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變了。
變得冷血,變得不擇手段,變得……很像一個總裁。
為了保住自己的總裁職位,他以各個擊破的方式說服四位堂兄弟在董事會上支持自己,將他們玩弄在掌心。
然後,才剛確定留任總裁,他下的第一道人事命令,就是解散前任總裁親自成立的幕僚辦公室,為了防止幕僚群帶走公司機密,還限制他們在一個小時內打包走人。
他不允許抗辯,不給任何討價還價的機會,果斷決策的魄力幾乎令人膽寒。
但這還不是最令思晴害怕的地方,最讓她驚駭的,是他為了收買人心,不惜改變公司的福利政策,利用自己的總裁權限提高分配給中級主管的紅利比例,讓主管們都笑得合不攏嘴。
但這並非因為他真心為員工著想,他很清楚地表明這只是一種攏絡的手段。
「現在我這個位子還沒坐穩,我大哥再怎麼樣還是比我得人心,為了以最快的速度培植支持我的派系,我必須這麼做。」
「所以你的意思是,等你的勢力壯大後,你就會取消這些福利?」思晴小心翼翼地確認。
「那當然!」他陰森地冷笑。「一個不能為公司創造利益的總裁,怎麼能令股東滿意?到最後,我還是得以公司利益為重。」
也就是說,他決定成為一個利益至上的掌權者?
思晴理解他的用意後,禁不住打冷顫。
從理智上,她很清楚他的手段並無可議之處,她跟過的幾任老板,哪個不是奉行這樣的信念?但情感上,她無法接受。
她以為……他跟別人不一樣的,她以為他會比較有人性,不那麼冷血自私。
「你不是一直嫌我不夠像一個總裁嗎?」鐘雅人似乎看透她的思緒。「我現在也只是做給你看而已。」
「是因為我,你才做這些事嗎?」她顫聲問。
「我不否認有一部分是出自你的影響。」他冷淡地撇撇嘴。「不過主要是因為這些年來我已經受夠了,我不想再裝了。」
他不想……裝了?
思晴不可置信地瞪著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他背靠著椅背,坐姿閑逸,卻絲毫不見以往的散漫,那從他身上透出的冰冷氣息,幾乎可以用王者的霸氣來形容。
他就像楚莊王口中的大鳥,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你干麼用這種眼光看我?」他忽然起身走向她,凜然的氣勢令她不由自主往後退一步。「怕了嗎?」
她搖頭,力持鎮定。「我只是……有點訝異而已。」
他冷哼,沒說什麼,只用一只大手圈繞著她柔順的發綹。
這是他從以前就會做的習慣動作,但之前,她能感覺到一種玩笑般的親昵,現在她卻感受不到任何溫情,只有遭到狎玩的羞辱。
她下意識地別開頭,月兌離他的掌握。
他深沈地盯著她,嘴上揚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她全身發涼,更想逃了,不知不覺咬著下唇,克制胸口激烈翻騰的情緒。
他也不知是否看穿了她的驚懼,驀地手臂一展,將她整個人反轉帶入自己懷里,俊唇由她身後啃咬她頸側。
「不許你躲我。」他用溫燙的唇在她身上烙下專屬的印記。「你記得自己答應過我什麼?你說你甘願把自己給我,你沒忘了這個承諾吧?」
「我……沒忘。」她無力地低語,眼眸隱隱泛上一股酸熱。她是說過把自己給他,但她想的是跟他交往,不是沒感情的關系。
「既然這樣,就乖乖地不要動。」他魔魅地在她耳畔吹氣,一手摟住她縴腰,另一只手不安分地解開她襯衫兩顆鈕扣,滑進衣襟里。
她驚得倒抽口氣。「你……你在干麼?」
「你不會天真到不曉得吧?我的小兔子。」他邪邪地笑,手掌在她胸前放肆,攫住她從沒讓任何男人觸模過的玉乳,搓揉著,而他的唇仍繼續啃咬著她,由敏感的耳垂直至鎖骨……
「你別——不可以這樣,這里是辦公室啊!」她絕望地低喊,一面掙扎,一面試圖澆滅他在她體內點燃的。
「你放心,百葉簾都已經落下了,不會有人看到。」
這不是看不看到的問題,而是這是工作場所,不是男歡女愛的地方!
而且他難道真的想在這里要她嗎?他把她當成什麼了?那種隨手可召的妓女?
