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的天氣真教人生氣,一下子下雨一下子出太陽,多件外套嫌悶熱,少件外套則微涼,只好穿件套頭毛衣,通風又保暖。
吉蓮剛忙完手上的任務,由華府返回日內瓦總部,本來打算好好地「休養」一番,誰知一將心愛的「情夫」打開,里頭莫名的多了些「雜訊」。
她定眼一看,哎呀!天老爺,怎麼出現這麼大的資料群?更好笑的是她不清楚這些個「小東西」怎麼跑進她電腦里。
她本想循線送回燙手的大餅,可是卻無跡可查,不得已之下,只好非常委屈地「偷看」里面的資訊,試圖找出原出處——雖然她其實看得很過癮。
看完之後,她決定登門道歉,並為他們的資料庫設定更難解的密碼,免得又被天才型的電腦吃掉。
但是真正原因是為了躲避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平野正次。這是她經手過最最乏味的一次,一點樂趣也沒有,不但二十四小時獨自鎖在中央電腦室,還得限時讀秒,讓她整個腦部神經都跟著緊張得要命。
「喂!小……小姐,你有什麼事?」守衛用著生硬的台腔洋調詢問。
「你們龍頭老大在吧?」吉蓮一口標準的國語隨口而出。她記得中國的「大哥」都是這麼稱呼的。
「你會說國語?」守衛的眼楮睜得大大的。
「龍頭老大?!」另一名守衛疑惑地直瞅著她。
吉蓮沒好氣地翻翻白眼。「錯,我說的是法語。」她看著他們,心想真是一群白痴,難怪這麼容易就被攻入主電腦。
「你明明說的是中文嘛!」一名守衛看她長得這麼漂亮,腦筋卻有問題,心中頗為她可惜。
其中一位守衛使使眼神指示另一位進屋報告門外情況,以期得到明確的指示。
「中國人不是常說遠來是客,你們忍心見我一個弱女子拖著跛腳在這里空等嗎?」吉蓮裝可憐地說。
被她這麼一說,老實的守衛倒有些不忍,又不敢隨意放她進入,畢竟祈天盟可不是一般住家行館,他只得抱歉地說︰「這個……我們無法作主。」
吉蓮不耐地數數頭上的梧桐樹葉,眼神一溜,瞧見四周的監視器正全體瞻仰她的風采,她心里冷笑著揮手致意。暗罵這種「古董級」的小玩意,他們還真不怕丟臉的拿出來現,無聊到極點。
突然其中一位守衛向其他三名兄弟示意,一起走向她。「對不起,請你離開。」
離開,他說的是哪一國的語言?她好不容易躲過某人的壓迫,千辛萬苦的翻山越嶺,再涉過大西洋來到這個太平洋的小島上,而對方居然只送了她「離開」兩個字,實在不太符合中國人好客之美名。
「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好奇怪哦!你為什麼說起日文。」吉蓮一臉不在乎的撥弄辮子。
這下子四人立即明了被戲弄,忿意陡生,如同四座高大的山逼近她,原意只是想嚇唬嚇唬她,誰知出人意表,一道銀光倏然而起,他們連對方的衣服都沒踫到就被擺平在地,四人活像四頭待宰的非洲公牛。
「哎呀!你們真是客氣,行這麼大的禮,教人好生害羞。」她臉上的嘲色和嘴邊的諷意,明白寫著——不屑。
接著她偷偷地移動至監視器看不到的死角,把伊恩新發明的掌中型電光槍收放回袖內,這是他怕她行動不便特地借她一用。
這把電光槍的性能分為四級︰
一級使人有觸電的感覺,但不會受到傷害,是警告的意思。
二級使人全身麻痹,暫時無法動彈,是自衛用,也正是她剛才所使用的級數。
