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一下陪人家去逛逛那間百貨公司嘛……」
饒芳芳以雙手環著紀沛梵結實的臂膀,半撒嬌地傾身在他的胸口嗲聲道,這樣子與他牽手逛街,讓她覺得他們兩個看起來有種男女朋友的感覺。
事實上,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也只有在這個時候,她才感覺紀沛梵是屬于她一個人的。
來來往往的人潮,不斷地投來羨慕的眼光;紀沛梵下意識地翻了白眼,不知道這樣的酷刑到底還要維持多久;他望了下自己的手表,眼看著時針才緩緩地轉向兩點的方向,他不禁又嘆了口氣。
只要跟饒芳芳在一起,時間仿佛就變得格外漫長……
還要到五點,他在心里頭默默低語;還要到五點,這種毫無止境似的酷刑才能宣告結束。
「晚一點我還想去百貨公司買點東西……」
饒芳芳興奮地告訴他自己的計劃,沒想到他卻突然停住了腳步。
她反射性地轉頭望向身旁的紀沛梵,只見紀沛梵兩眼怔怔地望著眼前一個不施胭脂,卻十分靈秀清雅的女人。
女人明亮的黑眸不難看出如火般的怒意,緊抿的紅唇更展現出她難言的矛盾;就算同是身為女人的饒芳芳,都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女人真的很美麗……
美麗?
她因自己的念頭感到驚愕,自己竟然覺得別的女人比她來得有魅力?這不是擺明自打巴掌嗎?
她急忙轉頭探視身旁紀沛梵的表情,見他的臉上又是那抹性感的微笑。
紀沛梵揚著誘人的笑容,對眼前所出現的人感到驚訝,雖然知道美夢會成真,卻不知道竟是這麼快……
「沒想到,」他的語氣中有種低沉的性感磁性。「這麼快就見到你。」
啪!
他才剛落句,辜晨嵐一個巴掌便狠狠地甩在他剛毅的臉上;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在生氣,只知,眼眶之中竟莫名的盈了滿眶的淚水。
她不是特地跑到他面前來哭!她不斷地這樣告訴自己;但淚水就是怎麼都抑不住。
是因為他如強匪般地奪走她的貞潔,抑或是他莫名的出現,將她原本寧靜的生活搞得一團混亂。她真的不知道;可是,一看見他的出現,她的心就整個亂了。
不該是這樣的……她不斷地告訴自己,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揚在半空的手遲遲無法做任何反應,只見他被甩了巴掌之後,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緩緩地轉過頭,便以他好似要將人看透的黑眸,牢牢地鎖住了她的視線。
她無法移動,也無法言語,即使此刻的她有著千頭萬緒,隨著時間的飛逝,她仍無法找出一個適合的字句。
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決堤了,她轉身便急忙地逃離他的視線。
讓自己出現在他的面前,就只為了要狠狠地甩他一巴掌?她又能怎樣?
可是,為什麼心頭竟有道微弱的聲音,仿佛還在期待什麼?
淚水模糊了她所有的視線,為什麼?她還是不斷地自問;為什麼,自己竟然有所期待……
望著她遠去的身影,紀沛梵遲遲無法做任何反應,只知心里頭有道聲音持續地告訴自己︰不能讓她就這麼離去。
他提起腳步,尾隨著她遠走的身影追去。
「喂!」饒芳芳還來不及開口說些什麼,就見兩人的身影已在人群中失去了蹤影。
「怎麼搞的!」氣憤不停地在她的心里頭燃燒,但她也只能在原地直跺腳。她嘟著嘴巴,一肚子的牢騷。「再怎麼說,我都是付了錢的客人,怎麼可以就這樣跑去追別的女人?」
她的咕噥讓身旁路過的路人不禁轉過頭,但這樣的反應卻反而讓她更加光火。「看什麼看?」她大吼。「沒看過女人啊!」
見她如此凶悍的反應,路人急忙走過,但她的憤怒卻絲毫沒有消減之意;她又望向兩人消失的方向,即使現在她什麼也看不到,但她仍是清清楚楚地記得那個女人的樣子。
「要是讓我知道你是誰,」她咬牙切齒。「我鐵定不會讓你好過!」
她會讓那個女人知道,紀沛梵只有她一個,她絕不允許他有任何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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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知道自己能夠跑到哪里,現在的她只想找一個可以避難的地方,將自己好好藏起來。
淚水猖狂地布上她細致的臉頰,那股無力感亦不斷地在她的心頭擴張,她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會這麼難過,可是……
還不待她跑得更遠,紀沛梵一個跨步便追了上來,及時握住她縴細的手腕,使力將她擁進自己的懷里。
一向對女人沒有感情的他,第一次感到女性的嬌小與瘦弱。她瘦削的肩頭不斷地顫抖,只讓他感到更加莫名的心疼。
他將她緊緊擁在懷里,寬闊胸口不斷地傳送令人陶醉的溫柔。
「放開我……」她掙不開他結實的胸膛,只能讓淚水不停地沾濕他的衣襟。「放開我……」
他沒有放手,心里千頭萬緒,遲遲無法做任何舉動。
為什麼?他已經問了自己不下千次;為什麼只是一面之緣的女人竟讓他這麼難舍?
