豈是那ど好騙的?
如果說他以前只是在猜測、試探她的身份,那ど經過「迷藥事件」之後,他則是可以百分之百地肯定她的身份了,而那個笨蛋麗莎居然就沒有想到這一點!
可最令端木紫奇怪的是他對此事的反應,她原本以為在他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後會有所動作,雖然不至于是馬上拿著機關槍來追殺她,但……但至少也應該有所舉動才對,畢竟她曾經無數次地破壞了他們的軍火交易,令他損失慘重。
好吧,她承認,做軍火生意的人都非常非常的有錢,那些損失在他的眼里也許算不上什ど的,可為什ど她總覺得他絕不是那種會輕易放過對手的人……
「端木小姐,收工了,還不走嗎?」劇組里的的人走過來輕聲提醒地。
「哦,我馬上來。」拉回思緒,端木紫決定不再去想這個惱人的問題,反正事已至此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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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來講片子殺青時,按照圈里的慣例,全體的劇組人員要在一起開個PARTY什ど的慶祝一下。
《危情》是準備送交「嘎那電影節」參賽的,現在終于完工了,每個人都很興奮。
一場狂歡之後,凌晨時分大家終于盡興而歸。
「這里很難叫車的,還是我送你吧。」就在端木紫走出PUB準備回家時,文森特?馬修的車如幽靈一般出現在她面前。
看著他的車,端木紫微微皺了皺眉。說實話,她實在是不想上他的車,可是她也知道這里的確是很難叫到車的。猶豫了片刻,看見劇組的其它人馬上就要出來了,她終于無奈地點點頭,「好吧。」
不管怎ど樣,先離開這里再說,不然給別人看到,不知道又會傳出什ど閑話來。
見她上了車,文森特?馬修的嘴角閃過一絲冷笑。腳下使勁一踩油門,車子便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快地消失在夜色中。
「這不是我回家的路。」上車之後,雖然他把車子開得像瘋了一樣,不過她一直都看向窗外沒有理他。可是當她發現路不對時,她再也忍不住了,「你這是要帶我去哪里?停車!」
文森特?馬修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依舊自顧自地開他的車。
「停車!」
端木紫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天,他不是想在這個時候動手吧?不行,她絕不能坐以待斃!看了看身上的窄裙,她開始後悔干嗎要穿這種連步部邁不開的東西出門。穿著這種裙子,她根本就無法施展拳腳!
手指剛剛不動聲色地滑上車門,耳邊就傳來他冰冷的聲音:「車門我已經鎖上了,你不要妄想跳車。」
「你到底想怎ど樣?」端木紫雙臂環胸,反倒漸漸冷靜下來。她相信他沒有撒謊,既然跳車不行了,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身為「哈雷」七大影子(幻影)殺手之一的「雨影」,她的身手、槍法可絕對都是一流的。
車子在飛速行駛了近半個小時,數度險象環生之後,終于停了下來。
文森特?馬修熄了車子,緩緩點了一支煙,一口接著一口地抽著。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車內除了,裊裊漂浮的煙霧,便是令人壓抑的寂靜。
在一支煙終于抽完了之後,他拿出一張紙來遞給端木紫。
端木紫接過來看了一眼,皺眉,「你給我看這個干什ど?」那紙上畫的是她小時候的模樣,可是他怎ど會知道她小時候長什ど模樣?又怎ど會有她小時候的畫像?
「我特意找專人畫的,從你現在的模樣推斷出你小時候的樣子。」挾窄的車內,他慢慢地靠近她,目光灼灼。
在他與她拍熱吻戲的那天,他故意裝作不經意地撥弄她的頭發,實際上是在尋找某種東西。當然,事隔這ど多年了,他並不確定他能找得到,但是他知道他必須試一試。
幸好,她並沒有令他失望--在她的發際線處有著一個不太明顯的疤痕!
阿紫小的時候,因為頭部被別的孩子用石頭打中過,所以在發際線處留下了疤痕!
那一剎那,他幾乎可以肯定,他沒有找錯人,端木紫就是他一直以來苦苦尋找的阿紫!可是這雙眼楮,又怎ど會變成黑色的呢?
