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形容現在的感覺是什麼。
曲凌月身在這間她再熟悉不過的房間里,端坐在醒目的雙人床上,一顆心幾乎要停止了跳動。
不會有任何人明白她對楚燁的思慕,從五年前的那一天起,她就深深愛戀上這個男子,沒有任何原因或是道理,就是那樣愛上了一個人。
她今天會坐在這里是因為那一場賭注,卻沒有人明白她是心甘情願地輸給了楚燁,她想就連楚燁也不會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做。這一場不會有結果的思慕,今天終于到了結的時候了。
門外傳來穩重的腳步聲,凌月知道他來了。從很久以前開始,她就可以清楚地辨認出他的腳步聲。
楚燁將門打開,見到曲凌月穿著一件及膝的連身毛衣,裹住她柔軟的身軀,雖稱不上性感,但這種融合了性感和天真的打扮,卻足以讓他瘋狂。
但是他提醒自己,這並不代表什麼,就像是他以前最擅長的游戲,而曲凌月只是這場賭局中最誘人的獎品。他贏了,所以她會在這里,換句話說,今天贏的若不是自己,她仍舊會穿著這樣一身誘人的衣服,爬上任何人的床。
想到這里,楚燁的嘴角一抿,眼眸中因為這項事實而變得殘忍。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作踐自己?」他盯著她的背影,語氣譏諷地開口。
「這是一場賭注,而我輸了,如此而已。」曲凌月平靜開口。
「很好,這僅僅是一場賭注。」他的眉狂傲地揚起,一簇火焰自黑眸中升起。她既然表現得那麼心甘情願,那麼他不該再有顧忌。
曲凌月動也不動,緊張地吞咽口水。
「過來。」楚燁坐到皮椅上,朝坐在床上的她勾了勾手指頭。「你既然等不及要當個妓女,至少該學學怎麼取悅我。」
「你……你一定要說得如此不堪嗎?」她垂下眼,楚燁的話比任何的刀子都要銳利,直刺向自己的心頭,泛起一種難以言喻的痛。
「過來,你最好不要考驗我的耐性。」楚燁只手撐著額頭,狀似不耐煩,只有他心里明白,他身子的緊繃緣自于對她的怒氣,還有……渴望。
曲凌月邁開羞澀的步伐,剛走到楚燁的眼前,就被他一把抓住扣進懷中。
「為什麼這麼做?」他逼迫曲凌月抬眼與自己對望。
「因為我輸了!」因為我愛你!因為我不想再壓抑自己對你的感情。曲凌月多想這樣叫出來,但是她不敢,只是緩緩垂下頭,幾乎是卑微地回答道。
「我不相信你。」楚燁的心中始終有著疑惑,自己一直是不懂她的,不懂她為什麼可以在思慕他的同時,卻又選擇背叛了他。
矛盾!曲凌月一直給他的感覺就是這個樣子。在他以為她選擇了忠誠的時候,她飄忽地讓他抓不到,在他以為她選擇了背叛的時候,她又純真地讓他以為這是一場誤會,他確實感到困惑,不知道該怎麼對待她……
但現在他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對她存有渴望,他想得到她。
☆☆☆
迅速洗掉一身歡愛的氣味,楚燁穿著一件睡袍緩緩走出浴室。他在看到曲凌月仍留在這里時明顯地松了一口氣,但是當他看見她仍是披著那一件已經被他半毀的毛衣時,一雙眼又迸射出怒火。
「你在搞什麼鬼?」他怒聲道,懷疑她這麼做到底是想誘惑他?還是激怒地?
