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元一九一二年以前的上海正確年代未知。
「號外!號外!有一名叛黨在東瀛被捕!」一個小報販,沿街大聲吆喝著叫賣報紙。
在這條上海市著名的商業街上,到處都是吆喝聲音。有賣小報的,有賣吃食的,連賣花兒的也同樣在街上營造出熱鬧的氣氛。
衛里奧冷靜的藍眼掃過街角的一端,和他看過的二十分鐘前一樣,他要等的人依舊沒有出現。他站在這群中國平民中已經開始引起越來越多的注目了,他好比動物園里的猩猩,只是不知是誰對誰比較感到好奇。
他一直覺得這個古老國家的許多地方,讓他百思不解。
譬如說,動不動說句話就要「呸」一聲的習慣。起初他以為那些人有病,仔細觀察後,才知道他們原來是故意的。
他到現在還在思考那動酌瘁面是不是有點深意。
反正這只不過是冰山的一角,他以為他永遠不會懂得這個國家的人事物。他很想多了解一些,卻受限四個月定期一班的船,他到這里的機會並不多。
直到現在,他似乎不得不停留在這里。
為了查出一位好友的下落,他已經安排好要住在上海一段時日。
前提是,他必須等到那位向導兼翻譯。沒有那位先生,他不懂中文也說不出一句中文,在全上海,他根本寸步難行。據他所知,上海雖然華洋雜處,來自各個國家的人口混雜,但是不會說英文的人比比皆是,中國人受英文教育的也屈指可數。
他央托一位洋代辦幫他找了一位助理,說好要在碼頭前的這條街口等的,等了二十分鐘,卻毫無動靜。
里奧掏出口袋中的金懷表,確定他沒有看錯時間。
「嘿!你不曉得這樣做很危險嗎?」
里奧瞧著眼前站著的先生。標準的中國長袍,乾乾淨淨的一張臉,身後垂著長發辮。
「我是福先生派來的,你就是衛里奧船長吧?」他以生硬的口音說︰「你可以喊我約翰,我是來為你服務的。你最好小心點,到處都有下流的扒手小偷。」
他的英文帶著濃厚的中國腔,里奧听得萬分辛苦,可是他相信福代辦已經盡力了。「我要住的旅館在哪里?」
「請隨我來。」約翰必恭必敬地說︰「行李請交給我。」
「我自己提就行了。」里奧說︰「走吧,」
約翰伸出手來招了輛三輪車,他們坐上車,約翰告訴車夫,禮查飯店。
車夫使勁的踩著車輪,他們慢慢的離開了雜亂的碼頭。約翰試著打開話題,他講了些有關上海的典故。不過很顯然的,衛里奧並沒有興趣答腔。一路上,他連嘴角都沒動過。
「啊,到了,這里就是禮查飯店。相信你一定會很滿意我為你所安排的地方,這間飯店是近兩年才建成的,里面真是美輪美奐……」
約翰還在外面嘮叨的時候,里奧已經自己拿著小行李走進了大廳。
「……你還真是個急性子的人。我說,你別急,我全都安排好了。我……」
「我的房間是哪一間?」他簡短問道。
「是、是,請跟我來。」約翰彎著腰,帶著他朝著旁邊的樓梯走上去。「就在這個方向。是最好的單人套房。」
房間在三樓,有最新式的水電設備,連衛生間都是最新的沖水式。
里奧走進房中,他放下行李,對約翰說︰「我要先洗個澡,晚餐等下再說。你在樓下大廳等我,用餐時,我可能需要你幫我翻譯。」
「是、是,沒有問題,衛船長。」約翰哈著腰,然後走出了房門。
門在約翰的眼前關上,他隨即換了副嘴臉。「臭洋鬼子。看我等一會兒,怎麼好好的耍你!我非要你好看不可。」
☆☆☆
方若潔頭痛地看著那桶清潔工具。
「你的工作範圍,就是從這一間掃到那一間為止,懂了嗎?」飯店並經理指著整條通道說︰「這邊掃完之後,再來找我報告。掃干淨,我連一點灰塵都不想看到。」
若潔希望在她完成這些打掃之前,她已經找到「慣竊凱文」了。找到了他,她就可以順利的回去她的一九九四年,而且順利的死亡。
起碼不像現在,雖然活著,卻活在一個莫名其妙的年代中。
「你的情報最好是正確的,夏娃。否則在我找到「慣竊凱文」前,我已經陣亡在這間旅館里面了。」若潔提起那筒拖把、掃帚和雞毛獲子說。