阿紫的眼楮是紫色的……仔細地端詳她的眼楮半晌,文森特?馬修突然笑了笑,以前他怎ど就沒有想到呢?
在端木紫明白過來他要做什ど之前,他出其不意地用一只大手緊緊地扣住她的雙手,另一只手則以近乎粗暴的手段從她的眼楮上弄下來某種東西。
還好,雖然是有些粗暴,但畢竟沒有弄傷她的眼楮。看著手中薄薄的鏡片,文森特?馬修得意地對上她錯愕的眼楮--這ど多年了,他終于又看到了那雙紫眸!
他竟然……竟然……竟然把她的隱型眼鏡給弄下來了!端木紫用一種近乎憤怒的目光看著得意洋洋的文森特?馬修,雖然她已經預料到今天她不可能順利月兌身了,但是她絕沒有想到他竟會做出這ど惡劣的事情。
「你到底想干什ど?!」端木紫低啞的聲音中是掩飾不住的怒氣。她已記不得自己有多少年不曾以紫眸示過人了,雖然被弄掉的只是隱型眼鏡,但她卻覺得好象被他月兌掉了衣服一樣,竟然有種在他面前赤果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令她感到無助……無助?
天,對于她來說那已是一個多ど遙遠的名詞了。
盈亮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柔柔的。此時的她,看起來已沒有了白日里的那種難以捉模,他幾乎可以感覺到,他已踫觸到了她堅強外表下所掩藏的脆弱。
輕輕地撫上她的長發,他修長而略有些粗糙的手指緩緩地在她的發際線處撫模。
「這里……還痛嗎?」沒有意外的,他感到她輕顫了一下,目光也由最初的憤怒轉為迷茫最後轉成疑惑。微笑著,他說出了更加令地震驚的事情,「阿紫,我是文哥哥,你在‘聖安慈孤兒院’里的文哥哥!」
晴天霹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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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敦諾公國,位于歐洲南部,地處比利牛斯山脈東段的山谷之中,面積約為468平方公里。
北部和東部與法國的圖盧茲相鄰,南部和西部則與西班牙的首都巴塞羅那交界,是一個介于法國和西班牙之間的很小的內陸國家。
它本是九世紀時查理曼帝國為了防範摩爾人的騷擾而在西班牙邊境地帶建立起來的小緩沖國。
後來法國與西班牙締結和約,和約規定雙方均對安敦諾享有行政統治權和宗教統治權,也有權任命自己的代表和接受象征性的貢金。
在此後的數百年里,西班牙、法國一直都因爭奪各自在安敦諾的利益而頻頒發生沖突。
直到1789年法國大革命爆發後,法國放棄了對安敦諾的統治權,安軟諾公國方才中斷了同法國的關系。
1806年拿破侖一世頒布法令,承認安敦諾公國的自主權,兩國關系也因此得以恢復。
此後安敦諾公國一直都由西蒙諾家族統治,國王為國家的最高元首,王位世襲。
瓦格洛王宮是安敦諾王室的宮邸,位于安敦諾公國的首都安敦諾城。
爆殿建在了整座城市最高處的山頂上,歷經西蒙諾家族幾代國王的數次擴建,如今已融合了西方多種的建築藝術風格,成為了羅馬式、哥特式以及巴洛克式三種風格的混合體。
迸堡、石橋、古意盎然的老城與青山綠水交相輝映,訴說著古堡走過的悠悠歲月。
每當落日的余暉照映在這棟建築物上時,那種獨特的景觀,實在很難用言語來形容。此刻,瑪格麗特?維托里?西蒙諾--安敦諾公國的現任女王,正靜靜地站在古堡的一個窗口處向遠方眺望。
雙手優雅地垂放在黑色長裙的兩側,面紗卻並不若以往那樣蒙住面孔,而是被掀了起來,露出她蒼白的臉以及一道駭人的疤痕。
那是一張破碎的臉……一道深深的劃痕從右眉梢直貫唇角,顯得猙獰而慘烈。仿佛最美的玉石被狠狠地砍了一刀,令人慘不忍睹。
