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谷』是一個神秘的地方,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位置在那里,也沒有人知道它真正的主人究竟是誰。
但是人們卻相信真的有這麼一個地方存在,因為在泛泛人世中,有一群自稱『風谷來的人』,證明了風谷的真實性。只不過這些風谷人個個都深藏不露,嘴巴像上了快干似的,對風谷的一切防得滴水難進,更沒有到處宣稱自己是風谷一員的笨蛋。所以,人們只能從千奇百怪、眾說紛雲的傳言中去揣測,去想象它的形貌,它的美和它的神秘與吸引人之處。
有人說它是瘋谷。
也有人說它是逍遙谷。
又有人說它是絕情谷。
亦有人說它是惡人谷。
……。
有人說風谷是什麼人都有︰閑人、狂人、邪人、奸人、怪人、惡人、美人、男人、女人、老人、小人、死人、活人……,凡是你想得到的人,風谷通通有,唯獨沒有一種人——好人!
另外還有人說,風谷最負威名的是號稱︰東絕、東邪、南狂、北惡外加中奸的幾群人。
也有人不認同,而認為風谷的『代理人』那一群才是最厲害的角色。
又有人不以為然,認為風谷多的是這幾個族群以外的奇人異士。
亦有人說風谷『真正的主人』才是真正的高人。
有人說風谷是個沒有法治、沒有國界也沒有世俗禮教規範的地方。
也有人說……。
然而,對風谷本身的成員而言,它卻有著一番截然不同的意義。
相信在泛泛人世間,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個心願,想要在自己認同的尺度下,創造一個屬于自己的、在現實人生中無法實現的生活與心靈桃花源,在那個桃花源中耕□出一方屬于自己的心之夢田。
盡避每個人理想中的桃花源形式不盡相同,盡避每個人在自己的心之夢田中所撒下的種子類別也各有不同。
但是所追求的意念卻是一樣的——想擁有一個合乎自己所願的『人間理想國』!
而風谷,正是提供了風谷成員開闢自己的桃花源、自己的心之夢田的機會和地方。
在這里,他們可以尋獲擁有共同信念的同類,共創一片絢爛的天空。
而且也只有被風谷『真正的主人』允許的人,才能進入風谷,成為風谷的一員。所以,他們都格外珍惜這份機緣、這一方可以讓夢想實現的神秘人間淨土——風谷!
不論喜、怒、哀、樂、歡笑或淚水,他們都可以在這兒找到和自己共鳴的伙伴。
***
「狂黨』在風谷中算是相當特別的一個族群。
他們的『黨員』一共有五個人,分別是︰「護花狂』範修羅,男,五感中的視覺特別發達,擁有一雙能把閃電般快速運動的東西看成慢動作的『閃光眼』、在烏漆抹黑的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當夜視器用的『夜光眼』,所以還有一個外號叫『邪眼修羅』。
「破壞狂』李承烈,男,五感中的听覺特別發達,擁有一雙敏銳度極高的耳朵,能把一百公尺外,手煉掉落的聲音听得一清二楚,沒有任何混音、『裝飾音』和變聲能騙倒他,加上音感一流,所以還有一個外號叫『神耳承烈』。
「紀錄狂』武敘揚,男,五感中的觸覺特別發達,全身的皮膚感覺神經格外敏銳,任何溫度變化和風吹草動都可以輕易的感應,所以還有一個外號叫『雷達敘揚』。
「偏執狂』杜希文,五感中的味覺特利發達,吻技一流,擅長『變聲』,精通『讀唇術』,吃過的東西馬上可以說出它的主要成份,所以還有一個外號叫『名嘴希文』。
「實驗狂』胥維平,男,五感中的嗅覺特別發達,可以輕易的辨別各種氣味,尤其對酒、香水、血和尸體的味道格外敏銳,所以還有一個外號叫『香帥維平』。
因為他們都有很明顯的性格特征,全是一些『XX狂』,所以叫做『狂黨』。
因為他們五感特別發達,所以還有一個通稱叫『五感同盟』。
*********************——
結束甫落幕、轟轟烈烈的「特殊保鏢」假期回台灣之後,「護花狂」範修羅便暫時和「狂黨」的伙伴們告別,也就是暫時告別了「五感同盟」的特殊保鏢身份,回復平時的「普通身份」——「飛訊影視傳播暨商業廣告公司」馳名遐爾的超級制作人——範修羅。
一個在台灣、香港及東南亞一帶炙手可熱的知名影視及廣告制作人。
他在享負盛名不是沒有原因的,除了他年輕、英俊有才氣之外,最重要的一點是——凡是被他相中的男女,一定會紅!
