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宿醉過的人絕對體會不出酒對人體的傷害有多大,像是十幾部工程車同時開挖,轟隆隆地聲響會把正常人逼瘋。
鑽洞機械在兩側額頭猛力運作,趕工似地一刻不停歇,胃中酸液如火山溶漿直滾著,威脅要沖破地表奔向無垠的天際。
一陣令人鼻子一清的異香不知由何處飄入,紓解了大半苦惱的頭疼,半醉半醒的朱巧巧有著茫然,一時搞不清身在何方,只知身下的地毯十分暖和,質地相當昂貴。
類似淡淡檀香又夾雜著月桂香味氣息縈繞四周,隱約從她腳旁的小通氣孔溢入,香氣的範圍並不大,剛好籠住她一人,其他人完全聞不到。
視線里是一男一女,男的是瘦高、精悍的中年男子,有點面熟,女的身影她更熟悉,不就是賣肉失敗的歐巴桑川島芳子。
她不是早該離開青龍堂?
驀地腦中響起警鐘,一種與生俱來卻遲到今日才覺醒的敏銳亮了一雙杏瞳,濃郁的危險氣息正侵襲著感官。
朱巧巧試著要扶壁站立,無法動彈的手腳告知她一項不幸的消息——她成了人肉棕子。
求生意志容易激發潛能,她先仔細觀察繩結的綁法是否松動,眼角斜瞄那兩人的動靜,悄悄的挪弄暗藏在右臂假皮內的血楓刃,順勢滑入掌中切割借人體溫度伸縮的特制尼龍繩。
等待救援是公主的特權,在王子日益稀少的情況下,她這個落難美少女只好自救,要是傻傻的祈禱奇跡出現,下一次睜開眼見到的會是光芒四射的耶和華。
人不是神,不能凡事依賴英雄會及時解救,冷靜分析眼前的局勢,為自己尋找一條安全的月兌逃路線,硬拼不如智取,假意的合作勝過正面沖突,活著最重要。
「看來我們的小客人提早清醒。」眼尖的男子發現她細微的動靜。
武學的敏捷和數十年對敵的經驗,一絲絲風吹草動都很難逃過他耳目,何況是初出茅廬的小丫頭,呼吸一沉立即被察覺。
「綁架我是你的損失,我家很窮付不起贖金。」朱巧巧可憐兮兮地窩在牆角,反綁在後的手努力切磨繩索。
「你很鎮定,小朋友。」男子的眼中流露出欣賞,心想她比芳子更適合培植。
她笑得很僵。「命賤嘛!比較認命。」
啪!斷了。「或許你可以考慮跟著我,能免于一死。」因為她,他決定訓練一批自己的子弟兵。
老是借別人的手鏟除異己不安心,若有一群忠心如狗的手下,他就能和龍門分庭抗禮。
「不行,你想違反和我的約定?」一道反對的聲浪強行介入。
男子眯起眼一瞥。「別使性子,芳子,化阻力為助力才是聰明人。」
「不該是她,我要她死。」未能立即如願的川島芳子只感妒恨交加。青龍喜歡她,連帶著「他」也對她感興趣,新仇加舊恨一並算上,不除之難保日後不會有凌駕之勢,她的存在是顆不定時炸彈,一定得死。
「人才就該留,心胸放寬大點,我不會厚此薄彼少要你一次。」他以性為手段來控制女人。
「她不過是個街頭小流鶯,能有多大作為。」她瞧不起小女孩的身世。
「就憑她是青龍所珍愛的女孩,這點你就該服氣。」流鶯?呵!她看走眼了。
他不明說,看芳子掙扎在怨恨邊緣,心高氣傲的她該磨去些銳角,自視過高往往是一大敗筆,她需要重新調整心態,「唯一」不再是她的專屬。
當年領養她是看在她母親是他的情婦分上,人死總有三分情分在,養十幾年剛好足以代替其母工作服侍他的,女承母位是龍門的規矩,他照著延用罷了,反正她自幼就是個美人胚子,放過可惜。
川島芳子恨恨地瞪向朱巧巧。「氣量狹小又如何,我容不下她。」
「安份點,別嚇著我的小客人。」男子一臉和氣地轉向朱巧巧。「小丫頭,你想死還是想活?」
廢話,有人活得不耐煩嗎?「那要看你是一刀了結我,或是活生生的折磨我。」
話要說明白,生死只在一線間,不同的是活尸、死尸,她很怕疼的。
「哈……有意思,小丫頭的未來大有可為。」聰明而不自大。明珠光華卻不外露,若肯發光必是巨芒。
「伯伯,你抓我要干什麼?阿信很凶的。」她裝出小女孩稚女敕的表情以松卸他的心防。