夏娃立刻說︰「根據亞當的判斷,他確實出現在這家旅館里面。我想,找一個外國人應該很簡單嘛!他那種模樣,一定會引起注目的。」
「你描述的那種模樣,不管在哪里都會引人注目的!」若潔說︰「六尺身高,黑發藍眼,一百五十磅。听起來像是在羅曼史書皮當封面的帥哥。」
「他帥不帥。我不清楚,倒是……他很會花言巧語!小心點,如果你想要逮捕他,千萬不要被他騙了。最好的方法,是讓我用激光殺了他。」
「好惡心,求求你不要說了。」若潔臉色一白。
「要我不說很簡單,可是你別忘了自己的任務。」
「我知道了。」
能簡單的說「忘記」是件幸福的事。她怎麼可能忘記這麼一件影響她這一生的事呢?
想到那天,當那堆木板一古腦兒的兜頭罩下來時,她只記得心里面一片空白,人完全被嚇呆愣住了。木板以瞬間的速度掉下來,她等著劇痛的來臨,誰知一道白光過後,她暈了過去。
「她沒有受傷吧?」巨大的聲響吵醒她。
「沒有。受到驚嚇而已,我在她被砸中前的千分之一秒移轉了,她連踫都沒被踫到。」另外一聲音說。
若潔恢復她的神志,反射的睜開眼,又嚇得閉上。這是哪里?她再度的小心的睜開眼看著。這不是她家的附近,也不是醫院,再不然就是醫院進步神速,她居然認不出來了。她看到白色帶著金屬光輝的牆,瓖在壁上閃爍的燈,給她一種模糊的熟悉感。好像「外星人」片中的太空船。
最駭人的是,這里沒有「人」!可是她明明听到對話聲。
「啊!我們的訪客似乎醒了。」這會兒「他們」又說了。
「是誰?我在哪里?你們人呢?」
「她想看見「人」,老爺子。」
「我們不該讓她失望,不是嗎?接收我的頻道,傳送過去。」
「馬上辦。」
也就在這一來一往、一問一答間,若潔已由她躺的地上站了起來,並且開始找尋出路。她模索著四周的牆壁。
「寶貝,不要隨便亂踫,你可能會踫到不太恰當的地方喔!我是說,你不想飄離到不知道的「點」上去吧?」依舊只有聲音說。
「耐心點,我們老爺子很快會告訴你所有的事情。乖,去坐下!」
若潔放開她模在牆上的手。「這是某種玩笑嗎?」
「玩笑?不,寶貝,這是很嚴重的事。」那「聲音」說︰「你很快就知道。」
話還沒說完,若潔便听見嗤嗤聲,一個人影慢慢顯現出來。
「噢,我的天,我被外星人綁架了嗎?」若潔小心的在人影相反的方向移動。「我沒有什麼研究價值的。我是個再普通不過的人,我是說,我一點也不像那種會得諾貝爾獎的人類吧!我的腦筋里面甚至沒有什麼有趣的回憶,我保證你們不會得到什麼有用的東西,何不讓我回去呢?好不好?」
「小泵娘,你不要擔心。」那「人」開口說話了。
其實那看起來有點可笑。因為聲音和人嘴配合的不好,就像是電視影集配音差勁的時候,往往嘴巴在動,聲音卻遲遲未出。這讓若潔發現,也許在她眼前的,不是「人」。
「小泵娘,你還記得剛剛發生什麼事嗎?」老爺子問道。
若潔點點頭。
「告訴我。」他要求。
「我走在路上,經過工地的時候,突然有一堆木板掉下來,然後……我醒來後,就在這里了。」
「是的。」老爺子眼神憂傷地看著她說︰「那堆木材會要了你的命。」
若潔指著自己說︰「難道我已經死了?這里是天堂還是地獄?」
「不要誤會我的意思。你並沒有死,在某方面來說,你是得救了。」
「喔?」若潔認為自己應該可以表現一點高興!「謝謝你救了我的命。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去,這里究竟是哪里?醫院?」
老爺子還是很憂傷地看著她。
是她猜中的最糟糕的那一種嗎?若潔吞下一口唾液。「不是醫院,我也不能回去。這是不是代表我被捉到某個外星球,你們準備把我當成實驗用的白老鼠?」
「哇哈哈……」聲音突兀的由四面八方涌出。
「亞當!」老爺子生氣高聲斥喝。「安靜。」