「拜托你,別這樣……」
他不理會她的懇求,大手玩膩了她胸乳,繼續往下探,撩起深色A字裙的裙擺。「下次不要再穿這種裙子了,真的很不方便。」
「放開我!」她臉頰發燒,顫抖地夾緊雙腿,抵抗他邪惡的侵犯。
他輕笑著她細膩的大腿肌膚。
「你別太過分了!」她強忍住屈辱的淚水,轉過身來,用力甩他一耳光。
他動也不動地站在原地,既沒伸手撫臉,也沒報復性地回打,只是要笑不笑地看著她。
「我是你的秘書,不是你狎佞的工具!」她啞聲抗議。
「你除了是我的秘書,也是我的女人。」他一字一句地割她的心。
她悲痛地瑟縮。「我……才不是你的女人。」
他面色一沈,倏地扣住她手腕,「你想抵賴嗎?」
「我不是,只是……」她要的不是這些,她原以為他會更疼愛她、嬌寵她的,可他方才對待她的方式,讓她覺得自己好廉價。
難道她真的錯了嗎?她是下是不該向他提出這種交換條件?
「你想後悔,已經來不及了。」他漠然輕哼,逕自轉身回到座位,仿佛懶得多看她一眼。「下次不許再拒絕我了,我沒耐性跟你玩這種欲擒故縱的游戲。」
欲擒故縱?他以為她只是故作矜持嗎?
思晴臉色蒼白,顫著手扣回上衣的鈕扣。
「對了,幫我約這個女人吃晚餐。」鐘雅人遞給她一張名片。
她遲疑地接過,名片上是一個很女性化的名字,職餃掛的是某間藝廊的總監。
「胡庭薇——她是誰?」
「你不知道嗎?她爸可是地產大王。」鐘雅人淡淡解釋。「我昨天在夜店認識的,長得還不錯,身材夠辣。」
她震驚地瞪他。「你想跟她……約會?」
「反正吃個飯也沒損失,她爸最近進行的一樁土地開發案,我還挺有興趣的,說不定可以一石二鳥。」
「你想利用她的感情嗎?」她質問。
「說什麼利用?」他好笑地挑眉。「你情我願,各取所需,她要是不肯,我也不會強押她上床啊!萬一她想看在我們倆交情的分上,給我一些好處,我也不必假清高拒絕吧?」
思晴聞言,芳心直往下墜,墜到最幽暗的深淵。她轉過目光,窗台上那只可愛的兔子依然快樂地笑著,她卻覺得自己想哭。
是他變了,或者只是恢復本性?
以前那個會賴床、會對她撒嬌、會在屋頂的空中花園為她慶生的男人——
已經不在了嗎?
「你會幫我約她嗎?」他沈聲問,不知怎地,她總覺得他看她的深刻服神似是在試探什麼。
她以為她會因為私人情緒,就耽誤工作嗎?
思晴昂然抬頭。「請總裁放心,我一定讓你滿意。」
他臉色一變,大手猛然一揮。「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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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內心深處,其實一直沈睡著一只猛獸,是你把他喚醒了。」鐘王郁華幽幽說道。
思晴愕然听著。
這天,鐘王郁華特地約她到家里用餐。雖然集團董事長私下召見總裁秘書並不符合常理,也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但鐘王郁華是當初將她聘進鐘心工作的主要決策者,所以她還是來了。
席間,鐘王郁華告訴她很多關于鐘雅人的事,從小到大,鉅細靡遺。
而她這才知道,原來鐘雅人在上高中以前,並不住在鐘家,他跟親生母親一直被父親養在外頭的金屋,直到父親的元配死了,才真正認祖歸宗。
念小學的時候,他曾由于單親家庭的緣故,被同學們欺負,嘲笑他是爸爸不要的孩子,而倔強的他即便被打得傷痕累累,也絕不低頭。
他的母親是那種很認命的傳統女性,明知兒子在學校受了委屈,卻總是勸他忍耐,也不許他向父親告狀,後來還是某一次他單挑數名同學,被打到送醫急救,他父親才赫然驚覺事態嚴重。
因為對這個私生子感到歉疚,從此以後,他父親加倍地疼他,反而忽略了家里另一個兒子。
「這就是他們兄弟倆之間最大的心結。」鐘王郁華嘆息。「雅倫本來不明白父親為什麼對自己那麼冷淡又嚴苛,後來是他媽跟他說他爸爸在外頭養了個情婦,還灌輸給他很多仇恨的念頭,他才把一切都怪到雅人母子倆身上。」
「所以他們兄弟倆才會一直處不好?」思晴探問。
鐘王郁華搖頭。「最可怕的是,他們兄弟倆處得很好,表面上看來好像是兄友弟恭,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
但其實兩個人都在演戲。
思晴領悟鐘家老女乃女乃話里的涵義,驀地打個冷顫——原來從那麼早以前,雅人就已經學會假裝了嗎?
