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絹臉上露出不可摧折的堅定,讓程如鳳看得是心驚肉跳,除了男扮女裝外,真不知她那混帳兒子究竟還做了些什麼,怎麼會讓女絹這麼恨他
上官楚楓啊上官楚楓,你自己捅的樓子可要自己收拾,這手心手背都是肉,她這個做娘的只好保持中立、作壁上觀了。
「二小姐,既然你決定要嫁,那就快些準備吧!花轎就在門外等著,再不快點會來不及的。」雖然仍是一頭霧水,但織兒忍不住打斷她們的談話,因為再拖下去,只怕又要讓人看笑話了。
「哼!上什麼花轎?」女絹又想到了個刁難他的方式。「織兒,你去告訴那家伙,我身體不舒服,不想坐轎子,要拜堂就在凌波布莊內拜堂。」
「啊?」織兒又傻了,姑爺又不是招贅進來,怎好在布莊里拜堂
「還在發什麼呆?快去啊!」
見二小姐臉色不善,織兒也只好硬著頭皮去辦這吃力不討好的事了,只是她真不明白,二小姐怎麼會這麼恨姑爺?雖然姑爺是男扮女裝騙了她們,但是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二小姐口中的壞胚子啊
女絹的刁難讓程如鳳冷汗直冒,看來她對他的怒氣,絕不是三天兩天可以消除的。但她也不能眼睜睜看著兩人就這麼僵著吧,畢竟一個是她的兒子、一個是她的干女兒兼兒媳婦,她這個當娘的,當然要在他們當中出點主意,潤滑、潤滑兩人間的摩擦。
「絹兒,你知道如何才會讓一個男人真正的痛苦嗎?」程如鳳詭譎一笑。
「啊?」女絹不明所以的眨眨眼。
「一個男人最痛苦的,莫過于愛之而不得。」
「愛之而不得?」
程如鳳點點頭,「你如果能讓楚兒愛上你,卻得不到你的心,那才會令他最痛苦的。但如何讓他愛你愛得不能自拔,又苦于得不到你的心,那只有四字訣!」
「哪四字訣?」程如鳳的建言已經完全引發了女絹的興趣,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對付楚楓的最佳方式。
「若即若離!」
「若即若離?」女絹低頭認真的思索這四字訣。
程如鳳則因女絹的認真思索而得意的笑著,她教女絹若即若離這個方式,可不僅是為了幫她對付自己的兒子。
在這若即的過程中,她不相信女絹有辦法抵抗她寶貝兒子的魅力,早晚都會愛上他的;而這若離的過程中,更可以讓她那笨兒子了解到什麼是愛,也順便嘗點欺騙他老娘的苦頭
听著織兒結結巴巴的在大門口說完二小姐交代的話,楚楓的臉色變了又變。
這該死的小妮子!存心氣死他。
听著在旁圍觀者的竊竊私語,他反而揚起了笑臉,朗聲對織兒說︰「還是娘子想得周到。既然她要將凌波布莊當成嫁妝給我,那我就是凌波布莊的主人了,在布莊內拜堂是再好也不過了。」
楚楓一說完,眾人又是一陣嘩然。
凌波布莊易主,這真是值得嚼上十天半個月舌根的大消息
想整倒我?有那麼容易嗎?楚楓得意的一笑,領著迎親隊伍,大搖大擺的進入了凌波布莊。
女絹在織兒的攙扶下,娉娉裊裊的步入了花廳。
她已經知道她刁難楚楓的計策又再一次的宣告失敗,心中的不願和不服氣讓她決定采用干娘的建議。
若即若離——她要讓他死心塌地的愛上她,她還要讓他嘗到愛之而不得的痛苦
因此她精心將自己打扮成一個最美的新娘,合身裁制、金線繡鳳的大紅喜袍,展現出她縴合度的身材,淡雅幽香的花露讓人于三尺之外便要為她的香氣而迷醉,除此之外,掩蓋在同樣繡金頭巾之下的,將會是她給他的另一個驚喜。
楚楓自讓女絹給惹惱了後,他始終都言不由衷的告訴自己,這場婚禮只是為自己解月兌,順便懲罰女絹的不知好歹,但是當他見到他的新娘婀娜多姿的向他走來時,他心中卻是感到難以言喻的欣喜,仿佛他已經等待這一刻許久、許久了。
雖然沒有精心布置的禮堂、沒有熱鬧祝賀的賓客,但楚楓喜上眉梢的神情,卻沒半點逃過坐在堂上暗喜的程如鳳眼底。
這小子,再嘴硬吧!苦頭還在後頭等著呢
喝過了媳婦茶,她急著將這對新人送入洞房,等著看場精采的大戲
這頭在歡喜辦喜事,那頭卻在愁苦謀對策。
瀧滔幫內幾位長老們聚在內廳,個個都是一臉的凝重。