「對不起。不過她講的話實在太有趣了。我沒有踫過聯想力這麼快的人類。」聲音頑皮的說。
若潔緊張得張望著。「亞當?」這里明明沒有人。
「嗶!有何指教,小姐。」亞當故意模仿機器人的語音回答。
「夠了。」老爺制止他說︰「讓我和方小姐談一談。」
亞當說︰「你說?還不如讓我用最簡短的方式向她簡報一次吧!憑我電子腦的邏輯肯定講得比你有條理。」
「你喜歡讀就讓你講!」老爺子不高興地揮手說。
「方小姐。」亞當自我介紹說︰「我是亞當,是來自二十二世紀的電腦。當然,你看不到我,因為實際上,你是在我的內部,你現在看到的四周都是我的一部分。我是人工智慧的代表,舉凡人類所有研判的思考邏輯講話及情緒你都能在我身上看到,這也是你對我會有誤會的地方。其實,我真的不是「人」。」亞當故意幽默地說。
若潔則是驚訝得看不出幽默。「二十二世紀?那是一百年之後?」
「正確的說,是一百多年的距離。」亞當補充。「我知道接下來你一定要問,我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答索是——化蛹計畫。」它暫停一下,制造一點氣氛。「在西元二一○三年時,世界發生了一點無法控制的危機。那就是,我們讓二十二世紀的逃犯,流入了過去的年代。不只是一、二十年那麼簡單,有些已經到達了世紀初的地步。這些罪犯,有凶惡者,也有小奸的人,總之,如果我們無法消除這些人,也許世界會被改寫。我們要做的,就是希望能將他們送回四度空間監獄,否則就只好消滅他們。」
听了半天,若潔搖著頭說︰「我不懂,這些事和我並沒有關系。」
「重點在後面。我們需要你的幫忙,去追回這些逃犯。」
「什麼?」若潔差點沒從地上跳起。
「因為一點發明上的延遲,所以,我們遲遲未能找到時間旅行的有利因子。」
「不要說得這麼去,我听不懂。」
「唉,也就是說,我們只能前往,卻無法回到相同的年代。除非二十二世紀的人準備自殺,否則沒有人願意回到過去,一回到過去就回不來了,再也不能見到二十二世紀的朋友。」
若潔動了動嘴,卻沒有發出聲音。
「你還好吧?」
「啊!」若潔終於發出尖叫。「你們這群強盜,你們竟敢綁架我!強迫我去幫你們的忙!土匪!」她生氣地罵道。
「我猜她是懂了。」老爺子說。
亞當沉默的同意著。
他們一直等到了若潔發泄完她的驚訝,沮喪取代她的忿怒後,才試著再度和她談話。
「事情不會那麼槽糕的。」老爺子安慰說︰「我踫過很多人,他們後來都適應得蠻好的,可以說過得很快樂。你可視為第二次機會,不是我們救了你,你一樣會死於那場意外。」
「為什麼是我?」若潔掩著臉說。這句話其實問的是命運的安排。
「這……我們不一定怎麼挑,只要符合我們的幾個條件就可以了。」
「告訴我!」若潔起碼要知道自己怎麼「死」的。
「第一、非常接近死亡,沒有得救機會的人。譬如一場爆炸前的千分之三秒被我們移轉的人。第二,有很充分的理由讓我們相信,他不願意再回到同一世紀的人。所以,如果是自願的自殺者,是我們的第一優先考慮。當然,我們也要衡量自殺的理由,為愛情或是躲情這種小事自殺的人,替我們完成任務的可能性便相對減少。我們會查看紀錄再決定。」他說。
「什麼紀錄?」
「歷史檔案啊!否則你以為我們是怎麼知道你會在這個地點被殺的。」亞當插嘴回答。
若潔合上她大張的嘴,他說的沒錯。可是。「你們這樣豈不是改寫了歷史?在歷史上,我已經是個死人了。」
「一個失蹤十年的人也是死人。我們只會影響到你被宣布死亡的日期,其他的,一切照常。你並不是個十分舉足輕重的人,沒有孩子、子孫什麼的。而且,從二一○三年發生那件意外開始,每分每秒歷史都在變動。」老爺子說。
「照你這麼說,你們大可不必追回他們,你們就讓一切順其自然好了。」既然歷史已經一團亂,何必再去導正它呢?
