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昏黃卻不幽暗的燈光,營造出一種溫暖人心的氣氛。接近午夜時的PUB里沒有任何嘈雜聲,更沒有瘋狂的電子舞曲,有的只是悠揚的鋼琴樂聲,及聊天品酒的客人。
此店老板是顧之徹留美時的同窗好友趙冠禹,他坐在吧台前舉高酒杯,遞給正彈完樂曲、步下舞台的顧之徹。
"難得你會在工作時喝酒耶。"
"是啊,難得。"他飲了一口後,凝神地晃動著酒杯里的液體。
很少看到他這麼凝重的表情,不過……讓他心情沉重的"凶手"竟然是他的爸媽,呵呵,能說這是他愛錢愛過頭的報應嗎?趙冠禹覺得有些好笑地搖搖頭。
"你想那麼多干嘛?房子都租出去了,你再怨又能怎樣?"
彼之徹抬眼瞟了他一眼,"又不是你的房子,你當然可以那麼無所謂。"
"哎呀!租房子的人不是位單身的漂亮美眉嗎?那也沒多糟糕嘛,不是嗎?"一說完,趙冠禹頓時覺得自己真的蠢透了,要是這一點就能彌補阿徹心的遺憾的話,那他就不用在這里陪笑兼陪酒了。
事實證明,趙冠禹的確很蠢,因為顧之徹連話都懶得講,只是冷冷地將目光移至那台黑得發亮的鋼琴。
看樣子事情沒他想像中簡單,不過也是他老兄太夸張了,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有必要這麼惱火嗎?趙冠禹不認同地嘆了口氣。
"是不是還有我不知道的內幕?"他好奇地問,但回應他的只是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喂?這位大哥!你為什麼對我擺臭臉啊?"
"哼。"顧之徹冷哼一聲。
"哎唷!你干嘛啊?不把話說清楚,只是狂喝酒,你以為這樣我就會知道發生什麼事啊?你當我是你肚子里的蛔蟲嗎?去!"看著他肌肉繃得死緊的側面,他盡量以打趣的口吻說道。
他關心的問話換回的還是一片沉默,瞧顧之徹的模樣令趙冠禹突然覺得周遭的溫度好似瞬間降至冰點,
此時,坐在顧之徹右側的客人像是感受到他身上所散發的低氣壓,一臉驚恐地往右移了幾個位子。
見狀,趙冠禹尷尬地牽起嘴角,點頭向這位客人示意致歉,又趕緊吩咐調酒師免費調杯酒替這位客人壓壓驚。
"喂!"趙冠禹壓低嗓音,湊上前小聲說︰"你想把我的客人全嚇跑啊?"
只見顧之徹森冷地揚起嘴角,將杯子里的酒一飲而盡,轉頭又向調酒師點了一杯馬丁尼。
天吶!再這樣下去,他的顧客不被他嚇跑才怪。
趙冠禹趕緊吩咐經過吧台旁的服務生挑張南洋風較重的CD播放,企圖以此掃去一些顧之徹所制造出的沉重感。
"還是不說話?好啊,沒關系,要是真的把我的客人全嚇跑了,那我所有的損失就請你顧大少爺賠償。"他就不信用這招還沒辦法喝阻他。
他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還真夠朋友啊!"
"嘖嘖,在商言商的道理可是你教我的。"他抬起下巴。
"那你還真是我的乖學生啊。"顧之徹諷刺地睨著他。
"喂!你存心找我吵架啊?"他真服了他,"好了啦!你到底說還是不說?我還得招呼客人耶,而且你今天晚上只彈了五首曲子,你還有十首要補給我,那你還不快點把話說清楚!是打算要我一整晚都放CD嗎?好啊,如果你執意要我陪你喝悶酒,我是無所謂,不過要是有客人來跟我抱怨的話,請你顧大少爺負責去擺平,我可不管。"趙冠禹背對著吧台,說了一連串的抱怨。
彼之徹翻了翻白眼,就知道他會拿客人來恐嚇他。"不就是為了孫子,不要兒子。"他以手支頤,相當無奈地說。
他簡單扼要的一句話,讓趙冠禹大概了解他心情郁悶的原因。
"你媽只不過要你娶那位語真妹而已,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呢!"他開玩笑地以手肘撞了下他的臂膀。
聞言,顧之徹臉色大變,"我沒告訴你她的名字,你怎麼會知道的?"