三級使人陷入重度昏迷,完全癱瘓無反擊能力,是攻擊時使用。
四級則是置人于死地的高壓電流,應付對象是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及恐怖分子。
「小心點嘛!俗語說,休息是為了走更長的路。」這會兒她儼然變成生活哲學大師般。
「說得好,安妮小姐。」大門一開,露出個斯文男子的臉,充滿興味的直瞄著她。
可惡的男人,和平野正次同等級。「你是誰?白面老虎頭。」吉蓮一看就知他非簡單人物。
「白面老虎頭?高賦,這個封號滿稱你的身份。」文易虔好笑地想,自己怎麼沒想到這個好笑的綽號。
「文公易虔,想替我數數腳指頭?我非常樂意貼上你的象臉。」高賦不悅地想,扯自己人的後腿,出門八成忘了帶眼楮。
「你們兩個別先自殘。」江心秋戒慎地轉向來人。「小姐,我們盟主請你一敘。」同為女人,她不會輕忽吉蓮的能力。
吉蓮心想,這三人之中總算有人說了句人話,不枉她千里而來。「我很想動,可是你們也看到,我是個‘殘廢’。」她不吝嗇地出借石膏腳,供人欣賞。
文易虔不客氣地大笑,心想她還真幽默,其實她只是受了點輕傷而已。高賦則是優雅地咧嘴淺笑,江心秋不置一語地抿著嘴,用手招喚身後的兄弟當轎夫,「載」她一程。
「不錯,比那只死狼的肩膀舒服多了。」她想到哈維的肩膀硬得像花崗石,粗糙不柔軟又磨人。
「很高興你能滿意我們的招待方式,我們服務熱忱絕不輸給五星級大飯店。」高賦欣賞這個膽大的女人。
「高賦,你幾時兼差當飯店服務生?」江心秋的話中有一絲醋意。
不怕死的文易虔惡毒的加一句,「自從美麗的紅發安妮出現時。」
「嘿!兩位,我是在盡地主之誼,請不要懷疑我的忠誠度。」高賦一語雙關,明是為祈天盟,暗喻江心秋。
「紅發女郎最熱情,咱們高哥哥恐怕受不住美人意。」文易虔曖昧地挑撥著。
「閉上你的象嘴,不然我焊了它。」高賦覺得他討厭得像只吉女圭女圭,跳來跳去吠個不停。
「多謝你的開口,我正想用牛排刀切切那兩瓣牛簧片唇哩!」吉蓮看著自己的石膏腿長度正好可以敲文易虔一下,而她也真的付諸行動。听他左一句紅發安妮,右一句熱情的紅發女郎,紅發礙著了誰,有規定紅頭發的人一定得如何嗎?簡直是侮辱人!她忿忿地想。
「疼呀!小姐,你的石膏混了水泥不成。」文易虔沒想到她砸起人來絲毫不留情。
「我還上了鋼筋呢!」提起這只腿就嘔,她本來已好了大半,可以自由行走,偏偏在華府五角大廈里太猖狂,一個不留心從高椅上摔下來,結果剛拆掉的石膏立刻又敷上。幸好那幾位伙伴都不知情,要不她一定會被笑個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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熒幕上淨是一幕幕令人氣結的畫面,祈上寒手臂上的青筋浮動,指關節嘎吱嘎吱的響著,臉上是令人生畏的寒氣,連位高權重的長老們都曉得此刻不宜多話。
畢竟對方是敵是友尚不確定,他們就和人家打成一片像自家人,難怪盟主要發怒。
「祈大哥,要不要喝杯花茶,我去泡杯來讓你止渴。」天若雪趁大伙兒專注在熒幕上時,悄然靠近祈上寒。
他專注地瞪著熒幕,語氣中只有淡然冷靜。「不用了,我不渴。」
