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野王鋼鐵般的意志力絕對不是婉婉可以挑戰得了的。
她膽敢說不要?哼!他發誓絕對要讓她在最短的時間內受孕,生育他的下一代。
因為寵愛她,什麼都可以依她、顧她,只有這一個不行。
婉婉說發現了水晶寶藏,想要找來加工好做生意買賣。
行!他二話不說就畫好了分區地圖,讓年老不用參與軍事操練的男人們,每天天亮前先去搜尋一番,下午的時候就由她督管女人們做些手工。
婉婉興奮的直嚷著荊族人要發大財了,荊族的男女們也像是找到希望般,人人認真的忙碌著。
其實,發不發財並不是重點,荊野王只是喜歡寵愛著她的感覺,想讓她高興罷了。
對于她那天跑到干涸河道的事,她只用迷路兩字簡單含糊的帶過.現在她早上教小孩子念書識字,下午又專心琢磨寶石,她就會忙得沒時間到處亂跑,更逞論迷路了。
自親密的初夜之後,婉婉發覺荊野王對她的佔有欲強烈得嚇人。每晚回家後,關起房門來的驚心動魄就別說了,因為那只能算是小意思而已。
他可以隨時找到機會,不分時間地點,像是荒野沙漠中、重山峻嶺上,綠洲清溪畔……在在引誘她並赴的殿堂。
雖說西荒人率性不拘!以天為幕,認地為床,可是,兩個人就這麼肆無忌憚火辣辣的辦事—一不會太過分了嗎?
老天!只不過憋了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的欲火就能演變到如此失控的地步嗎?
像現在,不過剛用過午膳,她便冷不防的被他架上他的千里駒往西馳騁。
他霸道的撂下一句話,「陪我去視察一下黑山那邊的哨站。」
打死她也不信這會是他的由衷之言!她嘴中嘀咕著一些讓他听不清楚的話。
在奔騰的馬背上,他利落的將她轉了個身,讓兩人的雙腿相互交疊著,「你不想去?」
這麼曖昧的姿勢令婉婉感受到他膀下不尋常的突起。哼!就知道他別有用心。她的耳根開始發熱,嬌嗔的睨了他一眼,「不是啦!只是回去後,大概又要被別人笑死了!」
「誰敢笑你?有什麼好笑的?」他沉著臉問。
「大伙兒在一起加工修飾紫水晶,偏偏我總會突然消失,回去之後不是頭發亂了,就是衣服破了,露出衣服的皮膚又老多冒出幾個紅印子,你說,那群女人能不掩著嘴偷笑嗎?人家又不是笨蛋,會不知道我去干了什麼好事!」
他邪惡的將她整個人勾近,「那我們當然不能辜負別人的期待羅!」
「你—一今天不要啦!」雖然說她已經太清楚抗議無效,但她就是不服氣,直扯著他又長出的落腮胡,讓他痛得吸氣。
可惡!他就只刮過那麼一次胡子,現在又恢復原狀,不時的欺負她嬌女敕的肌膚,讓她又疼又麻,外加有說不出的刺激快感。
老天!荊野王撫著痛處。在兩人激情相對的時候,她的手勁也會像現在這樣,一點都不溫柔體貼,但是,他偏偏就愛煞她的潑辣樣,慘烈的後果往往是兩人身上每次都會增添許多愛的痕跡。
「不可以說不要!」他在她的身上磨蹭著,並解開她的衣衫。
「為什麼我都要听你的?」婉婉害怕會從奔馳的馬上掉下來,不敢掙扎得太厲害。
「為什麼你每次的台詞都相同?換點新鮮的行不行?」他撇撇嘴。
「譬如說呢?」兩人火熱的敏感點開始直接接觸了。
「譬如說再抱緊一點、再深入一點、我還要再多一點—一」他以言語挑逗她,更將身體律動的頻率與馬蹄奔騰的節奏相吻合。
「你!你不只行為很野蠻,嘴巴更是可惡!」就連人家想在嘴巴上佔點便宜都不讓她如願,他真的全面將她吃得死死的。
「但你就是抗拒不了我的魅力,」這麼完美的搭配,教他每天都滿足得樂開懷。
「討厭啦,我才不……嗯……你就是欺負我……太狂野了,啊……」婉婉再也沒下文了,心旌蕩漾,欲火焚身,只有任他予取于求,放肆到底了。
「你喜歡我的狂野不是嗎?」反正他想怎麼使壞胡來,她就只能全力的配合。
每次歡愛總是一回比一回激烈,讓她想叫嚷著不要,卻又舍不得真的不要,她徹底的被他給教壞了,害她忍不住貪戀起他狂野中的細膩溫柔。
唉!這種東西不能踫,一沾上了癮就難戒掉!
