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
一幢獨幢別致的莊園式別墅靜靜座立在市郊之外,別墅四周的空氣中飄散著淡淡的芳香,不知道是不是有某種特別的意義,花園里種滿了各種品種、顏色的小雛菊。
楚巍和顏叔在這里住了五年的時間,一向對任何事物沒有獨特偏好的楚巍偏偏嚴格要求園丁在花園里栽滿了小雛菊。
不是嬌美艷麗的玫瑰,也不是迎風招展的百合,就是小雛菊。
只要楚巍一有不順心的事,或是心情有些煩悶,他日復一日益發頎長精壯的身形就會出現在花園里。
只見他靜靜地坐在長椅上,手中把玩著像是鑰匙圈之類的東西……
默默地坐上一天,仰頭遙遙望著東方的天空。
沒有人知道,那是楚巍想念楚茜的方式。
這日,顏叔從超級市場焙買了一個星期的飲食及日常用品,提著大包小包的他頂著門板進來,就見楚巍收抬了一些貼身用品、筆記本和護照……
「少爺?你要去哪里?」
「回新加坡。」
「什、什麼?!」
「我預計大後天回來。返回新加坡只是辦一些小事,停留的時間不超過一天。」提起簡單的行囊,楚巍筆直往大門口走去。
顏叔驚訝的扔下手中的東西追上前,「既然只是一些小事,少爺你一通電話打回去就行了,何必要這樣大費周章的坐十幾個鐘頭的飛機回去呢?」
楚巍冷著益發俊俏的臉龐不予回應。
「少爺,到底是什麼大事這麼嚴重,要你親自回去處理呢?」顏叔皺緊眉頭努力回想楚家最近發生的大事……「應該沒有啊!若真要說有什麼事情發生,就是楚茵那女孩不學好,學人家混太妹的事情而已啊!」
顏叔直覺地否定。不可能的,這種小事、這種不值得關在的人物,少爺怎麼可能為了楚茵這丫頭特地返回星洲?
楚巍推開顏叔,毫不猶豫的往門外走去,「總之我大後天就回來,這段期間有任何人找我你都推說不在。」
「噯,少爺……少爺!」顏叔緊追出門。
在楚巍即將打開車門坐上跑車之際,別墅大門口迅速駛進一輛燦紅色的法拉利,嘎的一聲急煞車響起上抹美麗的身影自名貴跑車中間了出來,直接撲進楚巍的懷中,身形窈窕的美艷女子在擁住他的同時順勢仰頭湊上唇吻住他的嘴……
「舞倩,別這樣。」
楚巍的唇和舞情交纏不到兩秒鐘的時間就被他撇頭轉開。
「人家想你嘛!」
舞倩一雙玉臂緊緊繞在楚巍的頸項上,仰頭露出嬌美艷麗的勾魂笑容,「咦,巍,你拿著行囊要去哪兒?」
追上前的顏叔主動替這位美國參議員的掌上明珠釋疑,「少爺他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說要回——」
「閉嘴。」
楚巍冷冷睇了顏叔一眼,輕輕推開熱情的舞倩,他坐進跑車轉動鑰匙發動汽車,「我大後天回來。」
扔下這句話,他頭也不回地駕駛亮黑色的跑車呼嘯而去。
「你到底要去哪里呀,巍?」舞倩往前追了幾步,無可奈何地望著跑車遠去,她皺起描畫精致的黛眉看向顏叔,「巍到底要去什麼地方?」
「我、我也不清楚。」顏叔不敢說,模模鼻子走回別墅。
舞倩哪有那麼好打發?她踩著高跟鞋,步伐嫵媚卻不失氣勢的搶到顏叔面前,「我是巍的女朋友,有什麼話不能跟我說?」
那倒是……巍少爺一向跟舞倩小姐不錯。
應該說,她是少爺到美國這五年間惟一願意親近的女子,可見舞倩的地位在少爺心中不比常人。顏叔搔了搔頭,「巍少爺突然說要回新加坡。」
「做什麼?」
「辦一些小事。」
「辦一些小事要他專程坐十幾個鐘頭的飛機回去?!」
「我也是這麼問他的呀!可是少爺沒回答。」
舞倩益發皺眉,女人的直覺激起她心底的警鐘,「新加坡有什麼女孩兒在那里嗎?」
「沒。沒有啊。」顏叔堆起笑臉安撫她,「別擔心了,舞倩小姐。顏叔向你保證,你啊絕對是第一個我們巍少爺願意讓你接近、甚至吻他的女孩!」
「是嗎?」舞倩聞言笑的得意極了!
