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會,倩倩與其他男性主管共乘電梯下樓,她站在最前面,能感覺到眾人驚艷的目光在她背後燒灼。她好尷尬,恨不得找個地洞躲起來,卻只能定定站著,努力保持無動于哀的表情。
都是程豐俊害的,都怪他堅持要改變就從上班穿著開始,他不許她再打扮得像個沒人愛的老處女,堅持她展現嫵媚的一面。
他說女人穿絲質洋裝時,裙擺隨著步履搖晃擦過小腿月復時的視覺畫面很性感,他鼓勵她穿上多采多姿的洋裝,迷倒公司所有男人。
她照做了,也收到不可思議的效果,整個會議過程,男同事們一直不時偷窺著她,她在他們眼底看到訝異及贊賞。
他們用眼神對她說「漂亮」,就像那天相親時秦大哥對她說的一樣。
而她,不敢相信自己竟能有勇氣穿上這些從前覺得太過花花綠綠的洋裝,現在的她,幾乎也算是一只孔雀了,從前自己最瞧不起的孔雀……
一念及此,倩倩懊惱地蹙眉。
以前她總對部門女同事花枝招展的打扮感到不悅,現在連自己也這樣,她還有什麼立場避教下屬?唉!
電梯門開啟,她心神不定地離開其他男性主管的視線,回到會計部辦公室,已超過下班時間將近二十分鐘。
奇特的是,室內仍是燈火通明,她手下那些平常總是時間一到就沖出公司的娘子軍竟然還留在辦公室。
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微微蹙眉,走進辦公室,一張張辦公桌後都不見人影——人呢?都上哪兒去了?
正疑惑間,會客室方向忽地傳來一串串夸張的笑聲。
她轉過頭,這才發現—群娘子軍都擠在小小會客室周圍,不知在聊些什麼,笑語不斷。
下班不下班,鬧什麼?
她眉宇更打結,緩緩走過去,在眾人背後警告地咳兩聲。「你們在做什麼?」
「啊,鐘副理!」張曉雲首先發現她,急忙喊一聲,其他人听見了,跟著轉過身,同時往兩旁一讓。
「倩倩,你開完會啦?」一道熟悉的嗓音響起。
倩倩一愣,驀地睜大眼,迎向一張含笑的俊容。
是程豐俊!他穿西裝,襯衫開了兩顆鈕扣,領帶不听話地甩在一邊肩上,閑倚著檣的姿態很浪子,超殺。
他怎麼會在這里?
乍然見到他,倩倩驚訝得踏錯步伐,鞋跟不听話地一歪,身子往前傾。
程豐俊目光一閃,猿臂一展,迅速抄住她細腰,不著痕跡地化解了她當眾出糗的危機。
其他女同事只覺兩人動作親匿自然,果真是一對熱戀情侶,根本想不到原來是主管穿不慣高跟鞋在作祟。
「各位美女,我的倩倩下班了,在下得護送公主回家,我們以後有機會再聊!」語畢,程豐俊摟著「女友」,跟一個個羨慕不已的女人揮手道別。
倩倩剛收拾好皮包,便讓他「架著」離開辦公室。
「站挺一點,走路自信一點。」他貼在她耳畔低聲囑咐,別人看了卻像是耳鬢廝磨,甜蜜蜜。
夢幻般的嘆息在兩人身後此起彼落。
倩倩芳心怦然直跳,耳朵好癢,腰際他掌心熨貼的部分,好熱。她深呼吸,怔忡地隨他坐電梯下到停車場,坐上他的寶貝愛車。
「你干麼來這里?」她輕聲責怪他。害她在下屬面前保不住嚴厲主管的形象。
「你們董事長是我的客戶,我剛跟他談完事情,順便來接你下班。」
「可是你這樣子,我們公司同事會誤會。」
「就是要讓他們誤會。」
他一派輕松,她不禁瞪他一眼。
「不要這樣瞪我。」他伸手抬起她下巴。「你記著,你現在可是戀愛中的女人,不是黑寡婦,表情要柔和一點,看起來要像粉紅色。」
「什麼粉紅色?」她心悸地撇過頭,躲開他的手。「你在胡說什麼?而且我們又沒戀愛。」
「你不是很希望有人愛嗎?」他似笑非笑地望她。「那就要先學會享受戀愛的感覺,戀愛中的女人,可不會用這種表情面對她的男朋友。」
「不然要怎樣?」
