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緩緩上升,航向青天白雲之間,朵朵雪白從眼前飄過,無邊無際的天空遼闊而浩瀚,宛如要飛向天的盡頭。
幾個第一次搭飛機的小孩興奮的看著窗外,美麗的景致讓他們看得哇叫連連。
當然,也有人倒頭呼呼大睡,根本沒空暇欣賞機外的美景,前一晚玩得太瘋……呃,不對,是忙著玩躲躲貓的某人順利地擺月兌一大票「家人」,此時正噙著意滿志得的甜笑進入夢里。
從台灣到日本的航程其實不算長,還不夠讓一個人真正沉睡,嬉鬧的孩子笑聲從不間斷,高空飛行的引擎聲響隆隆,一切似乎平凡如常,但是——
在靠近日本的高空之上,某人的耳朵忽然動了一下,一向笑不離眼的黑眸倏地眯起,迸射出與年紀不符的銳利。
下一瞬間,機身恍若大地震般劇烈搖晃起來,機翼出現不尋常擺動,一片黑壓壓的「烏雲」朝機首筆直撞上,不可思議的竟是一只只的蝗蟲貼上窗戶,叫人看不清是白天或黑夜。
引擎聲停了,飛機失控地往下掉,失衡的氣壓讓機艙地板產生細微裂痕,剝剝地逐漸增加縫隙寬度,長而不規則狀的裂縫由下往上開出一道見光的長痕。
就算不知道原因,大家也知道飛機要在空中解體了,距離日本不到半小時的航程,它一分為二的勉強靠主結構支撐著,隨時有可能散成無數塊小碎片。
人們驚慌地哭喊著,無處可逃的惶恐無措,淒厲的嘶吼聲貫穿雲際,機身開始分裂……
一架民華航空編號OJ538,由台灣起飛,目的地日本的波音七四七客機,在飛經太平洋上空,因機件故障而產生解體現象,機身由經濟艙第三排座位以閃電龜裂出一道食指寬的裂縫。
機上包含機組人員及乘客共兩百零七名連逃生都來不及,隨著失速的飛機筆直地沖向浪濤洶涌的大海。
有附近漁民目擊,飛機在即將墜海之際,一道溫暖的白光從機身滲出,形成薄膜般的保護殼,讓已裂成兩半的飛機如同一顆平飛的橄欖球,在接觸海面時彈跳數不成滑行姿態,飄浮在藍色海上。
日本在第一時間緊急出動救援小組,不到半個小時就抵達現場,以為將面對支離破碎的機體以及罹難者尸體,離奇的是,在撬開飛機艙門時,竟意外發現所有乘客呼吸平順,陷入深眠狀態,表情相當平靜。
經送醫十二小時後自然清醒,身上無任何傷痕,茫然不知曾發生過什麼事,呈現短暫失憶。
有人說是上帝顯靈,有人高呼阿拉真主,有人低頭默念觀音佛號,眾說紛紜的神奇事跡形成一波宗教膜拜。
也有人信誓旦旦地指稱是外星人所為,但真相為何卻無人得知。
偌大的電視牆正播放空難的相關新聞,史上最詭異的空難事件持續發燒,即使已經過三個月之久,依然是眾人口中最熱門的話題,各種光怪陸離的傳言紛紛出籠,讓整件事蒙上一層神秘面紗。
但是這一波波的新聞熱潮中,竟沒人去追查大難不死的乘客名單中為何少了一人,一股來自地下強大的力量將此一訊息完全封堵住,不漏一絲風聲。
「真的找不到人嗎?」龍門五行中的火使者南宮焰略顯憔悴,眼眶下方有相當嚴重的陰影,可見他疲于奔命,很久沒睡足覺了。
「海的遼闊就算以龍門的勢力封鎖,並有上千艘大型船只進行大規模搜尋,到目前仍無好消息回報。」土使者西門艷色將手中的短刃擲向瓶中玫瑰,飛舞而起的零散花瓣如血花般散落一地。
龍門少門主龍涵玉離奇失蹤非等閑小事,它攸關五十萬「龍門」弟子的未來以及日後的走向,絕對不可輕忽以對。
四人八只帶著憂心的眼看向一旁氣定神閑的水使者司徒五月,期望他預知的能力多少得以提供些幫助,別叫他們再一籌莫展,坐困愁城。
