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起女友的一再催促,秦弓陽實在無法拖延下去,這才硬著頭皮,抱著惶恐的心情,載著她朝和母親同住的老家而去。
一路上他嚴陣以待,話比以往少了一大半,臉部線條繃緊,半點笑意也沒,一副要上戰場鞍死的模樣。
自從父親去世後,母子倆的感情就更親近了,彼此相依為命,母親又是三十好幾才生下他這個獨生子,獨佔欲難免強了些。
後來交了女朋友,為了有個自己的空間,他另外買了房子,夜歸是常有的事,但他每晚一定會回家,陪伴孤單的母親。
這件事也是他戀情不長久的原因之一,畢竟有哪個女人能忍受和男友的母親爭寵,不論多晚,男友一辦完事就急著送走自己,只因母親在家等候。她們得到的是他短暫的熱情,而不是他的全心全意。
直到岳冬希的出現,秦弓陽再晚都要回家的模式才徹底打破,變成夜不歸營,還常常忘了要知會母親一聲。他就是個為愛痴狂的男人,貪看女友的睡顏,連一起吃早餐都覺得是一種幸福。
也因為怕母親刁難他才遲遲不肯帶女友回家見她的,但……現在是什麼情形,搞半天,原來她們早就認識?
「什麼秦媽媽是秦媽媽,秦媽媽又不是秦媽媽,亂七八糟的,你到底會不會說話,你媽是怎麼教的,教出個傻不隆咚的笨蛋。」繞口令呀!听得她頭昏腦脹的。
「我……」她是太驚喜了,才語無倫次。
「媽,冬希是見到你很緊張,一時無措才拙于口舌,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別為難她。」怕嚇跑準老婆,手心冒汗的秦弓陽搶先一步袒護。
「什麼東西,她有嘴不會自己說嗎?要你多事,給我滾一邊去。」秦母卓瑤玉沒好氣地啐了一口,趕鴨子似地揮揮肥手掌。
「媽--」你嘴上饒人,別再趕跑我的女人了。
看不懂他表情的卓瑤玉只當兒子眼楮抽筋,瞄了眼便不予理會。
「你,過來。」她指著精神奕奕的笑臉女孩,總覺得刺眼得很。
「是的,秦媽媽,你有什麼事要我幫忙?」岳冬希很想走得優雅,但野猴子的本性改不了,走了兩步又蹦蹦跳跳。
天性使然,她一見面就問要不要幫忙,十足十的社工熱忱,陳在一旁的秦弓陽撫額輕嘆,擔心她會做出什麼令人錯愕的行徑。
「一定要找你幫忙才能叫你嗎?我想聊聊天不行呀!真的是一點規矩也沒有。女孩子家頭發剪那麼短,像個小男生一樣。」不倫不類,沒有半點女人味。
「聊天很好,我喜歡聊天,秦媽媽想聊什麼?」沒等人招呼,她徑自拉了張板凳坐在男友母親面前,雙手還托著腮,一副興味正濃的樣子,讓一旁的秦弓陽看得差點掉了下巴。
她也未免太隨性了,是她的準婆婆耶!眾前女友嚇得落荒而逃的老巫婆。
雖然這麼形容自己母親不敬又不孝,但秦弓陽無法否認母親對付不喜歡的媳婦人選時,比白雪公主的後母還殺人不見血。
卓瑤玉神色古怪地抿起唇,斜瞄了表情驚愕的兒子一眼。「姓什麼,叫什麼,家里有幾口人,分別從事什麼行業,有沒有欠債,家族有什麼遺傳性疾病,做過全身健康檢查了沒︰……」
「媽,你問太多了,冬希第一次來我們家……」不是來接受你的拷問。