結束了在馬背上煽情濃烈的情色演出後,荊野王依然宛如蛟龍般的生氣蓬勃,婉婉卻虛軟的斜靠在他身上,整個人昏昏欲睡。
「婉婉,你累了,我帶你回屋子去睡個午覺休息一下好了。」
婉婉硬撐開沉重的眼皮,「不成!這一批寶石要趕快處理好,送到南境那邊的市集去賣個好價錢,這樣荊族的人就不愁這個嚴寒冬季難過了。」
比起寶石的事,他比較在意的是她的身體!她最近好像很容易疲倦,尤其過了中午更是顯得有氣無力的。「寶石的事情可以慢慢來,荊族的人在沒有發現它以前還不是年年過冬,而自從奪得了綠洲地,能牧羊、養牲畜和種點農作物,大家的日子已經好過大多了。」
她自校就聰明活絡的生意頭腦,讓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能賺錢的機會白日溜走,第一次做寶石買賣,她可是急著想見到成果呢!
婉婉直搖頭,「哎呀!能過舒服一點的日子為什麼要放棄呢?況且,荊族的男女有了自己的家!
那些留在碉堡里沒人認的小孩及年邁的老人,就更需要許多物資度過寒冬啊!」
她轉頭睨了他一眼,「也不想想你自已小時候……呃……」腕婉猛地住口。
慘了!說得太快就說溜嘴了,她答應荊大娘絕口不提的呢!他異于常人的身世,向來都是個禁忌話題。
他凝視著她,「你知道了?」他心中有著驚喜。
那麼,她不會再拒絕懷他的孩子了吧?
「雖然你不喜歡小孩,但讓我多少幫他們一些嘛!反正我的時間也不多了。」她直往他的懷里鑽,撒嬌的說。
她到底在說什麼鬼話啊!荊野王凜了臉色。
沒有一堆私生子就代表不喜歡小孩子?原來別人是這麼認為的啊!
「你到底是問了哪一個自以為聰明的笨蛋?哼!
我喜不喜歡小孩,你以後就會知道了!」
等到他們有了自己的孩子,讓她親眼看到他對待親生子女的寵溺,勝過此時和她辯白—百句。
「還有,什麼叫作你的時間不多了?」她這句話似乎暗藏玄機呢。
婉婉大吃一驚。怎麼連只想在這兒多留兩個月,幫荊族的人打穩寶石生意的念頭也不小心漏底了呢!她真的困得神志不清了!
「不是啦!我是指冬天來臨的時間已經不久了啦!」唉!只能猛打迷糊仗了。她連忙掉轉頭,但直覺他的精銳眼神早已將她穿透了。
是嗎?他根本不相信!
因此,從這天起,婉婉老覺得她的背後有一雙利眼在刺探著她、監視著她,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
※※※
大半個月後的某一天,冷剛來了。
婉婉一听到這個消息,立刻丟下才煮到一半的午飯.趕著去見他。
雖然將冷剛恨得牙癢癢兼罵得臭頭,但是人不親土親,而且她知道他一定會帶來歡兒的消息,她可是將她的閨中密友歡兒思念得緊呢!