是這樣嗎?她是楚巍第一個願意接受的女孩。
※※※
彼不得十幾個鐘頭的旅途勞頓,楚巍一抵達新加坡的樟宜機場,立刻坐上計程車返日五年不曾回來的楚家莊園。
刻意避開了莊園大門的守衛室,楚巍指示計程車由後山鮮有人跡的推一道路駛進,在一個戒備森嚴的閘口處顯示他的楚氏勛章後便通行無阻的來到莊園的正後方。
楚巍扔下車資迅速步出計程車外,「十五分鐘內由原路回去,我保證閘口處的荷槍人員不會為難你。」
司機懾于楚巍冷峻的氣勢,什麼也不敢問、不敢停留,車頭轉了就往原來的方向急駛而去。
楚巍秘密返抵楚氏莊園不讓任何人察覺,是不想因此引來騷動。若是讓楚家的各門親戚知道他從美國回來了,只怕一個小時內便賓客不斷。
他只是純粹回來辦事,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就走。
踩著穩健的步履繞過僕人往來的通道,楚巍在莊園後門的人口處頓了頓,轉而往後花園走去。
記憶中空氣彌漫的花朵飄香又再浮現,楚巍嗅聞著一陣芬芳沁香來到花園的角落,一大片含蓄綻放的小雛菊乖巧柔順地在角落處展露恬淡之美。
楚巍望著這一片雛菊,淡淡地笑了。
她依舊用心的將它們照顧的這麼好。
緩步離開花園,楚巍沿著花間小徑來到通往莊園後門的交接處,揚起俊臉,他望見楚茵早已等在那里。
「我還在想你應該要到了呢!」楚茵淡笑說道。
楚巍冷冷困了她一眼。「為什麼要把她拖下水?」
楚茵臉上的笑意因為這一句冷聲質疑而微微瑟縮。「我真的沒料到會變成這樣。」
滿屋子的僕佣被楚茵事先支開,楚巍迅速來到他過去專屬的書房里。放下手中的提包,他掏出一根淡煙打火點燃,頎長偉岸的身形似是閑適地斜坐在桌緣邊。
瀟灑地舉煙就口吸啜,楚巍輕輕吐出一層煙霧,眯起眼眸,視線凌厲地瞥向房內的楚茵——
「說!」
楚茵懾于他的冷峻頓了頓,「我、我說過不是故意拖楚茜下水的嘛!學校大考剛結束,一堆朋友就約我去PUB輕松一下……我好奇啊,就硬拖著茜茜跟我去了。」
不敢瞥向楚巍,她絞著手徑自說下去,「誰知道朋友又帶了朋友,那一些不認識的陌生人里頭竟然有人販賣安非他命,又偏偏踫巧遇上了警察臨檢,一陣東慌西亂下竟然演變成我和茜茜持有那些毒品……事情後來是被我爸媽壓了下來,但是——」
「是‘你’的部份被你爸媽壓了下來,但是他們卻拿楚茜當代罪羔羊!簡單一句話說,楚茜成了你的犧牲品。」楚巍替她接口。說完話,他冷峻的臉色益發深沉。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給茜茜惹麻煩的!」向來嬌生慣養的楚茵難得苦著臉,「我知道是我不好,如果我那一天不強拖著茜茜陪我一起去,她就不會被那些親戚傳成‘混太妹’了。」
楚巍又深深地吸了一口香煙,似是要借此平撫自己強烈的怒氣。
「說。你到底帶她去那種地方做什麼?」
楚茵睇了他一眼,「我有個男同學一直對茜茜很有好感,他要我幫他制造機會接近茜茜。」
楚巍聞言倏地轉頭直視楚茵,眼神凌厲而嚴峻,
唔……巍扮哥的眼神好可怕!