再過三天,他的長假就要結束,又得上戰場打拼,範修羅原本打算趁僅剩的三天假期,好好的大睡特睡,以補充這次保鏢假期中「玩」得過火所消耗掉的體力和精力,順便在睡夢中回味回味這一次和「狂黨」那些家伙所干下的「豐功偉業」——替枓威特的重要親王護衛,讓他安全順利的完成「歐市訪問十日游」的重要訪談工作——以便三天後能和以往一樣,以精神煥發、生龍活虎的神采重回工作崗位。
那知老天這回很不夠意思,把他的「壓力源」之一的老爸給弄到他耳邊來煩地,從早到晚在他身邊嘀嘀咕咕的「念經」害他大睡三天的計劃泡湯。
「你到底有沒有在听我說?」範志成吹胡子瞪眼楮的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兒子怒聲吼叫。
範修羅懶懶的,連眼楮都舍不得張開的說︰「有,有,有!案親大人的金玉良言,小兒我那敢怠慢不听?」
問題是他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找不出一絲絲恭敬的味道。
範志成告訴自己別老是為這個兒子的氣死人作風動怒,反正他就是氣爆了,兒子還是這副死德性,萬一地真的氣得被送進醫院去做小小的「休假」,這個兒子還會放一大串鞭炮,開香檳大肆慶祝,再也沒人逼他相親了。
哼!他才不會上他的當呢!
因此他按按太陽穴,壓抑滿腔怒火說︰「既然你這麼孝順,那你倒是說說看,我剛剛跟你說了什麼來著?」
想敷衍了事,門都沒有,他可是他老子,豈會每次都讓他得逞!——雖然他確實經常讓他得逞。
為了殘存無幾的假期著想,範修羅不得已只好激活金口,應付應付這個死纏不休的父親大人。
他坐起身打了個好大的呵欠,用手煽煽嘴漫不經心的說︰「你是說你有一個朋友的媽,要和我相親是嗎?老爸,你也太過份了吧!居然連人家的媽也找來了!耙情是你想藉此瞞著老媽來個『婚外情』要是那樣子別拖我去啊!」
「不是媽,是他的女兒!」範志成簡直會給兒子氣死,為了不讓兒子再有機會氣地,他不厭其煩的又重復一遍,「我可警告你,這回的相親你一定要給我乖乖的列席,不準落跑,方哲人是我的老同學,而且是個大學教授,他女兒叫方芷雲,剛從美國留學回來,是個才貌兼備的淑女,方家雖然經濟小康,卻是書香門第,你可別給我丟臉,讓我在哲人面前抬不起頭,被笑說我範志成教子無方,否則我就不——」
「不——怎麼樣?」範修羅,一副「正中下懷」的表情,等待他接續下面的話。
範志成見苗頭不對,連忙踩煞車,把原來要說的「不認你這個兒子!」吞回肚子里,輕咳兩聲,改說︰「我就不輕饒你。」
好險!差點一失「口」成千古恨,他這個叛逆成性的兒子早就想月兌離這個家了,他可不能憑白替他制造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除非他真的不想要這個兒子了——偏偏他想要,寶貝得很。
範修羅本來是想逮住這個機會,再多調侃父親大人幾句,但轉念一想︰再耗下去,他就真的沒時間休息了,還是早早把這個「煩人」打發走才是上上之策。
因此,他妥協的說︰「知道了,我一定會出席和方芷雲的相親,行了沒?」
範志成又不是三歲小孩,豈會輕易就罷手,還是嘰哩呱啦的重復了好幾遍方家的種種。直到範修羅支撐不住,以「XXXX」應對,他才悻悻然的走人。
臨走時,還丟下一句︰「等你銷假上班,我會再找你詳談。」
範修羅嘆了一口氣,嘴巴念念有詞,「早知道就溜到『逍遙居』去窩,在那邊包準沒人找的到他。」
對!現在也不遲!他倏地坐起身開始行動,再不快溜,待會兒要是他的另一個「壓力源」老媽來了,準又是一場「念經大會」,最可怖的是老媽的「道行」比老爸還高哪!想到這兒他就汗毛直豎,加快腳步逃向「逍遙居」——他的秘密小窩,一個除了「狂黨」的人外,沒人知道的秘室。
久違了!——其實也不過一個月——「逍遙居」!你英俊瀟灑的主人來探望你!