他大翻白眼。「女人,你就不能發揮一下想像力嗎?我是你男朋友,專程來接你下班,你該怎麼回應我?」
「你又不是專程,只是順便。」她很不受教。
「就算是順便好了。」他不跟她辯,只拿那雙炯亮的眼眸擾亂她的心。「那你要怎麼做?」
「我應該怎麼做?」她壓抑住狂亂的心跳,刻意板起臉。「你根本就不該來我們公司打擾我工作,如果要約,約在樓下就好了。」
完全不解風情的回應。
他大搖其頭。「嘖!你這女人真是一點都不可愛,怪不得……」
「怪不得怎樣?」她嗓音緊繃。「你想說怪不得沒人愛?」
程豐俊一愣,听出她話語里自虐性的嘲諷,心弦一牽。「怪不得是女王。」他放柔語氣。
她蹙眉。
他含笑望她,知道她不懂,傾身更靠近她一些。「戀愛時不要講道理,要講情意,男朋友來接你,你甜甜地道謝撒嬌就好了。在公司你可以當女王,但談戀愛時,你要當公主。」他諄諄善誘地教導這個天生少根筋的學生。
「我……不明白。」她聲嗓微顫。她只知道他靠她太近了,連溫熱的呼息都曖昧地吹在她臉上。
「女王是堅強獨立的,公主是被人寵、被人疼的。」他淡淡解釋,頓了頓,星眸意味深長地擒住她。「女人,你想被人寵、被人疼嗎?」
她當然想。只是當她年紀愈大,便愈是體悟到受疼受寵不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後來離家北上工作,為了不在職場上受那些大男人欺壓,更慢慢學會了以強悍偽裝自己。
「想的話,就對我撒嬌。」他溫聲命令。
撒嬌?她不會啊!她無助地注視他。
見她這驚慌的模樣,他微笑了,一手掛在她椅背上,將她圈在自己魅力領域里。「說,謝謝你來接我,達令。」
達令?!她劇烈地嗆咳。這什麼?她怎麼可能喊得出來?
「說啊!」他很堅持。
她不能反抗,只得吞咽口水,勉強自己說出惡心的語言。「呃,謝謝你來接我,達……咳咳,達令。」
「很好。」他點頭,又學女人捏著尖嗓子說話。「可是你下次要來的時候記得先打電話給我喔,不然萬一我在開會,讓你空等,我會很心疼耶。」
她實在听不下去了,沒好氣地白他一眼。「你一個大男人說這些話,不覺得娘娘腔嗎?」
「我是在教你。」他眯起眼,自有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嚴。「說!」
「喔。」她微微嘟起嘴,不甘不願地將他方才的說詞重述一遍。
他這才滿意了。「你領略到其中的奧妙了嗎?」
「什麼?」
「笨女人,你還不懂嗎?」他再靠近她,與她的距離危險地只有幾厘米。「千萬別去命令一個男人,那只會造成反效果,用其他委婉的方式同樣可以達到你的目的。」
她瞪著他深邃的眼,好深好深,深到教她幾乎以為自己會沈進去。「剛才那樣說,就是撒嬌嗎?」
「保證會電得你的男人發暈。」他笑。
「真的嗎?」她迷離地凝睇著眼前的男人,他真的離她好近好近,她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他唇上的紋路,刻劃著難以言喻的性感……
「教練的話,你還不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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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騙人!
說什麼只要嗲著嗓音撒嬌,男人便會毫無招架余地,可她試著放軟嗓音跟秦大哥說話,換來的卻是他怪異的注目。
「你怎麼了?倩倩,感冒了嗎?是不是喉嚨不舒服?」
這意思是說她聲音難听得像鴨子嗎?