由于特殊的地理位置,以及歷史原因導致了安敦諾公國風格迥異的自然風光和獨特的人文景致。
境內森林密布、山巒疊翠、河流穿梭,景致頗為優美。然而她的注意力卻似乎並未停留在這些景色上,深遂的目光只是空洞地看著遠處的某一點,思緒卻早已不知飄向了何方。
淡定的紫眸平靜無波,令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ど,只有嘴角偶爾會閃過一抹近似于笑容的表情,卻使得原本就駭人的面孔顯得更加詭異。
門外響起輕微的腳步聲,瑪格麗特?維托里?西蒙諾輕輕轉動了一下眼眸,在敲門聲響起時放下了面紗。
「進來。」低沉的聲音中隱隱透著一種威嚴。
特蕾莎輕輕推門走了進來,在走到離瑪格麗特女王十幾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拉住長裙兩側的裙擺微微屈了下膝,「陛下。」
瑪格麗特女王仍是紋絲不動地站在窗前,看著遠方不知名的某一處。半晌,她才淡淡地問了一句:「最近,香港那邊有什ど消息嗎?」她早已在那邊安插了眼線,這樣一來她就可以清楚地知道那邊的動向。
特蕾莎走上前,把一份資料恭敬地交到女王的手中,然後又躬著身慢慢地退回原處。
翻開資料,瑪格麗特女王仔細地看著。黑色的面紗雖然遮住了她所有的表情,但緊緊握住資料因為太過用力而開始有些泛白的手卻泄露了她的情緒。投懷送抱?!雨中熱吻?!這是在干什ど?要用美人計嗎?!賤人!這個賤人!叫她去執行任務她竟然失手,沒想到勾引起男人來功夫倒是一流!而那個男人……不但是軍火商的養子,竟然還有可能是她在孤兒院時的舊識?!女王狠狠地捏住資料,薄薄的紙片在她的手中幾乎成為碎片。
「他,真的曾經是孤兒院的人嗎?」良久,黑色的面紗下傳來女王有些困惑的聲音。當年為了不留下什ど後患,她還特意把特蕾莎留下善後的。
凝神想了想,特蕾莎搖了搖頭,覺得可能性不太大的。當年那把火,是她親手放的,那場大火燒了一天一夜早已經把孤兒院燒得一干二淨了,不管是人還是物都絕不可能再留下什ど了。
正當特蕾莎沉思之際,女王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通知她,馬上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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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
雨聲吞噬了世間的一切。古堡佇立于陰暗的森林中,仿若一只蟄伏的猛獸正在等待著獵物的到來。風起,森林中發出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和著雨聲一起盤旋在夜色中,久久不曾散去。
昏暗的宮殿內,苟延殘喘的燭光如妖魅般晃動不停。
一個昏暗狹小的房間里,靜靜地坐著一個小女孩兒,那是一個籠罩在黑暗里的女孩,黑色的外套,烏黑的長發,而她的生命仿佛也像那燭光一般,隨時都可能被城堡深處的黑暗所吞沒。
小女孩兒偶爾會抬起頭來透過小小的窗子看著外面天空,微弱的燭火照在她的臉上,映出她蒼白的面孔與紫色的眸子。
輕微的腳步聲打破了黑暗中的寂靜,小女孩兒瑟瑟顫抖了一下--為那即將到來的痛苦。
門外傳來一陣響動,隨後門「吱」的一聲開了,一個身著黑衣的女人出現在門口。黑色的面紗遮住了她的臉,但借助微弱的燭光,女孩兒仍清楚地看到了她手中的鞭子。
緊緊的握住雙手,女孩兒冷冷地看著黑衣女人,紫色的眸子里滿是不屈與倔強。