糟糕!"這個嘛……哈……"他尷尬地笑了笑。
"趙冠禹!"
"噓!你小聲一點啦!"他一邊制止他,一邊向周遭的客人們抱歉地點了點頭。
"你別想輕易混過去,快說!"顧之徹仍是怒氣沖沖,不過音量有稍微壓低了一些。
"別凶我嘛,這全是你爸媽自己跟我說的,不然我怎麼可能會知道?"他一臉可憐地說。
哼!又一個骼臂向外彎的叛徒。
彼之徹惱火地瞪著趙冠禹。
"那你剛才還裝作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干嘛?"他的濃眉挑得老高,"想看我笑話啊?"
"我哪知你煩的是這件事,你不要冤枉我好嗎?"他無辜地看著他。
"去!"懶得再跟他爭辯,顧之徹拿起調酒師剛送上的馬丁尼,大口飲盡,"再給一杯。"他將空杯朝吧台里一推。
"你少喝一點啦!不然也不要喝這麼猛,很容易醉的!你等會兒不是還要開車回去嗎?"趙冠禹皺著眉向調酒師搖了搖手,"你該不會是想把心愛的千元大鈔拱手奉給咱們的國庫吧?"
他冷冷一笑,"國庫?你不會送我回去啊?"
"我又不是你請的司機,也不是你的老媽子。"他撇了撇嘴。
"你說什麼?"他狠瞪他一眼。
"沒什麼。"
看來他就不要再火上加油了,要是再跟他唱反調的話,不是他得提早關門,就是被人送進急診室。
"你繼續喝,不要客氣。"趙冠禹陪笑地拍拍他的背,"Ben,再來一杯馬丁尼,快!"趙冠禹識相地幫他向調酒師催促。
唉……想不到苦命的他還是提早把店門給關了,也當起他顧大少爺的司機。
早知如i比,他就不該放任他這位顧大少爺猛灌黃湯,要不然客人們也不會被他酒醉的樣子給嚇得奪門而出。
他本來就知道他的酒品不好,但是沒料到他會這麼瘋狂。
他搶著幫調酒師調酒也就算了,沒想到他居然就這麼一桌一桌地去陪酒,也不想想他笑得那麼恐怖,活像個撒旦一樣,不被他嚇死就已經很偷笑了。
唉,他的寶貝客人肯定有幾天不敢上門了。
等他酒醒了,他一定要他賠償今晚所有的損失,否則他的店從此絕對不再歡迎他。
趙冠禹一臉埋怨地看著躺在後車座的顧之徹。
不過,他的損失會不會更大啊?畢竟有一群女客人是沖著他、沖著他的琴藝來的。唉……他怎麼這麼可憐?
餅了好一會兒,終於到了顧之徹的住處,趙冠禹在警衛的幫忙下,好不容易才將顧之徹安置在床上。
送警衛出門後,趙冠禹才疲憊不堪地將自己拋在沙發上。
他懶懶地抬起眼,瞥向牆上的時鐘。
很好!已經凌晨三點了。
唉,侍候他比招呼客人還要累,不過唯一慶幸的是,顧之徹沒有亂吐,否則他就得苦命地善後了。
趙冠禹無力地站起身,搖搖晃晃地穿上鞋走出門。
盛夏時節,雷陣雨就在午後劈哩啪啦的狂下,雨勢之大足以媲美台風過境。
這場大雨來得太突然,令沒有帶傘出門的林語真被淋成落湯雞。
她很吃力地以雙手遮在眼前,想保持視線清晰,不過雨打在身讓她覺得好痛,眼皮也快張不開了。
本來在雨中狂奔的她,忽地停下腳步,心想反正濕都已經濕透了,再怎麼快跑回家也沒什麼差別,於是她索性好整以暇地漫步在大雨里。
好不容易走回住所的大樓前,正要步上階梯的她,突然听見一陣斷斷續續的嗚咽聲,那微弱的聲音幾度被滂沱大雨的聲響掩蓋過去。
為了找出聲音來源,她蹲低身子、豎起耳朵找尋嗚咽聲的主人。
林語真慢慢的移動步伐,她在一排低矮的灌木叢下發現一只不斷瑟縮發抖的小狽。
雖然自己沒有養寵物的意思,但看見它與自己一樣被雨淋得那麼濕,遂有了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慨。
她朝著狗兒漾起微笑,伸手抱起它,"乖,不要哭了!"