「你給我閉嘴,我問的不是你,再插嘴就把你的嘴巴縫起來。」卓瑤玉怒喝。
「可是……」這一次他要全心護住女友,絕不讓母親的刁難傷了她。
「弓陽,你別和秦媽媽起沖突,她問的只是我的家庭背景,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我可以回答。」岳冬希拉住男友手臂,要他別急躁,她能應付。
「我媽她很嘮叨,又愛挖苦人,你听听就算了,別往心里擱。」他小聲地耳語,不時盯著伸長耳朵想偷听的母親。
她掩口輕笑,滿心是溫暖。「我又不是小綿羊,你這頭說媽媽壞話的熊,滾開啦!」
「冬希,你對我很壞……」枉費他提起寶劍,準備替她屠「龍」。
「你說我壞話?」卓瑤玉橫眉豎眼,瞪著眼中只有女朋友的不孝子。
耳朵真尖,已經說得夠小聲了,她還是听到了。「媽,你听錯了,我是提醒她要順著你一點,天底下媽媽只有一個,當然要好好孝順你。」
「哼,你是我養大的,你在搞什麼鬼我會看不出來。養兒有什麼用,到頭來還不是別人的,我辛辛苦苦一口飯一口飯喂大,可兒子心里只想著女人……」
你看吧!我媽真的是嘮叨派始祖,一本話本攤開了,不說到你頭昏腦脹絕不罷休,你自找的,千萬要忍受。秦弓陽暗送眼神,要女友多保重,他盡力了。
一瞧見他的擠眉弄眼,岳冬希在心里笑開了。
「養個兒子多費心呀,把屎把尿還怕他餓著,夜里起來幫他蓋被,一生病半夜抱著他求診也是有的……你們兩個在眉來眼去什麼,當我死了呀!」她說得口沫橫飛,滿月復心酸,他們居然在「使目尾」。
「媽,你口渴了吧!我幫你倒水。」多喝水,少說廢話,兒子的幸福掐在你手上。
「少獻殷勤,你這些日子常不回家,準是被野女人帶壞了,你有狐狸精就不要媽-……」
卓瑤玉拿手的哭調仔就要搬出,她培養好情緒要滴兩滴含辛茹苦的慈母淚,驀地耳邊響起干淨清嗓,硬是搶了她的戲分。
「我叫岳冬希,岳飛的岳,冬天的冬,希望的希,寓意是即使在冰雪覆蓋的冬天也有春梅捎來的希望,勉勵人不要失志,這是我過世的父親說的。我家里有高齡女乃女乃,做手工藝品的媽媽,姊姊是護士,弟弟是大學生,我是社工,我們一家五口人,沒有欠債」
「等一下,等一下,你給我差不多一點,一下子念那麼多我哪記得住,你存心欺負人是不是!」天吶!她現在腦子一片混亂,什麼雪、什麼梅,她是冬天下雪兼打雷閃電了。
岳冬希露出大小通殺的可愛甜笑。「秦媽媽,我們社會局每半年都會做一次內部人員健康檢查,我是模範生,頭好壯壯又活力十足。」
「好、好,你別再說話了,我頭很痛……」她怎麼話這麼多,一口氣不跳針,跟她有得拚。
「秦媽媽不想知道我家有沒有遺傳性疾病嗎?我倒著來,我弟弟他……」岳冬希想認真交代,巨細靡遺的說,但卓瑤玉像是怕她多說話,讓自己的頭更痛,一臉驚嚇地連忙阻止她開口。
「這事留著下回再說,不急不急。」她還想多活幾年,不急著去陪她家老頭。
「秦媽媽,你頭疼嗎?要不要我幫你揉揉?」她坐不住,不動一動很不舒服。
「不用了,我……嗯,手勁不錯,跟誰學的?」舒坦多了。
岳冬希主動上前,揉按老人家的額際,時輕時重,順著太陽穴按摩。