來的人不止冷剛!還有一大堆人,冷剛對著婉婉—一介紹著,「這是金匠辜老祥,他打造瓖飾的功夫天下一流,可以讓你們的寶石身價高漲幾倍;這是公孫太傅的兒子,受邀來當荊族的西席,至于其他人都是他們的助手。」
「什麼?那我不就失業了?」婉婉氣鼓了腮幫子,「所有的樂趣都讓給別人了,只當個閑閑不事生產的笨女人,我還留在西荒干什麼?」
冷剛冷眼睨著婉婉,「你還是這副脾氣,只管胡鬧找好玩的。」
「總比你這個木頭人好,死板板的像個棺材臉。」婉婉好久沒踫上能削的對象,所以,逮到難得的機會就猛對著冷剛開刀,淨找他的碴。
冷剛懶得和她計較,只想完成歡兒交代的事,好趕快閃人去找荊野王談正事。
「歡兒依舊獨得專寵,她好像又要生孩子了。」
冷剛簡單扼要的講完歡兒的近況,然後取出擱在他懷里的一條手絹,「哪!傍你的東西。」
「皇兄,真有你的、也不怕把歡兒給累慘了!」
婉婉對天一翻白眼。從沒見過那麼奇怪的絕配,一個像火,一個似水,卻恩愛逾恆!
不過,她還是興高采烈的接過手絹,拉著冷剛的手肘眉開眼笑的,「太棒了!你又送來一條了,而且,還是繡著兩情長久的戲水鴛鴦。上一條練帕讓荊國王給搶走了,要都要不回來,你說氣不氣人?
他根本不懂那條手絹對我的意義,他呀!就只會對著上頭的字研究老半天,自然也看不出結果。」
婉婉淘氣的吐吐舌頭,甜甜的笑著,把這條歡兒親手繡的手絹當成寶貝般,半截放進胸口那兒,半截迎著風,在眼前飛舞飄揚。
冷剛想起九爺交代的話,忍不住嗟嘆一聲,然後雙手落在她的雙肩上,板著臉孔,對她露出教訓的口吻,「你啊!人在福中不知福。如果讓你嫁給承天王朝的某個王公大臣子弟,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早晚還要對著公婆晨昏定省,禮數一大堆的,這樣一來,你當真受得了?」
「哼!苞著荊野王就好嗎?你懂什麼?反正我過陣子一定會回去找你。」不管怎麼說,婉婉就是不服氣皇兄的擅做主張。
只是,說到後來,她的聲音也越來越小……
呃!好像有點言不由衷耶!算了,連自己都覺得懵懂的心意,犯不著向不解風情的冷剛剖白吧!
冷剛皺著眉,「婉婉,你別任性胡來!」
「哈哈……你沒見過我胡亂搗蛋的時候嗎?想想我從前在你房間里一躲就是半個月呢!你敢向我皇兄告狀嗎?」婉婉看著冷剛難得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模樣,就忍不住笑得很賊、很爽快。
「你若不知收斂,到時自食惡果,可別哭得呼天搶地!」冷剛轉身就想離開這個老讓他做噩夢的小魔女。
想看她哭?下輩子吧!婉婉從後頭一把揪住冷剛,緊跟著他的腳步移動,小臉上淨是委屈的可憐樣,然而,眼中卻暗藏著一絲頑皮的光芒。
「我好怕呢!到時你一定要救我好不好?冷大俠……」
只顧著和冷剛嬉鬧的婉婉根本沒有察覺到不遠處的一顆大樹後,有一雙噴火的藍眸一直死命的盯著她。
婉婉竟然和冷剛調情嬉鬧,親密相擁!
目睹這一切的荊野王已經退化成一只腦力極度低等的暴龍,心中只容納下兩個情緒性極強的字眼一一嫉妒!
原來她一直當成寶貝的繡帕是冷剛送的,更曾經和冷剛朝夕相處半個月!