「我剛說過了,雅人他媽是那種很會吞忍的傳統女性,我想她私下一定常告誡雅人,不許他跟自己哥哥爭。」
「所以他才會明明很聰明,表面上卻裝作很墮落,游戲人間。」思晴終于懂了。
「我看他裝到後來,自己也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吧?」鐘王郁華苦澀地抿唇。「不怕你笑,雖然雅人老是一副很不成器的模樣,但其實我最疼的孫子是他,他跟他大哥不一樣,跟其他堂兄弟也不一樣。」她頓了頓,神色惆悵。「只有他會說笑話逗我這個老人家開心。」
思晴點頭。只要鐘雅人願意,他可以將任何人哄得服服貼貼,他天生就有那樣可親的魅力。
可惜現在的他,變了。
「是你把他心里那頭猛獸喚醒的。」鐘王郁華直視她,眼眸閃著銳利的光。「這些年來他一直強壓在內心深處,現在終于壓不住了。」
「是我的錯嗎?」思晴惘然低語。是她將一個陽光般溫暖的男人變得那麼陰森冷酷?
「不能說是你的錯,只是你剛好踫到他一直藏得很好的逆麟。」一道沈靜的嗓音忽地在兩個女人身後揚起。
思晴一震,凜然回首,落入眼底的是鐘雅倫英挺的身影,他好整以暇地倚在落地窗邊,手上端著杯酒。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語音驚顫。
「我听說女乃女乃今晚要請你吃飯,特地回來一趟。」
「你——」思晴咬牙,看看他,又看看鐘王郁華,掩不住懊惱。這是一場鴻門宴嗎?為什麼他們倆要聯合私下召見她?「你們想說服我去勸雅人辭職嗎?我不會這麼做的。」
她絕不會出賣他!
「你不肯當說客,是因為他是你的老板,所以你要對他效忠嗎?」鐘雅倫閑閑地問。
「是又怎樣?」
「如果我說,只要他肯答應辭職,我可以讓你回到我身邊,你覺得怎樣?」
他竟開出這種條件引誘她?未免太小看她!
思晴霍然起身,慍怒地瞪他。「你以為我還是從前那個繞著你轉的小秘書嗎?」以為他只要手指一勾,她就會欣喜地投懷送抱嗎?「告訴你,我不希罕,我不會背叛雅人!」
「即使我願意出雙倍薪資給你?」
「我不需要!」金錢或任何其他東西,都買不到她。
「你說這話,真是太令我失望了。」鐘雅倫似笑非笑地搖搖酒杯。「我還以為經過這些年,你成長許多呢。」
就因為她成長了,才看清他根本不是個值得她敬愛的男人。
思晴冷冷牽唇,不悅地睥睨他。
他地輕聲一笑,轉向鐘王郁華。「女乃女乃,現在你肯承認,我把她送到雅人身邊,是著妙棋了吧?」
「算你厲害。」鐘王郁華笑了笑,悠閑地調整老花眼鏡。「我本來也只是想試試看而已,沒想到真的見效。」
「你們倆……是什麼意思?」思晴蹙眉,戚覺自己似乎被卷入一樁陰謀。
鐘雅倫望向她,好心地為她解惑。「我不是跟你說過,是我把你推薦給女乃女乃的?」
他是說過。思晴防備地眯起眼。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因為你認為我會盡全力輔佐雅人,不讓他被其他人拉下來,只是沒想到他會不肯主動將總裁的位子讓還給你。」
「你錯了,雅人不肯主動辭職,我早就料到了,因為我本來就是想藉著你逼他顯露本性。」鐘雅倫意味深長地停頓,啜飲一口酒。「這些年來,雅人就像顆未爆彈,總是讓人心驚膽跳的,怕他哪一天會忽然爆發,我厭倦了再這樣提防他,索性直接逼他爆出來比較省事。」
「你的意思是,你是故意逼雅人暴走的?」她不敢相信地瞪他。
「嗯哼。」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你篤定我可以做到?」
「很簡單,因為雅人喜歡你。」
「什麼?」她愣住。
「你應該已經不記得了吧?」鐘雅倫笑望她。「其實你跟雅人很多年前就已經見過了。你還在我身邊當秘書的時候,有一年生日不是一個人加班到深夜?你記不記得你後來跑上公司屋頂喝酒?」