龍信?「青龍太墨守成規,唯命是從,想他救你不如順從我。」
「我只是個小女孩不懂你們大人的恩怨,你和阿信有仇就沖著他去,改天我再陪你下棋。」她小心的切斷腳上的繩革。
抱歉了,青龍,你皮比較厚,挨個三刀五拳還撐得下去,我的細皮女敕肉禁不起摧殘。朱巧巧將血楓刃握于掌中。
「懦夫。這樣的人才你敢要。」滿臉不屑的川島芳子用腳尖踢踢她膝蓋。
痛。「懦夫是男的,我是怕死的膽小表。」
「你……沒胸沒臀的,我真不敢相信青龍會看上你這般貨色。」對她是奇恥大辱。
她囁嚅的說︰「他心理不正常,變態嘛!」
幸好阿信不在場,否則變態會成了變臉,而她的小肯定遭殃,他絕對不會留情的揍她一頓,外加罵她不知死活。
其實她也很無助呀!怎知吃了半鍋醉雞以後就一醉不醒,接著讓人五花大綁的喊殺喊打。
不經意地瞄了一眼周遭環境,華麗的布置令人咋舌,雄厚的財力非一般綁匪撐得起來,早知道貪吃會淪為階下囚,她寧可少吃一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才是正謁,沒理由要她為了半只雞而送命,死了也不甘心。
「我看她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心里不服的川島芳子又踢了她一腳。
男子倒是不在意地抬起來巧巧的下顎。「長得很清純,殺手的特質。」
「我不同意,這世界有我無她,你最好考慮清楚。」她絕不與朱巧巧共存。
「別任性,芳子。」男子不悅地攫住她指夾利片的手腕。
「你為了她傷我?」垂下眼皮,口氣中有淡得可聞的血腥氣息。
「她是棋子,你是我的心肝寶貝,怎能相提並論?」他假笑地將手探向她雙峰。
「不能殺她?」她嬌吟地勾上他肩膀,媚態橫生的噘著豐唇。
「最好不要嘗試。」手逐漸往下模去,他自認為掌控了她。
「嗯!人家想要……」
嬌嗔一聲,誰知她一旋身,凌厲的雙爪扣向一旁正思索如何逃月兌的朱巧巧咽喉。
人在危急時采取自我防衛,驚猛如虎的黑影一撲過來,朱巧巧反射性的擲出血楓刃,在男子愕然之際企圖翻窗而出。
但是他畢竟是老江湖,左腳輕松地一勾椅拋向窗邊阻止她的行動,靈活的身手戲耍般兜著她玩,逼著她一再擲出楓型小刃。
突地,一柄小刃刺中他的手臂,愜意的笑容忽而消失,取代的是迫人的厲色,玩笑式的攻法趨于狠絕,當她是對手使出八成功力。
青出于藍並非口號,朱巧巧的表現讓人大為激賞,攻守之間進很得宜。
只是她面對的是老江湖,應敵經驗少得可憐的她,因不耐久戰的體力而落于下風,男女體型的差距注定了就擒的下場,一個肘攻不慎,反遭折握其後,抵抗已無濟于事。
「自……自衛無罪吧?我想……想活……」她氣喘吁吁地猛呼氣,通紅的臉蛋滿布痛苦的汗水。
「楓形武器是誰給你的?」
「我不知道……啊——」
「說。」他施壓地按其背。
「一個……女人。」她不算龍門人,技不如人以保身為上,大可出賣「她」。
「誰?」他心里有個底,堅持由她口中索出答案。
「我真的不曉得,她沒告訴我名字。」施恩不望報嘛!兩兩相忘。
「你敢騙我!」指一按,她痛得直呼。
眼眶滾著因疼痛而盈蓄的淚珠,朱巧巧咬著下唇,「能問一句,你是怎麼把我弄出青龍居的?」
她在拖延時間好恢復氣力,使出潛藏的異能。
「小丫頭,不是要你別貪嘴,酒的後勁很強。」他啞著嗓音說話。
「胖媽?!」
「呵呵呵……那個胖女人可真重,費了我一番工夫。」拖行了幾百公尺。
心口一酸。「你殺了她?」
「我沒那麼傻,在青龍堂殺人很容易被發現。」所以她才能活到現在。
「胖媽呢?」她松了一口氣,全身一軟地往下溜。
般什麼鬼,這麼不經事。「在青龍堂的地不室。」
「最後一件。」她用令人心軟的哀求眼光望著他,一副任人切割的模樣。
「成全你。」他一把拉起她,找繩子要綁住她四肢。