三個月了,不是三天或是三星期,以龍門廣大的人脈和財勢,不可能至今仍音訊全無,起碼會留下蛛絲馬跡好供追蹤。
但是,一無所有,龍涵玉就像自人間蒸發一樣。
「你們不用將希望寄托在我身上,凡是和小玉扯上關系,我的預知能力就變得奇差無比。」根本派不上用場。
五行之首的夏侯淳嘆了口氣,「不過至少我們可以確定一點,身為龍女的小丫頭不會葬身海中。」海的女兒受到大海的保護,不輕易喪生。
「金,現在要怎麼做,是繼續尋人行動,還是先告一段落,等她哪天自動跳到我們面前?」木使者皇甫冰影的臉色相當難看,近日來的緊繃情緒讓她多年胃疾又犯了。
有點想笑但笑不出來的夏侯淳輕撫著胸前的金算盤,「我們此刻該煩惱的是如何向門主稟明一切。」
「門主……」
提到門主,所有人的氣力全散了,雙肩往下垮不見平時的氣勢,精神委靡得有如泄氣的皮球,輕輕一踩扁如木板。
身為守護少門主的五行使者,他們的失職不在于能力不足,而是過于掉以輕心,不把小鮑主的刁鑽和率性當一回事,自以為游刃有余,就算不能完全掌控,起碼能防止她出大亂子。
小奸小惡小詐包他們還能忍受,反正只要不玩到他們頭上,一點小小磨難是識人不清的代價,不認都不成。
可是誰也沒料到因一時疏忽,竟將瓖鑽的玉人兒給搞丟,還讓她搭上險險飛向地獄的死亡班機,以他們多年所受的嚴苛訓練而言,可說是一大恥辱,顏面無光。
「要跟我稟明什麼呀?」
嚇,這恐怖的女人是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先打個招呼,熊熊冒出來是想幫他們練膽子嗎?
除了早就預見這一幕的司徒五月面色平常外,金、木、火、土四使者全像野火燒到面前似的,驚得有幾分傻住,呆若木雞的失去語言能力。
「門主。」冷靜的司徒五月代替大家跟龍青妮請安。「你旅途辛苦了,請上座。」走了三個月才出現,的確萬分辛苦。
「小月,你這頭白頭發還是一樣漂亮,你是怎麼保養的,教教我。」嘖!銀得發亮,像新蠶吐的絲。
他但笑不語,技巧性的回身一避,不讓那只帶有邪念的魔手踫觸到一根白絲。
「門主,你該關心的是少門主的下落,不是來欣賞水如瀑的頭發吧!」唉,能不能正經點,要是外人瞧見龍門門主是這副德行,這……真是難堪呀!
一點也看不出歲月痕跡的龍青妮斜眸一睇,縴指如蔥往夏侯淳的算盤彈撥了一下。「你的話讓人好不傷心,說得我好像都不理會我女兒的死活一樣。」
「屬下不敢。」這可是你自己承認的,我可沒說。
西門艷色急急一問︰「門主,你是否有少門主的消息了?」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向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她總不會是來找他們泡茶閑嗑牙的。
龍青妮露出意味深長的一笑,「小艷色,沒錯,我的確沒那麼閑來找你們泡茶。」
她面上一赧,能透視人心的自己反倒被人听去心聲,不是她功力太弱,而是龍家人太深不可測了。
「那你來干什麼?」沒什麼耐心的南宮焰沖口問。
「來叫你們一起去度假。」
「度假」眾人面面相覷。門主秀逗了嗎?她女兒失蹤耶,她還有心情玩?
「鷹身盤龍體,陰陽錯乾坤迷,雷光電閃得天下。」
「嗄?」門主干麼突然吟詩作對起來?
一手勾住一個女孩直往外走的龍青妮揚起銀鈴般的笑聲,「走吧、走吧,先去度個假,因為之後你們就沒什麼好日子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