戲水鴛鴦?那是什麼動物?故意欺他無知嗎?
原來她根本就不想嫁來西荒,難怪她全身機關處處提防,難怪她口口聲聲說不要生他的孩子,其實,她心中一直打著逃跑的主意,怪不得她無意間透露出她的時間不多了。
這位中土來的公主外表美麗迷人,縴柔婉約的像個小可憐,可一旦拿開她神秘的面具,朱顏霎時變幻成水世楊花的毒色,難怪他怎麼也走不進她的心里面。
她早知道他不識字這回事了,還能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只怕她已在心里暗笑到得內傷了。
可惡!難道她就不明白他也不願目不識丁,每晚求知若渴認字認得多辛苦嗎?
她徹徹底底將他強烈的自尊心給踩在腳底下,她根本打心眼里瞧不起他。現在,連他也唾棄自己了,只因他當了天底下最愚蠢的大笨蛋,把她疼入心坎。
婉婉,他惟一認定能當他孩子母親的女人啊!
「去他的‘保護疼惜’!騙局,全都是騙局!」他全心全意的付出被徹底顛覆撕毀!被抹殺得一絲不留!只剩無可救藥的失望憤懣。
「婉婉,我恨你、我恨你,恨你的辜負背叛!」
靶性的一面讓他想沖到冷剛的眼前找他決斗,將婉婉搶回來。
理性的一面卻告訴他,從來就只有他有權利選擇要與不要,傲氣比天高的他不會放段去向女人求乞,她的眼神竟然不能只追隨他一個人的身影,這樣打了折扣的感增他不屑一顧!
他得不到的東西向來只有被毀尸滅跡的下場,所以,與她面對面時,他絕對不敢擔保她那美麗的脖子能殘留多久!
他不想做出一輩子的憾事,真的不想!
荊野王捶胸頓足掙扎了老半天,終于翻身躍上他的千里騎狂飆而去。
※※※
婉婉左等又等,就是等不到荊野王回來用午膳。
般什麼?該不會留在大廳那兒陪冷剛他們一行人吧?不回來也不派個人來說一下。她嘟著小嘴,對著桌腳邊大啃骨頭的小灰狼,喔不!人家現在已經長大變成一只大灰狼,不住抱怨著。
她看著眼前的食物,小胃翻攪得難受,「餓慘了,頭都發昏了,不管,我自己先吃吧!」
結果,她連荊野王的那一份都差點吃個精光,她著實嚇了一跳,「老天保佑,他可別現在回來,我一下子變不出東西來填他的肚子哩!奇怪?我什麼時候變成大胃婆了,居然能吃掉兩個人的餐量,簡直就像快生小豬的母……啊!」
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臉色刷白地掐著手指到命算,接著倒在大灰狼身邊連聲哀嚎,「不會的,不會的!」
她的癸水到底有多久沒來啦?似乎很久很久,久得她都記不清楚了。
既嗜吃又貪午睡,這些訊息統統加起來只告訴她一個結果——她、懷、孕、了!
她嚇得按住自己的小骯,拼命想否認,「不會是真的吧?還很平坦啊!而且,也沒有任何孕婦的不適癥狀—一唉!以前我還嘲笑歡兒笨,沒想到我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這陣子忙昏頭了,居然把自己身體最重要的狀況給忽略了。
「大灰狼,我慘了!」婉婉的小臉皺成一團,既困惑又困擾的感到無所適從。
通人性的大灰狼舌忝了舌忝她的臉頰,低低的悶哼著。
婉婉坐起身,小臉磨蹭著大灰狼身上柔軟的毛,「都怪他啦!不喜歡小孩的人,偏偏親熱事做得那麼頻繁,現在總算惹出這個讓人頭痛欲制的大問題來了。」
她年輕的心情飄忽還沒落定,遠走他方的夢想還在激蕩,這可怎麼辦是好?