「……放開我……」她覺得好無力,好像不管自己做什麼掙扎都無法支開他高大的身子。「我不想再看到你……」
「真的不想嗎?」他低沉的語句傳遞出一絲淡淡的愛憐。「如果你真的不想再看到我,為什麼還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恨你!」她多麼希望自己能抑住喉間的哽咽。「你莫名地出現在我的生活里,霸道地奪走我的一切,我……」
她還來不及道完心中所有的委屈,他銷魂的吻早已覆上她半張的紅唇;那狂野的探索不斷地掠奪她僅有的言語,熱切的擁抱好似要將她融人身體的每一寸……
他覺得不舍;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如此強烈的情愫。
他將她緊緊地擁在懷里,卻又害怕一個不小心便又讓她自身旁離去;他用盡所有的柔情鎖住她的難過,只期待她能與自己擁有相同的感受。
她憶起了那夜的溫存,憶起了他溫柔的觸模,那天夜里的所有影像,好像此刻都清晰地在她的腦海中上演。
不!這真的不是她來找他的目的!真的不是!
子謙的影像拉回她所有的理智,她使力將他推開,含淚的雙眼早已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那股罪惡感不斷地在她的心頭擴張,「背叛」的罪名仿佛在不知不覺中開始冠在她的頭上。
她不知所措,只能以銅鈴般的大眼直直望向他誘人的雙眸;還不待他開口說些什麼,她隨即招了輛計程車,讓自己盡早離開這片尷尬。
不!她不只一次告訴自己;真的不應該是這樣的,她有了婚約!可是……為什麼此刻她的心竟然覺得好痛?
像是讓人用刀刺了好幾次一般的痛?
望著她再度逃離自己的身邊,紀沛梵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些什麼?他冷漠慣的表情依舊看不到任何情緒。
他緩緩地低頭望向自己的掌心,那女人因激動所加熱的體溫,仿佛至今仍殘留在他的掌中。
謎樣的女人……
他不知道她到底是誰;除了辜太太以外,他對她幾乎是一無所知。可是……
他濃厚的眉宇不禁深鎖,為什麼對她的感覺是如此強烈?好像要將他整個人慢慢地侵蝕似的,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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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嵐。」
奔母的聲音讓辜晨嵐自迷惘中回了神,方走進門的她只是抬頭稍稍地望了眼之後,便又繼續著自己的腳步。
她無法面對任何人,只知腦子里仍是不斷地浮現那個男人的影像;真的忘不了他嗎?
如果腦子里的影像總是不斷地變得清晰,她懷疑自己是不是能夠繼續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晨嵐?」見她一直都沒有什麼反應,辜母隨即又跟上她的腳步。
「你到義是怎麼了?子謙打了一整個下午的電話,說什麼……你跳車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
她還是沒有答話。
奔母急了,緊隨著她的身影,走進她的臥房里,卻仍是怎麼也得不到答案;沉默好像成了她唯一的語言。除了直直地走向自己的臥房,她沒有任何聲響或其他舉動。
一向開朗的辜晨嵐,此時竟變得安安靜靜?辜母除了等待她的答案之外,不敢做過多的猜測。
跳車?
這一向不是晨嵐會做的舉動,為什麼……
「我不想結婚了。」
在沉默了許久之後,辜晨嵐終于開口,第一句話便讓辜母睜大了眼楮;她不太確定自己的耳朵,臉上盈著那抹半尷尬的笑容。
「你,」她希望只是自己听錯。「你說什麼?」
「我不想結婚丁。」她很肯定地說了句,美麗的容顏依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在低了自己的眼瞼之後,她才又緩緩開口接道︰「我不想嫁給子謙了。」
「為……」辜母的臉上一陣僵笑。「為什麼?子謙的人很好呀!你們也都訂婚了,婚禮也都在準備當中,你怎麼突然……」
「我只是突然覺得……」她甚至不敢直視自己的母親。「我只是覺得……我們的情感沒有穩定到結婚的地步。或許還要好一陣子的時間,我不知道,」她搖頭。「可是,現在我想取消整個婚禮。」
「你在說什麼傻話?」辜母急忙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人家楊家在社會上可是有頭有臉的人,怎麼可以讓我們這樣把婚姻當游戲呢?」她將雙手握上晨嵐瘦削的雙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不也很愛子謙的嗎?結婚這個提案也都是你情我願的,怎麼才一個晚上的時間,你就突然不想嫁給子謙了呢?」
話還沒說完,一個念頭倏地劃過她的腦海。「晨嵐,」她又開口。「你該不會是和那個牛郎……」
她不知道該怎麼接口,但那個男人的影像卻在自己的腦海里變得清晰;他輕柔的接觸,他狂野的佔有,還有他令人忘我的吻……
會不會是因為他?
