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
「不,……不用了,有人會來接我。」
「是誰?」
「呃!一個朋友。」
「什麼樣的朋友,男的女的,是你男朋友嗎?」
「……副總裁,我沒有男朋友啦,你真的不用送我。」看來不說出個理由,他就沒打算放過她的樣子,楊冰倩只好無奈的說︰「我怕人家說閑話。」
早上出大太陽的天氣,到了下午時分反而陰雨霏霏,雨勢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地面一片潮濕,人在雨中淋久了也會濕露露的,像只落湯雞。最近,她本來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但她神經再怎麼大條也還是發現了,厲旭陽對她的好,已經超過同事、甚至是朋友的情分了。偏偏她看不清自己的心,偶爾會偷覦那張嚴肅的側臉,一瞧便面紅耳躁,跳動飛快的心髒幾乎要停止,直到他若所思地側過臉看她,她才趕緊裝忙的低下頭。
可是她說不清楚,這感覺到底是因為他是厲旭陽,還是因為他長得像小喜哥哥。
越是理不清,她就越沒辦法真誠的面對他。
所以這些天她一直借故避開令她心口慌慌的男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和他接觸,即使同事又把公文往她桌上一丟,她也會趕緊把人拉回來,讓對方自己去送。
大家都說楊秘書變得怪怪的,剛進公司的新人便拿喬,耳語不斷地多了些怪責的聲浪,但她盡量充耳不聞,當作沒听見,裝聾作啞地做份內的事。
反正她現在就是想不清,能避就避。
「有什麼問題嗎?小花,這個人騷擾你是嗎?」雨中走出一位偉岸男子,壯碩的手臂上方持著一把喪禮用的大黑傘。小花?乍聞這小名,如被雷擊中的厲旭陽驀地一驚,全身僵硬如石。他車禍醒來後唯一記得的名字,就是十分通俗又好記的小花。當時他以為那不過是殘存記憶中最後見到的事物,因為印象深刻,不容易忘記,連同他的心理治療師也用相同說話說服他。
小花,小花,一朵小花,真的不具任何意義,他應該很快就能遺忘,畢竟那不是什麼重要訊息。
可是奇怪得很,八年來他一直沒忘記這兩個字,它一如生出細根的藤蔓緊緊纏繞他的心,讓他想忘也不能忘,牢記在心底。
當初他看到廣告牌上的她有著花樣胎記時,也才會第一直覺以「花」來昵稱這個讓他心起波瀾的女人,但他真沒想到,原來楊冰倩真有個昵稱叫「小花」?
「沒事,他是公司的副總裁,陪我等雨停。」楊冰倩臉色不自在地說起蹩腳的謊言。
看出她一臉慌色的男子伸手攬住她肩頭,「沒事就好,我們回家吧!」
嘴上說著要帶她回家,但筆直的長腿卻一動也不動,微微勾起的唇角似乎在等著看一場好戲。
「咦?大姊沒來嗎?」他們一向焦不離孟,孟不離焦,感情好得令人羨慕。
「在車上。」男人故意將頭俯向矮他近二十公分的女孩耳邊,由某個角度看來,似在親吻。
「大姊為什麼沒下來?」楊冰倩滿肚子疑問,一向是大姊來接她,說是順路。
男子神秘地一笑,「我怕這里會發生凶殺案,有人會被活活打死。」
基于人民的身家安全著想,這是順帶的,重點是避免妻子去坐牢,他會義不容辭地限制武力暴行的發生。
「誰會被打死……」楊冰倩忽地喔了一聲,明了他的暗示,「可是他不是小喜哥哥啊!雖然他們長得很像,但如果是大姊,一定分得出來。」
大姊已是兩個孩子的媽了,脾氣還是一樣火爆,老是喜歡以拳頭和人家聊上一聊。
「你確定他不是?」多單純的孩子,難怪家里那幾個女人把她當稀有生物保護著。
「對啊,我問過很多次了。」厲旭陽說的證據,每一樣都很完美的打擊她的希望。男子大笑著撫撫她的頭,疼愛地一摟,「小花,你真是可愛,要一直保持這麼無邪的心境哦!」
「咦……」無邪?什麼意思,她是不是被取笑了?