「想不到!真是想不到!」朱長老跺足嘆氣。
白長老亦是一臉愁苦,「凌波布莊將由幫主接管,往後咱們還有什麼油水可撈?」
「沒有油水可撈倒還算是小事。」風長老沉聲說著。
「這還算小事?沒了這條財路,我如何能供得起我家中那八個姨太太的揮霍?」錢長老大驚小敝的嚷著。
「先顧好你自己的老命吧!」風長老瞪了錢長老一眼。在這幾位長老中,他最瞧不起錢長老,膽小、怕事又愛錢,要不是當年曾有恩于老幫主,他又如何能躋身于幫中長老的地位?但現在老幫主已逝,他還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當真是活膩了不成。
「風長老的意思是……」朱長老知道風長老是四位長老中思慮最為縝密的,他必定另有顧慮,才會認為斷了財路只是件小事。
「現下凌波布莊將由楚楓那小子接管,必定很快就能查出我們在帳上所動的手腳,屆時……諸位想想,他會如何對付我們?」
此話一出,其他長老們臉上莫不出現懼意,他們可是親眼見識過楚楓那不容小覷的功力,誰也不想變成下一張被四分五裂的黑檀木桌。
「風長老認為他會如何對付我們?」白長老緊張的問著。
風長老冷笑一聲︰「輕則要我們吐出過去所納入私囊的金錢,然後逐出幫中;重則……按照幫中規定,貪贓叛幫者,處以泅水之刑。」
泅水之刑!幾位長老們想到臉色全部刷白。
瀧滔幫的幫規中,沒有一條是會傷人性命的,但這泅水之刑卻是瀧滔幫最為嚴殘的一種刑罰,因為它讓受刑者比死還痛苦。
受到泅水之刑的受刑者,將被沒頂置于江水中,在溺斃之前才被拉上來,如此連續九九次。它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讓受刑者承受九九次的滅頂瀕死經驗,過去受過這種刑罰的人,還沒有一個能撐到九九次,每個都在刑罰不到一半時就發瘋了。
「這怎麼辦?這怎麼辦?」錢長老急得肥膩的臉上不停的冒著汗。
風長老又瞪了錢長老一眼,輕蔑的眼中寫著︰你也知道害怕了。
「那……我們是不是該避一避?」朱長老提出了逃跑的建議。
「避?避到哪兒去?」風長老輕哼一聲︰「我們為瀧滔幫賣命了大半輩子,如今為了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你們甘心放棄得之不易的地位和利益?」
風長老對于楚楓極為不服,當初老幫主病重時,他本就是幫中繼任幫主的第一人選,誰知道竟出現了楚楓,不但粉碎了他的幫主夢,連他的財路也將被斷絕,他怎麼會對楚楓善罷干休
「那風長老的意思是……」白長老問著。
「先下手為強!」風長老自齒縫中進出這幾個字。
「先下手為強?」白長老皺了皺眉,「不知風長老有何好的主意?」
「趁現在楚楓那小子新婚燕爾,尚無暇理會幫中和凌波布莊的事務之前,我們找個機會將他給……」風長老比出了一個手刀的姿勢,冷冷的笑著。
「可是他的武功高強,我們如何能動得了他?」錢長老不以為然的說著。
「你們難道沒听聞,這凌波布莊的女當家嫁給楚楓這小子乃非出于自願,我們何不拉攏她,讓她替我們下手。一個武功再高強的人,又怎麼會去防範枕旁那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風長老陰陰的笑了笑又說︰「我們只需交給她一顆無色無味的絕命丹,她便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替我們除掉這根眼中釘!」
「這主意是不錯,但若是她不肯呢?」白長老問著。
「她若不肯……」風長老又露出陰冷的笑,「我們就趁機捉住她,以她作為要脅,逼楚楓那小子乖乖就範。」
「她?楚楓會為了她而乖乖就範?」朱長老才不信。
「他會,他肯定會!」風長老自信滿滿的說著,因為他絕對不會錯看楚楓前去迎親前,眼中所透露出來的欣喜,他相信凌女絹絕對是楚楓的致命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