「我……我沒有其他的衣服可以換。」她可憐兮兮的開口,連頭都不敢抬起。
楚燁低咒出聲,他的房間也沒有替換的女裝,但他也不想曲凌月一身狼狽地坐在地上。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最後出乎意料之外地竟然將曲凌月一把抱起,筆直地往浴室走去。
「楚燁?你要干什麼?」她慌亂地抬起頭,只瞧見他緊繃的臉。
「我準備帶你到浴室滅尸,省得弄髒了我的地毯。」他不耐煩地低語,伸手放滿了一缸的溫水後將她放進浴白里。
溫水逐漸在曲凌月的身上起了效果,她原本有些冰凍的身子不再顫抖,漸漸染上一層紅暈,在霧氣中形成另一種誘人的美麗。
他的下月復傳來熟悉的燥熱,為了不讓自己盯著她誘人的身體看,楚燁隨手倒了一些沐浴精在水中,想用泡泡遮住她的赤果,他還倒了一些洗發精在她頭上,大手開始在她的頭頂揉搓,想藉著這個單純的動作忘記心中的遐想。
「哎!你弄到我的眼楮了!」曲凌月驚叫一聲,兩只手忙碌地想撥開她臉上過多的泡沫。「你笨手笨腳的不要愈幫愈忙了,很痛耶!」
眼楮里跑進的泡沫刺痛了她,曲凌月一時之間也忘了兩人對立的情況,大聲呼痛,語氣中充滿濃厚的孩子氣。
楚燁冷哼一聲,拿起水龍頭就往她頭上淋去。這個不知感激的女人,竟敢還嫌他笨手笨腳的!
曲凌月花了點時間才將眼里的泡沫弄干淨,她眨了眨紅通通的眼楮,這才發現楚燁仍站在她的面前,浴白里的泡沫被他淋下的水沖去了大半,她整個光果的身子再一次赤果果地呈現在他的眼前。
「嗯,謝謝你,接下來的我可以自己洗。」她的臉又脹紅了,雙手不自在地環在胸前,努力想往水里縮去。
她單純的反應讓他的嘴角微揚,卻在下一秒想起這必定是她慣用的伎倆。這一場賭局讓他可以完全地擁有她三天,那麼,在這短短的七十二小時里,他為什麼要壓抑對她的渴望?自己又何必顧及她的感受,他只管在她的身上發泄欲求就是了。
☆☆☆
三天,整整的七十二個小時,似乎一下子就到了盡頭。楚燁以手臂撐起上半身,眼光復雜地盯著沉沉睡去的曲凌月。
他的手撫上她光果的背,輕輕摩挲她光滑如玉石的肌膚。
「不要……不要了……」她在睡夢中發出細微的懇求聲。
停在她手背上的長指一頓,像是不忍心再折磨她似地緩緩抽回手。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這三天來,他像是一只需索無度的野獸,將曲凌月完全當成一個發泄的女人,雖說沒有真正的傷害她的身體,但是他可以從她偶爾淚眼盈眶的眼瞳中,看見自己對她是多麼的殘忍。
在記憶中他不曾對哪個女人有如此無情的對待,在他仍是「火焰紳士」的時候,這種以女人做賭注的賭局是常有的事,美麗的女子向來讓人產生渴望,不過他從不讓自己投入太多,因為他們都明白這不過是一場你情我願的交易,而他享受當個贏家。再說那些女人也以征服「火焰紳士」為樂,妄想要是他動了心,就可以名正言順地留在他的身邊。
但曲凌月不同,從她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小丫頭他就認識她了,雖然那個時候她想盡了辦法與他作對,甚至是激怒他,他都可以一笑置之,覺得逗弄那個雙眼閃著純真的小女娃很是有趣,因為他的身邊從來沒有這種有趣的人。
曲凌月仰慕他。這是他在十六歲的曲凌月眼中常常可以讀到的情緒,不是像其他人覬覦他富可敵國的身價,亦不是貪戀地高大有魅力的身體,只是一種單純的仰慕。他還記得她總是動不動就喚他作「天使」,將這種名稱冠在他身上委實可笑,但是在那一雙澄澈的眼中,他能讀到的就是這種單純的仰慕。
「為什麼?」他輕聲低問著,像是在問著沉睡中的曲凌月,也像是問著沒有答案的自己。
為什麼那一雙思慕的眼光變了?為什麼五年後地選擇了背叛?而一向習慣了被背叛的自己,又為什麼會在乎她的背叛?