「喔!」她失意地應了一聲。「肚子餓不餓?你忙了一整天,我叫廚房煮點好吃的飯菜。」她像個小妻子般體貼問候。
「雪兒,你先回房去,等我處理完盟務之後再去看你。」祈上寒只想盡快打發她走。
她的心意他豈不知,只是他一向視她如妹,無半絲男女情意,也許年歲再大些,為了祈天盟的繼承人,他會考慮娶她為妻,但是現在他還不想定下來。
淚霧蒙上眼,天若雪語帶哽泣。「我只想陪著你,不要趕我離開好嗎?」她想到每次他應允之事,最後皆成黃昏之霞,美麗卻空泛。
「不要孩子氣,教外人看了笑話。」祈上寒不耐煩地揮手,覺得她的眼淚比他的鮮血還廉價。在這個大染缸混的紅塵男女,都懂得保護自己,惟獨她,動不動就掉眼淚,活像受盡虐待的童養媳,老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柔弱形象。
像這般文弱的女子,怎能擔得起祈天盟盟主夫人的責任,尤其是他最厭惡喜好啼哭的女人,總是惹人心煩,他可沒時間去照顧一朵嬌貴的牡丹。
「我……我沒有。」她連忙擦去淚滴,刻意要表現堅強。「我等你處理完盟務,再一起用餐。」
祈上寒看著這膩人的麻煩,厭煩地道︰「隨你。」
怎麼還不進來?「抬」個女人不需要用上一整天吧!他的耐心著實有限。
天若雪滿足地在他身側坐下,乖巧的將雙手平放,偷偷的斜睨著他,生怕被瞧見又含羞的低頭。
這一幕看在于仲謀眼里,頗為同情她的坎坷情路。
☆☆☆
一放眼,挑高的天花板垂掛著造型精美的水晶燈飾,光潔的大理石樓梯正對著大門,屋內家具的擺設相當有品味,不像一般黑道的總部,反而挺有雅痞的風格。
一群人或站或坐,眼神同樣古怪而犀利。多年來與行事乖張的恐怖分子周旋,吉蓮很清楚的感受出誰才是屋內最有權勢的人,因為他的目光最剽悍。
丙然,兩名大漢將她輕放在那個一臉霸氣的男子面前,並謙卑地行了個禮退下。
「你是誰?」祈上寒以威嚇的聲音問。
「你是龍頭?」吉蓮也不甘示弱地回道。
「誰準你……」兩人齊揚眉,同出一轍話語。
有人已經忍不住笑出來,卻遭到兩道白眼。
「你閉嘴,這里是祈天盟。」祈上寒不悅地看著這個紅頭發的外國女孩。
「女士優先是一項國際禮儀,不過,你大概沒受過什麼高等教育,我原諒你的無知。」她就是看他不順眼。
此言一出,全場一片愕然。
「你知道我是誰嗎?」祈上寒第一次看到這麼不怕死的人,竟敢當他的面挑釁。
「八成是什麼狗屁祈天盟的老大吧!」吉蓮看他長得倒是不錯,只是那張臉恐怕比哈維還冷。
她話一說完,一陣吸氣聲響起,大家都為她祈禱著。
狽……狗屁祈……他真的想扭斷她的頸骨。「既然如此,你有何貴事?」他以令人寒到骨子里的聲音發問。
「貴事?沒有呀!」只有一點小事,很小很小的小事而已,她是這麼認為的。
「嘩!」底下頓時響起一陣私語聲,吵得原本火氣難抑的祈上寒更想殺人,一道凌厲的冰眸橫掃而去。
「沒事你來做什麼,還指明要找我?」他決定若她不說出一個合理的答案,他保證她會有一對「石膏腳」。
「哦,這個呀!」她有些汗顏地模模冰冷的石膏。「都怪我的電腦太天才了。」到這個時候,她還不忘吹捧自己一下。
「你的電腦和我扯不上關系吧!」他想這個瘋女人是存心要挑戰他的自制力。
「怎麼扯不上關系,你不就是祈天盟的老大嗎?」她盡量拖延難堪的時刻來臨。
什麼意思?祈上寒眉頭打了個問號的結。「電腦不至于和祈天盟有半點牽扯吧!