她始終搞不懂這些「大人」的想法,在他們眼中,她似乎是永遠長不大的孩子,有些話老是說到一半讓她猜,然後再一副「兒童不宜」的表情搖著頭,仿佛在說知道太多對她沒什麼好處,只會殘害她幼小的心靈。
「真的要走了,小心別被雨淋濕,靠近我一點,雨勢好像越來越大了。」男人刻意揚高音量,提醒某人要把握機會。
「好,雨淋不到我……啊!誰拉我……」有?
手腕忽被往後揪住,驚懼不已的楊冰倩連忙回頭一瞧,怕不長眼的雨夜惡狼會被扁成一張狼皮。
「咦!氨總裁,你還沒走嗎?」快放手啦!不然待會會死得很慘。她焦急地想抽回手,不斷以表情催促拉著她的人快走。只可惜人想死的時候通常不會挑時辰。
「我說過要送你回去。」那句「我要」說得霸氣十足,厲旭陽冷冽地瞪著持傘的男人。
他不知道,原來除了莫喜青之外,他還有別的敵手,雖然對方有點年紀了,但他不得不承認,這男人還滿有魅力的。
楊冰倩緊張地直甩手,「不用啦!接我的人已經到了,你快走……」她突然有種以前掩護小喜哥哥落跑的感覺。
「走到哪里去呀!耙對我的心肝寶貝亂來,你看先折斷他一只手臂,還是一掌劈斷他的腳好?」小伙子膽量不小,現在居然敢瞪他。
以前多乖巧呀!叫他往東就往東,叫他往西就往西,小腦袋瓜聰明伶俐,小小年紀就懂得識時務為俊杰的道理,堪稱為可造之材,現在不曉得是被誰教壞了,竟敢用這種眼神瞄他,實在是……太有挑戰性了。
「不行、不行,他是我上司,你不能動手啦!殺人是犯罪的行為。」曾經擔任過國際刑警的他不能知法犯法。
「放心,小花,我會布置成意外,絕不會牽連到你。」看似四十出頭的男子摩擦拳頭,似要揮出重擊。
勸不了興頭上的男子,楊冰倩只好改向上司喊話,「副總裁,你不是他對手啦!不要拿寶貴的性命開玩笑,快點把手松開,逃命去。」
「逃命?」她沒說還好,這一大聲嚷嚷,是男人都不可能退縮,除非他貪生怕死,是個懦夫。
「沒較量過怎知輸贏,好歹我也比這位中年阿伯年輕多了。」
厲旭陽冷然地挑釁,堅持不肯將手放開。
「中年阿伯?」男子的臉微微扭曲,上下兩排牙齒登時磨得嘎吱作響。
完了!氨總裁居然喊他中年阿伯!楊冰倩的心涼了大半。「不要生氣,不要生氣,副總裁是無心的,在我心里,你永遠是最酷的超級英雄。」
「乖,小花,這句話說得真中听,待會記得閃遠些,別讓無眼拳腳傷了你。」
男人輕輕將她推到一旁,呵護的語氣像慈藹的父親。
「不可以動手,這是不對的,你會教壞小孩!」想到他的小孩……天啊!是那對從小就舞刀弄槍的寶貝男女,她這番說辭還有沒有用啊?想了一下,男人表情故做嚴肅。「也對,你把眼楮蒙起來,天真的小女孩禁止血腥畫面。」
「我不是……」小女孩。
她總是沒機會說完話,才要起個頭反駁,肩上又傳來幾下輕點。
「你讓開,我不需要你為我出頭。」連個不良糟老頭也應付不了,他也不配當個男人,又憑什麼跟人家爭女人!
「吼!怎麼你也這樣,你們天生是斗牛呀!不斗上一斗很痛苦嗎?」想一想又深覺不妥,她再度以肉身擋在厲旭陽前頭。「副總裁,你千萬要想清楚,他曾經空手搏倒十幾個法國佣兵,你別仗勢著年輕力壯就以為勝券在握。」
「女在不中留喔!一心偏袒情郎。」看她以身相護,他哪下得了手。
帶著誹色的腮幫子用力一鼓。「胡說什麼,他是我的上司。」
心思歸心思,當眾被人說出來還是很尷尬的。幸好現在時間比較晚,沒有太多人,不然她自己挖個井給自己跳。
「既然不是小花的男朋友,那打死也沒關系吧?」男人目露狠戾,嘴角微帶嗜血的殘酷。
「他是!他是我男朋友?」聞言,楊冰倩幾乎是不經思考,話就月兌口而出,顯然這番話很有用,讓兩個男人都停手了。
「你……」
厲旭陽才開個頭,楊冰倩立即往下接,「對了,這次正好趁這個機會跟你介紹一下大姐夫。」
「大姐夫?」他神情一變,眼底冷意消去一半。
「就是‘那個’大姐的老公,你知道我指的是誰吧。」三天兩頭听她提,應該很有印象吧?