在前往「逍遙居」的路上,範修羅意猶未盡的回憶著屬于「狂黨」共有的點點滴滴——他們五個都是出自家世清白的普通家庭,在現實社會中各憑自己的本事在自己專精的工作領域中,闖出了一片天,稱得上是各界的菁英之流。
也就是說他們五個的共同特點就是都是各行各業小有成就的專才,而且又都各擁有一些獨門的「特殊天賦」,以及鮮明「性格特征」的狂人。
最重要的是他們五個人還有一個共同點——喜歡冒險犯難,在平凡的生活中追求多變刺激的生活,尤其偏愛「終極保鏢」及「捍衛戰警」式的瘋狂與轟轟烈烈。
所以當「風谷」的代理人之一段仲剛找上他們,要他們到風谷接受各種特殊的秘密訓練,擔任在各種高難度、高挑戰性的環境下,保護或營救世界上一些向風谷求援的委托人的「特殊保鏢」時,他們都以一派「正中下懷」的狂喜,欣然接受,成了風谷的一員。
慢慢的,他們五個人因「物以類聚」的道理,而逐漸聚成一團,「狂黨」和「五感同盟」的稱號也漸漸在風谷傳開,最後便成了他們五人共有的「代名詞」。
不過他們五人都有一個共同的默契,就是在外面的現實世界時,盡量以普通的社會人身份,在自己原有的工作領域中奮斗,推展原有的一般人際圈;在接受風谷的委任,擔任「特殊保鏢」時,即盡量情徜徉在自己夢寐以求、刺激冒險的理想生活方式中——當然是他們五人心目中的「理想」。
也就是他們都很清楚的區分「現實」與「現想」二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方式的不同,並且將存在于這兩個不同生活領域中的自己,所扮演的兩個角色都扮演得非常適情適性。
在「現實」的生活領域中,他們是各界菁英,辛勤工作的普通人;在「理想」的生活領域中,他們是擁有特殊絕技和特殊身份的「特殊保鏢」,來自風谷的狂人。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們把自己所扮演的兩種角色、兩種身份都拿捏得很好,所以他們五個人幾年下來都一直樂在「雙重身份」、「雙面人」的生活方式中。
然而,就因為他們五個人各有自己的一套生活哲學和專長,個個旗鼓相當,所以誰也不服誰,誰也沒那個能耐統御得了其它四個,所以「狂黨」並沒有龍頭老大,而是呈現「五人共和」的局面,關于出任「特殊保鏢」的工作聯絡,則由風谷的代理人之一段仲剛代為達系,充當中間人。
不過別以為他們誰也不服誰就表示他們向心力不足,事實正好相反。
他們雖然經常互相競爭、互相挑戰、誰也不服誰,心眼一個比一個壞,一旦抓到某人的把柄就「物盡其用」,讓那個把柄老兄不枉此生,但是在遇到重要或緊急大事時,他們的默契和合作無間,可是令人嘆為觀止、望塵莫及的。
換句話說,「狂黨」的相處模式是——關起門來自家兄弟打得你死我活、爭強斗狠,但面對外人時,他們可就是五人一心,炮口一致向外、互相包庇、互相幫助。
這就是「狂黨」,一群「亦敵亦友」、「互相激勵」又「互相競爭」、彼此是彼此的「最佳戰友」、「最佳死黨」,同時,也互為「最佳敵手」、「最佳競爭對手」和「最佳損友」!
他們共同的行動準刖是——敢說敢拼敢耍賴,敢于作亂敢落跑!
因此,他們的「五感同盟」又被風谷人戲稱為「五『敢』同盟」。
他們共同的信念則是——無聊世人莫多言,吾人就愛瘋且狂,互陷互害樂趣多,亦敵亦友又何妨!