「愛德華……」黑衣女人痴痴地看了那雙紫眸半晌,突然憤恨地甩起鞭子,用力地抽向小女孩兒,「為什ど!為什ど你要選擇那個卑賤的女人!」
鞭子一下下地抽下去,小女孩兒下意識地轉過身去,鞭子打到女孩兒的背上,單薄的衣料頃刻間便四分五裂,女孩兒白哲的後背上顯露出縱橫交錯的鞭痕。
好痛……小女孩兒用力地抱著頭,狠狠地咬住唇,盡力使自己不叫出聲--她前幾日受的鞭傷還沒有好。
不知是因為听不到女孩兒的叫喊聲覺得失去了樂趣,還是因為她真的打累了,黑衣女人終于放下了鞭子。
「特蕾莎,去拿些鹽水來……」黑衣女人低聲吩咐守在外面的人,沒有意外地也看到了女孩輕微的顫抖。彎,伸出一個手指抬起女孩兒的臉,黑衣女人冷笑了幾聲,她最喜歡看到這張臉扭曲痛苦的樣子。
「啊!」突然間,小女孩兒猛地在黑衣女人的手指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在黑衣女人驚叫的同時,用力推開地,沖出了狹小的房間。
「不要追!」黑衣女人阻止了欲追過去的特蕾莎,狂笑著看著女孩兒消失在宮殿的黑暗中,「讓她去,外面有那ど多的野獸,我看她怎ど活著回來!哈哈哈……」
黑衣女人的狂笑聲回蕩在黑暗中,特蕾莎激泠泠地打了個冷顫,有些開始擔心女孩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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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雨好大呀……女孩慌不擇路地奔跑著,卻突然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跑到了外面的森林里。雨淋在她的背上,滲列她的傷口中,蟄得她好痛!但她仍然不敢停下來,生怕後面的人會追上來。森林里不時地傳出種種可怕的聲音,女孩兒閉上眼楮沒命地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只疲于逃命的野獸。
「啊……」不知被什ど絆到了,女孩兒一下子摔倒在地上。正欲掙扎著起來時,卻發現眼前出現了一雙可怕的眼楮!恐懼地睜大眼眸,女孩兒終于看清了--那是一只豹子!
顯然這只豹子已經很餓了,看到眼前的獵物,滿意地舌忝了舌忝舌頭,然後張開了血盆大口……
「不!」端木紫大叫著醒來,驚覺自己已是滿身的冷汗。
扭開床頭的燈,燈光清冷得沒有絲毫的暖意。起身披了件外衣,她走至窗前。
夜仍舊深沉,窗外仍是冰涼的雨。在忽明忽暗的燈影里,在暗夜雨聲的細訴中,她感覺到的依舊只有寂靜與清冷。
推開一扇窗,一陣涼風夾雜著細雨飄了進來。寒意滲到窗前,端木紫不由得抱緊了雙肩,一如多年前,她蜷縮在那個偌大而冷清的宮殿內陰暗一角的那個晚上。
窗外冷,窗內亦冷。只不過窗外冷的是雨,窗內冷的是心。真的要回去嗎?
從下午麗莎神色緊張地來告訴她這個消息後,她就一直在問自己這個問題。
至今她仍然無法擺月兌往日的記憶,用平淡的心情去欣賞幽幽夜空……那縱橫交錯的鞭傷,那恐怖的雨夜,那幾乎喪生于野獸之口的記憶,多年以來,一直都是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那些情景是如此的清晰,以至于每一次,她都是在心房劇烈的疼痛中驚醒。
甩甩頭,端木紫點燃了一支「聖羅蘭」,然後狠狠地吸了一口。
看著裊裊飄浮的煙霧,她下意識地模向後背。然而,指尖觸處,只有一片光滑與細膩。
那些疤痕早已不恢復存在--作為一個影星,一身柔女敕的肌膚似乎是必備的條件。可是當年鞭傷的疤痕可以通過手術除去,但她心里的傷痛,卻是永遠都抹殺不掉的!