于仲謀腦中閃過一個奇怪的念頭,莫非……「你的電腦不會剛好吃掉我們祈天盟的資料吧?」他希望自己猜錯了。
好神的家伙,一猜即中。吉蓮點點頭道︰「有沒有打算去擺攤算命,我可以借你一副水晶球。」
「你……你……你在……開……開玩笑吧。」這是件大事,于仲謀不敢相信,連舌頭都不听使喚。
她開始為自己辯解,「那件事真的不是我的錯,我也是受害者,誰曉得電腦會有思想。」她是無罪的,她在心中補上一句。
等一下,她的意思是……「是你偷了我祈天盟的百年資料?」若是如此,祈上寒相信她將難有全尸。
喔哦!開始變臉了。「說偷字太嚴重,是它自己跑到我的電腦資料庫。」連她都被自己的天才電腦嚇到。
「殺了她。」二話不說,祈上寒冷厲地下誅殺令。
真是沒風度的男人,一點小事就要人生死,吉蓮心想。「好呀!殺了我,反正你好像也不太想要那些鬼資料,不如與我陪葬算了。」她可不是被嚇大的。
「鬼資料?!你好大的膽子,敢在祈天盟放肆。」一個掌風而下,他左邊的桌子立刻成碎木。
「可憐的桌子,竟成莽夫的出氣筒。」吉蓮還在一旁說著風涼話,臉上毫無懼意。
「你敢指責我是莽夫?」祈上寒不敢置信地想,就算是男人,也不敢當場侮辱他。
「本來就……你拉我干麼?事實……啊——不要推啦!我是獨‘腳’獸耶!」好險,她慶幸自己腰力夠,才不致被推倒。
「安妮小姐,你就少說一句。」文易虔扶著她的腰,小聲地在她耳邊叮囑。
又叫她安妮小姐。吉蓮不悅地說︰「本小姐有名有姓,不要亂叫。」
「你叫什麼?」于仲謀相當欣賞她的膽色。
「吉蓮•莫非特。」她放心的說,反正沒人知道她是反恐怖組織的一員——尋鼠。
「大哥,我想咱們暫時動不了她。」高賦總覺得她很面熟,好像曾經在電視上見過她。
這是因為在四、五個月前,發生一場驚動台灣的大火災。當時的電視記者曾無意中拍攝到受傷的吉蓮,只是當時她被煙灰燻污了臉,連紅發也亂成鳥窩,所以他才會覺得眼熟,卻認不出她。
「我想應該先問明她的來意,再作定奪。」江心秋心細地安撫祈上寒的怒氣。
「對對對,還是你比較可愛,不像那只討厭的白面老虎頭。」吉蓮在她身上看到「前」老大的影子。
「住口,死到臨頭還耍嘴皮子,不怕我一怒之下殺了你。」剛才的好感全被她自個打散,高賦悶悶地叨念。
「我讀過你在資料中的小檔案,雖然中文程度不是很好,但大概八九不離十。」若不是祈天盟屬于黑道中的一派清流,她才不會勞力又勞心地從瑞士趕到台灣,只為一件「小事」。畢竟國際上的糾紛,每日不斷重復地上演,誰理一個小地小柄的小幫派,她算是有良心了。
什麼?!祈上寒大吃一驚。「你讀了里面檔案?」他想到檔案里的內容,那他這個盟主不也……可惡,太可惡了。
「別動怒,到目前為止我也只看了一點點,不然我怎知到哪兒歸還?」至于那「一點點」是指除了些作古的「死人」她不屑知之外,其他就……
「歸還?我怎知你說真還是扯謊?」他壓根不相信這個小偷的為人。
吉蓮無所謂的聳聳肩。「你有選擇嗎?說出來參考看看。」她存心要氣死他。
祈上寒不怒反笑,但是笑比不笑時可怕。「你為誰工作?」他猜想她的來歷必定驚人。
開始長智慧了,很好!吉蓮贊許地看他一眼。「我為全天下的活人工作。」這一點,可假不了。
「太夸張了吧!天下有多少人,而你只有一個人而已。」文易虔取笑她的夸大事實。
瞧不起人?嗯、嗯!她睨了他一眼。「一部電腦的容量有多大,你可知曉?何況我的伙伴個個都是一流好手,沒什麼可以阻擋我們。」她驕傲地揚起下巴。想到美麗的藍蛇、孤傲的隱狼、風趣的伯爵鴉及最會算計人的新頭兒火鷹,都是她親密的戰友。
