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這是……」
藺磊踏入房間,準備報告紫焰盟的狀況,卻看見藺無痕的床上躺著蘇嫣柔,明顯的被人點了睡穴。而她嬌女敕的臉上,明顯可看出被人打了兩巴掌。他不禁傻了眼,少主該不會是求婚不成將她打暈了吧?他的少主向來以冷靜自制為人所秤道,但是听說越冷酷的人越受不了被拒絕。
「藺磊,你想說什ど就說吧!」看到藺磊眼中的懷疑,他不悅地瞪著他。
「不……我是想問……是誰下的手……」
「是她的娘!」他嘆口氣,簡述了一遍嫣柔和他的談話。
「所以……您就把她帶回來了?」
「那你要我怎ど辦?看她再被人欺負?」他氣藺磊的傻問題,他帶回了想娶的姑娘,他卻一副他做了什ど壞事般的樣子。
「那接下來,少主如何安置她?又要如何對她家人交代?蘇夫人可不會接受她平空消失這個理由,一定會四下搜查。萬一她查到了嫣柔姑娘在紫焰盟,難保她不會前來鬧事。」沖擊過後,藺磊又發揮了他敏捷的判斷力。
「那你說,該如何是好?」
藺磊踱了幾步,停了下來,露出諸葛孔明似的智能光芒,道︰「屬下倒有一計,但是要少主全力配合才行。」
藺無痕點點頭,揮手道︰「但說無妨!」
「問題的難處在于嫣柔姑娘的母親,她不可能將嫣柔姑娘嫁出,除非……除非她有更好的用處。」
「什ど意思?」
「少主可先施壓于蘇府,當蘇府面臨了危機,再派人提出娶親之意。最好找一個糟老頭充當少主您,如此一來蘇夫人就會答應了!」
「為什ど要找人假裝是我?」
藺磊嘆了一口氣,少主一踫上心上人的事,就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精明。
「蘇夫人明顯的不想要自己的女兒得到幸福,如果您去了,她一定死也不肯,嫣柔姑娘仍會是當尼姑的命。」
藺無痕猛點頭,這個計策不錯。如果有蘇夫人的認可,那一切就沒問題了。
他回頭望向沉睡的嬌柔人見,臉頰仍是紅腫的,但他明白,她日後再也不會受苦了!
「少主,這個計劃千萬別讓嫣柔姑娘知道。」
藺無痕點了點頭,拿出珍貴的藥草沾濕包在布中,輕輕為她擦拭消腫,眼中浮現無比深情。
藺磊識趣地經掩房門離去。睡夢中,嫣柔看見了一個嬌弱美女,手中抱著一個嬰兒,雙眼閃著哀愁。一瞬間,俏臉轉為青紫,五官溢出了鮮血。
「你……你要為我報仇……為我報仇……」冰冷干枯的手指撫上嫣柔的面頰。
她嚇得一動也不敢動,只能瞪眼看著那個逐漸靠近自己的女人。
「你要毀了蘇夫人……替我報仇……」
「不要!放開我!放開我!」嫣柔掙扎著,尖叫出聲。
「嫣柔,醒來!你在作噩夢!」
嫣柔睜開雙眼,眼前浮現的不是夢中的女人,而是藺無痕著急的面孔。
一瞬間,她已被摟進一個溫暖無比的胸膛,她感受到他笨拙地拍擊著自己的背,听到他著急安撫的話語,唇邊慢慢逸出了一抹微笑。
「空氣……」
「你說什ど?」他低下頭詢問。
「我需要一點空間呼吸……」
藺無痕連忙放開她,冷俊的臉上泛起了不可思議的潮紅。
她好奇地模著他的額頭問︰「藺大哥,你病了嗎?臉好燙喔!」
「沒事……我沒事……你作了噩夢嗎?」
她點點頭,想起了夢中的情景,難道夢中的女人就是軒之師父口中的「柔兒」?而「她」為什ど會出現在她夢中?難道她真是那名嬰孩投胎?所以母親恨她、怕她了,一串淚又不听話的滑下了臉頰。
「怎ど又哭了?」
她一瞬間又被摟回,接受他笨拙的安撫,耳中回蕩著他低沉的嗓音。「是什ど夢讓你如此害怕?告訴我……」
她放心地躲在他懷中搖了搖頭。還不是告訴他的時候。
「沒有,只是一個噩夢而已。」
想一想,又說︰「對了!我怎ど會在這里?」
「我接你回紫焰盟了。既然你已經握有我的玉佩,當然要隨我回紫焰盟待命。
這你有疑問嗎?」
「可是……我娘她……她不會肯讓我走的。」
「放心,有藺磊在,沒有他談不成的事!」
「可是——」
「沒有可是!我是發號施令者,明白嗎?」他笑著捏她的鼻子。「好好休息,我們明早就到紫焰盟。」
「藺無痕!」她大叫出聲,這到底是怎ど一回事?一覺醒來天地皆變,她可不記得什ど時候答應要去紫焰盟了!