不知道他有沒有發覺?每次提到楚茜,巍扮哥的眼神總是異常的認真……
「哎呀,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啦,巍扮哥,你趕快幫忙想想辦法啊,那些姑姑、嬸嬸想借這個機會將茜茜趕出楚家呀!」
「太爺怎麼說?」
「很奇怪呢,這件事太爺竟然沒有對茜茜大發脾氣、更別提有什麼懲罰。不管誰在他面前說了茜茜多少壞話,一向嚴厲的太爺就是沒有任何反應……應該說,他跟往常一樣忽視茜茜的存在。」
「是嗎?」楚巍總算稍稍顯露笑容。
那好辦,太爺既然沒怪罪,他在後頭處理事情也順手許多。
「把你那些豬朋狗友的姓名給我,我負責找出他們販賣毒品跟栽贓給你們的證據。」
「這不容易啊,巍扮哥。如果有這麼好辦,我也不會打電話到美國跟你求救了……」
「我自然有辦法!」楚巍按又凌厲地盯著楚茜,「至于姑姑、嬸嬸那邊,你去給我辦妥!要是楚茜因此而被逐出楚家,你知道我絕對——」
「你絕對不會放過我的。」楚茵沒好氣的接口。
仔細抄下了楚巍要的姓名資料,她將紙條遞到他手上。「既然回來了,你要不要去看看茜茜?」
楚巍側開身,啜了一口淡煙,沒說話。
「她在房間里睡覺,還沒醒。昨晚茜茜又被那些叔叔、阿姨抓去臭罵了一晚上……」
倏地捻熄煙頭,楚巍轉身走出門筆直往楚茜的房間走去。
他輕輕旋開房門,放輕了腳步走向床鋪。越走近,床榻上躺著的那一抹身影就越鮮明……
直到楚巍來到床邊,他清清楚楚的看見睡眠中的楚茜清麗依舊的小臉蛋上猶掛著一串未干的淚痕。
棉被輕輕覆蓋在她縴細的身軀上,一雙小手伸在棉被外悄悄搏握著;睡夢中的楚茜仿佛依舊不得寧靜,皺起了細致的眉峰,似是在承受些什麼、隱忍些什麼。
「我真的不是故意害茜茜的、」楚茵歉疚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你確實傷害到她了,即使是無心的。」
楚巍沒有察覺自己眷戀的眸光在觸及楚茜的那一瞬間再也抽離不開。
「茜茜幾乎天天哭,我覺得好對不起她。」
楚巍吸口氣眨了眨眼眸,他想伸手為她拭去頰上的淚,卻又怕驚醒了她。
早在自己出國之前,他就已經提醒過楚茜,她不像楚茵那樣有父母可以依靠,出了問題她最容易被當成代罪羔羊。沒想到一語成懺真的讓他說中了,害苦了楚茜這麼傷心難過。
「巍扮哥,茜茜她很想你呢!」
「是嗎?」在楚茵看不見的角度,楚巍悄悄噙起一抹淡笑。
「她每隔兩、三天就會去太爺那兒問你的消息,打听你有沒有打電話回來……有沒有問到她。」
「嗯」
「茜茜好笨,她都不知道她的消息我每兩天就會送Mail到美國給你。所以每次太爺跟她說你根本沒有提到她,她都假裝沒有很失望的樣子。」
「是嗎。」楚巍隨口應聲。
他凌厲的視線在這一刻變得好溫曖、好輕柔,以一種連他自己都不曾察覺的溫柔輕輕摩挲尋視睡夢中的楚茜……
她好像比五年前更高了些。
頭發長了,更漂亮了。
睡得深沉的楚茜靜靜地躺在雪白色的枕頭上,那一頭披散開來的烏黑長發就像一把黑緞做成的精致羽扇……好美,神秘絢麗得幾乎叫他轉不開視線。
「巍扮哥?」楚茵站在後頭,瞧不見他臉上的表情。
她輕咬著後望了望他俊逸頎長的背影,再瞥了瞥床榻上的楚茜,試探地開口,「其實我覺得趁這個機會讓茜茜離開我們楚家,也是一件好事。」
「住口。」楚巍的口吻雖然輕淡,卻百分之百的嚴厲。
「為什麼不讓她走呢?」楚茵有地至氣了。
為了自己向來視為妹妹的楚茜,她握緊了拳頭鼓足勇氣頂撞楚巍,「茜茜在這里根本就不快樂,在這里沒有人關心她,她沒有親人,楚家的人更限制她交朋友……你知道她很孤單嗎,巍扮哥?你人在大老遠的美國,你到底知道什麼?」
「她在這里至少生活無虞。」最低限度,他想為她確保這一點。
「生活無虞又怎樣?茜茜有能力養活她自己的!