婉婉嚇得沒主意了,整顆心就像一堆糾葛纏繞的線團,全無頭緒……
冷不防地!荊野王那剛毅堅強的身影就這麼竄入她雜亂紛沓的心中。
惹上大黑熊生命攸關的時候,她渴望著他;這回心情全失了方向,同樣的渴望著他!
按雜紛亂的情緒翻騰讓婉婉快受不了,她奪門而出,跑得又急又快,「不管了,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制造得出來的,我得告訴他才是。」
靈巧的大灰狼自然跟隨著主人的身影,緊緊守候不離舉步。
此刻,婉婉方寸已亂,沒了精神氣力問自己是不是依舊堅持離開西荒,她心中只盼望荊野王就在路的那一端等她。別讓她再迷惘了呀!
※※※
漫無目的的疾馳許久之後,千里駒這匹識途老馬一如往常,很自然的將荊野王帶回他的家門口。
荊野王猛一抬頭,看到了洞開的門戶。
他躍下馬跨入敞開的大門,里面自然不會再留有那一抹身影,映入眼簾的是餐桌上的杯盤狼藉,還有讓他絕對不堪的沖擊口正原本屬于他的那一盤食物也被人給吃掉了!
他縱聲大笑,那種揪心的痛令他跌跌撞撞的奔出這個房子。
「家?」只是一個可笑至極的字眼,這間房子是他親手打進的,既然沒了用處,又何必留下來?
他發出淒厲的狂吼,拿出打火石燃起一把火丟向那間保存著難堪記憶的屋子。
熊熊的無情火光中,他看到了他深沉的感情烈焰已經焚灼殆盡,只留最後的余盡散發出垂死掙扎的憤怒,吞噬著淒涼惆悵的悲情。
不舍得她掉一滴淚,她卻拿刀割得他心頭血跡斑斑,「婉婉,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枉費我如此對待你、愛戀你!」
※※※
他不在那兒!
婉婉跑遍了碉堡,問遍了遇到的人,可是沒有一個人知道荊野王在哪里。
她向看管馬匹的人要了一匹馬,四處奔跑尋找他的蹤影。
經過大半個下午的奔騰,婉婉終于看到荊野王了!
他和兩個女人一起泡在溪水中翻滾,女人們的衣衫全濕了,貼在身上像是多了一層透明肌膚般曲線畢露,笑鬧著打撈掉落溪水中漂浮的一堆衣物。
婉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眼前的畫面活月兌月兌是一幅鴛鴦戲水圖,然而,他的對象競不是她!
她急著告訴他孩子的消息,怎麼也沒想到卻先看見讓自己整個世界徹底崩潰的景象。
前程後路,茫茫兩不見。
直到此時她才深深明白,她早已無法灑月兌的揮揮衣袖就奔走得出西荒,也不能單純的在火里激情後,毫無牽掛的就紅塵兩飛分散!強烈的情緒不斷翻涌,酸楚的苦澀爬上心頭。
她竟然如此在乎這個不值得信賴的男人,她忍不住尖聲狂叫著源自于撕裂心口的嫉妒,「荊野王,我恨你!我恨你……」
不再喊他夫君了,眼前的他只是個可惡又可恨的男人……突然,她嚇住了,沒有愛哪來的恨?嫉妒的心眼正是熾愛的另一面啊!
愛苗是怎麼滋生的?是在兩人激情旖旎時刻里成長的?是被留在他溫暖臂灣中棲息的感覺來灌溉的?還是每日隨性的生活相處所營造的呢?
此時此刻再來追究原因都已經不重要了!她懵懂的情感全然清朗了,她停駐在西荒的時間比她預計的還要長,不是因為紫水晶寶石,全都是為了他!
讓他品嘗自己珍藏的「女兒紅」,為他懷了骨血,原來她已經偷偷的、深濃的愛戀上他了啊!
相伴幾個夜晚,共走一段風雪,這些對她而言太少了呀!她貪戀渴求永世的深情守候哪!