不!不會的!她一直不斷地告訴自己,不會是為了他,是他們的感情原本就不夠堅定……
「晨嵐!」事母的聲音再度喚回她遠走的思緒,她回了神,就見辜母的臉上此時又是一陣擔憂。「你千萬不要做這種傻事,他再怎麼說都只是一個牛郎,你怎麼可以為了他放棄自己大好的未來呢?」
「晨嵐!」辜母又接口。「你到底有沒有在听啊!你不能就這樣取消與子謙的婚禮!你這樣子叫我怎麼跟所有人交代?」
就只是為了這個原因,所以她莫名地成了犧牲品?
就只因為自己的母親無法跟所有的人交代,所以她的愛情不自覺地成了一種犧牲?
頓時間,她覺得好諷刺,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得到旁人的認可罷了。
真的愛子謙嗎?
如果腦子里一直都是那個男人的影像,叫她要如何相信自己是真心在愛著子謙的?
「你愛老爸嗎?」
奔晨嵐突然的問句讓辜母睜大了眼楮。
「你……」她支支吾吾。「你在胡說些什麼啊?」
「我只是問你,你愛老爸嗎?」
「當……當然嘍。」她回答得有點心虛。「你這小孩子在說什麼傻話!」
「那你怎麼能若無其事的跟別的男人睡覺之後,還能回來跟老爸共處?」她的心口霎時有種微微的痛。「當初找牛郎的人是你,不是我……」
啪!
她的話都還沒有說完,一個狠狠的巴掌便使力地甩在她皙白的臉上,霎時,她細致的粉臉因那個巴掌而形成一片紅暈。
不!奔母的心也是一驚,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兒會對她說出這樣的話!當初找牛郎完全只是一時興起,她並沒有準備要做出什麼對不起辜逸天的事,只是想找個人聊聊天,找個男人听她抒發心中的情感……
可是,她萬萬沒有想到會弄成今天的這個局面,也萬萬沒有想到會導致晨嵐連這段金童玉女的婚姻都不要了!
空氣像是靜止一般——
奔晨嵐愣怔了許久,這才緩緩地轉過頭,只見母親的手在半空中微微顫抖,眼眶之中盈滿淚水。
奔母好像在抉擇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好久好久,終于抑著胸口的怒意慢慢地開口。「……你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你什麼都不懂,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該抱歉嗎?晨嵐心中掙扎著。
可是,為什麼胸口的那份固執讓她遲遲無法開口說些什麼?
「不然你希望我說什麼?」頓時,她覺得自己的鼻頭好酸。「跟你說我忘不了那個男人?還是我的身體還忘不了他觸模?」
「是!」她望向自己手上的訂婚戒指說︰「我是要結婚沒有錯!可是,我卻跟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發生了關系!想知道更好笑的事嗎?」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好諷刺。「我忘不了他!」
淚水落下她美麗的雙眸,她仍是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會這麼痛。
「我愈是想忘記,愈是忘不了他!而這一切,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要我去那個地方,我也不會遇見他,我更不會讓自己的生活弄得這麼混亂,我不會開始懷疑自己對子謙的愛!」
她伸手捂上自己的臉。
懊怎麼辦?她真的不知道;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再若無其事地嫁給子謙,就像當初計劃的那樣……
「什麼?你和那個牛郎發生了關系?」辜母震驚地道。
奔母竟也有種無言以對的失措;真的是她的錯嗎?真的是她將自己的女兒送入今天的局面嗎?
奔母遲疑了許久,才緩緩地轉身朝門外走了出去。在這種時候,她相信兩個人都需要一點時間冷靜……
「砰!」
必門聲在寂靜的屋內響起,辜晨嵐抬頭望了眼,淚水卻早已模糊了她的視線。
還是忘不了他!
即使她一直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忘了他,整個腦子還是到處充滿了他的影像……
懊怎麼辦?
她將自己埋進床里,任著淚水猖狂地布滿她細致的臉頰;仍是不知道,她到底還能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