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坐在速食店吃著松餅早餐,隔著大片的玻璃窗,觀望來來往往的人群,耳里听的是店家所播放的流行音樂,雙腳跟著音樂節拍輕輕的晃動。
嗯,剛剛那走過的男孩長得還算不錯。于珍在心中評論著,又叉了塊女乃油松餅往口中送,細細咀嚼著,享受那棒極的滋味。
漾著青春氣息的小臉上有著滿足的笑意。
基本上,她是很愛看帥哥的,美的事物有誰不喜歡呢?
呵呵……沒人知道來速食店吃早餐的另一項好處——可以邊吃邊「配」帥哥。
當然啦,某些時候也會「夾到」恐龍就是。
她簡直就快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天女……」一聲幽幽的呼喚伴隨一抹紅影出現在于珍的身旁。
于珍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忍不住哀號︰「難道你就不能放過我嗎?」差點忘了她的生活里還有這麼一號讓她頭痛的人物存在。
「我……」憂愁的美眸很快充斥瑩瑩淚水,紅衣女子用衣袖拭淚,那模樣顯得楚楚可憐。
「算我怕你行不行?別哭啦,先坐下再慢慢講。」于珍放下手中的塑膠刀叉,不知所措地軟語安慰著。
「到現在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紅衣女子不死心的問。
「我不想說謊……」于珍閃避著她的眼光。
她最討厭的就是說謊,如果是善意的謊言也罷了,偏偏這世上的人完全不自覺每天自己所說的謊有多少。
舉例來說,她身旁有對小情侶,女的正在耍脾氣,而男的則表現出萬分溫柔的模樣,嘴里還說著討好的甜言蜜語,而心底卻是連女友的祖宗十八代都咒罵進去了,還想如果把上別的女孩就馬上要把這個女友給甩了。
哼!虛偽的人們呀!于珍不屑地冷哼一聲。
「你會那麼怕水就是因為……你前世死在水中……」紅衣女子兀自哀傷的述說。
距離上次她在河邊昏迷的事件已經一個禮拜了,紅衣女子卻一直將她昏迷的原因歸咎于前世。
「那如果我討厭隻果,我豈不是白雪公主轉世?」她吐著舌,故作俏皮的回答。
但那抹紅影的面容上卻沒有笑意,反倒又嘆了口氣。
「不好笑啊?那……算了!」她眨了眨眼,扁了下嘴,繼續說道︰「我不懂?!你說你是要贖罪,我都說我已經沒有任何的記憶,早已不在乎,何況你長得這麼美,男人會選擇你也是正常的,干嘛還一直纏著我,當個游蕩人間的靈魂?那不是……很可憐嗎?」說到後頭,于珍的聲音有些哽咽,鼻頭有些發酸,這就是她無法真正硬下心腸來對待她的原因。
她是個孤兒,最懂得孤寂的滋味,無法想像她為了她甘願孤獨千年。
「你還沒與他相遇于珍!」帶著愁緒的美眸含著一絲決心。
這就是她唯一的心願,要讓天女與他再度相會,將前世月兌序的一切再度回歸正軌,這樣才算真正贖罪了。
「他?」于珍聞言,差點打翻眼前的咖啡,心漏跳了一拍。
那日她昏迷清醒後,祖女乃女乃慈愛地撫著她的發,喃喃說著︰「也該是時候了,有緣無緣,端看今年了……」
比郁隻更是神秘兮兮的對她說︰「我們四人之間,星汐下來就輪你了。」
現在幽魂姊姊又對她說出一個「他」?
「你前世深愛的男人。」紅衣女子解釋著。
「我……愛……過的……」于珍就像是被催眠似的一字字復誦,腦海里似乎有什麼一閃而過。
她頓時呼吸一窒,痛苦得閉了雙眼,用手揪著胸意。
「怎麼了?」紅衣女子擔心的詢問。
「沒……沒什麼。」她硬擠出笑容。
罷剛接收到一股激烈如海浪涌來的情緒,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知道還是那個人的,不知從何時起,她就一直能感受到那個人的心緒,如此的憂傷,又如此的深情……
她還能明顯感受到那思緒主人心急的呼喚,而自己就像要被那強烈的情緒波動給淹沒。
為什麼她獨獨對那個人的思緒感受特別清晰?她並沒有想窺伺他內心想法的意念呀!
為何,感受到的一次比一次明顯與強烈?
而她,連那個人在哪里都不曉得,難道真的有人在找她?