然而,他只是回贈給她——心碎!
明了自己感情依舊的時刻竟然也是傷心的時候,她好恨、好怨哪!
沒有專情惟一,奈何不了天下男人的薄幸,是每個女人難逃的情劫宿命。「娘,我也只能落得和你一般的下場!」婉婉失種悲切的喃喃自語。
荊呀正被婉婉的嘶叫聲給喚回了些許理智。
燒了房子後,胸臆中的焚火還不見消褪,于是,他連人帶馬的沖入溪水中想尋得一份冷靜,沒料到卻撞倒了在溪邊洗衣服的兩個女人和她們的籃子。
然而,在冷冽的溪水里怒吼叫囂,他全身的狂焰還是消褪不了啊!熊熊的妒火依舊附著在他每一個毛細孔中焚燒不已。
報復的心眼頓起,荊野王猖狂的訕笑,更肆無忌憚的強摟過溪里的兩個女人,邪佞的手左右開攻。陰冷的藍眸直勾勾瞅著婉婉氣憤然紅的臉龐,反擊道︰「還有興起來找我啊?如果不怕冷,就一起下來吧!人多熱鬧些嘛!」
婉婉扯開喉嚨嚷著,「你給我起來,不然,我發誓要讓你一輩子後悔莫及!」
「後悔?我早就後悔了,就在和你成親的那一天開始。」荊野王繼續口不擇言,只想讓受損的自尊扳回一城,「我忍你忍受夠了,能這樣在擁右抱,真令人懷念啊!」
婉婉簡直要氣瘋了!抬起溪水邊的碎石子,一顆顆丟向那寡廉鮮恥的男女,嘴巴一直重復說著,「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一」
荊野王身旁的兩個女人抱頭掩面閃躲婉婉砸下來的石頭,也忙著勸說,「荊野王,你趕快上去啦!」
荊野王緩緩的踱回河岸上,不管全身濕淋淋的直滴著水,更有那凜冽寒風直侵入他的骨髓,他凝望著她絕美容顏上的憤怒表情,陰驚的藍的中充滿血絲,唇角的諂笑恐怖至極,他撇嘴嗤哼著,「恨我?憑什麼?」
苞在婉婉腳邊的大灰狼對著荊野王低低嚎哮一聲,與婉婉站在同一個陣線上,但更教人震撼的是那一個巴掌聲。
「啪!」婉婉賞了荊野王一個巴掌後,仍不忘叫罵著,「野蠻人,你竟敢背著我和別的女人胡搞!真是無恥、下流、混帳……你、你去死啦!」
荊野王緊扣住婉婉縴細的皓腕,眉山擰靠,慢郁的眼眸微眯,迸出兩道森然的寒光。不知死活的女人!難道她不知道在絕對的深情和極端的無情之間,只有一條混亂的線模糊分界而已嗎?
要毀滅這個可惡的女人簡直輕而易舉,他狂猛的取出胸口處的那條繡帕,毫不留情的撕成碎片、再一把將它丟向溪水,任它流走不見……
如果心中的痛楚也能像這般輕易解決該有多好!荊君王在心中苦澀的想。
他的眼底有著悲憤的火苗,巨大的手掌握住她白皙的脖子,對著她狂囂,「罵得好!我本來就是個野蠻人,所以,你不能怪我不懂什麼神聖的婚姻不容侵犯的大道理。另外,我不會允許你打我第二次!」
只要將手收攏,玉石俱焚,他的胸口就不會再有焚灼的感覺吧?
「你撕了我的繡帕……你到底將我置于何地呢?」婉婉望著那隨水漂流的碎布,心灰意冷的前問。
他怎能這麼輕易就恩斷義絕?她恍惚中竟然覺得那飄浮在水面上的碎屑是自己被撕碎的心……
她怎會誤以為他是將自己擱放在心坎上收藏、憐愛的啊!被喻為凶狠的野狼都能被收服,但是,在心弦被拔動之後,她仍舊奈何不了這個西荒蠻子!