他一點頭,眸中寒光盡散。「幸會了,大姐夫。」
望著伸出的友善之手,秦狼笑著大力一握。「小子,你長腦了。」
不愧是集眾人之力教出的孩子,果然有點頭腦,能在他賣力演出後看出端倪,順水推舟撈了個現成便宜,果真是狡猾的小滑頭。「多謝贊美。」能得他夸耀,應該是種榮幸吧!
秦狼一挑眉,給了個心照不宣的眼神。「既然你是我們家小花的男友,我就不搶著送了,現在我把小花交給你,你得把她平平安安送回家,,不能有一絲閃失,知道嗎?」
「我明白。」擁著被賣了猶不自知的小女人肩頭,厲旭陽回以會意神色。
雖說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厲旭陽對他的感覺卻不陌生,能輕易地明了對方的想法,心意相通,仿佛相識已久的忘年之交。
一種相知相惜的信賴感油然而生,即使他不知道他是誰,卻能感受那股釋出的美意。
「好吧!好好去約個會,午夜十二點前讓她到家即可。」他能幫的就到這里,希望這小子以後會「記得」感恩。
「我又不是灰姑娘……」被人「托孤」的楊冰倩小聲咕噥。
「我盡量不讓她失身。」這是他的保證。
「什麼失身?!你不要亂說話……哇!你要帶我去哪里,別拉……你土匪呀!強搶民女……」嘰哩呱啦的聲音逐漸遠去,噙著笑意的秦狼撐著傘,回到停放在一旁的銀色寶馬,手未踫到門把,車門便自動由內而外打開,他坐進副駕駛座。
「沒事的,他看起來比想象中有腦。」沒讓人失望。
「哼!誰叫你把我扣在方向盤上,你不曉得我想狠狠扁他一頓嗎?」可惡,讓她掉了一缸淚水。
車子的雨刷左右擺動,刷出一張張狂的艷麗面孔,莫隨紅忿忿的眼中泛著苦盡笆來的淚光。
終于找到臭小子了,看他還能往哪里跑,莫氏船運的執行長該換人了,她獨立扛了二十幾年,是到了交棒的時候,她要提早退休享清福,陪母親周游列國。
「就是怕你出手不知輕重,要是真把人打殘了,你拿什麼向丈母娘交代?」他也是用心良苦,生怕一樁喜事一經她手,很快淪為喪事。
她重哼一聲,拍著儀表板要丈夫解開手銬。
「打殘了總比音訊全無好,沒拖具尸體回紅顏樓就該偷笑了。」沒打上幾拳,真的很不甘心。
「好了,老婆,人沒事還怨什麼,起碼你知道他人在哪里,以後不愁找不到沙包。」嘴硬心軟,口是心非,最疼那小子的非她莫屬,連他這個正牌老公都吃味。
「今天先饒過他,改天,哼哼哼,休想有好日子可過!」
自動檔一拉,油門一踩,最美艷的辣媽不減年少輕狂,車子倏地如風沖出,濺起雨滴無數,抹著玫瑰色唇彩的嘴角越揚越高,隨著飄高的車速發出輕快笑聲。
烏雲散去,雨過天晴,彩虹就要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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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副總裁,我們可以不用演戲了,大姐夫不會一直跟在身後監視。」
臉紅紅的楊冰倩止不住發燙的熱度向外擴散,眼神左顧右盼,像對兩旁的霓虹燈感興趣,始終不敢對上那雙深如大海的黑瞳。
雖然他跟小喜哥長得很相似,卻不是一直牽著她的手,走過童稚和青澀年華的大哥哥,不是那個總是溫柔待她的小喜哥哥……可是,面對他佔有欲極強的舉動,她的心口又會升起小小的悸動。她到底該怎麼面對?