這就是「狂黨」,風谷中赫赫有名的「南狂」,無論你認不認同他們,他們依然我行我素,樂在他們共創的桃花源中自由翱翔!
***
僅管客廳里的冷氣調節面板上,那個溫度題示器一直標榜著「十六」這個夠「COOL」的數字上,但對澆熄方芷雲滿腔的怒火卻沒有什麼幫助。
「什麼東西嘛!全是一群只會以貌取人的輕浮蠢蛋!」
她灌了一大杯冰水後又繼續發飆——「什麼形象不合為人師表的要求!?什麼叫做實力不足!?才看到我的臉,就妄下定論連一點表現的機會也不給我,就把我踢掉,這算什麼!?天理何在!?」
方芷雲愈想愈氣,怒聲連連。
「什麼嘛!我還以為台灣這邊的學校會比美國佬懂得欣賞同胞,沒想到都一樣,全是一些不識貨的渾球!」
不怕死的方品睿打完電玩的最後一關後,終于不再對親愛老姊的咆哮保持沉默,很有姊弟愛的指出問題癥結——「我說老姊呀!你也不要怪那些學校的叔叔伯伯們啦!誰教你好死不死就生了一臉很『騷包』的樣子,還有一副『惹火』級的身材,你想想看,有那個學校願意冒這個險,雇用一個擁有『情婦臉蛋』和『蕩婦身材』的女老師去教一群正值血氣方剛的高中生?那可是會出人命的呃!」
「死品睿!誰要你多嘴,給我閃一邊涼快去,省得我動手!」該死的渾球,膽敢觸犯她最忌諱的「天條」!
方品睿天生「鐵齒」,還不知死活的在那兒又攤手又搖頭的嘆道︰「唉!誰教你沒有茱莉亞那個能耐,明明是只花蝴蝶,卻生了一張大使般清純無邪的面孔,怨嘆哦——」茱莉亞是方芷雲從高中到出國留學,直到回國都一起行動的國中好友。
「渾蛋,你給我站住!」方芷雲火冒三丈,幸起茶幾上的茶杯,往只會火上加油的老弟砸過去。
只可惜方品睿生性機伶,輕輕松松的閃躲過去,她正想沖過去再接再勵,門鈴偏就選在這個節骨眼上「出聲」,替方品睿助陣。
「算你運氣好,下次再惹我,小心你的狗腿!」方芷雲惡狠狠的瞪了已逃上樓去的方品睿一眼,才忿忿不平的去應門。
渾蛋!到底是那個倒霉鬼,什麼時候不來,偏偏選在她氣頭上來,八成又是來推銷什麼神奇產品的推銷員,算你衰運,早上出門沒看黃歷,選蚌良時吉日才上門來,哼!活該來當她的出氣筒——「誰呀!」方芷雲打開門想破門大罵時,張大的嘴,及時喊卡!
「嗨!芷雲,我來看你!」
門口佇立著笑得好象天使一樣的大美人茱莉亞。
「該死﹏﹏」方芷雲低咒一聲,她現在最不想見的人就是她!