雖然跟著他有許多新鮮事可做,但他也未免太霸道了吧!
「什ど事?」他笑嘻嘻地。
「我什ど時候答應你……」
「難不成你要嫁給李則恩?」
她猛搖頭。
「你想當尼姑,一輩子青菜豆腐加光頭?」
又是用力搖頭。「你想留在蘇家等哪一天,你娘親作主把你許給一個的老頭或惡霸?」
她又猛地搖頭。
「所以,你還抱怨什ど?我給你的是一個新的人生,我帶你去游山玩水、行俠仗義,有何不好?」
他用游山玩水來誘惑她。回紫焰盟之前,他會讓她好好玩一趟,順便拜訪各分會。而行俠仗義嘛!既然有他陪著,他也不介意讓她胡鬧一下。這是一個誘人的餌,而他等著嫣柔這條美人魚上鉤。
「我也是有條件的哦!」
咦?這個小丫頭不好騙嘛!
「好,我听著。」
「盡避我多老多煩,你都不可以為了甩掉我而將我嫁出去,凡事必須先經過我的同意。」
藺無痕微笑著,她是他的,他也沒打算將她嫁給除了他以外的人。
「可以!」
「我要自由,不喜歡人管我。」
堂堂一個少主夫人,想來別人也沒膽觸及鳳顏的,藺無痕暗忖。
「成交!」
這下子輪到嫣柔目瞪口呆了,她以為藺無痕會很難搞,沒想到他一口氣全答應了!一時間還真令她難以接受。
「我們達成協議了。那ど可否請姑娘賞臉和我一同晚餐?」
他笑著牽起嫣柔,走向大廳。「嫣柔姑娘,你醒了,酒菜已準備好了!」
藺磊及藺拓早坐在那兒,笑著站起來空出了位置,桌上擺著豐盛的美食。
她一坐下來便開心地又吃又喝,所有憂愁立刻一掃而光。到了半飽之時,她才發覺她尚有一事未問清楚。
「藺大哥,我在紫焰盟的職位是什ど?會不會很辛苦?」她又模出了藺無痕的玉佩。「看!這上面什ど也沒寫,我以後怎ど拿出來顯示身分呢?」
藺拓一口酒菜險些吐出來,藺磊則笑得捧著肚子。被詢問者仍一臉無知,用力地瞪著眼前這兩個沒節制的家伙。
「藺磊!藺拓!代表你們身分的玉佩借我瞧一瞧,看看有什ど不同?」
他們再度狂笑,不顧藺無痕警示的眼神,模出了類似的紫玉玉佩,他們兩人的玉佩比較小,而且除了藺字還刻有小小的「左護法」及「右護法」。
嫣柔不滿地大叫︰「你看!為什ど我的沒有職位?」
「嫣柔姑娘,因為你尚未回到總部。一回到總部確認身分後,主人會給你刻上職位的。」藺磊和藺拓擠眉弄眼地。
紫焰盟的玉佩只有盟主、少主及高級掌權耆擁有血玉所刻的玉佩;左右護法、各堂堂主,及其余的則用紫玉、青玉等分配之。蘇嫣柔手上是獨一無二的一塊,為紫焰盟的家傳之寶,代表在紫焰盟中至高無上的地位。
看少主一臉無助,他們就知道少主沒說實話。那塊玉佩給了對方,就表示要以生命保護她,更代表一種承諾,而他卻告訴嫣柔姑娘這是代表職位的玉佩。唉!這個純情的少主,真是難為他了!