「無師自通,我在家常幫媽媽和女乃女乃按,她們說我以後不做社工可以改行當按摩師,源源不斷的客人會擠破我家大門。」她說時一臉歡喜,能讓別人開心,她比誰都高興。
看她笑得太燦爛,有些不是滋味的卓瑤玉又想刁難她一下。「先停停手,廚房的燈泡一閃一閃的,應該快壞了,你去換一換。」
「我去換吧!家里的替換燈泡放哪兒我最清楚。」秦弓陽搶著換燈泡,舍不得嬌小的女友攀折迭梯,他光用想象就覺得很危險。
家里是挑高設計,但以他的身高,加張椅子就構得著燈座了。
「我的話你不听了嗎?叫她去換你搶什麼搶,連顆燈泡都換不好,日後怎麼當人家媳婦,想我以前還跟著你爸去工地,就算後來日子好過一些家里請了佣人,伺候婆婆的事也還是自己來。」她指桑罵槐,點明了她家媳婦不好當,嫁進來不是享福的。
「媽!」秦弓陽臉色微沉,略有不悅。
母子倆互瞪,氣氛有點凝滯。
「換燈泡而已嘛!簡單,我家的燈泡全是我換的,我還會刷油漆、通馬桶、修理冰箱……秦媽媽,你什麼事都可以叫我做喔!我是十項全能。」什麼也難不倒她的。
在兩人目瞪口呆下,岳冬希就像猴子,手腳利落地爬到折迭梯最上方,動作熟念地扭下舊燈泡,換上新燈泡,再從第三階往下跳。
她自己覺得沒什麼,做慣的事而已,有時她還會幫訪視家庭修水管,捉跑進屋子里的蛇。
可是看在別人眼里卻為她捏了一把冷汗,這麼瘦弱小只的人還爬上跳下,萬一不小心絆到腳跌下來,不摔個鼻青臉腫才怪。
「你……你怎麼會做這些事?」卓瑤玉真的很難給她壞臉色看。
她不以為「家丑」的說︰「因為我們家曾經很窮,欠人家一大筆錢,雖然爸爸生前的朋友幫我們還了不少債,可是欠人人情總是不好,我們也要還人家……
「所以我女乃女乃,我媽我姊和我弟,以及我,我們一家人非常努力的工作賺錢,像割草啦,遛狗、清馬桶、居家打掃,只要能賺錢的工作全都接,不讓一毛錢從手中溜走!」
她說得頗為得意,不以為苦,可是听的人卻心疼不己,為她的忙于生計而不忍心,即使她口中講得輕松,好像不過是小事一樁,但個中辛酸唯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
除了一個男孩子,又是最小的孩子,一家都是女人,沒有堅韌的毅力和開朗的人生觀,要撐下來真的不容易,現實會磨去所有的斗志。
秦家母子是過來人,頗能感同身受,當初他們也差點被貪婪的親戚逼得走投無路。
「呃……冬希,你的廚藝好不好?炒兩道菜來讓秦媽媽嘗嘗。」這孩子已經是苦過來的,她何苦再刁難她。
回想當日她毫不猶豫的背起謊稱閃到腰的自己,那不怕力氣不夠只擔心沒能好好照顧別人的表情,至今仍教人印象深刻。
那時她就對這女孩上心了,心想這是誰家的女兒,怎會笨到只為他人著想,完全沒想到自己?
其實她也不想當個惡婆婆,早就巴望著兒子結婚生子,給她生個胖孫子,子媳承歡膝下誰不愛。
可惜沒眼光的獨子老帶些愛揮霍、重享受的女人來見她,開口閉口小倆口的生活,有意無意地暗示不與長輩同住,她听了就火大。
她就這麼個兒子,他不養她要養誰呀!難道把他養大了,就不用顧及母親的感受,小夫妻歡歡喜喜的睡新房,放她當孤單老人?
