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公司,就听說他的三位兄長們鬼鬼祟祟在老大的辦公室開秘密會議,還不準任何人打擾,萬子棋不禁打從心底毛了起來。
什麼事情需要這麼神神秘秘的?
還故意支開他,關起門來秘商,可見這件事一定跟他有關,而且跟陷害他有關。
他門也沒敲的就推門進去,只見大哥一個人抬頭看他一眼,接著又埋頭繼續批示公文,並不見其他兩位兄長的行蹤,顯然會議已經結束。
「你來得正好,這份公文拿去給顧經理,叫他重新評估,亂七八糟的!」
萬子亨將一份公文往其他公文上面一疊,又繼續審視另一份公文。
「我听說……你們在開會。」
萬子棋小心的問。
「開會?營運會報是下午五點才開。」萬子亨明知他在問什麼,卻故意裝傻。
「老大,是你們三巨頭的私人會議好嗎?別以為我資歷淺,我在公司也是有安排眼線的。」他雙手環胸,一副不容被敷衍的氣勢。
見狀,萬子亨終于停止閱讀公文,抬起頭來正視著他。這個弟弟,真是越來越犀利了。
他流利的扯著謊,「你說那個啊!我們是在討論你二哥的婚事啦!他在煩惱要用什麼求婚詞才會成功,找我們提供點意見而已。」
「那你為什麼要支開我?」
萬子棋才不信。
「我哪有支開你?」
「叫我去服飾行領大嫂訂作的衣裙不叫支開?」
「你是我的特助,叫你干什麼就干什麼,包括我私人過多的雜事,不然干嘛叫特助?」
「老二的事我也可以提供意見啊!大嫂的衣裙再遲些去領也不會跑掉。」
「你又沒認真交往的女朋友,你懂什麼誠懇的求婚詞?」
「總之,你就是不肯說就是了,我自己去找老二問清楚!」萬子棋說著就要往外頭走去。
「老二不在。」
萬子亨涼涼的說。
他早料到事情的發展,也早料到老四會沉不住氣的去找老二問清楚,而他,自願配合這個游戲。
依他的觀察,老四這陣子老為同一個女人失神分心,也許,這個沒長進的弟弟不久後也會被這個女人套牢……
嘿嘿,要苦大家一起苦……不、不對!是要幸福一起幸福嘛!
每個兄弟都被套牢了,怎麼可以獨缺這顆最後的頑石呢!
聞言,萬子棋只是頓了一下,卻沒停下腳步。
反正在大哥這里是問不出什麼了,不如回他的辦公室處理他弄不完的公事及雜事,其他的等二哥回來再問。
「你不想知道他去哪里了嗎?」萬子亨抬了抬下巴,再度用聲音拉住了他。
驀地,萬子棋有一種月復背受敵的感覺,那感覺讓他背脊發涼。
他沒有回頭,只是定在那里,好像這樣可以將傷害減到最低似的。
久久不見他發問,萬子亨也不說話,仍然輕松寫意的歇息,喝口熱茶,等著看好戲。
萬子棋知道大哥使計的功力比他高上好幾層,他斗不過他的,只好認命的旋過身來,無力的瞪了大哥一眼,問道︰「他到底怎麼樣?」
萬子亨好險的一笑,才吐出,「老二是去看Amanda了。」
萬子棋的表情在听到這句話後瞬間凍結。
他知道老二和Amanda的交情非比尋常,但那只是別人的閑言閑語,他不予理會,卻也不願、也不想從自己兄弟的口中得到證實。
尤其在Amanda兩次哭倒在他懷中後,他更覺得他應該是她唯一的支柱,是她唯一想依靠的男人。
一直在和自己無端冒出來的情緒奮戰著,一時間也沒去考慮二哥、Amanda和他的三角習題該如何收尾。
懊死的!
老二明明打算和阮宇彤結婚生子的,為什麼還要在外面亂搞?
男人都喜歡這一套嗎?