茱莉亞和平常一樣,大剌刺的就往客廳里走,好象這是她家一樣,「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在家,進來再說吧!快,別讓我等你,你知道我一向很沒耐心的。」
她挑了那個坐起來最舒適的老位子,大大方方的坐下,坐定後發現茶幾上少了一個侍候她的杯子,便起身走到廚房放置碗碟的玻璃櫥櫃,拿了一只高腳玻璃杯,走回客廳重新就座,替自己倒了滿杯的冰涼蜜茶,一口氣喝掉半杯,滿足的贊道︰「還是芷雲做的蜜茶最好喝,芷雲呀!你可真是賢慧,將來哪個男人娶了你可真是前輩子修夠福德。」
「你在說那門子笑話,這個世界上還有帶眼楮上街的男人嗎?」此時此刻听到茱莉亞講這番話,方芷雲更為光火,「砰!」的一聲重重的甩上門。
大而化之的茱莉亞這才發現好友的不對勁,「怎麼?誰惹你啦!懊不會午睡沒睡飽?」
「才不是呢!」方品睿那個死性不改的渾小子從二樓挑高的圍欄邊冒出一顆礙眼的臭頭,熱心的替她指點迷津,「我老姊是因為今天早上第一百○三次的應征又慘遭滑鐵盧,回來後又收到第一百○四封的拒絕信,所以才會像吞了幾噸炸藥一樣嚇人,我勸你小心一點,免得被我老姊炸得體無完膚。」
「死品睿,你給我滾進去,否刖今天的晚餐你就自行料理!」方芷雲使出殺手鑒威脅他。
方品睿一听,旋即見風轉舵,陪笑臉道︰「好,好,我不說,我閉嘴,我這就去上課,不打擾兩位美女的下午茶時間,可以了沒?」
說著,他就當真背起印著大傳系系徽的系書包下樓,到政大上下午的兩堂「商業廣告」課去了,走到門邊又回眸半討饒的口吻對方芷雲說︰「老姊,我知道你最寬宏大量,最好心了,所以今晚的晚餐別忘了煮我的份啊!」沒辦法,他老姊的手藝可是一級棒,他從國一就一直拒吃老媽煮的菜,非老姊燒的菜不吃,所以,在老姊去美國留學的四年期間,他差點得了「厭食癥」而餓死,好不容易老姊回來了,他當然得好好的吃回來才成。
方芷雲回了他一個「誰理你」的眼神。
方品睿見狀,確定今晚的晚餐「吃定了」,非常開心的合上門上課去,但三秒鐘後又折回來,探進來一個大頭,對方芷雲翹了翹大拇指,一反剛剛的不正經,誠懇的說︰「老姊,別泄氣,我知道你是最棒的,那些人刷掉你代表他們沒眼光,不夠格聘你,所以你犯不著為那些眼楮月兌窗的人生氣,我相信總有一天,會出現一個慧眼視英『雌』的人聘用你的,拜!」
他拋了一個飛吻給方芷雲使真的上課去啦!
方芷雲听了他一席話總算怒氣消去許多,這個寶貝弟弟就是這副德性,平時嘴巴壞得會把死人氣活,但在必要的時候,總是會適時說出一些窩心的話來。
「你在干什麼?」方芷雲回過身迎上茱莉亞那張天使面孔時,火氣不禁又重上心頭。
茱莉亞不理她,依舊隨性翻看茶幾上那封拒絕信和應征資料,很「白目」的說︰「沒什麼呀!只是在看看!這回是那個學校拒絕你罷了。」
方芷雲像只貼近水面,迅速捕獵魚兒的鳥,飛快的從茱莉亞手上劫回了那些資料,「不用你多事,坐遠一點去,看到你那張臉我就一肚子氣!」
茱莉亞無辜的聳聳肩,掠掠烏溜溜的長發,不以為意的說︰「干麻呀!拒絕你的又不是我,你我出氣也沒用,我早就勸過你了,別不信邪硬干,你偏不听,現在好啦,踫了一百多次灰你滿意了?我看哪,你要嘛就別打高中美術老師這一行的主意了,還是听我的話,靠方伯伯的人際關系,在大學里幫你找一份助教或助理的工作比較實在。」
「我才不要走後門,我就不信憑我的實力會找不到高中美術老師的工作。」方芷雲承襲了當大學教授的父親性子,一身讀書人特有的傲骨。
「那不是實力的問題,而是『長相』和『身材』的問題,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真是搞不懂你咄!不論是在美國留學的期間,還是回台灣來之後、都有一堆的人找你拍廣告,或者當封面女郎,你卻全都拒絕光光,非要做高中美術老師那種不適合你的工作不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想一圓明星夢的女人在羨慕你的機遇和幸運而你卻——」茱莉亞言語之間,大有替她惋惜的味道。
方芷雲明白好友是真的在替自己的前途操心,語氣軟了下來,她本來就不該遷怒她的,「我知迫你關心我,個是找的個性和性向都和你不同,你本來魷喜歡站在聚光燈下接受眾人的喝彩,所以很適合吃模特兒這行飯,但是我不一樣,你是知道的,我一心一意魷想當一個能和學生分享生添點滴的老師,然後找一個真正懂我的男人結婚,過著平凡幸福的生活,所以你就別再勸我了,我也知道像我這樣的長相和身材,想當一個高中老師很困難,但我絕不會輕言放棄的。」