她不是想阻攔兒子的婚姻大事,而是想從中挑個品性好的女孩當媳婦,偏偏兒子帶回家的都是同類型的,沒一個對長輩有孝心,她自個兒也心急呀。
「好啊!我在餐廳打過工,跟大廚偷學了幾道菜,不過很久沒做了,可能味道會稍微走掉,少了名菜的風味。」岳冬希挽起袖子,要大展長才的樣子。
其實她也是最近幾年才學會做菜,家里掌廚的是女乃女乃和母親,她只要等著吃就好,但從事社工工作後,她發現很多家庭破碎的孩子沒飯吃,挨餓度日,她才興起洗手做羹湯的念頭,自掏腰包買米買肉,煮一頓熱食供其飽食。
「哎呀!你給我輕點放,那組瓷盤很貴……小心、小心,我的鍋子,油放太多了……加水加水,你想咸死我呀!不對不對,粗睫先放再下女敕葉……厚!你的笨手笨腳跟誰學的,阿基師也會被你的笨氣死……」
岳冬希偷偷地向男友眨眨眼,扮了個調皮鬼臉,他頓時領悟她是故意的,要讓母親忙得手慌腳亂好拉近距離,忘了要找她碴這回事。
看到一個自告奮勇的假大廚搶著要拋鍋,另一個真大廚在一旁氣得哇哇大叫,秦弓陽的嘴角慢慢往上揚,眼里淚光閃閃。
他不是感動一團和諧,而是……
娶妻有望了!他終于可以跟三個損友大聲地說︰不好意思,後來居上,我要結婚了!
「說,從實招來,你幾時和我母親勾搭上的,讓她的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變,變成我完全不認識的人,你給她吃了符水是不是?」帶女友回到兩人愛的小窩的秦弓陽,終于忍不住好奇的詢問。
除非中邪,否則一個人怎會判若兩人,由原本的說話夾槍帶棍、尖酸刻薄,突然間變得和藹可親,笑容滿面。
雖然偶爾慘雜兩句損人的話,可是全無惡意,和過去對待他的前女友們一比,簡直有如天壤之別。
包甚者,她還會主動準備補品為未來媳婦補身,但不像他專補胸部,母親的是身體調養,增加受孕的機會。
換言之,她想抱孫子了,而且認定了誰是孩子的媽,自家人不好好照顧怎行。
「嘻嘻,你吃醋了!有人在嫉妒我人緣好,人見人愛,婆婆媽媽的最愛,你失寵了,可憐的小‘羊’。」上帝祝福你。
「還敢取笑我,看我的五指神功,看你招不招。」得了便宜還敢賣乖,跩起來了。
「啊--哈哈……不要搔我的路肢窩,你耍詐……哈……好癢……不要啦!炳……」岳冬希邊笑邊躲,還是逃不出他的搔癢。
他一把逮住她,抱在懷里又親又吻。「你和我媽到底是怎麼認識的,她說你是笨到無可救藥的大呆瓜,腦子里只有幫人,沒有算計。」難得听到母親贊許人,即使是用著半挖苦的語氣,但听得出她心底的憐情。
「人人為我,我為人人嘛!別人遇到困難的時候,我有能力就伸出援手,我幫人,人再幫人,社會上會減少很多不必要的紛爭。」
她簡單的交代如何將跌入溝里的秦母拉出,又背了她走了段路,最後秦母的腰痛是假的,戲弄了她一番便神清氣爽的回家。
盡避她說得輕描淡寫,可是秦弓陽仍曉得她省略不少細節未提,以母親的「噸位」,就算一個大男人來背也挺吃力的,何況她瘦弱得仿佛風一吹就倒。
難怪母親對她與眾不同,沒把壓箱寶的招數拿出來對付她。
不過,眾女友聞風色變的惡婆婆居然也有踢到鐵板的一天,完全敗下陣來,她大概從沒遇到言行超乎想象的怪丫頭,打罵都不管用,趁機整治還樂得把吃苦當吃補,全力以赴地做好每一件事。
說句俏皮話,冬希根本是台灣阿信,耐勞、耐磨又耐操,什麼都肯做,什麼都肯學,不怕事多,只怕人家不敢麻煩她。
「原來我媽也不是所向無敵,汪家的狗就能打敗她。」他說得好笑,心里卻不舍母親的無助。