「為什麼?」他的手又重新來到她光果的肩胛,輕撫著被他以熱情烙印的痕跡,猶豫著該喚醒她或是繼續讓她休息。
若是他對自己夠誠實,他就會承認自己的確在乎她的背叛,若不是在乎她的背叛,他不會下場參加那一場賭局,這三天也不會以這種殘忍的方式對待曲凌月,他會以唇或是手指喚醒地每一分敏感的,卻殘酷地不給她任何幫助,一次又一次,直到她出聲懇求他才肯真正進入她,讓她得到最後的滿足。
「不要這樣子對我。」三天之中,她不知道有多少次對他說出這種哀求,但是他卻狠下心不理會。
為什麼這樣對我?這是曲凌月心中想問,卻始終問不出口的疑惑。
她的背叛讓他變得殘忍,她與方杰生那種沒有說破的曖昧讓他憤怒。當他看到曲凌月出現在那一場賭局,還讓自己成為獎品之後,他所有的憤怒全部被引爆了,所以他下場參加了賭局,但是他參加的原因,到底是不想讓別人得到她,還是自己也同樣渴望她?他沒有答案,也不願意去思考這個答案。
「嗯……」曲凌月在沉睡中仍是緊蹙著雙眉,睡得極不安穩。
楚燁眯起眼看向窗外,再過幾個小時就要天亮了,當曲凌月醒來也就是分離的時候了,這項事實讓他心中一驚,原本停下動作的指尖再一次下滑到薄被下的細女敕肌膚,熟悉地撫弄著讓他沉迷了整整三天的軀體,直到身下的她變得敏感溫熱,紅潤的嘴唇中再一次發出細小的喘息。
他俯子再一次投入激情的風暴,也再一次忽視她眼中的悲傷。
他必須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不過是一場交易,曲凌月沒有什麼不同的,在她離去之後,一切都會恢復平靜,就像是以往那樣,沒什麼不同的……
曲凌月緩緩地睜開眼楮,小心翼翼地從床上坐起,身邊的楚燁睡著了,她看著地,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般垂落,曲凌月急忙以手掩住嘴巴,怕自己會吵醒楚燁,見他還是熟睡著,曲凌月才小心地翻身下床。
她以顫抖的手迅速穿好衣服,一心只想在楚燁醒來前離開這里。
方杰生說的沒錯,她做下的是一個再愚蠢不過的決定,楚燁不會了解她為什麼要這麼做,只會毫不留情地羞辱她,而事實上也的確如此,這三天來他雖然沒有用暴力傷害她的身體,但是他毫不留情地佔有她,只是將她當成是一個泄欲的工具,在那一雙充滿嘲諷的黑瞳中,她清楚地看見他的殘忍和冷漠,在她身上築起熱情的同時,他也用冰冷的語氣諷刺她。
「如果你想要我就開口求我。」在她被他撩撥到幾欲發狂、難奈的時候,他譏諷的聲音會這麼說著,得意地望著她無措的神情。
「把眼楮睜開,我要你看清楚是誰在你體內?」即使是在最熱情的時候,他還是可以吐出羞辱她的話語。
「如果今天贏的不是我,你是不是也會這樣子熱情地擺動你的身子?」
整整三天,楚燁一方面讓她沉迷在上的歡愉,卻又一再地提醒她這不過是一場交易,在她以為和他最貼近的時候,一次又一次殘忍地提醒地,曲凌月不過是他在賭桌上贏來的獎品,所以他可以盡情地羞辱她!
「楚燁,我要離開了。」她穿好衣服,含著淚最後一次凝望他俊美的容顏,這是最後一面了,她站在床邊看了他半晌,想仔細記清楚他的臉。
「再見。」曲凌月無聲地道別,邁開酸澀的腿悄悄地離開了。
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剎那,楚燁緊閑的雙眼才緩緩睜開。早在她起身的時候他就醒了,只是他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好靜靜不動等待她離去。
楚燁起身,手肘不經意地觸到剛才曲凌月躺臥的位置,上面還留有一灘未干的水漬,他知道那是她流下的淚水。
楚燁伸手以指月復輕觸留在床單上的水漬,心中突如其來地漾起一股他不明白的騷動,在胸口接近心髒的位置,那一種難受、讓人幾乎無法呼吸的感覺,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