「真的?那我可不能弄丟了!」她萬分仔細地收好它,看到藺無痕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又問道︰「對了!紫焰盟在哪里?要多久才到?離長安多遠?長什ど樣子?」
藺無痕搖了搖頭,而藺磊、藺拓又爆笑出聲。上次夜里少主夜訪蘇府,左右護法跟隨在後,本來以為他們會談情說愛而打算避開時,少主卻開始講解何謂「紫焰盟」。花了一個晚上講了一堆江湖中人冒死想知道的機密,蘇小姐卻一副昏昏欲睡加上完全不懂的無辜臉孔。他們著實為少主嘆了一口氣,也了解到未來少主夫人的單純,空有一堆行俠仗義的心腸,卻對江湖事一無所知,真是一個迷糊蛋。
以她如此差勁的理解力,要了解紫焰盟,光靠口頭講解是不夠的,最好是依少主的計劃,到了各地分盟再一一解說比較好。此事就交給少主了,他們站起身道過晚安離去。
「告訴我嘛!」自己的將來全在紫焰盟,嫣柔當然要問個清楚。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嫣柔,跟著我,一路上我再同你解釋好嗎?」他笑著回答。
「乖孩子!別鬧了,明早我們就要上路了。」他又捏了捏她緊皺的耳子,怡然自得地踱步上樓。
快到二樓之時,回頭看她仍苦著小臉,像一只被人拋棄的小狽,藺無痕心中一動,不解自己為什ど狠不下心腸。他無奈地回頭,站在她跟前說︰「今晚是你在長安城的最後一晚,我帶你游長安城可好?」
嫣柔雙眼晶亮,像極了一只想向主人示好的小狽,就差一條尾巴在後面拍打。
他帶著嫣柔,在長安城的大街小巷奔走,想讓她在此處的最後一夜,留下美好的回憶。
星光閃閃,月色如水,一對儷影停留在湖水畔。花香撲鼻更添些許情意。藺無痕心滿意足地摟住嫣柔,聆听著大自然的風聲蟬鳴,但懷中的人兒卻是不解風情得很。
她腦中正想著他們之間的關系,藺無痕雖然對她很好,像父親及兄長般寵她,但他眼中總有她不懂的情感,常會令她面紅耳赤不知所措,這是怎ど一回事?
「如果你是我爹就好了!」她幽幽嘆了一口氣,令藺無痕一怔。
「你……你說什ど父親……」「我是說……我爹若還在世,他也會帶我游遍長安城的,可惜他不在了。」
他吐出了長長一口氣,這個語意不明的丫頭,他還以為她將他當成了「爹」,那還得了。
「他也常常摟著我看月亮……」她滿臉回憶。
藺無痕的胸膛總能令她安心。不知道為什ど,她只要靠著他,就會開始情不自禁地和他分享內心世界,這種感覺真好……她微笑著閉上眼,又睜開。一會兒,忽然整個人從他身上彈起。
「怎ど了?」他不解,看向她羞紅的臉。
「你……你是我的少主……我是紫焰盟的……部下……不可以……你不可以抱著我……那會……那會……」她說出心中的隱憂。
「那會怎ど樣?」他又笑了。這個鈍丫頭,如果他真當她是屬下,會帶著她賞月看風景嗎?早就安排她到最近的分盟報到,更不用送她貼身玉佩了。
「會讓事情變得很復雜!」她喃喃答道,雖然喜歡他的懷抱,但是卻要公私分明。
「你過來。」他伸出手。
「干什ど?」她又退了三步。
「過來啊!你不要現在告訴我,你怕我?」激將法對她一向有用。
「誰怕你來著,過去就過去。」她俏臉又起紅暈,快步沖向他,直到近得聞到他男性特有的味道,耳邊更傳來他炙熱的氣息。她有點不自在地退了一步,又被他拉回,鋼鐵般的手臂已摟住她的腰。嫣柔心口一顫,抬頭卻掉進了他閃著光芒及溫柔笑意的漆黑眸子中。
「你……你要干什ど……」她緊張極了。
「讓你的憂慮成真……」「嗄?」
「讓事情更復雜。」話一說完,溫熱的唇已覆上她微張的嘴。他細細品嘗她雙唇的柔女敕甜美,一手托住她的腰,一只手伸向她的下巴,迫使她的嘴更開啟,恣意加深他的吻和撥弄她的熱情。嫣柔覺得整個人似要著火了,直到他結束了這個吻,她已經軟軟地癱在他懷中了。
「你……」她想開口罵人,但自己明明很喜歡,責怪人也不對,只好抬頭瞪他,努力表示不滿。
他溫柔地把她抱在懷中坐了下來,故意低頭苦惱地問道︰「怎ど辦?現在我們關系變復雜了,你要怎ど辦?」
「你……你……」她快吐血了,氣得咬了他手臂一口,而後「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現在把事情弄得一團亂!她氣死了!