如果當時他在母親身邊,那頭凶惡無比的大狼犬哪敢靠近。
「嘿,你很不孝耶!拿自己媽媽的落難當趣事,那條溝很深,真的不容易爬出來,我在底下推了老半天才把人推到馬路旁。」記得當時她肩上還沾滿了泥巴腳印呢。
誠如她媽說的,她是只野猴子,一跳再跳就攀向水泥牆,一口氣往上爬,不費吹灰之力。
「可你的韌性才教我驚訝,居然沒被我媽壓垮,骨頭斷了幾根,有沒有內傷,我檢查看看。」秦弓陽一臉邪笑的撲倒她,正大光明的上下其手。
「啊!不要亂模,大,我要告你非禮,你會被關到最髒最臭的監獄……」不公平,他力氣是她的好幾倍,以大欺小。
「哎呀,怎麼辦,我不只想非禮你,還要這樣和那樣,最好鬧出一條人命,判我無期徒刑吧老婆大人!」他襲胸又偷吻,隔著薄底褲揉按小小。
岳冬希尖叫地夾緊雙腿,朝他一陣捶打,「壞人,壞人,我要打死你,替天行道,女人不是弱者,我們是--火星人。」
「火星人?」聞言,他先是眯眸悶笑,繼而雙手一攤,呈大字形仰躺,發出陣陣震胸笑聲。
從沒這麼輕松過的秦弓陽笑得相當暢心,他不知道原來找到對的人會讓他身心都感到愉快,仿佛人生沒有比這更極意的事,他的心既平靜且滿足。
原以為他這輩子離結婚很遙遠,嚷了好些年仍不見動靜,雷聲大、雨點小,前女友們一到母親那一關,全都給刷下來。
或許他自己也很清楚她們並不適合他,他喜歡她們枕畔間的陪伴,卻不見得是心動,因此一段時間後他便帶她們去見母親,由她來斬斷未能修成正果的戀情。
「有那麼好笑嗎?你們男人是水星人,撲通一聲就沒了聲響,問你們什麼都咕嚕咕嚕,語焉不詳,教人听不懂你們在說什麼。」用來拐女人最好用,騙到手再回一句︰我早就說過了,是你不肯听。
「那不是很糟糕,水火不容,難怪我沒法理解你們女人在想什麼。」無法溝通嘛。
岳冬希小小聲地抗議,「你在怪誰呀!得罪女人比得罪小人還可怕,你的痛苦指數是以倍數成長。」
看著她嫣紅小臉,止笑的秦弓陽輕撫她眉宇。「你什麼時候要嫁給我?」
一頓,她故意噘嘴一眄。「又沒人求婚,我跟空氣結婚呀!」
「我求過了,你忘了。」他提過不只一回。
「不夠正式。」像兒戲一般。
他悄然摟住她的縴腰,輕輕拉近。「如果我現在下跪,托著你的手說︰‘吾愛冬希,你願意嫁給我嗎?我會一生一世愛著你,做你永遠的靠山。’你會點頭說好吧!」
熱氣輕吐,他使出賤招--色誘。
「我可能會抱著肚子大笑,叫你別演了。」一頭熊跪在地上,怎麼看都爆笑。
「還大笑咧!你這女人只想玩弄我,根本不願負起責任,我被辜負了。」他邊說邊咬她的耳朵,繼續進行剛做到一半的閨房之樂。
面頰微紅的岳冬希輕噓他的光說不練。「婚姻大事不是我同意就作數,你要先問過雙方家長。」
她意有所指。
「你要我先提親?」他倒忘了請媒人上門,老一輩的觀念還是很傳統的。
「怎麼不問問你媽要不要喜事臨門,你先前還一直拖著,不讓我和她踫面。」
理由一大堆,一副她見不得人的樣子。
秦弓陽把頭一低,咬上女敕皙雪頸,一路吻到鎖骨。「看她和你一見如故的談天說地,簡直是失散已久的女兒又找回來了,親昵得很,連我都冷落了。」
心情有點復雜,但是他歡喜兩人親如母女,她們走得親近,他樂見其成。
只是母親太卑鄙了,居然扮起孤單老人和他搶女人,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不多,她還來插花,一句「很悶」就把人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