倩倩暗自氣餒,好想把那可惡的教練抓來狠狠搖晃一頓,但在青梅竹馬面前,卻只敢淺淺地露齒一笑。
「沒有啦,我沒感冒。」
「那你今天怎麼講話怪怪的?」
「我……咳咳。」她清喉嚨,回復正常聲調。「這樣好多了嗎?」
秦寬注視她兩秒。「沒事就好。」
「秦大哥,我們現在要去哪里?」倩倩期待地問。今天是禮拜六,吃完午餐,應該還有別的活動吧?
「你想去哪里?」秦寬反問。
「我……」她啞然。一般情侶約會都去哪里?她一點概念也沒有。「要不要……去看電影?」只好拿少數約會經驗來救急。
「現在有什麼電影?」
「現在嘛……」她眨眨眼。這幾天都忙著上戀愛教練的課,根本沒注意有什麼新片上檔。「還是我們去電影院看看有什麼?」
「嗯,也好。」秦寬不太熱衷地點頭。
這附近就有一家電影院,兩人相偕走在街道上,秦寬一路沉默寡言,倩倩也吶吶地不曉得該說些什麼。
怎麼會這樣?他們明明是青梅竹馬啊,小時候一起長大的,應該有很多話可以聊,不是嗎?
倩倩咬牙,這種無言的靜寂令她好尷尬,慌著想找話說。「對了,秦大哥,秦伯伯跟秦阿姨最近好嗎?」
「他們很好。」
「你常常回去看他們嗎?」
「偶爾。」
「下次要不要一起回去?」
「好啊。」
就這樣?倩倩窘迫地窺視身旁男人的側臉,她問一句,他答一句,答案甚至比她問話還簡短,要她怎麼持續話題?
她咬唇,忽然又想念起程豐俊了,這回不是想扁他,是想求救,如果他在她身邊,一定會敦她該如何應付這場面。
或許會先揶揄她一番吧?但他一定會救她。
可惜他不在……
「你看動作片嗎?」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兩人已來到電影院門口,秦寬瞄了瞄牆上的宣傳海報,淡淡問道。
「嗯,我看啊!」她用力點頭。只要他高興,她什麼都看。
「那就看這部吧。」他掏出皮夾。
「這票我來買吧!」她很快地提議。「剛才午餐是秦大哥請的,換我請你看電影了。」
「不用了,我買就好。」
「可是……」她驀地頓住,想起程豐俊曾警告她不要跟男人搶著付帳。「那好吧,謝謝秦大哥。」努力綻開一朵甜到發膩的笑容。
迷死他,殺死他……
秦寬疑惑地揚眉。「只是看場電影,有必要笑得這麼開心嗎?」
「啊?」他的反應怎麼跟教練說的不一樣?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看電影。」秦寬下結論,逕自走到售票口買票。
不是啦∼∼
倩倩煩悶地望著他高大的背影,有苦難言,她笑,並不是因為能看電影而開心,而是為了討他歡心,難道他感覺不到嗎?
「走吧,我們進去。」
買完票,秦寬領頭進電影院,她急忙跟上。
就定位,電影開演,倩倩眼楮盯著螢幕,思緒卻飄浮不定,一直想著今天自己是否做錯了什麼,根本無法融入劇情,直到片中男女王角忽然上演一場激烈的,她才猛然回神。
真的很激烈……她瞠目結舌地望著這一幕,難以想像兩具的軀體能夠交纏到這地步。
到底誰會用這樣的姿勢啊?而且還是半蹲半站著,腿不酸嗎?
她迷惑,腦海卻莫名其妙浮現程豐俊的笑臉——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那個男人很可能就會跟女伴這樣做,他的生活似乎很戲劇化,就連在街上拒絕女人主動投懷送抱都像演電影一樣。
或許他就會這麼……
倩倩驀地神智一凜。這關她什麼事啊?她怎麼想到那兒去了?簡直不害臊!她羞惱地捧住賓燙的頰。
螢幕上一對男女仍繼續纏綿,仿彿準備愛到天長地久,匆地,她感覺頸側一陣刺癢,轉過頭,這才發現秦寬的眼神不知何時凝定在她身上。
他看著她,深邃的眼在幽暗的電影院里亮得猶如野獸,她悚然停住呼吸,脊背汗毛一根根豎立。
「怎、怎麼了?秦大哥,你沒事吧?」她低聲問。
他不回答,仍舊用那異樣的眼神盯著她,然後,慢慢傾過身,靠近她發燙的臉,靠近她顫抖的唇……
她驚愕得凍在原地。
他想干麼?該不會想吻她吧?事情怎麼會進展到這一步的?明明兩人剛才的亙動還很平淡啊,怎麼會突然火花四射的?