「你有同伙?」祈上寒一躍而下,緊捉著她左手逼問,眼中燃燒著憤怒之火。
「說你莽夫,馬上就身體力行,不害臊地欺負一個受傷的無辜女子。」她感到他的手勁可真強,一般女子絕承受不住。
「無辜?你害得祈天盟作業一度停擺,資金被銀行凍結,十數萬兄弟近一個月不得安眠,搞得內部大亂。你說,無辜這兩個字適合用在你身上嗎?」一想起這些,他的手力不覺加重。
的確是該反省,到底那是她的電腦害的。「大不了我向各位道歉,雖然不是我的錯。」到這個時候,吉蓮仍舊不願承認全部責任。
「道歉就能了事嗎?我們一個月的損失你付得起嗎?」他算了一下,扣除銀行的資金,實際損失也有四、五十億。
也不過折合美金一兩億,她大概已從資料中得知他們的損失會到什麼地步,頂多她向狐狸老大借調一下,有什麼好凶的,小氣男人。「開個價,我撥個電話請我們老大匯給你。做人這麼小氣!」她最後一句說得很小聲。
不過顯然還不夠小聲,因為離她只有一寸左右的祈上寒可听得一清二楚。「你說我小氣?」他另一只手模上她的咽喉,意圖十分明顯。
「如果不小氣,干麼一臉想把我拆了吞進肚子,我的脖子可是很脆弱的。」即使命在別人手上,吉蓮照樣譏誚。
于仲謀和高賦一人拉開祈上寒一手,才免去有人被扭斷頸骨之虞,她的剛強教人緊張得替她捏把冷汗,很怕她血濺當場。
「冷靜點,老大。別和個女士般見識,她就是嘴刁了點。」而且刁得很可恨,于仲謀實在沒見過這類女人。
「對啦,老大。和女人計較不好听,傳出去也挺難做人的。」高賦暗示江心秋開口,幫忙阻止老大的殺意。
江心秋冷眼旁觀著吉蓮和盟主的沖突,心中不由佩服她不畏死的神風精神,但又嫉妒她得到眾人的注意力。
「盟主,留下她還有點用處,咱們的‘東西’還沒拿回來。」江心秋認為吉蓮還有利用價值。
她的提醒讓祈上寒緩了口氣,眼中的陰驚暫散。他覺得對付這個女人比對付上百個敵人費力,尤其她是一個愚蠢又不知進退的紅發巫婆,連眼楮都綠得邪氣。但不可否認的,她真的長得很美,連那幾顆小雀斑都可愛得教人想一親芳澤。
咦?他在胡想些什麼,她不過是個該死的小偷、深沉的陰謀家、耍手段的紅發妞和一潭魅惑人的……綠湖。
「姊姊英明,祈天盟並不是只出呆子和莽夫嘛!還是女人聰明。」吉蓮的嘴角有一絲得意。
「不要以為我真不敢動你,折磨人的方法有很多種,不一定要傷害。」祈上寒勾著冷笑,狡猾地揚著眉。
「灌辣椒水、拔指甲、拿針刺腳底、果身涂蜜喂蜂蟻、倒吊,還是和蛇鼠關在一起,再下級就是奸尸嘍!」
她說得如親眼所見,掐著指頭數著,膽小的人都轉頭裝作沒听見,而一直未曾開口的天若雪,早已刷白了臉,掩口防止反胃吐出穢物。
「當然那都是過時的把戲,現在流行注射防血液凝固的藥劑,然後在手掌上劃個口,讓血液一滴滴地流干才痛快。再不然就是和一群殘暴不仁的性變態關在地牢里,光是尖叫和婬笑聲就夠令人膽寒,還有……」她說得精彩萬分。
「嘔!」嘔吐聲從一旁發出,惡臭的味道教人掩鼻。
「搞什麼鬼,你們還算男人嗎?」祈上寒過慣在刀口上舌忝血的日子,她的描述絲毫影響不了他。
「老大,她說得真的很嚇人。」尤其是奸尸和性變態那一段,文易虔是連想都不敢想。
「是嗎?雪兒是個弱質女子都不怕,你們還不及她嗎?」他回頭看見天若雪青絲半掩面,沒有任何動作。
有點不對勁,雪兒一向膽小怕事,怎麼……江心秋不放心地拍拍她的肩膀,見她沒有一點動靜,心下一想,糟了,會不會昏倒了?