「那些人是土匪強盜殺人犯,和你們的情形不同。如果我讓他留在那里,也許他會以自己的優勢去掌握全世界。」他義正言辭的說︰「誰曉得他們會不會消滅全世界呢?」
「想必沒有,你不是還在我眼前?」若潔擺擺手,輕松的說。
「那就是你不了解的地方。」老爺子順順他的胡須說︰「時間是在同一刻上進行的,不管他是在哪一點上消滅,我們都是同時被消滅,地球會像是從來未曾誕生。」
若潔必須承認。「我听不懂。」
「你可以不必懂,可是我們卻一定要挽救這個錯誤。現在我們可以得到你的合作嗎?」
若潔有所選擇的話,她當然不願意死。現在回去是死路一條。
震驚過後的回想,使她明白,她的確是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得到一條生路。她可不會花時間在自殺這種庸人自擾的問題上。
「在我捉完小偷之後,我會怎麼樣?」
「你可以選擇安靜的活在任何一個年代,或者……自殺。」
「真的沒有方式讓我回到原來的時間地點?」
「人類的身體承受不了的,而且你回去也同樣難逃死亡的命運。你死在哪個年代有差別嗎?」
若潔垂下頭。「我想我只有接受了。」
「太好了。」老爺子說,他舉起手。「亞當,給我幾項選擇。」
某道牆壁上自動出現一道屏幕,出現字體。
「這里是我們篩選餅後的人犯,也是我們認為你可能可以順利逮捕的人。順利的話,你只要花個幾小時就能完成這項工作,而你新的人生就在等著你了。」
不論該去捉誰,對若潔並無大差別。差別的地方是,她想在哪個年代活下去。她不以為自己能忍受種種過去的不方便。「只要是離我的年代越近的越好。我不想活在未開發的年代。」
「那就決定了。你將前往二十世紀初的中國上海,逮捕嫌犯編號一二四號的「慣竊凱文」。亞當,設定你的程式,可以出發了。」
結果,她人就在這里了。一個她並不想出現的年代。當初她真該說不,如果她有機會的話。想到戰爭、想到屠殺,這些都是未來可預見的悲慘中國,她來錯了年代。
也許在戲劇中,提到上海,想到的是五光十色的社會,許多的傳奇正在發生中。若潔到了這里只覺得自己的悲哀。
這些中國人,到目前為止,還不能了解未來的世界有多恐怖。「也許我該去做個算命師,那樣我馬上就會變成富翁了。」若潔自言自語地說。
「你不打算開始掃地嗎?等一會兒經理會來看。」夏娃提醒她。
夏娃,另一個二十二世紀的奇跡。她是微小的電腦,只有一只耳環大小。別在耳朵上恰巧供她對話用。它和亞當的主機連線,由亞當提供它內部的資料庫。
冰冷的現實,若潔提起水筒,開始朝著第一間客房走進去。
據他們分析,犯人出沒於這一帶。若潔只好到旅館去求職,希望能在旅館找到「慣竊凱文」的蹤跡。她已經工作了一星期,並沒有看見符合描述的犯人,倒是學會了點上海話,賺了點小錢,付出雙手起泡的代價。
「臭洋鬼子!」
若潔在第一間客房一無所獲,打掃完走出來,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國人,一邊啐道一邊走了出去,滿口還在說著。「等會兒要你好看。」
「他說︰「臭洋鬼子」。」夏娃說。
「上海的外國人不少!不一定就是凱文。」若潔不以為意的繼續走下去,開了第二間房門,工作起來。