「誰說我在演戲,你要我吻你來證明嗎?」如果需要的話,他會以他的方式說服她。
連著幾天,他能明顯感覺她在避著他、卻找不出原因。
一听他想做壞事,楊冰倩連忙捂住嘴,模糊不清的發出抗議聲。「你不要老是欺負我,我又不是你真的女朋友,你……你……你好過分。」
她想不出罵人的話,只能用慎怒的語調稍微揚高音量,藉以掩飾內心的不安和惶然,她突然很怕小喜哥哥的影像會在回憶中逐漸模糊,換上另一個成熟男人的臉孔。
但說害怕又不是……甚至有些期待,她到底是怎麼了?
「你是。」他表達得還不夠清楚嗎?還是她領悟力太差?
「我不是。」厲旭陽忽地以不傷她的力道捉住她雙肩,順手取走她的眼鏡,往上衣口袋放。
「小花,你是我的女朋友。」
「你……你……」她咬到舌頭,痛得臉皮發皺。「你干麼叫我小花?」
「我不能喊你小花嗎?」他俯近她的臉,輕輕吐氣。
背脊一陣戰栗,她抖著唇,難掩赧色。「我……我已經長大了,不適合小時候的乳名。」
小花向來是給「家人」喊的,她不習慣听到別人喊,又或者該說,如果厲旭陽也這麼喊她,她會更分不清楚他跟小喜哥哥的差別。
「好,那我喊你倩兒。」
對,「小花」不好,她大姐夫也喊她小花,他不想,他想有一個專屬于他的名字。
「嘎?」她不是那個意思,怎麼老是被曲解。「我們只是上司下屬的關系,你喊我楊秘書不就好了。」
「不,我們以後是男女朋友的關系。」他霸氣卻不失溫柔,以指尖輕撫著她的玫瑰色唇瓣。「以後喊我旭陽或者單字陽,才不會顯得生疏。」
他本來不想這麼急著要她接受他的感情,想等她慢慢習慣他的存在,可是她最近疏離的動作讓他急了,他不想失去她。
「可是!」
「在公事上,我們是上司下屬關系,私底下則是交往中的男女朋友,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告訴我,不用擔心我會生氣,明白嗎?」他連談感情都公事化,用交代的口吻吩咐。
像受到吹笛手的蠱惑,加上太習慣應答,楊冰倩表情木然地點點頭。
「明白了,我和你是……等等,不對,我們什麼時候開始交往了?你剛有問過我嗎?」
若非她太沮喪,太過專注突如其來的轉變,定會瞧見厲旭陽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
「那我現在問,楊冰倩,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真要應她所求,她反而一臉錯鄂,怔愕當場,久久不語。
「你不回答我就當你答應了。」
她……好哪里是答應,她只是需要想一想。糟糕,她的心蠢蠢欲動?很想答應,她不能否認自己的確對他有好感,但……但她又放不下對小喜哥哥那份宛如親情般的感情。
到底該怎麼辦?
楊冰倩心里百般掙扎為難,水女敕的唇瓣張了又張,卻一個單音也發不出口,欲言又止地慌在心頭。
如果她現在答應了,是不是就背叛了、心里那個陽光男孩?他的笑、他的神采飛揚、他灑月兌的身影、他牽起她的手、由手心傳送來的溫暖,她怎麼能輕易遺忘?