「她死了嗎?」她指指倒臥在沙發旁,一動也不動的川島芳子。
這時他才發覺未吭氣的養女似乎安靜了許多,一腳踢翻過橫臥的身子,血一般鮮艷的楓葉不偏不倚地嵌在兩眉中央,一道血痕流過鼻側,睜大的雙眸猶帶怒意。
胸口復雜地閃過心疼、不忍和絕情,他的表情有一絲猙獰,似在惋惜失去得意的助手。
但是不可否認,人相處久了自然有感情,盡避以利用心態為出發點,人性中的良心還是露臉了一會兒,短暫的呆愣讓朱巧巧有機可乘。
暗藏的最後一柄血楓刃月兌手而出,劃過他不設防的虎口,噴射如注的血液和楓葉一般紅艷。
「小丫頭,我小看你了。」他朝腕上點了幾下,出血量漸緩。
「殺人是不對的,我很愧疚。」她退到房子的另一邊,眼中有深深的懊悔。
她不想殺川島芳子,可惡之人也有值得同情的可悲,即使她口口聲聲向雀姐要求學殺人術,用意不過是好玩,並非要真的用來致人于死。
殺人的感覺很難受,一條活生生的生命就在她無意識的動作下損失,所有美好的畫面一掃而空,她有很深的罪惡感。
「青龍把你教得不道地,這是吃人的世界,你不殺人人就殺你。」他一步步走向她,馴服的意味大過于獵殺的需求。
朱巧巧搖搖頭凝聚熱力在掌心。「人命不可輕賤,她不該死。」
「人肉是甜美的,小朋友,讓我來教教你品嘗的樂趣。」倏地一移動,他以雷霆萬鈞之勢沖向她。
「不——」。
熾熱的火源泉泉涌出,近身的危險讓她大喝一聲,不由自主地揚起手掌,熔岩般的熠熠火光奔向前方,燎原似的焚燒地面物。
躲避不及的男子哀號出聲,一身的火焰正在吞噬其生命力,四周的家具也跟著啪啪作響,一下子全陷入火海中。
她驚訝極了,沒料到自己的力量這麼可怕,可她不願眼前的人又死于她手,急忙要找水救助,一點兒也沒想到自己也在火中。
突地,一道水龍破窗而入,澆熄了大半火焰,只余零星黑煙。
「朱家妹妹,要救別人之前先救自己,不然我上哪找個你還給青龍。」
「是你!」
「沒錯,是我,快上來叩謝一番。」
得意的美麗女子一說完,緊繃著情緒的朱巧巧眼前一黑,給了她一個五體投地的大禮,讓她當場傻了眼。
「門主,青龍的拳頭很硬。」
她縮縮脖子,「死玄武,我不能失算一次嗎?」
朱家妹妹未免太生女敕了吧?
※※※
「沈叔叔,我給你十分鐘上訴的機會。」
有多久沒開堂會了,大概都能如數家珍地扳弄手指頭算出,一根當代表無兄弟,絕無僅有的一次,三堂青龍、朱雀、玄武皆列其位,唯一缺席的是「住院」的白虎。
三炷清香裊裊,一尊龍神像高坐正中央,兩盞蓮花燈輕燃。任內史無前例,至少十年內不曾有過階級如此高的叛門者。相當于堂主的地位。
不是真正的背叛,而是私下扯後腿,不斷的制造亂象讓各堂主、護法疲于奔命,與不少黑幫發生沖突、結仇,折損不必要的人力、財力。
但是看那位名位門主的無聊女人,一邊啃雞腳一邊喝檸檬冰沙,順便連連吆喝五行兄弟剝花生,也不管人家的手臂剛被人打斷,目前正上著石膏。
要算帳的先挪後,門主懶散成性,三位堂主只好忍氣吞聲,漠視她三姑六婆的習性,將目光投注在全身的傷的沈光宇身上,
他們七歲前的啟蒙師父,龍門第三十七代十大長老之一。
靜謐的空間只有剝殼聲和 滋的咬碎骨頭聲,聲音品質是零缺點。
「怎麼,你聲帶應該沒燒壞,大可把這些年的不滿往我身上倒,門主嘛!就是日理萬機。」
話一出,馬上引來三位堂主鄙視的目光,敢當眾說謊而且說得理直氣壯,要大家鼓掌應和的厚顏之尊非她莫屬,無人可與之爭鋒。
「殺了我。」粗啞的男音只要求死亡。
龍家公主笑了笑。「何必呢?我該感謝你訓練堂主們的機智反應。」
「你帶人很成功。」雙膝下跪,全身包裹白布的沈光宇給予肯定。
「既然如此,沈叔叔干嘛不去打打麻將搓八圈,三番兩次找他們麻煩?」這雞腿鹵得入味,待會要打包。
三位堂主眼中有著無奈,他針對的是龍門不是個人,他們是代她承受。
「我……」沈光宇口一張卻吐不出半句話。