把她關在這種像冷窖似的地方,她很可憐!」
「閉嘴。你會吵醒她……讓她再多睡一會兒。」
楚巍盡避有些動怒,卻始終顧忌著楚茜麗克制地壓低嗓音,這就是他對她的體貼方式。
楚茵看著他捍衛似的背影,「我听說巍扮哥你在美國已經有一個女朋友,而且她還是什麼參議員的女兒。」
「不關你的事。」
楚巍的身形明顯緊繃,他冷著一張俊臉,雙手倨傲地播放在口袋里轉身走離床榻。
「你根本不可能和茜茜在一起,你已經選擇別人了!」楚茵緊緊跟隨,「既然不能給她幸福,我求你放了她……至少讓茜茜認識別人的機會,讓她有選擇的機會!」
楚巍驀地停住離去的腳步,冷傲回頭凝視她,他微微眯起眼眸,「像是你的男同學?」
楚茵昂起臉,毫不退卻的瞪回去,「至少他沒有別的女朋友。」
事關情同姐妹的茜茜,她怎麼也不能退讓!
楚巍冷冷味了楚茵一眼,「我專程趕回來不是為了和你吵架的。」
思緒一回到這件事上頭,肇事理虧的楚茵氣焰才消了下來,「我知道。對了,太爺也曉得你要回來,他在書房等你。」
「你去跟他說我馬上過去。」
楚茵不甘心的望了望睡得深沉的楚茜、又瞧了瞧楚巍,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走出房間。
楚巍靜靜站在房里,他徽徽側身再次瞥了瞥楚茜一眼,正想邁步離去的同時,他的眼角不意膘見桌櫃上的一個東西……緩緩走近,楚巍悄悄噙嘴笑了。
是那一個維尼熊抱著糖罐坐熱氣球的鑰匙圈。
楚茜把它小心放在書桌上的絲絨布里。
忍不住再對楚茵投以一抹眷憐的注視,楚巍伸手從口袋里掏出另一個維尼熊的鑰匙圈……
輕輕放在絲絨布上,他悄悄交換了兩人的鑰匙圈,關上房門快步離開。
※※※
有人在看著她……
睡夢中的楚茜意識渾渾沌飩的,原本被惡夢驚擾的她卻在突然間感到身旁似是有人以最溫柔眷寵的目光靜靜注視著她……好溫暖,讓她覺得好安心。
已經有多久的時間了?她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感受到何謂「安心」的感覺。
是誰呢?
是什麼人在她床邊用一種最輕柔的聲音低低沉沉的說著話?又是誰和誰在她身旁爭執?他們在吵些什麼?
楚茜輕輕蹙起了眉頭,她想听清楚,可是卻始終無法听明白。
好想睡啊……她好累,真的覺得累了。
多想永遠都不要醒來!
這個家太冰冷,所謂的「親人」又太絕情。在這里,她感受不到溫暖,只有一天比一天畏縮害怕。
想離開,她不想再當驚弓之鳥、不想再讓自己身處在不受歡迎的地方。
可是……到底是誰在她身邊說話?是誰溫柔的看著她?
好想知道!她是不是該睜開眼?
就在楚茜掙扎著疲憊的意識想醒過來的同時,她仿佛听見銅鈴搖動的鈴鐺聲。
那個清脆卻短暫得幾乎叫人忽略的鈴鐺聲,听在楚茜耳里卻像是無比響亮的隆鐘聲,猛然而強烈地敲醒她渾噩的意識。
是巍扮哥!