老天爺!她該怎麼辦?誰來救救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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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豐俊,有什麼不對勁嗎?」
程豐俊蹙眉,沒立刻回應好友的詢問,站在原地猶豫兩秒,才將開瓶的啤酒遞出。「沒事,只是有點……」
「怎樣?」關友和接過啤酒,好奇地挑眉。
「好像有人在叫我。」
「有人在叫你?」
「嗯。」別說好友感到訝異,他自己也覺得奇怪。「算了,不重要,我們喝酒!」
說著,兩個男人拿酒瓶輕輕互撞,各自飲了一大口。
「好久沒來你這里,好像變亂了不少。」關友和環顧客廳,沙發上堆著幾件穿過的衣服,茶幾上散亂幾本商業雜志,酒櫃玻璃居然還貼著幾張便條。「怎麼回事?工作很忙嗎?」
是挺忙的,忙著改造他可憐的鄰居。程豐俊無聲地笑。「還好,只是最近國際金融市場行情不錯,客戶都想加碼投資。」
「忙到沒空收拾家務?」關友和調侃。「記得你以前對居家環境很講究的。」
「哪比得上你啊?你才是不折不扣的潔癖狂。」程豐俊反駁。
必友和聳聳肩,他不否認自己有點潔癖,不過這個好友也沒比自己好多少,他們倆一向就是男人中的異類,都愛干淨。
「我看你一定不只是工作忙,恐怕是交了女朋友,忙著談戀愛吧?」
「談戀愛?我?」程豐俊冷嗤。「怎麼可能?」那種會中毒的事,他怎麼可能沾?
「怎麼不可能?倒追你的女人一大把,你早該挑一個了。」
「抱歉,本人日子快活得很,不需要交個女友來自虐!」程豐俊夸張地擺擺手。「而且我這人是戀愛絕緣體,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嗎?」
「戀愛絕緣體,也總會有通電的一天吧?」關友和意味深長地揉弄下頷。「我等著看。」
程豐俊橫臂,送好友一拐子。「不要因為你自己通了電,就以為全世界的人都會觸電好嗎?」
必友和聞言,微勾唇,但笑不語。
「瞧你,笑得多幸福!」程豐俊打趣好友。「看來你最近跟那位余夢珊小姐肯定是如膠似漆了?」
「我們要結婚了。」簡潔的聲明。
「什麼?」程豐俊驚怔。「這麼快?你們不是才認識幾個月?」
「夠了。」關友和淡淡兩個字。
「我服了你,老兄,真服了你!」程豐俊駭然搖頭,想了想,不禁朗笑。他有什麼好意外的?他這個悶葫蘆好友一向就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婚禮什麼時候辦?」
「下個月,我會寄喜帖給你。」
「那就祝福你嘍,來,干杯!」
吧完一瓶啤酒,程豐俊到廚房簡單弄了幾樣下酒小菜,又開了兩瓶黑啤酒,兩個男人繼續喝。
「最近結婚的人好像不少。」關友和忽地說道。
「是啊,除了你,小張跟李子今年也都結婚了。」程豐俊靶嘆。「奇了,大家就這麼想踏入婚姻的墳墓嗎?」
「你不想嗎?」
「我連戀愛都不想了,何況結婚。」
「為什麼不?」關友和注視好友,深深地,像要望人他靈魂深處。「你不會是還想著何春萍吧?」
何春萍!