「嗨!于珍!」男子的聲音充滿愉悅,不知何時來到了于珍的身邊。
「嗨!」于珍小臉又垮了下來,沒什麼精神的回著。
因為來的人正是讓她頭痛的第二號人物——目前活躍歌壇的青春偶像謝德城,他仍是戴著假發與墨鏡掩人耳目。
因為星汐與孟秉慶那段戀情,她才認識他的。
她喜歡帥哥,但可不喜歡被帥哥纏著。一言不發地收著眼前的物品,于珍背起了包包,將托盤中的東西倒入垃圾桶。
「喂!我好不容易溜出來的,你就要走啦?」謝德城可憐兮兮的說,亦步亦趨的跟隨在于珍的後頭,他可是在經紀人的嚴密掌控下偷偷跑出來的。
「人家孟秉慶又出新專輯了,你再混,小心成為演藝圈的泡沫。」于珍回身警告道。
「為了你,成為泡沫我也無悔。」謝德城以夸張的語調表明心意。
于珍的反應則是受不了的搖頭,對他使了個眼色。
她一定是快被這些人搞瘋了,才會荒謬的有點相信幽魂姊姊說的話,那根本太匪夷所思了嘛!
甩了甩頭,同時也甩開了心中的疑惑。
「我去葉衫了。」她對謝德城,也是對幽魂姊姊說。
推開了速食店的門,她走向葉衫。
從今天起,她將在葉衫的圖書館打工,除了有錢賺,還能天天到校園逛。
真的是太棒了!
「呼……累死了。」于珍輕吐了口氣,揉著發酸的肩膀,走在全新的葉衫學院當中,置身于滿滿的綠意里。
在圖書館搬、放那些書也是挺累人的。
現在還是暑假,從青鴻祖女乃女乃那里回來後,大伙就各忙各的,星汐跟著孟秉慶一同去巡回演唱,谷郁隻又不知跑到哪里去玩了,而青鴻則是可憐的被祖女乃女乃抓去修行。
呵……繼承人啊!
青鴻還可憐兮兮的說自個兒沒那個天分,壓根不用再練,加上身體「虛弱」,三不五時會昏倒的體質哪是當繼承人的料?不斷求祖女乃女乃放過他……
他自己大概沒發覺,比起以前高中時照三餐昏倒的紀錄來看,現在的他已經變成久久才昏倒一次,臉色也由星汐戲稱的「小白臉」轉為淡淡的古銅色,衣服下的體格也愈來愈好,看來星汐所封「學園弱公子」的名號,很快就不能用了。
況且她以前就能感覺到他身上藏著一股能量,近日還有愈來愈強的趨勢,再加上星汐的事件,她知道他該是個天生的術者。
想逃避?命運之神怕是不許吧?
一陣風吹過,吹亂她的發絲,于珍用手順著頭發,才發現自個兒的頭發又長長了,從原來及肩的發,又長了十公分左右。
望著蔚藍天空中悠悠浮動的白雲,覺得那映入瞳眸的浩瀚,似乎能平息心底那股莫名的騷動,恣意享受陽光落在臉龐的感覺,身體仿佛變輕了……
揚起笑,于珍像小女孩似的舉起腳,蹦蹦跳跳地來到學院里一處小小的山坡。
那是她在整個學院中最愛的一景,有著如綠絲絨的草皮、各種鮮艷的小花,還有一棵開滿桃紅色花朵的百年老樹,總愛耗在這里什麼也不做,只是沐浴在自然的氣息中。
清風吹拂,像是在呼喚,也像是在歡迎……
遠遠便發覺老枝下已有人躺在那里休憩。
這倒難得,她還沒有在這里踫到人呢!還私下幻想這是屬于她私人的小小空間。
不過,也不惱有人來到了這里,心底倒有股好奇,這人也跟她一樣喜歡此處的景致嗎?
蟬聲唧唧,掩去她細微的腳步聲,來到那人的身邊,這才看清楚竟是個男人。
他穿著挺正式的衣著,領帶卻已被他扯開,微敞的襯衫下露出強健的體魄,西裝外套則被隨意的丟在一旁。
他一手橫在額上,令人看不清他的面容,只稍稍瞧見他那帶著剛毅氣息的下顎,修長的身型放松的伸展著,男性的魅力自然的散發著。
她似乎能感受到他那在文明箝制下放蕩不羈的本性。
坦白說,他還真是個帥哥呢,她于珍最欣賞帥哥了,只可惜眼前這位年紀大了點,一看就知道絕非葉衫的學生。
嗯,今天就將這里讓給他好了。
呵……讓給帥哥,她可一點都不覺得可惜呢!