她曾經送給他一個維尼熊的鈴鐺鑰匙圈!
楚茜努力地從黑暗悠遠中睜開雙眼,她從床上爬起身,望了望空蕩的房間。
失望極了!
原來是夢呵!只是作夢而已。
醒轉的楚茜掀開棉被緩緩下床,但是當她怔忡流轉的視線凝聚在書桌上的那一個鑰匙圈時,她仿佛在剎那間觸了電、無法動彈。
是巍扮哥!不是錯覺,他真的回來了!
他交換了她的鑰匙圈,當初他們曾經承諾過的。
彼不得剛起床的披散亂發,楚茜沖出房外直奔老太爺的書房……
「太爺,巍扮哥回來了是不是?!」她氣喘吁吁的沖進書房。
在場的楚和楚茵都被她不曾有過的激動嚇了一跳!
「茜茜,你……你作夢了是不是?巍扮哥在美國耶,他怎麼可能回來?」楚茵不自然的笑了笑。
「不是的,不是我作夢!巍扮哥他真的回來過了!」楚茜激動不已,「你們看,這是我送給巍扮哥的鑰匙圈!我肯定他回來過,而且換過了我手上的維尼熊!」
楚茵有些懾于楚茜鮮有的激動,她幾度張口欲言,「好吧,我也不騙你。巍扮哥的確回來過,不過他已經走了,現在八成已經搭上飛機返回美國廠吧!」
「我去找他!」楚茜聞言毫不猶豫的轉身奪門而出。
「噯,茜茜!來不及,巍扮哥他至少離開一個小時了,你追不上的!」
楚茵憂心地跟在楚茜的後頭直追,跟著她坐上車子趕赴樟宜機場,兩人在候機大廳跑了一遍又一遍,幾乎找遍整個機場大廳……
「巍扮哥,你到底在哪里啊?」楚茜跑的又喘又急,卻始終不肯放棄。
楚茵看了心疼極了,「你放棄吧,茜茜。我說過了,巍扮哥現在八成已經坐上飛機走了,他本來就沒有預計停留太久的時間啊!」
「不會的,我一定能夠見到他……我已經有五年沒有見到巍扮哥了,我真的好想他!茵茵,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很想他!」
楚茵震撼極了,她竟然看見楚茜那一瞬間濕紅了眼眶……
楚巍對她而言真的有這麼重要嗎?
「跟我來。」楚茵堅決地牽起楚茜的手走向新加坡航空的服務櫃台,她向服務小姐出示了楚家的身份勛章,「請你幫我查查看是否有一位楚巍先生來這里辦手續。」
「……有的,在一個小時前楚巍先生已經辦理好登機手續……啊,您看!」服務小姐伸手指了指玻璃窗外在跑道上緩緩滑行的飛機,「楚巍先生就是搭乘這一架班機前往美國,飛機馬上就要起飛了。」
剎那間,楚茜整個人像是冷了下來似的,她輕輕擰開楚茵的手緩緩往玻璃窗走去。
前傾額頭抵靠在窗戶上,楚茜一雙小手貼附在玻璃窗上,默默地看著飛機在跑道上滑行,由慢而快,最後沖出了機場跑道,直往那遙不可及的天空飛去,然後消失在雲端。
「茜茜……」楚茵擔憂地望著她沉靜的側臉。
吸了口氣,楚茜轉過頭勉強扯開嘴角露出修治一笑,「回去吧,茵茵。謝謝你陪我來。」
巍扮哥不想見她,甚至連回到了楚家大宅也不見她一面……
是因為他在美國有個女朋友的關系嗎?
沉靜淡默的楚茜靜靜地跟隨楚茵走著,那一刻,她的心仿佛有塊極為重要、極為珍視的角落……潰決了。
自此之後,楚茜極少哭泣。
她幾乎不在別人面前落淚了。在他人面前,倔強的她總是笑著,開心無慮的歡笑著。
然後努力打工存錢,默默計劃著離開楚家的一天。
因為這里,已經沒有讓她留戀不去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