要是將它毛上所沾上的髒污洗淨之後,它會是一只相當漂亮的小狽。
小狽正睜著黑亮的圓眼楮,可憐兮兮地瞅著她。
"嗯哼。"她挑起眉,"你這小東西真是走運,踫到我這麼善良又可愛的姊姊,不然你肯定得在這個地方窩好久。"林語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逕自開心的說。
小狽又嗚咽了一聲。
"呵,你就先跟我回去吧,明天我再帶你去狗醫院,看能不能幫你找到一個好主人。"她揉了揉它的前額。
此時,剛從沖角開車轉進來的顧之徹,見到左前方蹲著一個很熟悉的側影,他好奇地將車速放慢,向前駛近一些想看仔細一點。
是她?
正下著大雨,她不躲雨還蹲在那里發什麼呆啊?
咦?她好像在跟什麼東西在說話似的。
因為大雨妨礙了視線,於是他將車子又駛得更近一些。
一只小狽?而且還是一只髒得不像話的小狽?
他詫異地將臉湊近泛著些許霧氣的車窗前。
她是瘋了不成啊?就算喜歡跟狗說話,就到淋不到雨的地方去,為什麼蹲在那兒淋雨啊?
瞧她渾身都濕透了,還能面帶笑容,真是個怪女人。
他不自覺地停下車子,就這麼坐在駕駛座上研究起她。
林語真完全沒有察覺到有人正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她仍親切地對狗說話。
這只小狽是從哪來的呢?它還這麼小,把它丟棄的人未免太可惡了!
"沒關系,沒人疼你,還有我在喔。"她很有義氣地對小狽打氣。
忽地,小狽打了一個噴嚏,驚得林語真連忙將它摟進懷里,疼惜地蹙起眉頭,"很冷嗎?那我們走吧,等一下幫你洗個澡,再泡熱牛女乃給你喝喔。"她邊說邊往大樓走了進去。
看她完全不顧自己,就這麼以手幫小狽遮雨,他真的很意外,因為他萬萬沒有想到像她這麼凶巴巴的女人也會有如此善良的時候。
坐在車里的顧之徹望著她走進大樓,雖然不知道她方才到底和小狽說了些什麼,但是瞧這一人一狗全身淋濕的模樣,真教人不舍。
叭——
一陣響徹雲霄的喇叭聲讓他連忙回過神,看了後照鏡一眼後,他趕緊將車子駛進地下室停車場。
真是怪了!他竟然會研究她研究到出神。
看來,不是這幾天壓力太大,就是他的腦袋秀逗了,否則他怎麼會對她這麼好奇?
唉……他一定生病了,否則為什麼一直想著那個女人?
前幾天下午,她不如為了什麼事,又蹲在那排灌木叢前,雖然他沒看到她在干什麼,不過他能肯定的是她一定在哭,因為她的肩頭一聳一聳的。
她那嬌弱的背影,竟讓他覺得她好像是一只被人丟棄的小狽一般。
那時他原本想上前問問她怎麼了,畢竟身為鄰居、身為她的房東,就算他不是她的朋友,在道義上慰問一番應該也不會太唐突;不過再三考慮之後,為了不讓她嘲笑自己多事,他還是選擇明哲保身地離開。
其實回想起自己那時的想法,確實有那麼一點想看笑話的心理,不過離開之後,他真的覺得自己的決定是最上策,雖然冷血了點。
既然覺得自己的決定沒有錯,那為什麼這幾天他的思緒始終很浮動,腦海里不斷出現她掩面哭泣的樣子?
每天上班前,他為什麼會特別看著她的大門好一會兒,才趕去上班?
唉,說實在的,他是有那麼點後悔當時沒有上前間個明白,否則也不會把自己搞得心緒不定。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的是,自己對她明明就沒什麼好感,當老媽有意要他以林語真為結婚對象時,他不是還火大地找冠禹喝悶酒嗎?怎麼才不過短短幾天而已,他對她的態度會前後差這麼多?