「我——」思晴驚愕地張唇。她想起來了,就在她此生最淒慘最寂寞的生日那天,她獨自在屋頂買醉,然後,有另一個男人出現,她記得他陪自己一起喝了好多好多,她也跟他說了好多好多,直到茫茫睡去。「那個人……就是雅人?」
「沒錯。」鐘雅倫頷首。「那天他是來公司找我,卻見到了你,跟著你上屋頂,陪你喝到天亮,後來他背你下樓,把你交給我——你知道他那時候跟我說什麼嗎?」
「他說什麼?」她恍惚地問,還處在回下了神的狀態。
「他要我好好照顧你,希望我不要辜負你。」
「他真的……那麼說?」而她卻一點也不記得他,不記得他就是那個在自己最傷心的時候,陪在自己身邊的陌生人。
思晴忽然覺得心好痛,淚光隱隱在眼底閃爍。
「他對你一見鐘情,可是還是將你交還給我了,因為他以為你愛我,而且他也已經習慣不跟我爭。」鐘雅倫嗓音微微沙啞。「他除了交代我好好對你,也勸我不要再跟老爸賭氣,回鐘心工作。」
「後來呢?他就那樣走了嗎?為什麼不再出現在我面前?」她顫聲追問。
「那時候他正在美國念書,是趁放假回來的,當天下午就離開台灣了。」
所以他們就這樣錯過了?
思晴伸手搗唇,抵擋嗚咽的沖動。
她終于明白了,為什麼她到鐘心面試那天,鐘雅人會刻意找她攀談,他一定很高興能再見到她,或許正壓抑著狂喜。
「你知道我為什麼堅決不肯帶你回鐘心嗎?」鐘雅倫繼續揭露另一樁令她震撼的秘辛。「不是嫌你能力不夠好,而是我不想讓你們有機會再見面,老實說,我不想看雅人得到任何他想要的東西。」
「你——」思晴氣憤地顫栗,是什麼樣的恨,能令鐘雅倫連一點兄弟情誼都不顧?「為什麼你要那麼恨他?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讓著你,為了不跟你爭,不敢出一點風頭,這樣還不夠嗎?就算你爸是因為他媽而對不起你們母子倆,那也不是他的錯啊!上一代的恩怨為什麼要怪到他身上?」
面對她的指責,鐘雅倫只是淡淡地揚唇。「你真的很激動,思晴,為什麼?」他若有深意地反問。「你該不會愛上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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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愛上他了嗎?
記得她的好友巧巧也問過她類似的問題,她記得自己當時的答案是——Yes。
她的確是喜歡他的,雖然她當時認為他是一個散漫又搞怪的男人,但他的熱情開朗,以及帶點孩子氣的率直淘氣,卻組合成一種不可思議的魅力。
她承認,她喜歡他,喜歡這樣的男人,喜歡和他當朋友。
但……愛?
愛是更濃烈更私密的情感,那是男女之間更緊密的牽絆,更致命的吸引力,那是不可抗拒也無法掙月兌的,是不顧一切地飛蛾撲火。
她愛他嗎?再一次愛上自己的老板?
這完全違背了她為自己立下的原則,她會……那麼傻嗎?
「不會吧……」思晴坐在辦公桌前,喃喃自語,她扶著疼痛不止的額頭,只希望方才吞下的藥片快快發生效力。
也許是昨夜失眠沒睡好,一早起床,她便感覺身子些微發熱,來到公司忙碌一天後,癥狀似乎更嚴重了。
她強忍著身體不適,把該做的事一一打發,其中還包括替鐘雅人重新安排約會行程,將原訂明日的晚餐約會提早到今天。
一個小時後,他就要去跟那個出身良好的富家千金共度浪漫之夜了,而她,只能獨自面對病痛的折磨。
潛藏在腦海深處的暗黑記憶又被喚起了,過去的自己與現在的重疊,她實在很討厭這樣的自己。
正胡思亂想著,開了一天會的鐘雅人總算回到辦公室,思晴一凜,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候,他已旋風似地掃過她身邊,看都不看她一眼。
他心情不好嗎?