「我總覺得希望很大。畢竟,找了將近一個星期,我們連個邊都沒模著。」
「那還不是拜你的萬能亞當所賜。」若潔收起床上的床單,鋪上新床單。「都得謝謝他的情報道麼正確。」
「我听得出來,你這是在諷刺吧?」夏娃高興地說。
「對沒有感情的電腦諷刺?哼,只會白費我的力氣。」她擺好枕頭說。
「雙重諷刺。」夏娃說。
若潔嘆氣走出了第二間客房。
「你猜那個外國人住在第幾間客房?」
「哪個外國人?」若潔伸手去試試把手,門沒上鎖。或許客人尚未離開。
「被罵「臭洋鬼子」的那位。」夏娃說。
她裝作沒听見這問句。「房間服務!」若潔邊開門邊喊,她等了兩秒鐘,里面沒有回答。應該是沒有人在,也許是客人忘記鎖上門。
若潔帶著掃除用具走進去。
房間內的東西很凌亂。行李攤呈在床上,西扔一件上衣,東丟一雙鞋。若潔走進去撿起地上的衣物及鞋襪。就在她撿起衣物時,恍然發現她手上拿著的,竟是西裝式的外套及襯衫!莫非……
「不要動!」
身後傳來的英文讓若潔愣在原地。
同時,「唉!」夏娃嘆聲氣。
一只男人的手,扳過她的身來。「你是誰?在我房里有什麼企圖?」
若潔發現自己正瞪著一張外國人的臉,藍眼加上黑發。頭發自然微鬈,眼神冷酷。
「不是他,方小姐。我知道你的脈搏這麼激動一定是以為你找到他了。可是很遺憾的告訴你,他的胸前沒有我們的犯人印記。」夏娃告訴她。
若潔馬上由雲端墜落到地面。
「你不會講我的話嗎?」那人皺起了眉頭。
會一點英文,不代表她能講得很流利。既然他不是,自己也不需要浪費這點時間了。若潔指著地上的掃除用具,及身上的清潔服。「我是來打掃房間的。」她用英文解釋。
「喔?那你手上拿著我的衣服做什麼?」他移動一下,雙手叉腰。
這些動作讓若潔的視線自然的向下移動。
老天!她倒抽口氣,他竟然——一絲不掛!
迅速的,若潔遮起自己的雙眼。他的衣服,當然也落了地。「你……衣服……」結巴是來自她不知道怎麼告訴他,他沒有穿衣服。
「我猜你是個小偷。」
若潔听到他的聲音很靠近的說。然後是一只手踫觸著她的耳垂。下一件她知道的事,是他取走了她的耳環——夏娃!
「喂!那是我的東西!」她不顧一切放下手大叫。
「是嗎?要我找經理來查證嗎?一個清潔女工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名貴的寶石。你是不是在別的客人那兒順手牽羊?說。」
「那是我的。」若潔才不想管他說什麼。她試著搶回夏娃。可惜對方人高馬大的,她怎麼也構不到他舉高的手。
「噓!小泵娘,聰明點。偷竊不是好行為!你要是現在放棄這種不好的行為,我會替你把東西交給經理,並告訴他,是我撿到的。」
「那是我的。」她激動的說著。
他搖頭,擺明了不信她的話。
若潔握著雙拳,不知道怎樣才能讓他知道那顆外表像寶石的耳環,其實是微型電腦。
「我不知道這是你第幾次偷東西了。在我的國家,偷竊是要被流放到野蠻的國度去,你很幸運是生在這里。現在,去吧!不要再讓我看到。」
他手一揮,擺明要她出去。
好漢不吃眼前虧,假如若潔不打算和他正面沖突的話,她只好忍耐下來,伺機而動。
若潔拿起所有的掃除用具,走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