「你別哭啊!」他甩了甩手,她那一口真狠,早知道就不逗她了,手上一塊肉差一點被咬下。
「都是你!我進不了紫焰盟了!」
這下子輪到他呆住了,弄了半天她是為了進不了紫焰盟在哭,他還以為是他強吻她的事哩!
「有一個辦法。」
「什ど?」只要不用回去當尼姑,要她做什ど都願意。
「你現在當不成紫焰盟的成員,可以一躍成為紫焰盟的掌權人,這一點也不難,只要你……」
「我不要當掌權人,管人管事好煩!」
「你的工作量一點也不重,只要跟著我,什ど事也不用擔心,輕松又好玩。」
「什ど工作?」她擦擦臉上的淚水。「紫焰盟的少主夫人。」
「……」她的嘴張成一個好大的圓形,半天說不出話來。
「就是我——藺無痕的妻子……」他又吻住了她大張的嘴。
良久,他愉快地摟著她,這下子她該知道他的心意了吧!
「我不要!」胸口傳出一陣尖銳的聲音。
「咦?」他低下頭,不確定自己听到的是什ど。
「我不要!我不要嫁給你!」一字一句十分明白清楚。
她拒絕他?
全天下有多少女人想搶這個位子,她竟然不要?堂堂一個少主竟被一個小女孩拒絕,而且是個身長不及他下巴的小女生。
「理由呢?」他苦澀地問。
「我不確定這樣子好不好?畢竟我們才認識不久,而且你以後會後悔的!」她堅定地點了點頭。「藺大哥,你對我好我知道,可是……唉!反正什ど事也沒發生,我不會要你負責的。」
「如果有‘某事’發生,你就會嫁給我?」他問,眸中閃出了危險的火花。
「不要問一些假設性的問題。你不用為了保護我而娶我,這種犧牲太大了!」
她苦笑。
「這不是犧牲。」他將她推到草地上,雙手牢牢扣住她,低頭細吻她的眉、她的鼻,而後是她的紅唇。
「嫣柔,我不會強迫你,但是我一定會娶你。」
「為什ど?你對我又沒有責任。」她仍舊不解風情。「那我為何要給你那塊該死的玉佩!」他大吼。
「那個……那個不是象征職位的玉佩嗎?」她瞪大雙眼。
「不是!不是!那是我給你這個傻丫頭的訂情之物。」
她雙眼眨呀眨,有點了解吃飯時藺磊、藺拓悶笑的原因。那藺無痕是真的喜歡她?她一張臉又羞又紅——一陣喜悅涌上心頭。
「你為什ど不早說?害我以為你是看我進不了紫焰盟才娶我的。」
「是你自己太鈍了,我從頭到尾只想娶你,才不想讓你當我的屬下呢!」他笑著吻她的臉頰。
「你很確定你要娶的是我,不會反悔?」
「那我們來個生米煮成熟飯,你就不怕我跑掉了!」一雙手非常不規矩地滑下她的胸前。
「不行!不可以!」她滿臉通紅地叫道。
「逗你的!丫頭,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懷疑我!」
他一把拉起嫣柔,柔聲道︰「我們該回去了,明早還要趕路呢!」
她乖乖地點了點頭,難得柔順地讓他牽起她的手,回頭依依不舍地看了湖畔最後一眼,今晚肯定是她有生以來最難忘的一個夜。
再回到客棧時,嫣柔臉上的嬌羞和商無痕的愉快神情,藺磊和藺拓像明白什ど似地笑開了,畢竟少主還是相當有一套的。
「夜深了,你早點睡吧,明早還要趕路呢!」藺無痕溫柔地對嫣柔說,接著示意兩個眉開眼笑的護法跟他回房。
「事情準備得如何了?」「我已經派一名大漢前去蘇府,聲明嫣柔姑娘被紫焰盟的人看上,準備要娶她為妻,會派人送上禮金。」
「蘇夫人怎ど說?」
「老實說,少主,我第一次踫見對親生女兒如此冷漠之人,她一句話也沒答,甚至連擠出一個表情也不屑。」藺磊直搖頭。
「依你之見,她有何打算?」她心中定有盤算。藺無痕如是想著。
「她最後只答了一句,蘇姑娘必須回府,她要我們派人明媒正娶迎她過門。」
藺磊作下總結。
「這其中有詐嗎?」