她有些擔憂,不自覺地起身跟進去。
鐘雅人神色凜然地站在窗邊,手上雖未端著酒,挺拔霸氣的身姿仍令她不由自主地聯想起昨夜在董事長家見到的鐘雅倫。
這兩兄弟,某方面真的很神似……
她恍惚地望著他。「今天開會順利嗎?要不要我泡杯咖啡給你?」
「不用了!」鐘雅人拒絕她的好意,不等她回應,便單刀直入地問︰「你昨天晚上上哪兒去了?」
她愣了愣。
「別想瞞我。」他目光凌厲。「我已經接到消息了,听說你昨天晚上跟我女乃女乃一起吃飯。」
「是董事長告訴你的嗎?」她遲疑地問。
「當然不是,我有我的管道,自然有人會向我通風報信。」
難道他連董事長家的佣人也收買了嗎?思晴苦笑。
「我給你機會,你最好老實跟我說。」他忽地來到她面前,強悍的身軀壓迫著她。「昨天晚上,我女乃女乃跟我大哥,到底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他們……」她、心跳狂野。
「說實話!」
他們說,是她喚醒了沈睡在他體內的猛獸,他們說,她有這種力量是因為他喜歡她。
她不知道他們說的是真是假,或許他是曾經喜歡過她,但現在,他似乎一點也不在意傷害她……
「為什麼不說話?」鐘雅人誤會了她的沈默,眼神一沈,驀地攫住她肩膀。「梁思晴!你該不會背叛了我?」
背叛?她惶然一震。
「你以為我是傻子嗎?」他不層地冷哼。「你以為我猜不出我女乃女乃他們找你去做什麼嗎?他們想讓你勸我主動辭職,放棄總裁這個職位,對吧?」
他果然很聰明。
思晴苦澀地蹙眉。「他們的確是想勸我這麼做。」
「那你怎麼說?」他厲聲質問,一道陰郁的風暴在眼里蠢蠢欲動。
「我——」
「你說話啊!梁思晴,你沒有答應他們吧?」
她沒有,可是……
「回答我!」
「你……辭職吧!」激越的浪濤在思晴腦海起伏,她頭好痛,胸口悶悶地發燒。「雅人,算我求你,你辭職,好不好?」
他聞言,倏地倒抽一口氣,猛然推開她。
「拜托你,雅人,你辭職吧!」她祈求地望他,喉間酸楚著,眼眸也隱隱酸痛。「你不要再做這個總裁了,好不好?」
她不想再看到這個冷酷又不擇手段的男人了,她喜歡以前的他,喜歡那個有點瘋、有點怪,無視名利權勢,熱情又直率的他。
「你辭職吧!拜托,我求求你……」
是她錯了,她不該拿自己當交換條件,不該力勸他保住這個位子,她錯了……
她聲聲懇求,他卻只是不敢置信地瞪著她,眼里風暴肆卷,慢慢地,凝結成冰。
「是因為我哥嗎?」他表情奇特。
「什麼?」她愣住。
「是因為我哥承諾你某個條件,所以你才勸我辭職吧?他給你什麼?讓你回到他身邊當秘書嗎?」
思晴悚然凜息。
他完全猜中了兄長的念頭,這兩兄弟竟都如此了解對方……
「你答應他了,對吧?」他陰森地問。
「不,我沒有,你听我說——」她看出他的慍怒,焦急地想解釋,他卻不容她辯駁,大手將她往牆面推。
「你背叛了我!」他嘶聲怒吼。
「我沒有!」她驚恐地臉色發白。「我只是不希望你再當這個總裁而已,跟鐘雅倫無關——」
「怎麼可能跟他無關!」他咆哮。「就是為了報復他,你才來到我身邊,不是嗎?之前你千方百計要幫我保住這個位子,現在他隨口一句話你又要我放棄?你把我當成什麼了?」
她傷了他嗎?
思晴又痛又急,全身忽冷熱。「你誤會了,雅人,真的不是因為他——」
「閉嘴!」他怒斥,狠狠壓制她柔軟的嬌軀。
她透不過氣,有一瞬間,幾乎以為自己會死在他的盛怒里,但他還是松開她了,轉身背對她。
她驚惶地看著他硬直的背影。「雅人……」
「叫我總裁!」
她一怔。他不是說,私底下希望她叫他的名字嗎?
「我們已經不是朋友了,思晴,從今以後我們就只是上司跟下屬的關系。」他森冷地撂話,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只覺得這男人頃刻問離自己似有千里之遠,而她再也抓不住他。
「雅人……」
「叫我總裁!」
「……是,總裁。」
「你真的叫了?」他暴怒地回頭瞪她。
思晴不明白,他為何看起來更生氣了。「是你要我叫的,不是嗎?」
他一窒,眼神暗亮,片刻,終于迸出驚聲咆哮。「你給我出去!」
「是。」她木然應道,感覺胸口空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什麼也留不住。
或許,她是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