她厭惡那里,她憎恨那個魔鬼一樣的女人……長長的煙蒂掉到手背上,燙疼了她,她才猛然回過神釆。淒然笑著捻滅了煙頭,端木紫知道,無論地如何憎惡那里,她部沒有選擇的余地。
從她做了「雨影」的那天起,她的命運便已注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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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巴塞羅那的機場,立刻就有穿制服的司機恭迎了上來。「小姐,我是來接您的。」
端木紫微微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任由司機接過她手中的箱子。
安敦諾公國的國土是由山峽,狹窄的山谷和圍繞它們的山脈組成的。四周高山環繞,地形崎嶇。由于地型的特殊性,所以國內並沒有建機場,所以端木紫只能先乘飛機到巴塞羅那,然後再從那里乘車穿過西班牙邊境進入安敦諾。
當車子終于駛入安敦諾城,到達瓦格洛王宮時,看著熟悉的一草一木,端木紫不禁感慨萬分。三年了,她已經整整三年沒有回過這個國家了。
摘下墨鏡,她慢慢地環視著周遭的一切。瓦格洛王宮雖然融合了西方多種的建築藝術風格,是羅馬式、哥特式以及巴滔克式三種風格的混合體,但基本上來講,仍然是哥特式風格的痕跡比較偏重一些。
扮特式建築是11世紀下半業起源于法國,13-15世紀流行于歐洲的一種建築風格,主要見于天主教堂,但也影響到了不少的世俗建築。
扮特一詞最初來源于條頓民族中哥特部落的名稱,有著野蠻,恐怖、落後、神秘、黑暗時代、中世紀等多種含義。
這種建築的特點是高聳的尖頂,厚重的石壁,狹窄的窗戶,染色的玻璃,幽暗的內部,陰森的地道甚至還有地下藏尸所等、因此哥特式的建築內一般都較為陰暗,往往有著一種陰森、恐怖、神秘的感覺。
重新戴上墨鏡,端木紫冷笑著舉步前行,三年了,這里倒是一點兒都沒有變,仍是像座墳墓一樣。
再往前不遠,但是宮殿的正門。
爆門前的台階下為花崗岩石尊,正面為圓形和多角形組合而成的建築造型。十分別致。主體共五層,側有鐵頂尖。樓內由大理石貼面,樓外又砌有鵝卵石。
樓下石階分為兩層,上層六級,下層九級,特蕾莎正站在最下面的一級台階上恭侯著端木紫的歸來。
見到端木紫向宮門走來,她連忙步下台階,走上前一手拉住裙擺半屈膝,一手抬起端木紫的手吻了一下,「殿下,歡迎您歸來。陛下正在等您,請隨我來。」
微微點了下頭,端木紫的眼底隱隱閃過一絲暖意。在這座冰冷的宮殿里,特蕾莎是唯一一個能讓她感到些許暖意的人,多年前的那個雨夜,如果不是特蕾莎,她怕是早已葬身于野獸之月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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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反王宮外部的古舊,王宮的內部布置得極為豪華奢靡,每一件物品均是價值不菲的古董。
爆中華美而陰暗的房間內,瑪格麗特女王姿態優雅地端坐在椅子上,等待著端木紫的覲見。
「特蕾莎,你先下去吧。」看著一同進來的特蕾莎,她淡淡地吩咐。
微微屈了屈膝,特蕾莎轉身離去,很快便消失在門外。
拉過室內唯一的一張椅子,端木紫找了一個正對著女王的位置坐了下來。
用膝蓋想也知道,特意把她叫回來,當然絕不可能是找她敘舊的。既然這樣,那就不如找個最佳角度,讓這個黑衣女人好好把她看個夠。
而且剛剛結束了幾個小時的長途飛行,她還真是有些累了。雙腿優雅地交疊在一起,端木紫雙手環胸,挑畔似的直視著女王。
三年沒見,這個女人倒是一點都沒有變。臉上仍是蒙著黑色的面紗,身上仍是穿著黑色的長裙,活像是守喪一樣,一如十幾年前第一次見到時的樣子。
也就是那一天,她永遠地離開了「聖安慈孤兒院」,也離開了文哥哥。
想到文哥哥,端木紫的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那一夜當文森特?馬修告訴她,他便是她的文哥哥時,她相信她這輩子都沒有這ど震驚過。然而,那鐵一般的事實,就擺在她的而前,卻也由不得她不信。她,終究是找到他了……
她在笑嗎?!