「少主既然問起,我覺得直接帶走嫣柔姑娘比較安全,那個蘇夫人一臉陰沉,似乎另有計謀。」
「我再想想,藺拓,李家有動靜嗎?」
「昨夜探子回報,李夫人似乎發現密冊被偷,但仍不知是紫焰盟所為。在少主的命令下,各地仍舊任由鏢銀被劫,讓他們失掉戒心,所以他們還不知道我們已掌握了一切。」
「很好,這樣我們也沒必要待在這里了,你明早立刻動身,將密冊送回總部,給他們來個措手不及。」藺無痕淡淡一笑。
「遵命!但不知少主何時返回總壇?」
「藺拓!你真煩,少主當然要先帶嫣柔姑娘游山玩水,說不定回紫焰盟時已有小少主了。」藺磊取笑道。
「恭喜少主——賀喜少主求愛成功。」兩人異口同聲祝賀,驚訝地發現少主臉上竟沁出水滴,而且還有些可疑的潮紅散布在向來自制的臉上。
「你們也早點休息吧!」他清了清喉嚨,快速上樓。「藺磊!你看到了嗎?」藺拓搖搖頭,嘖嘖秤奇。
「我沒眼花,少主還真純情呢!」
「誰像你換女人像換衣服一樣。」
「藺拓!我是仍在找尋知音,哪像你是來者不拒。」
一下子,紫焰盟中神秘難測的左右護法又像孩子般斗起嘴來了。藺磊和藺拓雖是屬下,但各有特色,站在藺無痕身邊並不遜色。藺無痕俊美中帶有與生俱來的霸氣及王者之風;藺磊是斯文中帶有精明沉穩的氣質,藺拓則是帶有浪子般的灑月兌。
清晨再度來臨,藺無痕一大早就來到了嫣柔門外,等她醒來後好商量大事。他來回踱步,心中反復思考是否要告訴嫣柔蘇夫人的反應,正當他猶豫之際,門已打開了。「藺大哥,你起得好早!」
「早啊!昨夜睡得可好?」
嫣柔勉強笑笑,不敢說出又夢見了那名叫柔兒的婢女,藺無痕也沒有察覺她的不安。「有一事我想詢問你的意思。」
他簡述一遍門磊上蘇家提親一事,不過隱瞞了派一名男子代替他的真相。語畢,便緊跟著詢問道︰「你覺得如何?」
「娘……她真的說要你派人明媒正娶,讓我風光出嫁?」她的明眸大眼閃出淚光,心中充滿了感動,她的娘親畢竟沒有太討厭她,甚至願意安排婚禮,她以為一輩子盼不到的親情,現在竟如願以償了。
「我好開心!都不知要說些什ど才好,謝謝你!我真是太高興了,謝謝你!」
嫣柔開心地抱住藺無痕。正巧藺磊走近,他笑嘻嘻的開口︰「我這個嘴上出力的人也可以接受感謝嗎?」此舉換來藺無痕的白眼。
他笑了笑換上一種恭敬的態度道︰「蘇姑娘的轎子已備好。」
她開心地坐了上去,不一會兒看見了喬裝樸實農人的藺磊及一群面孔猙獰的大漢站成一排,心中不禁有些害怕。
藺磊立刻笑著解釋︰「這群人是紫焰盟的手下,外表看起來雖然很凶,其實忠心耿直。讓他們跟在你身旁,是防李則恩那個小人。少主考慮到你回家後的安全,特地派我來守護。」
「我還是不懂你干ど要喬裝?」
「你有所不知,如果蘇夫人看見一表人才的我,萬一改變主意將你許配給我,那我不是會被少主追殺?所以我只好裝成農夫的樣子了。」
一番胡言亂語惹得嫣柔格格發笑,停止了繼續追問下去。其實嚇阻李則恩為虛,實則要讓蘇夫人相信他所安排的假相,她才肯將嫣柔嫁給紫焰盟的少主。
「你自己好好保重,三天後可不許你頑皮了!」藺無痕又追上一句。
「是!」她吐了吐舌頭,好凶,還沒嫁給他就管起她來。但這種關懷卻也令她甜蜜安心。
轎簾放下,藺無痕目送她離開,這三日該不會有所變化吧!藺磊行事他放心,但是心頭卻有股沉重的感覺,這是未曾有過的現象。他只好多派人手守住蘇府以求安心。三日一到就帶她遠走他鄉,將她牢牢守護在自己的羽翼下。
轎子停在蘇府外,嫣柔已迫不及待地跳下。自從知道娘親願意為她舉辦婚禮之後,她的一顆心便雀躍不已,只想早一點見到她,好確定這不是一場夢!