江心秋撥開覆面的長發,果真見她雙眼緊閉,呼吸微弱,唇上的血色都流失,臉色蒼白得像座雕工細致的瓷玉女圭女圭,幾乎找不到生命力。
「不好了,盟主。雪兒她暈過去了。」她急忙大喊。
才剛稱贊她勇敢就讓他丟人。「送她回房。易虔,請張醫生過來一趟。」祈上寒嫌惡地瞄了她一眼。
「喔。」文易虔應了一聲,和江心秋兩人急忙的救人、請醫生。
吉蓮看呆了,心想這個女人美得和她「前」老大有得拚,就是身子像風中絮,輕輕一吹就隨風飄走。「哇 !她也太脆弱了吧!這樣就暈倒,大不像女人了。」她在戰火線上待太久,見不慣病西施。
「你才不像女人,那麼惡心的畫面都還津津樂道。」盟中沉不住氣的兄弟指責她冷心冷口。
「惡心嗎?不會呀!如果你曾在伊拉克或古巴的戰俘營待過,你會覺得這些是小兒科。」吉蓮心想,那些人渣才是萬惡之首,無所不用其極,害他們想救一個完整的人質,都必須再三確認才行。
「你待過戰俘營?」祈上寒問道。他听過戰俘營里慘無人道的虐待,幾乎每個人犯都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你管我。」她差點連職業都一並奉上。「你還沒說出個數目,我不是很有空閑的野人。」
一個模糊的念頭在祈上寒腦海中正慢慢清晰,基于祈天盟的安危著想,她必須留下,直到證明她不會危害到他們,才可以放她離開,這絕對不是出于私心,一切都是為了祈天盟。
「你留下。」他以不容拒絕的聲音下令。
吉蓮黛眉一緊,眼中的精光閃動。「你想強行扣留我?這似乎違反台灣的律法。」
「台灣法律只保護這塊土地上的人民,而你,只是一個過客。」他無視法律,目空一切。
「不是說貴盟損失慘重,難不成你不要金錢賠償?」她知道他身為黑道老大,多少要顧及手底下人的生計。
「你和賠償,我兩者皆要。」他不認為她付得出這龐大的金額,就拿她抵債好了。
「貪心,我都說了不是我的錯,也說了要還債,像我這等正直的好公民已不多見了。」哼!臭男人。她不悅地在心中暗罵道。
「我的決定就是你的命運,你給我安分地待下來,不要妄想逃走。」祈上寒一個手勢,兄弟們會意的將她圍住。
她這個樣子還真難逃,吉蓮無奈地看著石膏腿,心想,也罷!她正缺一個休養的地方,這地方正好合適,又可以避開平野正次的「征召」,真是一舉兩得的樂事,她要是放過就是呆子,搞不好有空還可以和身在台灣的狐狸老大聊聊。
嗯!決定了,從今天起,她被祈天盟「認善」。
「唉!既然你這麼誠懇邀請,我不留下來作客倒是折了你的意。」她自動把自己從囚犯升格為客人。
這下換祈上寒納悶了,她的態度怎麼變得那麼快?「你有什麼目的?」他不得不提防。
?NB462?唆的男人!吉蓮不悅地看著他。「你這個人真是、非常、不可愛,明明是你睿智的決定,偏偏又質疑無辜的小女子——我。」
「男人不用可愛,只要夠狠。」他就是不喜歡她語氣中的鄙夷。
「如果殺人叫做狠,那請記上我一筆。」她覺得他真的很不可愛,擺個臭臉給誰看。
他故意用輕蔑的眼光對她上瞄下瞟的。「你?用你那只上了石膏的腳殺人嗎?」
他欺人太甚了,吉蓮眯起了眼。「等我腳上的石膏敲掉,我保證要你收回這一句話。」她的聲音夠冷了。
「我等著。」祈上寒冷峻的臉上有一絲難尋的笑意。
「不要忘了你的待客之道,我這個病人站得夠久了,請送我回房。」吉蓮倨傲得像位女王。
「遵命,女皇陛下。」他一個彎身橫抱,將她像個小女孩般抱在懷里。
「你的護送方式還真……特別。」她氣息不紊,雙頰微泛著紅暈,談吐表現不見怯意。
「護送美女是紳士的責任,以雪莽夫的臭名。」他覺得她好輕,從她身上有股自然的青草香。
「我看是很難。」有私人轎夫,她不客氣地將手攪住他的脖子。
「總需要……練習一下。」他貪婪地用力摟緊她的腰肢,說是警告其實是他想要她。
望著祈上寒的背影消失,樓下的一群兄弟皆目瞪口呆地張大嘴,半晌回不了魂。
「那……真是我們的老大嗎?」高賦提出懷疑。
「太反常了。」于仲謀幾乎不敢相信雙目所見的一幕。
「你想他是不是愛上紅發安妮?」
「就算不也不遠了。」
兩人相視一嘆氣。他們知道祈上寒除了生理需求,從不主動接近女人,連大家捧在手掌心上的嬌嬌女天若雪,他都能無動無衷地命令他人代為照顧,可見紅發女孩的魅力驚人。
「雪兒要怎麼辦?」高賦擔心地問。
「唉,失戀嘍!」于仲謀也只好搖頭嘆氣,心想又是一樁麻煩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