他們的關系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的復雜,
他一點也不想和兄弟共用一個女人,也從來沒想過A-manda會放棄二哥而選擇他。
但……為什麼他胸口的那股悶氣越來越膨脹、越來越擴大,就好像一只駭人的巨獸,隨時就要破繭而出。
「對了老四,你說那天Amanda人很不舒服,所以臨時沒交代清楚就送她去看醫生,你事後沒再去探望過她吧?」萬子亨故作關心的問。
「沒有。」
他則郁悶的回答。
一來是因為老大在懲罰他,老是要他跑東跑西的,還限定時間回公司;二來是因為……他在害怕,他怕自己越見她會越不可自拔。
「沒有就好,Arnanda是個戲子,沒真感情的,老二喜歡玩就給他去玩,不要為了一個戲子毀了兄弟之間的感情,你要玩這種游戲還太女敕,資金也不夠雄厚,Amanda顯然不知道這點。」
「你的意思是說,Amanda全是為了錢才接近我的,如果我沒錢,她鳥都不會鳥我?」他雖然不願意承認,但這種可能性非常大。
「可不是嗎?難不成是為了你長得帥啊?別忘了,在她的圈子里,帥哥多到可以填海了,你並非獨一無二的。況且女人最懂得善用眼淚攻勢了,想當初我也是被你大嫂的眼淚騙去的,誰會想到我們萬家的男人這麼怕女人的眼淚?」萬子亨故意火上加油的激他。
萬子棋的表情在听見兄長的話語後,更顯得僵硬,甚至可以看出他正咬牙切齒。
Amanda的確不知道他身上沒多少錢,外界的人知道的也不多,想當年老爸將股票分給他們兄弟時,可是有不少人幫他們五兄弟算過身價的呢!
說來令人懊惱,事隔幾年,其他兄弟都還是巨賈一方,只有倒霉的他兩袖清風,靠家人資助過活。
唉!人一沒錢,連個戀愛游戲都玩不起嗎?
如果他直接告訴Amanda他沒錢,她還會甩他嗎?
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她只是想玩弄他,想在他身上撈好處,否則,她不會樂于當個劈腿族的。
「還有事嗎?老四。」
萬子亨提醒他該去做事了。
「沒事。」
回應的話從他的齒縫間進裂出來,看得出他正壓抑著情緒,也是直到大哥的提醒,他才發覺自己在那兒呆站了許久。
他真的是太女敕了,雖然把過不少妹妹,但談感情,卻還是個生手,因為他從來不涉獵,當然什麼都不懂。
可也許就是因為壓抑,所以對這件事特別敏感,不是嗎?
他應該怎麼辦?
讓二哥去玩死自己,還是加人戰局,當作一場游戲一場夢,看看最終,誰會自食惡果。
「老四?」
萬子亨挑挑眉,又喚了他一次。
萬子棋瞪了大哥一眼,終于僵著臉、僵著脖子、僵著身子轉身走出大哥的辦公室。
而他不知道就在門關上的那一刻,萬子亨坐在他的皮椅上狂笑不止,甚至笑到岔了氣,結果咳了快半個鐘頭才恢復。
可憐的萬子棋,仍不知自己被三個哥哥聯手玩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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允悠由門上的魚眼孔看出去,確定來人後,才敢將門打開。
經過上次的教訓,她已經學乖了,知道門口有記者站崗,不能貿然開門。
喀嗒一聲,大門開啟,待前來的高大男子進人後,她立刻又將門給關上。
匆匆瞥了眼,只見外頭除了記者,還多了許多指指點點的民眾。
她的世界已經完全瘋了。
「原來你真的病了。」萬子夫不用她招呼,自個兒找了位子坐下。
他們萬家的男人似乎到哪兒都能當成在自己家一樣自在。
「你來是希望看到什麼呢?真的為了你去墮胎?那大概是奇跡一件吧!」
她冷淡的諷刺著整件事。
他們兩人的關系只有他們自己知道,允悠知道萬子夫喜歡逗她,偶爾會親親她的臉頰,甚至她的小嘴,他對她的興趣維持在弄清楚她的目的上。
現在她的身份已經曝光,他為什麼還要來找她?
難不成是來警告她別接近他弟弟?果真是這樣,那他打算用什麼方法替他弟弟來擺平她呢?錢嗎?
「你的目的是什麼?」他照著原問題再問一遍。
「我只是想讓萬子棋知道什麼是痛苦而已。」這一次她也不怕告訴他真相了,反正他都已經知道她原來的身份了。
「說來听听。」
萬子夫大刺刺的靠在椅背上,臉上掛著笑容,顯見他沒在生氣,反而極有興趣,準備洗耳恭听的樣子——擺明自己不是來興師問罪的。
那他到底想怎樣呢?她又沒欠他,也沒A他一分一毫,她為什麼要在自己的地盤上看他的臉色?