「我來幫你說好了,你是不甘心堂主一位始終輪不到你來坐,從二十年那一回到我這一代對吧?」
「你怎麼知道?」他不無驚訝,眼底流露出難以置信,二十年來的不平,不足以一言蔽之。
二十年前,龍門有藍翎、青鷹、烈焰、徘豹四堂,本來要加一雄風堂,但其他四堂堂主認為時機不合宜,因此篤定為雄風堂堂主的沈光字被硬生生的刷下,即使他自認實力不亞于其他四人。
縱有怨言也認了,那時他尚在等待機會,相信以他的本事必能很快躍升高位。
沒幾年,藍翎堂主因嫁人而逐漸淡出龍門,空出堂主的位子他汲汲爭取,勝券在握地修築私人宅邸並大肆宴客,想該他的總跑不掉。
誰知門主因他的行徑而大為不悅,丟下一句浮夸驕奢,從此不再提起增堂一事,藍翎堂亦保持虛空。
權勢人人愛,他一心為龍門難道不該升等?甚至年輕的一代都竄出了頭,他還有幾年風光日子?外人的訕笑讓他的不甘升到最高點,不相信門主識人的眼光是正確無誤。
前任門主去世,新一任門主龍青妮繼位,她的護短和私我更明顯,只擢升身邊的幼時侍從,其他人的諫言全然不听,我行我素地將上一代的有功者全架空成長老。
因此他起了反叛之心,以龍門的龐大資金反撲龍門,引進不成氣候的小幫小派扯四大堂主後腿,旨在證明門主的無能,挑錯了上位者。
只是這些年他們的表現都很杰出,他在挑不出過失的同時更加氣憤,一次又一次地變本加厲,直到有人傷亡。
他不相信錯的是自己,十來歲就接任門主一位的小女孩能有多大見識?根本是小孩子的游戲,他以自己的方式去挑剔龍門,攻擊各堂口,最終還是成不了一片天。
「年輕不代表無知,有能力者在于努力而不是功勛。龍門待你不是不好,而是你太貪心,犯了龍門的一大忌——好大喜功。」
「我只是證明自己的能力不輸人,可是門主從來都不肯給要機會。」他強調是時勢所逼。
「沈叔叔,你問問他們三個,有誰戀棧堂主的位子。」要不是她夠賊,早一個個跑得無影無蹤。
沈光宇未開口,三人冷淡的回應。
「真不是人干的。」這是擺月兌不掉責任的朱雀所言。
「讓給你。」怒氣未退的青花雙手奉送。
「我是被騙的。」純然無辜的玄武輕輕一慨。
死家伙,全給我一臉無奈的表情,她是懶了一點又沒有虧待他們,有吃有喝不忘分他們一口,真是有了媳婦忘了娘。龍青妮手指一彈,三粒花生米送入三位堂主口中。
「你們不要?!」為什麼?他追求了一生。
「事多假少離家遠,再加上一位懶門主,你曉得我有多久沒回家了嗎?」抱怨的朱雀吐出花生米,一瞪笑得無邪的女人。
「我想揍她。」青龍的拳頭握得死緊,目標是龍門門主,他的大小姐。
玄武不置一言,他怕秋後算賬。
「嘖!吧嘛吹胡子瞪眼,今天審判的不是我。」太不尊重了,好歹她是門主。
「稍候。」
死青龍,你皮在癢了。「沈叔叔,我送你一份禮物,別再惱了。」
龍青妮手一勾,和沈光宇不相上下,全身是傷的唐謙雲捧了一大疊文件和磁碟走了過來,放在他面前。
「這是……」
「何不翻翻看呢?瞧瞧龍家女兒是否識人不清。」地有雅量接受批評,但不保證不記恨。
沈光宇手傷不方便,一旁的子弟兵幫他一頁一頁的翻,看得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由不滿的神色漸為羞愧,而後敬佩,後悔地紅了眼眶。
「門主。」
「沈叔叔終于肯叫我一聲門主,青兒這些年沒白混了。」她朝三位堂主揚揚下巴,表示她是和神等級的門主,要膜拜他。
三人一致地視若無睹,好奇那一堆東西是何物,能叫一名高傲男子變得謙卑。
「我錯了,請門主降罪。」他真心的悔悟,朝堅硬的大理石重磕了三下頭。
龍青妮揚手要門下扶他起身。「罰你太重顯得我不近情理,罰得太輕怕有人半夜堵我,你是沈叔叔吶!」
話鋒一轉,她的決定差點讓人絕倒。
「不過呢,我就是護短,看不順眼的人大可放狗咬我,沈叔叔已得到懲罰,這事就算了。」
嘩!她太任性了吧!