只不過看到她可憐兮兮的模樣罷了,竟然會讓他有股沖動想哄她開心?他是不是瘋了啊?為什麼會這樣呢?
當顧之徹躺在客廳的沙發上,思緒一片混亂之際,他耳尖地听兒門外有了開門的聲音。
他連想都沒有多想,就忙不迭地站起身,抓起擱在矮櫃上的皮夾及車鑰匙,沖到玄關穿上鞋子。
寫愛情小說,卻沒談過戀愛已經夠可悲了,卻還得度過令人鼻酸的特定節日,嗚……她真的好傷心、好難過啊。
眼看七夕情人節又來臨了,街頭巷尾即將出現一對對活像蟑螂般刺眼的情侶,一想到這里心情就非常糟,雖然她沒必要如此介意,但問題是要她不在乎真的很難。
她長得又不丑,還算是標致,雖然她的正牌房東不認同……噴!她為什麼突然想到他啊?
心情已經夠壞的了,再想起他那張嘴臉就更是沉重。
林語真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在舒服大床上翻了個身,看著窗外的藍天艷陽,她努力地將腦海中所浮現的俊逸臉孔給抹去。
唉,她的身材雖然沒有好到讓人直吹口哨,但是也算賞心悅目,而且論才情,她應該也不輸人,廚藝就更不用說了,既然處處不輸人,為什麼她就是沒好男人追?
她垮著小臉,難過地埋進抱枕堆中。
原本以為有只小狽狗陪伴,她就不會覺得那麼孤單,誰知道那只小白狗不是人家棄養,而是不小心走失的,害得她只能懷著不舍的心情,將它還給它的主人。
她都已經夠傷心了,卻在剛剛打電話要找馨妮和房一起過情人節時,知道她們竟然都已經有了共度佳節的對象。哼!真是太不夠意思了!
郁悶了好一會兒,林語真驀然坐正,目光炯炯有神。
沒人追又不是她的錯,更沒必要因為今天是情人節,就限制自己不能去有氣氛的餐廳消費,況且她為什麼要這麼哀怨啊?一個人也很好啊,很自由又沒負擔,愛怎麼樣就怎麼樣。
好!她就去找一間咖啡館吃點松餅吧!
打定主意後,她特地上了點淡妝,穿了件剪裁簡單的裙裝。打扮完之後,她看著鏡子的自己沉默了半晌,還是覺得一個人的日子很孤單,至少當她想要有人陪時,可以有個撒嬌的對象。
她輕嘆一口氣,拎著包包走出門。
強打起精神的她在開門的瞬間見到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直到這一刻她才真正明白什麼是冤家路窄。
"林小姐穿這麼漂亮要出去啊?"顧之徹邊說邊鎖上門。
這句話听起來還真像某個金飾廣告的台詞,她覺得啼笑皆非。
"是啊,要出去吃飯。"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於是她客氣地笑道。
"真巧,我也是!"他一邊說一邊狐疑地看著她身後。
她循著他的視線看向自己身後,沒見到什麼奇怪的東西,她好奇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你那天下大雨時抱的小狽呢?你不一起帶出門嗎?"她不是很疼愛那只狗?怎麼放心把那麼小的狗放在家里?
"那時候你有看到啊?"她了然的點點頭。臉上閃過一絲失望,"我把它還給它的主人了。"
"那你應該高興啊!至少它不是棄狗不是嗎?"原來她那天會一臉哀傷的蹲在灌木叢前啜泣是舍不得小狽啊。
聞言,她揚起笑容,"嗯,你說的對。"是啊!至少它的主人是很愛它的。
他點了點頭,"那一起走吧?"
"咦?"
上回顧媽要他約她時還一副萬分勉強的模樣,怎麼幾天沒見他的態度就改變那麼多?
"你應該沒有約會吧?"他挑起眉。
說實在的,他本來沒有計劃約她一同吃飯,只是她那落寞的模樣、啜泣的背影現在正逐一在他腦海里重復,因此他才會同情心泛濫的邀約她,不過他是她的鄰居兼房東,對她提出邀約應該不為過吧?