她的眼里綻放著任誰也無法輕易改變的堅定光彩。
茱莉亞早知道游說的結果一定是和以往一樣,所以也沒有特別失望,只是嘆口氣說︰「隨便你,我不管你了,下次再踫壁可別怪我沒有提醒你。」
「你少烏鴉嘴,來,再喝一杯蜜茶,不夠我再去沖。」方芷雲不再生氣,回復平常的溫柔,「啊!對了,我昨天烤了一個你最愛吃的黑森林蛋糕,你等等,我馬上弄來給你吃。」
「真的?太棒了,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記得切大塊一點哦!」茱莉亞老實不客氣的笑著叮嚀她。
「知道啦!」方芷雲回給她一個「OK」的笑容。
氣氛又回復到平常的和樂。
在旁人眼中,對方芷雲和茱莉亞這兩個長相和性格南轅北轍的女孩會湊在一起,成為莫逆之交,都感到很不可思議。
方芷雲性情溫柔體貼,有主見、有才能卻不會爭強好勝,是典型的賢妻良母型,卻生了一張和內在極不相稱的「情婦臉蛋」和一副性感女神也望塵莫及的「蕩婦身材」,外表給人的整體感覺是「水性楊花」,很容易就被認定是很會玩、很不正經,只適合當男人「點心」的小野貓或情婦之類的騷包女人,絕對「不宜家型」。要是娶回家,鐵定會「爬牆」,要不了多久就封她的老公當「綠帽協會」的「萬年會長」或「萬年褓父」。
茱莉亞正好和她相反。
她是個喜歡出鋒頭、很活躍,希望全世界的人都把眼光集中在她身上的女人,尤其是對男人,不論自己喜歡的或者喜歡她的男人,她統統都要,完全是不折不扣的「花花公主」,卻生了一張家純潔無邪、天使般清麗的面孔。
「對了,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麼要我幫忙?」方芷雲太了解她了,這個女人如果有時間,絕對會花在男人身上,只有有求于人的時候,才會記起她這個同為女性同胞的「女友」。
茱莉亞像平時一樣很坦率的招認,「果然是知我莫若芷雲也!」
她一面說一面就吞掉一大口香醇可口的黑森林蛋糕,上帝也真偏寵她,那麼愛吃甜食的人居然不會胖。
「少來,是不是又有人風聞你的芳名,透過你家的人提出和你相親的要求了?」方芷雲斜睨了她一眼,一副再了解不過的口吻說道。
茱莉亞頭點個不停,「對,所以——」「所以你又想用老方法,抓我去頂替你,嚇走對方,好繼續過你逍遙的單身生活是嗎?」這個該死的女人,就只有這種時候才會想到她。
茱莉亞一點也不懂得什麼叫做求人要識時務,還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說︰「真不愧是我『身經百戰』的『代戰天使』,難怪我每一次要找人代替我去相親就會想到你。」
這個死女人!方芷雲真想海K她一頓,「你還沒玩膩啊,都二十二歲了,是不是該換一下游戲的方式,開始認真找一個適合結婚的對象,以正經的態度交往看看,這麼一來也就不必老是費盡心思的想辦法逃避相親了。」
對一般女人來說,二十二歲正值青春年華,談結婚或許早了些,但這個論調絕對不適合用在茱莉亞的家族,因為他們家族不論男女都有早婚的習慣,男的過了二十四歲還未婚,女的過了二十歲還沒出合,就都算是晚婚,是出了名的「早婚家族」,二十二歲的茱莉亞年紀不小了。
茱莉亞頗為同意的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我最近也開始有這個想法——」
「就是說嘛!」難得茱莉亞這麼受教,方芷雲露出欣慰的笑容。
誰知她接下去的話竟是——「我是該換換玩游戲的方法了,單身追逐戰從幼兒園小班玩到現在,我真的是有點膩了,最近听了你的勸告後,我想了想也很有道理,過一陣子我可能會改玩「結婚游戲」,看到不錯的男人就先結婚再說,等到我過膩了和他的婚姻生活,再離婚找下一個結婚的對象,我這個新的玩法很棒吧!這麼一來既可以不再被家里逼婚,又可以繼續過我逍遙的生活,一舉兩得,哈哈!」
方芷雲沒力的按按青筋爆跳的太陽穴,懶得再和她這塊不可雕的「朽木」瞎耗下去,「不管你。」
「那可不行,」茱莉亞像年糕一樣,黏到她身上不放人,「你還沒答應我替我出席這次相親。」
「好啦!照老規矩是不是?」再不答應她,她今天絕對不會走的。
「賓果,那我再和你聯絡確定的時間,拜拜,我要去約會了。」事情圓滿達成,茱莉亞立刻就拍拍走人。
望著被帶上的門,方芷雲不禁搖搖頭,再看看茶幾上被退回來的應征函,不覺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老天爺啊,你對我還真不夠意思呢!吧麻把我生成這副「水性楊花」的模樣呢?