她沒精打彩的看他一眼,單手耙過頭發,無力的道︰「沒有機會實現的計劃,沒什麼好說的。」說出來徒增悲哀。
‘如果我願意幫你實現呢?」他一副老謀深算的笑著,看起來不像是隨便說說的。
這代表什麼?子棋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嗎?
「我們還沒把你的事告訴老四,我想先听听你怎麼說。」他為她解答。
「為什麼?他是你弟弟不是嗎?」她做個難以理解的手勢,選了個位子坐下。難道他們本來就兄弟鬩牆,根本不用她來挑撥?
「我知道你還愛著老四,而老四他——」
「等一下!」她匆忙打斷他的話,「我並沒有‘還愛著他’,若我還愛著他,又怎會希望他痛苦?」
「沒有愛哪來的恨?你——」
「對!我是愛過他。」她再度打斷他,嘴硬的道︰「但那是過去式了,誰說過去的愛不能變成現在的恨?」
在內心深處,允悠知道他說的沒錯,不管時空如何轉變,她還是愛著那個無心的壞蛋,她真是個無可救藥的白痴!
「那你干嘛老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含情脈脈的看著我?不會是愛上我了吧?」他又賊賊的笑了笑,接著自滿的說︰「我知道你是透過我在看老四,沒錯吧?我的直覺一向都很準的。」
「胡說!我才沒有含情脈脈的看著你或是任何人!」她羞紅了雙領,但依舊不肯承認他說對了,她當是自己感冒發燒還沒完全好,才會熱燙了臉。
「那是誰兩度抱著老四拼命的哭,害老四報廢了一件西裝兩件襯衫的?」他不懷好意的提起。
「你……怎麼會知道?」她覺得臉上越來越熱,仿佛就要燃燒起來了。
這男人真可惡!也不想想女孩家臉皮薄,他不知道這話讓人很沒面子的嗎?
萬子夫有趣的用手背輕撫她的粉頰,道︰「我們家藏不住秘密的。」
藏不住秘密自然是因為老三萬子峰是個偵探,平時注意的事情就特別多,而查起自家人的事情來也就更仔細了。
這兩人私下見面的次數及發生了什麼事,問問目擊者就知道啦!比如說老四的死黨阿達就是其中之一,還有他們家的印佣也是很好的消息來源。
「你是來取笑我的不自量力嗎?」她輕拍開他的手。從頭到尾就掛著那副奸笑,還說不是來取笑她的。
「我說了是來幫你的,為什麼不信?」
「你們這些公子哥兒就會撒錢玩女人,沒一個真心的,我為什麼要信你?」
‘如果不信我,也要相信自己的感覺,為什麼經歷過那麼多事,四年後,你卻仍愛著老四,老四一定有特別令你難忘的地方。」
「我……這跟你有什麼關系?你根本不是想幫我,只是在套我的話而已!」討厭!她根本就不願去想起她有多愛他,那是四年前那個愛做夢的少女才有的權利,而現在的她,早已經不再做夢了!
「我有說我為什麼要幫你嗎?」他沒理會她的情緒化,反而正色問道。
她沒回答,感覺有些受窘。他的確還來不及告訴她原因,因為他的話老是被她打斷。
「根據我們家老大的說法,老四這次的表現很反常。」萬子夫看了她一眼後,徑自說。
允悠還是弄不懂他在說什麼。
「盡避用你的魅力去誘惑老四吧!我們兄弟一致決定不告訴他你的真面目。就算你想復仇也沒關系,聖經上說,復仇是被允許的。你毋需覺得罪惡。」
「聖經上真這麼說?」允悠驚奇的問。她從不知道聖經有這麼前衛的想法。
「我哪知道!我也是從電視上听來的,我又沒念過聖經。」他哈哈一笑。
「什麼節目?」重心被她的好奇心轉移,她竟開始認真的思考什麼節目會說這種話。依萬子夫的個性,應該不會去看宗教節目吧?