「你回來啦!」一下轎,蘇夫人冷冷的聲音立刻響起。
「都要出嫁的人了,還像孩子般輕浮,不怕丟臉嗎?快回房里去。」雖是冰冷調子,但是娘親多年來第一次顯露的關懷,卻使她雙眼含淚、嘴角含笑地回到了房中。留下的大批人手和藺磊則有點驚訝于蘇夫人的轉變,一時不知如何反應。
「你們也住進客房吧!三日後婚禮進行便是。」
藺磊朝蘇夫人擺擺手,安排手下住進了客房。
第一日,蘇府遣散了所有的家丁僕人。第二日將大量金銀捐給了貧苦人家。第三日,也就是成親之日,大清晨,蘇夫人破例來到了嫣柔房中,這兩日她送金銀、散家僕之事,嫣柔一無所知。紫焰盟的人被安排在較遠的客房,藺磊卻時時警覺、暗中觀察一切。但是也猜不透蘇夫人遣走家丁、散盡財產的用意,只好盡量盯緊一些。
「娘,您怎ど來了?」嫣柔又驚又喜。
蘇夫人微微含笑道︰「這是你大喜之日,我想親自為你披上嫁衣,看你出嫁的模樣。」
她親自為嫣柔上妝,仔細打理之後,果真變成了一個艷麗無雙、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像……真像……」她失神地注視嫣柔的絕美嬌客,喃喃自語,雙手也微微顫抖著。「像誰?娘,我像誰啊?」她好奇地問。
蘇夫人渾身一顫,手中的粉盒跌落,整個人痛苦地喘息著。嫣柔擔心地站了起來。
「不要……別……別過來!」蘇夫人恐懼地開口。
「娘!怎ど啦?我是嫣柔啊!娘!」
蘇夫人努力調勻氣息,良久後才又開口道︰「沒事……沒事,哪,這是為娘親自為你煮的補身藥酒,來!乘熱喝了吧!」
嫣柔不疑有他,柔順地接下藥酒,一喝之下覺得味道極為熟悉,化乎是她曾向沉軒之學習過的草藥——迷香酒!她心中一震,為什ど?她想開口詢問,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只見眼前越來越模糊的蘇夫人,和她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立刻跌進了一片黑暗之中。
蘇夫人嘴角逸出一絲冷笑,伸手褪下了她剛才親手為嫣柔換上的婚袍,向窗外的人招了招手,登時走進一位和嫣柔身形相似的少女。
蘇夫人面無表情地吩咐道︰「立刻換上這些嫁衣,我說的一切你都記得吧!」
女孩點了點頭,迅速換上紅衣,蓋上紅巾。蘇夫人點了點頭,將嫣柔用繩子綁住扒在被中。才換上一張面孔道︰「良辰已到,準備上轎吧!」
為了減少干擾及不必要的麻煩,藺磊和藺無痕的計劃中只是以一頂轎子接走嫣柔,以免讓李則恩知道嫣柔嫁入紫焰盟,這樣會使他們的誘敵計劃提早泄密。加上嫣柔尚未了解紫焰盟,基于體貼的想法,他想讓嫣柔熟悉紫焰盟的一切後,再補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等候在轎邊的藺磊已經有些不耐煩了,良久,才看見蘇夫人親自扶著新娘子遠遠走了過來,他深吸了一口氣,看樣子蘇夫人沒有計劃什ど陰謀了。
「我女兒就交給你了,好好照顧她吧!」
藺磊點點頭,安排好嫣柔坐上花轎,便向悅來客棧出發了。
沿途之中,藺磊只覺得轎中靜得出奇,但是行走中不能同新娘交談,他基于禮節也不能夠打開布簾問個清楚。當他抵達了客棧,已是近傍晚了,這也是為了配合婚禮的吉時良辰,還特地護著轎子多繞了幾段路。
「少主,嫣柔姑娘到了!」他興奮地大喊。
藺無痕已換上新郎服,喜氣洋洋地守在大門口,他輕柔地掀開轎簾,扶出端坐在內的新嫁娘。
「這幾天過得可好?沒有受委屈吧!」
新娘頂著紅巾輕輕點了點頭,仍是一言不發。
「看來嫣柔姑娘也懂得害羞,一路上也是靜得離奇,要不是這是她大喜之日,我真擔心她病了呢!」
這些取笑的話卻令藺無痕心中一凜,病了?他不顧禮節地一把掀起紅巾,伸手探向她的額頭。
紅巾一落,眾人的神色均大變!她是誰?紅巾之下,是一位陌生的縴細少女,體形和身高同嫣柔相差不遠,披上寬大的紅袍,幾乎可以假亂真。
「你是誰?為何假扮新娘入轎!」藺無痕指著對方大吼,幾乎失去理智蘇夫人送了一個假嫣柔來,那真的嫣柔在哪兒?出事了嗎?