乍聞前女友的芳名,程豐俊一凜,眼神沉下。「別提她了。」
「不提,是因為不想提,還是不敢提?」關友和咄咄逼人。「你怕自己還牽掛著她嗎?」
「我牽掛她做什麼?」程豐俊嘲諷地撇唇,大口喝酒。「她早結婚移民加拿大了。」
「你是不是不甘心?」
他是不甘心。從小呵護到大的青梅竹馬說嫁人就嫁人,移情別戀的速度比強烈台風還快,將他美好的人生攪得一團亂。
他絕不允許再來一次了,絕不允許有第二個女人破壞他的生活。
「听說她離婚了。」關友和突如其來說道。「而且也已經回台灣了。」
「什麼?」程豐俊震撼。那個背叛他的女人,竟然離婚了!
「你很驚訝嗎?」
他無語,好片刻,才抓回迷蒙的神智。
「她已經不關我的事了。」話一出口,程豐俊驀地愣了愣。奇怪,這句話好像某人的口頭禪?
對了,是倩倩,她總是板著臉,不客氣地撂下這樣的話。
想起隔壁鄰居,程豐俊不覺嗤笑,不曉得她的約會怎麼樣了?是否順利?
「你笑什麼?」關友和訝異。每回提起何春萍,他這個好友總是一副陰陽怪氣的表情,怎麼這回竟然笑得出來?「因為她離婚了,所以你覺得高興嗎?」
「我沒那麼小氣,把別人的不幸當成自己的快樂。」程豐俊搖頭。「我只是想起我的學生。」
「你的學生?」關友和瞪大眼。「你什麼時候當起老師了?」
「不是老師,是顧問。」程豐俊笑容滿面。「或者該說是戀愛教練。」
「戀愛教練?」關友和不明就里。
「我不是跟你提過,我隔壁住了個奇怪的女鄰居嗎?」
「隔壁鄰居?你好像提過。」關友和頓了頓,恍然。「你是說,你現在在當她的戀愛教練?」
「是。」
「為什麼?」
為什麼?程豐俊自嘲地牽唇。這問題他也曾捫心自問,卻找不出明確的答案,或許是因為他自覺對她有些責任吧。
因為她曾傻傻地對他告白,而他冷淡地回絕了她……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那人實在很有趣。」
「有趣?」關友和挑眉,沒听過好友這樣形容一個女人,女人對他而言,一向是麻煩的同義詞。「到底怎樣有趣?」他忍不住打探。
「她啊——」
接下來將近一個小時,程豐俊幾乎是滔滔不絕地談著倩倩,談她的一本正經,談她的單純、她的傻氣、她的不擅與異性相處,以及他如何對她進行改造。
必友和不可思議地听著,愈听愈驚奇。「你好像很樂在其中?」
「是啊。」程豐俊坦然承認。改造倩倩,確實是很有意思的挑戰。
「你不覺得她會擾亂你的生活嗎?」關友和試探地問。
「是她的生活被我擾亂吧?」程豐俊呵呵笑。「你不曉得,我強迫她學著撒嬌時,她那表情簡直像啞巴吃黃連,妙極了!」
妙的人是他吧?關友和怔忡地望著好友,從不曾見過他談起哪個女人時如此意興昂揚。
他微笑了。「你一定要介紹我認識她。」
「沒問題!」程豐俊爽快地同意,匆地,他听見某種聲響,眼眸一亮,耳朵豎起。「她好像回來了。」
「你說你那個鄰居嗎?」
「沒錯。」程豐俊才剛點頭,就听見門鈴聲。「來了!」他微妙地勾唇。「我想她是來跟我報告戰況的。」
說著,他起身去開門。
必友和當然不放過這機會,跟在好友身後,非得好好見識他口中的「奇女子」不可。
大門打開,一個女人低垂著頭站著,秀發凌亂、衣衫不整,裙擺像滾過泥,污穢不堪,高跟鞋扭斷一只,皮包的帶子也斷了。
「發生什麼事了?」程豐俊錯愕得聲嗓變調,一旁的關友和也大感意外。
她沉默不語。
「你跌倒了嗎?受傷了嗎?」程豐俊焦急地檢視她全身上下,直到確定她身上並無傷痕,才松一口氣。「倩倩,到底怎麼回事?」
她遲疑地搖頭,仍是一聲不吭。
「倩倩,你說話啊!」
經他一再催促,她總算揚起蒼白的臉蛋,淚光盈盈的眼眸瞅著他,瞅得他心一陣陣抽疼——
「程豐俊,我……又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