「不過是一條沒用的帕子罷了、瞧!冷剛不就又送一條來了。鴛鴦戲水,一模一樣的。」卻極為刺目得令他厭惡!
他強行壓下心頭狂烈的火焰,將手給移開,狀似隨意的撥弄了下放在她胸口前露出半截的繡帕,其實則暗自責怪給放進她心里的人竟然不是他!
以為給了她一個家,獨寵她一人,就可以尋覓到一份真心相對,真是愚蠢荒謬可笑到極點!
他什麼時候弄懂鴛鴦戲水的含義?但是,被淒苦憤怒的情緒給籠罩的婉婉卻忽略了某個重要的線索。
她倒抽了一口氣,絞痛的心讓她整個人顯得更加冷絕,「沒用?你糟蹋了我之後就想把我一腳踢開?」
「干嗎這麼悲傷?荊族人的傳統你又不是今天才見識到,男歡女愛但求盡興就好,你可別自欺欺人的說你沒樂在其中!」他反譏道。
好像只要拼命的嘲諷著她,就可以維護住他受損的男人尊嚴,可是,她眼底的哀戚卻讓他感到很疑惑,她沒必要到這個時候還有興致玩弄他吧?
「你簡直可惡透頂,我恨你到死!」婉婉怨懟的小手掄起拳頭,直往他的胸前落下。疼的是她瞬間紅腫的玉手,痛絕的是一顆傷痕累累的心。
她眼眶中的水霧忍得辛苦,無法壓抑的柔腸寸斷,終于讓悲切的淚水潰提,潸潸滾落,然而,崩潰的最慘的井非是眼淚,是她心頭上千百道無形的血痕啊!
像這樣無恥、無情、無心、無血的男人,她怎會淪落在他的魅力之下?她和她月復中的胎兒都是他由掌的受害者啊!
她無語問在天,蒼天竟然也無言凝咽。
荊野王抓住她的雙手,「能擁有你的恨,我也不算全部吃虧啊!」他半眯著眼,死盯著滴滴圓滾珠淚從她水汪汪的眸中溢出。
他曾經發過誓不讓她哭的啊……不!他不能再被那些讓他迷惑不解的淚水牽動胸口的傷痕了。
「想哭的話,去找冷剛吧!」他終于吐出心頭底層積壓的情緒了,淨是不甘心的嫉妒。
「你叫我去找冷剛?你要趕我走?」婉婉淚眼婆娑,拭去了一層,奈何又來了一串接一串。縱使流盡一生情淚,她也寧見不去相信他會如此絕情。
「走啊!難道你不想?轉身看看山頭那邊的余煙繚繞,知道那是什麼嗎?」
婉婉偏過頭,不明所以,「什麼?」
「我蓋好的房子我也把它給燒了,很痛快的一種感覺!」背叛了的心怎樣都算是殘缺的,他不屑去撿拾不完整的感情。
這個女人他不要了!
「你把房子給燒了?」婉婉的心頭淌血不止。愛戀的家沒了,人家真的不留她了!
荊野王甩開她的手,別過頭去。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第一個拿整顆心來愛的女人,戀過她的溫柔,掬過她的發香,醉在她的眼波流轉,眷過她烹調的食物美味,還有……該死的太多大多了。
這樣一段毫無保留的傾心歲月可以算夠了,當然,他還會將她恨得很徹底,以後半殘生中的每一天每一刻。
她到底是哪一輩子欠他的啊?為何這輩子要讓他給糟蹋得體無完膚!