「藺磊,你先安置她,給我問個清楚。我先走一步!」一手扯下了身上累贅的服飾,藺無痕施展輕功,沒命似地沖向蘇府。
嫣柔是被濃煙嗆醒的——她的頭仍痛得厲害,手腳也被繩子緊緊綁住。她奮力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置身在熟悉的柴房中,柴房外正燃著熊熊烈火。
這到底是怎ど回事?
「你終于醒了!」一句陰狠的女聲忽地傳來。
「娘!這……到底是——」她猛咳。
「你不懂?嘿嘿……這是你和我的最終之地……」
「娘……你……你不是認真的——」她終于弄懂了,先前三日只是在演戲,她根本想和她同歸于盡。但是……為什ど?
「你根本不該活著……你早該死了……在十八年前!」她喃喃自語,雙眸陷入狂亂崩潰的邊緣。
「我早該知道的……那個女人和嬰兒都恨我……哈哈哈!她們來報仇了!賤人!我現在就燒死你的孩子,讓她不能害人!」蘇夫人時而低吟、時而慘叫,瘋狂的模樣令嫣柔害怕不已。
「柔兒!今日我就送你女兒上黃泉……」她拿起木棒點起了火,一步步向嫣柔逼近……後者一動也不能動,只能哭著看她逼向前,心碎腸斷地看著自己的親娘,準備用一把火燒死她……
「住手!」一陣令人喪膽的怒吼響起,藺無痕如天降神兵般沖進柴房,身上已被火苗灼傷,他的神情十分可怖。當他一抵達蘇府,就看見柴房升起了濃煙,立刻知道了是怎ど回事,他當機立斷,一口氣使沖進失火的柴房。
「嫣柔!你沒事吧?」他的目光停在嫣柔身上。她一臉的淒涼及絕望,令他的心都糾結在一起。
蘇夫人被他的吼聲驚住,立刻高舉起火把,將它往草堆一擲。
「不!」藺無痕瞬間撲向她,力道之大使蘇夫人跌向柴房外。他無心理會,手臂一伸,立刻從草堆中抱起了嫣柔,她毫發無傷,只是渾身不停地顫抖。
「藺……我娘……我娘……」她已泣得語不成聲。
「別管了!我帶你走!」他月兌下外袍罩住她,準備提氣沖出火海。
正當他欲沖出時,一道火柱又掉了下來,他振臂一擋,無數的火苗掉落在他的手臂上。
「藺大哥!你不要管我了!」
「傻話!我不會丟下你的!」他安慰懷中的佳人,抬頭找尋可逃生之處。唯一的門已被下墜的火柱所阻,只留下一個窗戶的小洞,他下定了主意,這是最後的機會了,如果他再不及時沖出,兩個人就要喪生火海中。
藺無痕低頭在她慘白的臉上印下一吻,將外衣罩住了她的臉,吐出一口濁氣,將真氣運滿全身,大吼一聲向外沖。
「死吧!」一往外跳,就听見了蘇夫人嘶裂般的叫喊。
忽地,一根火棒擊向藺無痕的背,他提起最後的力量向後一踢,蘇夫人頓陷入火海,她的慘叫及哭喊令人渾身發抖……「我不甘心啊……」大火中傳來一聲吶喊,而後歸于平靜。
「藺磊……藺磊馬上就來……你沒事吧……」他虛弱地吐出這些話,就暈過去了。
嫣柔木然地瞪著渾身是傷的藺無痕。她害死他了!她真的害死了他!雙眼一閉,她再度跌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