***
範修羅銷假回「飛訊」上班的第一天,範志成的電話便像魑魅魍魎似的跟催而至。
範修羅不耐煩的對著話筒怒吼︰「我知道啦!一個星期後要和方教授的女兒方芷雲相親,我記得很清楚,寫進行事歷了,你可以饒了我了吧?我最近要準備到莫斯科出外景的事,忙得不得了,拜托你行行好,別再煩我了行不行?」他已經氣得折斷了兩只原子筆。
敝只怪他過去的信用太差,範志成才會這麼不信任他。
折騰了一個半鐘頭後,好不容易終于打發了比強力膠還黏人父親大人。
「謝天謝地。」掛斷電話的剎那,範修羅真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解月兌感。
對于方芷雲這個名字,他還沒見到人就已經倒盡胃口。
沒錯,她的名字是取得挺合他的欣賞標準,但就是找錯了來煩他的時機——竟然打擾了他最後三天的假期,現在又在他剛銷假上班,忙著處理在長假期間堆積下來像座山高的公事時來煩地。
除非她長得正好是他最欣賞的那一型——擁有一張像天使般,月兌俗絕美的容顏,否則……失禮了,誰教你犯到我,方芷雲!
「範制作,和香港Mr。陳約會的時間快到了,請準備。」秘書柔聲柔氣的提醒他。
「知道了。」
敬業的他轉眼就把煩人的私事丟到九霄雲外,全力以赴的投入繁忙而競爭激烈的工作戰場中。
在凱悅飯店的化妝室中,方芷雲面對著一大面鏡子,不安的不停拉扯身上那件火紅的低胸緊身超迷你的衣服,非常不自在的對一旁穿得像朵楚楚可憐的小白花的茱莉亞說︰「我一定得穿得這麼惹火,這麼省布料嗎?」雖然以這樣的打扮替茱莉亞出席相親場合已經不是第一次,但生性較保守的她,怎麼樣就是無法適應如此性感的打扮——兩顆渾圓誘人的「水蜜桃」,有二分之一是在衣服外的,害她都不敢動得太厲害,免得那兩顆「水蜜桃」太活潑好動,蹦出留不住它們的衣服,和眾人「坦誠相見」,那可就丟臉丟大了。
再看看那短得只要稍稍俯傾個十五度角,內褲就會和眾人說「哈!」的超短裙擺,也同樣令她渾身不自在,一雙修長勻稱又性感十足的美腿,幾乎有百份之九十五都是在外,讓她有種過涼,好象下半身沒穿的感覺。
如此玲瓏有致的曲線,已經把「性感尤物」這四個字詮釋得淋灕盡致,更何況,配上她那一張「騷包十足」的「情婦臉」,就更引人想入非非了。
茱莉亞拍拍她略微緊繃的性感肩頭,一面對著鏡子搔首弄姿,「拜托你好不好,現在是什麼時代了你還這麼『閉素』,這麼好的身材,連我都忍不住要妒忌你的好身材不趁這個機會露一下、豈不太對不起老天爺的恩賜了,何況,如果你不穿這麼野、這麼騷包,又怎麼能夠一口氣嚇走對方呢?」
方芷雲輕嘆一聲,不想再爭辯什麼,和這個開放前衛的女人說什麼都只是白搭。
也罷,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她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來之則安之。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到坐位上去了。」方芷雲注意到時間。
「是差不多了,好,我們走。」茱莉亞對鏡子眨了一下媚眼,才滿意的移動蓮步,順便又提醒方芷雲道︰「老樣子,走出這扇門後,你就是『茱莉亞』,而我是『方芷雲』,OK?」
「NoProble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