「門主,你……」不知該說什麼話的沈光宇淚盈滿眶,忍著不落下英雄淚。
「港口有艘船給你養老,船上有最先進的醫療設施和整型醫師,五湖四海是你的了。」她大方的賜予。
千言萬語抵不住一句謝謝,他懷著釋然的感激在兩名門人的攙扶之下離去,香堂大會不了了之,案上的龍神像是在笑話嚴陣以待的三位堂主。
而他們……
※※※
「門主,可否請你解釋一下,為何會出現在巧巧受困的地方?」
多有壓力的誠懇。「你別這麼嚴肅嘛!阿龍哥哥,我救了你的小情人耶!」
「多謝。」他兩眼仍冒著火花。「請你回答屬下的疑惑。」
「喂!你給我搞清楚,我是門主,對我尊敬些。」還是以前奴性十足的青龍好玩。
瞧她為了改變他的奴性付出了多少心血,而他毫不感恩的瞪她,真是門主難為。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門主太輕佻了。」這番話由他口中說來算是重話。
「青龍,你大概不想娶老婆了。」她的笑容燦爛得令人腳底發寒。
他立即僵直背地怒視她。
「結了婚都可以離婚,何況這年頭誘惑特別多,朱家小妹天真無知,送幾個猛男給她肯定迷失,到時有人要哭了。」
「別去惹她。」他狠狠地壓沉怒意。
「她是誰,茱蒂還是瓊絲,艾妮塔要我問侯你。」哼!看你還敢變臉。
「龍青妮——」他憤怒的一拳擊下,大理石桌面一分為二。
「哎呀!全都是過去的粉紅色調,我想你家小女人不會介意你的處男之身給了誰。」頂多翻翻牆,學紅杏勾人來。
「惡、魔。」他怒在心中猛磨牙。
「謝謝,我會記得在墓碑上刻著。」對嘛!有些脾氣才是人。
她最討厭死氣沉沉了。
「我要請假。」遠離她,遠離龍門。
「好。」你想得美哦!「二0三0年生效。」
氣得坐不住的青龍起身走動,一腳踢倒原先送給沈光宇的文件,他不經意地一瞄——
「啊!別看啦!沒什麼……噢喔!糖果屋的巫婆來了。」真糟。
眼楮越睜越大,手臂肌肉也逐漸僨起的青龍,不敢相信她居然這麼設計他,一頁頁寫滿沈光宇何時做了什麼計劃,幾時打擊各堂堂口。
他把磁碟放進影碟機一按,兩、三個月來的一景一幕絕無遺漏,包括巧巧被綁走的那一段。
「這是為了訓練巧妹妹的臨場反應,你知道一個好的門主不好當,當當惡人是情非得已,我打她一出生就算計在內……」
要不是朱家妹子心髒不好,她老早拉進龍門來效力,為了找一顆好心髒她花費了不少工夫,在全世界選定了一百個抗體相符的換心人。
其實若沒有朱君心那件意外,大抵一個月後會有個十七歲少女腦死,照樣能為她所用。
「我還得用潛意識誘導法做淺層催眠,讓她在腦中記存龍門是一件多好的事,然後吵著要朱雀帶她入門……」
「你連我都設計呀!親愛的公主殿下。」反彈的是一槍在手的朱雀。原來她陰險到這種地步,連病人都不放過。
龍青妮梳梳發綁起辮子。「小雀子,你想青龍以後該喚什麼?」「嘎?!」「如果他娶了你妹妹。」
砰地兩聲。一是青龍訝然的摔地聲,一是朱雀掉了手中的槍,兩人同時瞠大了眼。
這問題……
值得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