「倩兒,你是在等我印下表示誓言的吻嗎?」當女人默默無語地凝視男人葉,意味著索求。
「不……」她不習慣藏心事,這幾天已經是極限了,她想,事情還是得說清楚才行。「我承認我是為你心動的,可是……」
聞言,厲旭陽先是一喜,听到「可是」時心陡地吊高,「可是什麼?」
「我不能騙你。」她幽幽地說︰「我心里還有小喜哥哥的影子,不可能為了你……忘掉他。」
「那就記得吧。」他在心里嘆了口氣。「只要你是為我心動的,我可以接受你在心里為他留個位置。」
暫時的接受。
听她說她出生多久,莫喜青就認識她多久時,他就有心理準備了,他跟莫喜青將是長期抗戰,盡避莫喜青現在失蹤了,也不能抹煞這二十多年來,他在她心中的地位,但沒關系,他會用未來的二十多年、甚至一輩子,來換取第一名的位置。
能听他這麼說楊冰倩很感動,但她心里還有不安,「可是我長得很平凡,沒什麼優點,你真的喜歡我?」
厲旭陽頭一低,在她唇上輕啄。「喜歡不是用長相跟優點來決定的,如果我要什麼條件,可以直接在我爺爺給我的相親名單上挑選,但我就是喜歡你,即使要因此得罪他老人家也無所謂。」畢竟,老頭的反對是可預期的。
「呃!這個……你爺爺很嚴厲嗎?」她腦海中馬上聯想到嚴肅精鑠的老人形象,對子孫疾言厲色。
「我是他鐵血教育下的範本,你覺得呢?」
「喔!那一定很可憐……」她小聲地說給自己听,對他的鮮少笑容感到憂傷。從不去算計別人的楊冰倩沒想過這是誘她入殼的小伎倆,先讓她放下抗拒之心,再消彌遲疑,一步一步引誘她主動跳入陷阱里。
捕獵防心重的獵物要有耐心,不能操之過急,它們膽小又謹慎,沒有致命誘惑絕不輕易涉險,保守地采觀望態度。
「你說什麼?」他眼含興味地問。
「沒……沒什麼……」縴柔的細肩若非大掌按住,大概又要大受驚嚇的往上跳。「我是說副總裁……」
「旭陽或陽。」看她似乎心軟,他想他的苦肉計有成效了。
事實上,厲剛的確推崇鐵血教育,總是嚴厲地鞭策他每件事,不過他也不是省油的燈,基本上那老頭的要求對他而言,都只是小事。
「副……旭……旭陽,你別動不動就……呃!踫我,我不習慣。」她想用力蹬他,怒責他的無理,可是到最後只能無力一瞅,嬌噴地抿起唇。他又是一吻,還輕咬她發顫的耳肉。
「多做幾次就習慣了,不用太在意。」
「我……」她還是沒自信的又問一次。「你真的要跟我交往?」
「是的。」第一眼看見她時,他就想把她拉到身邊,用雙手擁抱她。
「我能拒絕嗎?」她「斗膽」冒犯。
低笑地熱異常似有若無地飄散。「最好不要。」
「喔。」習慣地,她又點頭,但其實心里也是高興的。「……那……那現在要干麼?」
她從小到大最接近的異性是小喜哥哥,從來沒有跟別人交往過,那麼現在正式交往了之後呢?
「傻瓜,順其自然就好,我現在送你回家,你指路。」她真的是很單純,這樣很好。
「喔,對厚。」她差點忘了他是要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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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小時後,厲旭陽來到她家,仰望霓虹閃爍的招牌,他果然……很錯愕。
「倩兒,你不用逼自己做什麼,我們的關系慢慢來就好。」雖然他也不介意她打算一舉跑回「本壘」。
「不、不是啦,你誤會了,我家是開旅館的。」她尷尬的連忙解釋,接著順口問︰「呃!呵呵……你要不要進來坐坐?」
基于禮貌,她順口一問,卻沒料到他會當真將車子停入車庫,大大方方地走進旅館。
糟糕,她還沒跟繼母說一聲,若是臨時帶客人回來,不知道她會不會生氣。
不過,等不及她先通報,高昂的聲音就先響起。
「你這死丫頭,居然敢鬼混到三更半夜才回來,不知道今天客人很多嗎?」氣死人,她要操勞到什麼時候才能清閑?
「我……」楊冰倩想說她有客人,而且她也上了一天的班,可是對方根本不听她解釋,硬是將一大串鑰匙丟給她。
「別以為這間汽車旅館是你的就可以偷懶,我命苦,不像你那麼好命,放著一大家子不養,跑到外面公司上班,成天穿得體體面面地招蜂引蝶,丑話說在先,要是你弟弟沒錢念書,你最好自己知道該怎麼做。」
「媽,冰煌的學費我會負責。」回到家,她總是得這樣再三保證哪一部分的錢她會負責。
「你最好有誠意再說,別空口說白話……」此時的許月美才發現櫃台前站了一位體面男人,眼楮一瞄,馬上看出對方身價不凡,她臉上堆滿笑的上前招呼。「要過夜嗎?需不需要找個小姐陪?」
真俊呀!要人才有人才,要錢嘛!應該也不少,瞧這一身名牌,沒個上百萬也有六、七十萬,是頭好宰的肥羊!她算計著,等著大把大把鈔票上門。
不過,這人看起來有點眼熟,怎麼好像……莫家那小子啊。
「我要她。」
「喔,好,你要她……什麼,她……」
順著男客視線瞧去,諂媚不已的笑臉頓時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