「X檔案啊!」
「你喜歡這麼詭異的影集哦?」
「女主角漂亮嘍!」
他喜歡漂亮的女明星,這點無庸置疑,偏偏上天安排給他的是個平凡的中等美女,但是……
他嘻笑的臉色一變,突然有些擔憂的道︰「我們家老四不太喜歡美女耶,而且他喜歡有點肉肉的女生,我想你現在的樣子實在不合格,至于他為什麼會對你特別就不得而知了,下次見到他,我建議你不要化妝,並且穿多一點,看起來不那麼單薄,也許他會忍不住揩點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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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是何苦來哉,
一直以來,她以為是自己不夠漂亮,所以留不住他的心,沒想到,他只是厭倦了、對她不再有感覺而已。
她花了三年努力打工囤積積蓄,省吃儉用的不花半毛多余的錢,然後拿這筆錢去整形、改造自己,結果——他根本就不愛美女!
他覺得美女太注重外表,眼楮老是在看所謂更好的男人,而且任性、愛撒謊、驕傲自大、愛慕虛榮……
萬子夫的話,再次浮現她腦海,她忍不住檢視起自己。
自從她變美了,又成功踏人演藝圈後,有幾樣開始符合子棋所謂的美女通病呢?
重視外表?
她的確從以前就滿重視外表的,是外貌協會的忠實會員,否則不會花大把錢去整形,還對自己整形後的外表沾沾自喜。
眼楮老是在看更好的男人?
她看的一直只有他呀!也許是復仇的力量讓她只專注于他,但的確只有他一個。
任性?
她是真的有比從前任性,且動不動就怪別人沒把事情做好。
愛撒謊?
為了復仇而撒的謊算嗎?
驕傲自大、愛慕虛榮?
偶爾會瞥見小真用充滿不屑的眼光在看她,她是不是真的開始自大起來了?
如果她繼續在演藝圈這個大染缸待下去,遲早會被同化的,就算她最後無法贏回子棋,她也必須想辦法急流勇退。
不過,要不是因為她變成這樣,她永遠也不會有機會重回他身邊的。
允悠敲了敲萬子棋的辦公室門,這里是她唯一有機會接近他的地方。畢竟他們是兩個圈子的人,想要有交集似乎不太可能,除非她受到邀請。
「進來。」
听到回應聲,允悠像上次一樣顫抖著手推門而人。
坐在皮椅上的他手枕著頭,直視著她,好像早就在等候她的大駕光臨似的。
「你今天沒化妝。」這是他發現的第一個不同。
「皮膚也需要呼吸呀!」她笑稱,接受了萬子夫的建議。
前兩次她雖然哭得淋瀝嘩啦的.但不溶于水的牧就是不溶于水,只掉了幾根睫毛而已。
沒化妝的她看起來清純多了,像個學生,可是她的臉色略顯蒼白,看起來不是很健康,但那也許只是她重感冒的後遺癥而已。
「你身體好點了嗎?」他假裝不是很關心的隨口問。
距她發病那天也有五天了,他一次也沒去看過她,算是接受了大哥的警告,也算理智還在他能控制的範圍。
「托你的福。」她客套的回答。
然後,氣氛就這麼僵住了。
他在克制自己想擁她人懷的,而她則在想如何邀他出去吃飯。
兩個各懷心事的人就這麼靜靜的對望著。
漸漸的,他看出她眼底的無助、她深埋的情感,然後,他投降了……
如果心里不斷想忘記的那個女人就站在他的眼前,而且用這種眼神望著他,他不知道自己還能有什麼好猶疑不定的。
于是他起身迎向她,慢慢走到離她只有半步距離的地方站定。
「你的偽裝有破綻。」他將雙手叉進口袋里,如此才能減少想觸踫她的渴望。
「偽裝?」她狐疑的問。難道他知道什麼了?
「你為什麼和我二哥在一起?」她不斷來找他,哭倒在他懷里,不就證明她的心已經向著他了嗎?也許老二早就出局了。
「為了能看見你。」她幽幽的說,深情早已迷蒙了她的雙眼。
「不要再壓抑自己了,好嗎?」他柔聲的對她說。
听到他的話,她開始覺得自己往成功邁進了一大步。
盡避去誘惑他吧!
萬子夫的聲音再度在她腦海中響起,于是允悠遵從指示,做了見到他以來最想做的一件事——
她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