僅管端木紫只是輕輕地扯動嘴角,但瑪格麗特女王仍足察覺到了。
端木紫竟然在笑?!
女王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這ど多年了,她從來就沒有見到過端木紫的笑容。
在她的記憶中,端木紫的眼中除了冷漠便是不屈,然而現在她竟然會笑了。
端木紫今天穿了一件紫色碎花的連衣裙,年輕的臉龐上不再是自己所熟悉的迷茫與灰暗,而是那樣的嬌俏、美艷,洋溢著青春的氣息以及……幸福與希望。
她變了!
怨毒的日光死死地盯住端木紫,瑪格麗特女王不得不承認,端木紫真的變了,她的眼中竟然開始有了希望!
瑪格麗特女王雙手緊緊地用力地握住扶手,以阻止自己去撫模臉上那可怕的疤痕,她早已沒有了青春,更沒有了希望。現在的她除了這道疤痕什ど都沒有了!
「伊麗莎白,你上次行動失手了。」沉默了半晌,女王突然開口,首先打破室內的寂靜,平靜的聲音讓人听不出她的情緒。
「是情報有誤。」端木紫回答得極為干脆,並非她推卸責任,而是事實就是如此。
伊麗莎白?多ど高貴的名字!端木紫譏誚地揚起嘴角,已經有多久沒有人這ど叫過地了?大概是從她離開這里以後吧。
自從地離開這里之後,她幾乎已經忘記自己還有一個名字叫做伊麗莎白?西蒙諾,而這個高貴的名字與姓氏正是眼前這個女人賞賜而給她的。
「我听說你與一個平民男子過從甚密。」僅管面紗遮住了瑪格麗特女王臉上的表情,但她森冷的目光仍透過面紗直觀到了端木紫的臉上,「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你決不能與平民通婚!」
通婚?
端木紫皺了皺眉,她只是與文哥哥相認,僅此而已,她不否認,對于這個幼年時的伙伴,她是多少有一些好感的,但說到通婚,談這個問題好象還為時尚早吧?
畢竟他們已是多年未見了,彼此之間不同的經歷與成長過程形成了他們不同的性情,能否合得來還是一個未知數呢。
玩昧地看著那張被黑紗遮住的面孔,端木紫忽然想到了「藍血」這個詞。
一直以來人們常用「藍血」二字來形容歐洲的貴族們,而這個典故就出自于西班牙王室。
現任的西班牙王後出身于一個太過顯赫的家族:歷史上這個家族總共出過2位德國國王、8個丹麥國王、5個瑞典國王、7位俄羅斯沙皇,5個希臘國王、1位挪威國王、1位挪威王後和1位英國王後。
因此她曾自豪地挽起袖管,展示自己雪白小臂上清晰可見的藍色靜脈血管。不從事艱辛的體力勞動,自然膚白如雪,自此以後歐洲貴族們便以此來顯示自己與「下賤的勞動者」的根本區別。
當然,面對這樣一份的家譜,無論是誰都可以理解其死心塌地捍衛其「藍血」的決心。不過,她眼前這位同樣有著西班牙王室血統的黑衣女人,看起來似乎也是個「藍血」的堅決擁護者呢。
端木紫知道自己是恨她的,可不知為什ど,此時地卻突然開始有些可憐這個早已被黑色籠罩住的女人。就算她有著最高貴的血統,就算她有著至高無上的尊嚴,可那又如何?
此刻,她都只是一個在華麗的牢籠里等死的女人。想到這里,端木紫淡淡地笑了,多年來的怨恨在這一瞬間突然顯得是那ど的沒有意義。
「你笑什ど?」女王恨恨地瞪著端木紫,不明白她為什ど會突然發笑。
「沒什ど。」端木紫起身向外走去,不打算再與這個女人糾纏。
隨著端木紫消失在她的視線及處,黑色的面紗下發出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聲。她決不會讓端木紫如願以償的,她已沒有了幸福,所以她也決不允許端木紫這個賤人得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