婉婉咬痛了慘白的嘴唇,猛一甩頭,抹去瞼上殘留的兩滴清淚,剛烈的性子讓她抬起最後的一絲驕傲,道︰「好,我就稱了你的心意,讓你每日和不同的女人逍遙快活!而我將恨你一輩子!如果你以後再出現在我的面前,我會一刀捅了你!」
說完,她想也不想的猛抓過荊野王粗壯的左手臂,以利齒用力的咬了下去,盡避透著一層布料,仍然狠狠的啃下一塊肉。
熱血和著她的熱淚,但她卻感覺不到溫度,因為心已然冰冷。
這般失去理性的爭執對峙,她竟然忘了自己還有一身的武器,否則,她一定和他拼命。將他千刀萬剮,就算與他同歸于盡也要消了心頭很才肯罷休。
「恨?」荊野王看也不看婉婉一眼,以及她的杰作「比不上我的強烈!」
驚心動魄的決裂,淚眼模糊了婉婉眼前的焦距,讓她根本看不清自己該走的路,她跌跌撞撞的攀上了一匹馬,那是荊野王的千里騎。
這馬兒已經很熟悉婉婉的味道,倒也沒拒絕她。
哪里是離開西荒這個可恨傷心地的最快捷徑呢?她想到了黑山,只要越過了黑山頭,她這輩子再也和西荒無瓜葛了。
此去經年,記憶洗不去,情葬在淚里,哀恨到白頭罷了!
婉婉孤獨的身形逐漸遠離,眼角余光中瞥見那緊隨在她身後奔跑不歇息的小黑點一一是她摯愛的大灰狼。
對不起!大灰狼,必須丟下它了,因為她再也不要任何和西荒有關的東西!無論是最愛或是最恨的她全都放棄。
惟一割舍不下的只剩身體里的那塊骨肉,將會時時提醒她這一輩子永遠忘不了的傷痛。
「荊野王,我恨你……」她絕望的聲音回蕩在西荒的曠野中,久久不散。
此時,在溪里的兩個女人終于撿好衣物爬上岸,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你看到了嗎?婉婉竟然打了、咬了荊野王,她不是很甜美可愛的嗎?」
「她真的很可怕,難怪荊彩奴一直提醒大家千萬別去惹婉婉,不過,更奇怪的應該是荊野王也由著她撒野,你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小倆口鬧脾氣吧!婉婉如果回來,你認為她會不會扒了我們的皮?況且,剛剛荊野王還對我們左摟右抱咧!」
「還說呢!我家那口子苦是知道了今天的情況,也吃起飛醋來,我就算跳進黃河里也說不清了!走啦!不干我們的事。」
「真的就這麼走了嗎?多少過去勸一下荊野王吧!」
于是兩個女人全身濕透,打著哆嗦的挨近荊野王,小聲提醒著,「荊野王,吵架歸吵架,你不去追婉婉嗎?她騎走了你的千里出往黑山的那條路去了耶!」
「黑山?」荊野王驀然轉身,只見到一陣狂煙卷起一條蜿蜒的細線在冷漠的空氣里塵埃未定。
她沒回去找冷剛?
被憤怒嫉妒的情緒沖昏頭的荊野王猛地恢復理智,盤踞在他腦海中的淨是那張爬滿淚水的小臉。
婉婉居然會哭成淚人兒?什麼樣的原因才能解釋?原以為已將她看清楚了,但她還是一團謎呀!
「婉婉,你不要命了啊!」荊野王狂嘯著,飛快的躍上婉婉轉來的那一匹駿馬,追隨她而去。
明明不能放,偏偏對自己說謊。錯了、錯了,全都亂了。
「婉婉,瞧你將我的生活翻攪成什麼樣子!」
婉婉在他手矚上烙下的齒印傷口直到這時才讓他感覺到疼,他拿起隨身攜帶的金刨靈藥灑向傷處,封住了血脈,瞬間止血結痂。
看得見的傷暫時愈合,可是,看不見的害怕情緒全都化成一個強烈的念頭,即使她辜負自己的一片深情,但他卻不舍、不忍也不願見到她死在黑族人的手里啊!
荊野王嘶啞的吼聲流蕩在西荒的漠原,「婉婉你給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