她點點頭,"我是一個人。"
"我也是一個人。"顧之徹笑逐顏開地說︰"反正我們都是孤家寡人、同病相憐,結伴一起去吃飯也比較不孤單,況且你一個人過這種節日應該會覺得很悲哀吧?"
長相俊美的人真是吃香,就算擠眉弄眼、裝鬼臉也會有不同的風情,更何況是笑得迷人。所以當他邀請她時,她差點就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但他最後吐出的那句話,讓她為之氣結。
嗯,看她一臉感動又驚訝,他這麼做應該是對的,女人通常都很容易觸景傷情,所以找她一起吃飯可以避免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咦?
他怎麼會擔心她一個人過節會心情不好?會不想讓她孤單一個人?他不是一個善心人啊!包何況,她領不領情是一回事,要是她對他的好意嗤之以鼻,那他的面子要往哪里擺呀?
算了!都已經開了口,現在才想到這點太遲了。
"為什麼是我該覺得悲哀,而不是你?"
林語真簡短的一句話,就足夠讓人知道她已經很火大了。
什麼話嘛!這個自以為是的臭男人,她是覺得很悲哀,可是又關他什麼事?看她可憐嗎?不用了!她一點都不需要他的憐憫,她可是好得很,只是有一丁點看不開罷了,根本沒什麼大不了的。
她如此激動的反應完全如他所料,顧之徹明白自己的好意邀約听在她耳里被扭曲成譏諷。
本來是想她如果誤會他,那就干脆不理她了,反正他又沒損失,但隨即想起他向老媽撒了小謊之後,她竟然誤以為他們已經開始交往了。而今天是情人節,難保老媽不會打電話來查勤,屆時她若想听林語真的聲音,那他該怎麼辦?
雖然這麼利用她對她很不好意思,但是各取所需也沒什麼不好嘛,何況要他說謊可是她的主意,所以她也得負一點責任才行。
"等一下。"他抬起手,示意她暫緩怒氣。"你誤會了,我沒有任何嘲笑或是看不起你的意思,我只是看你很不快樂,所以才會想約你。況且你剛剛那麼不客氣的反問我,不也透露出你其實是覺得悲哀的,不是嗎?既然如此,你又何必逞強呢?偶爾放松一下,不要這麼武裝自己。"
"是喔。"她才不信他的話,更不信他有那麼好心。
彼之徹聳聳肩,"你不相信我,我能理解,不過你應該沒忘記我向我老媽說的那個善意謊言吧?"
"我沒忘記,不過這跟你邀我吃飯有什麼關系?"
"關系可大了!"難怪她沒有想到這層關系,畢竟她還沒有機會見識到他老媽老爸的恐怖。"因為托你的福,我老媽誤會我們之間的關系了,而且以我媽那麼會加油添醋的個性,想必我老爸也被洗腦了,因此我們兩個在他們眼里已經是一對了,所以……"他努了努嘴,一副"你知道的嘛"的表情。
"那你怎麼沒解釋?"她急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解釋?"他一副冤枉的可憐樣,"要是解釋有用的話,我還有必要跟你說這麼多嗎?"
"那你的意思是……"她頓時沒了方寸。
"嗯,就這麼將錯就錯,因為這麼一來,你也不用怕在這種時節會感到孤單,我也可以讓耳朵清靜一陣子,這麼一來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你應該會同意吧?"
"我為什麼要同意?反正這是你的問題。"她揚起下巴瞪著他,"就算我會覺得孤單,頂多熬一下,等過了情人節就沒事了。"
"是啊,你能熬過這個情人節,是不是又要熬過耶誕節?"他看她的臉色瞬間發怒,又趕緊追加了一句︰"嘿!我可不想找你吵架喔,我說的是事實,如果傷了你的話,我道歉。"
林語真瞪了他半晌,無奈地垮著小臉。
是啊!她有什麼好惱羞成怒的?他說的是事實,只是她一直不願承認,不願正視這個問題,他只是太過坦白而已,他有什麼不對?
不過……她都已經心情不好了,他還這麼刺激她,實在是太過分了。
她臉上不斷變化的神情,令顧之徹有點不忍。
自己為了達成說服她的目的,就不經大腦地把話說出口,真的很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