桃紅的花瓣隨著清風飛舞,飄落在葉震剛緊閉的雙眸上,細微的踫觸讓他張開了眼。
金燦的陽光顯得刺眼,仍橫在額上的手稍稍遮擋了那入眼的光芒。
朦朧間,他似乎瞧著了那抹讓他掛念的身影——
滿天飛舞的桃紅花瓣中,有著一個白衣女子的背影,伴隨著亮燦的陽光。
他心急地起身,想追隨那抹身影時,那身影卻已然消失。
是錯覺?抑或是人家所說的,「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常常夢見她,卻從未如同今天一般的真實過。
「這……是否意味著,你即將出現在我的面前了?」葉震剛模著樹干自問著。
「如果有一天,我倆分……我會去找你,就以這桃紅古樹做為相約的地點……」
她的誓言猶在耳際,這就是為什麼他執意在這里種下此樹的原因。
「我已在這里等你,你何時出現呢?」葉震剛深情款款的低喃。
手上拿著圖書館長要她傳遞的文件,于珍來到學校董事長辦公室的門前。
其實她一直相當好奇,葉衫的董事長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
斑中念了三年,從不知道葉衫的董事長生得什麼模樣。
听說他一直在國外,今年為了葉衫學院的創立才回到國內,年方三十,事業有成……
有關于他創校的傳言可說是相當的特別,據說是為了他心愛的女人。
呵……看來自己還得感謝那個女人,讓她有了一間那麼好的學校可念,學費免繳不談,還有零用金可拿。
敲了門板三下,里面絲毫沒有回應,館長說過,如果沒人,只消將東西放置在董事長桌上就行。于是她開了門,走了進去。
里頭相當的清淨明亮,她馬上發現,從這間辦公室的窗戶往外看去,剛好能瞧見那棵她喜歡的桃紅古樹。
于珍不自覺地走到窗前停駐了會兒,遠眺那漂亮又熟悉的景色,才依依不舍地調離視線,走到辦公桌前將文件放下,手卻不慎踫到了東西,以至于那東西從桌上掉了下去。
氣自己的不小心,深怕弄壞了什麼,她趕忙彎將那東西拾起。
那是一個木制相框,原本以為自己該會看到一個女人的照片,卻沒料到相框里是一個年輕的男孩,大概年紀跟自己差不多吧!
俊帥剛毅的外表有著叛逆的氣息,深邃的眼眸之中有著不該是這年齡擁有的憂傷,那雙眼,透露了太多的情緒……
她用指尖慢慢勾勒那男孩的輪廓,心中有著異樣的情愫,像是懷念。
警覺相框上的鏡面濕了,這才猛然發現自己正在流淚。
「你是……」葉震剛甫進辦公室,就看到有個女孩在里頭。
于珍被這聲詢問給驚嚇到,驀然轉過身,看到的是與照片相似的容顏,以及一雙似曾相識的眸子。
葉震剛愕然地瞧著眼前滿臉淚痕的女孩,發覺她手中所拿的,正是他二十一歲時的照片。
這女孩為什麼對著他年輕時的照片流淚?莫非她是……
一思及這樣的可能,葉震剛一個箭步走至她的面前,語氣憂傷卻同時帶著盼望的詢問︰「你認得照片中的人,對不對?對不對?」連續兩次的問句一次比一次心急,心中那積壓已久的情緒排山倒海而來,雙眸更是說明他急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一手捂著嘴,只能從喉頭里吐出這個字,駭然發現他就是那個一直干擾她心緒的人。現在面對面,她更能直接感受到他內心情緒給予她的沖擊。
為什麼心覺得好酸、好痛,就像被人緊緊揪住般的難受?晶瑩的淚珠就這麼一顆顆的滑落。
面對那樣的一雙眸子,她說不出任何的話語,只能吃力地回避他的眼神。
他那深切的情意、所有的思緒瞬間涌入她的腦海,一幕幕影像快速的在她腦中閃過,讓她來不及接收,以及承受。
「對不起……」她放下手中的相框,急忙的逃離。
「等等,你回答我。」他追了出去,卻發現她早已不見蹤影。
看她的模樣,該是葉衫的學生,他是不是有些資料遺漏了?
如果那女孩就是她……
丙真,他倆當初說的話一一實現了——
「假設有一天你回到你原來的地方,你定要努力工作,用你的能力幫助人,最好能創設你口中所說的學校,我也要去那里念書、交朋友,呵呵呵……」
心久久未能平靜,卻有絲興奮,像是即將見到黎明的前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