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次溜下床時,已經是中午了。紅紅快速的沖了澡,走出來時,他已經醒了,正坐在床上,看著她桌上筆電。他的黑發有些凌亂,東翹西翹的,那德行,既性感又可愛。
特別是,他身上還是沒有穿上遮蔽物。
听到她走出來的聲音,他轉過頭,看著她,黑瞳一黯。
雖然已經套上一件寬大的毛衣,但他專注的凝視,依然讓她渾身發熱。
「你開始讓我覺得自己像一塊蛋糕了。」她蹙眉嬌慎著。
「抱歉。」他口是心非的說,依然沒有移開視線。
罷洗完澡的她,看起來實在很秀色可餐,而且他敢說,她那件大V領的米白色克什米爾羊毛衣下,什麼都沒有,他看見她的因為他的注視,在柔軟的毛衣下挺立了起來。
她紅著臉瞪他一眼,拿起吹風機,面對靠牆的那面穿衣褲,吹她那一頭柔軟豐厚的卷發。他不記得上一次看女人吹頭是什麼時候,他很少和女人一起過夜,他之前和她們在一起,只是為了解決生理需要。他從來不曾待得夠長,長到足以看見她們私密的另一面。
「你的頭發是燙的嗎?」他好奇的問。
「不是。」她從鏡子里看著她,皺著鼻子說︰「我天生自然卷,小時候我還在這邊念書時,常常被老師教訓,說我年紀那麼小,不該燙頭發什麼的,我說破嘴皮子也沒人信我。哼。」
她手酸的換另一只手拿吹風機,一邊抱怨,「也不想想我住甭兒院耶,有錢吃飯就很偷笑了,院里哪有人會花多余的錢讓小孩子去燙頭發。」
「你是孤兒?」
「差不多。」她聳了聳肩,「听院長說,我媽是未成年少女,生了之後沒能力養,就把我丟到那里。」
他記得,韓也是孤兒。
「你和韓是同一個孤兒院里的?」
「嗯。」她點頭,「不過我後來因為一個國外認養計劃,被帶到了美國,喬治和荷莉認養了我,所以我十一歲之後,就一直住在洛杉機。他雖然退休了,還是常有人來請教他一些事,我在旁邊幫久了,發現自己對這一行好像還滿有天分,畢業後我去考試,然後加入FBI,做了幾年。你幫我拿下梳子好嗎?在右邊那個抽屜里。」
他打開抽屜,拿出梳子,走上前遞給她,「那些年,你和韓一直有在聯絡?」
「沒有。」紅紅接過梳子,一邊繼續吹頭發,「是他後來到美國調查才又巧遇。他認出我,立刻和我挖角,我剛好又不想干了,當時那家伙把事情說得天花亂墜,所以才跟著他來紅眼。」
她想不干的原因,他大概猜得出來,他也知道她在等他問。她需要面對那個惡夢,她需要說出來,所以,他問了。「那個變態殺人狂,後來怎麼了?」
如果她曾經想嚇他,她並沒有成功,這男人完全沒有被嚇到的樣子。
「死了。」她看著他,深吸一口氣,說︰「我開槍打死了他。」
紅紅關掉鬧哄哄的吹風機,把它放在旁邊的五斗櫃上。
「當時那地方發生了另一件兒童失蹤案,我去協助調查,卻意外在加油站撞見那個男人。我認得他手背上那個烙痕,那是之前一位受害者母親自己親手做的銀項鏈,那圖案是獨一無二的,那位母親當初就是透過那條項鏈,才認出孩子的尸骨。」
她咽了下口水,「我猜他放火湮滅證據時,被那條項鏈燙到了,所以我跟蹤他回家,並通知項目人緣,等待支持。」看著鏡子里,那個握緊了梳子的小女人,他忽然知道出了什麼事。
「你沒有等。」他說,她不像是那種會乖乖在外面等待的人。
她看著他,苦笑,啞聲開口︰「對,我沒有等。我害怕他們會來不及,所以我自己跑了進去,但他就等在那里,我一進門就被他敲昏了。」
嚴風靜靜的站在她身後,听她說話。
她敘述著當時的情況,粉唇微顫。
「他攻擊我時,我的槍掉了,我昏過去之後,他把握帶到地下室綁起來,那個失蹤的小女孩也在那里。後來警方來了,但那里只是一個鄉下的小鎮,幾年也沒一次重大刑事案件,他們忘了關掉警笛,驚動了凶手,他拿著斧頭下來,想殺小女孩,我不知哪里的力氣掙月兌了繩子,沖上去。」
他知道,她的所作所為需要極大的勇氣。
「我撞倒了他,叫莉莎快跑,他把斧頭轉向我!」
那回憶讓她氣窒,好似又看到斧頭當頭砍下,她打了個冷顫,撫著唇,閉上了眼,逃避那恐怖的一瞬。
仿佛能看到她所描述的景象,他伸出手,越過她的臂膀,環著她的腰,大手覆在她心口上。他帶來的溫暖,給了她力量,紅紅張開眼,看見他。兩人的視線在鏡中相遇,身後的男人環抱著她,支持著她。
不知怎地,有些鼻酸,紅紅抬手覆住他覆在心口上的手,再吸了口氣,看著那個男人,繼續說︰「他揮著斧頭朝我砍下,我抽出鞭子里的備用手槍,朝他開槍,但我和他靠得太近,他的斧頭還是砍中了我。」
雖然早就知道她被砍傷,也知道她會康復,嚴風在听到這里時,心口仍為之一抽。
不自覺地,他收緊了手臂,將她抱得更緊。
紅紅一扯嘴角,笑著道︰「我以為我死定了,但防彈背心擋住了大部分的沖擊,听到槍聲的警員,很快的趕到地下室,緊急把我送醫,救了我一命。」
她很可能早就死了,死在那個變態殺人狂的斧頭下。
這個認知,教他背脊發涼。
他溫柔的撫著她的疤,感覺她的心跳,在他掌心下跳動。
他的撫慰教她安心,他沒有評斷她,沒有稱贊她,只是靜靜的听著,所以她繼續說出心底最深的恐懼。
「其實……我很害怕……」紅紅坦承,微微輕顫的道︰「我開了好幾槍,那家伙才掛掉,我常夢到自己在那個地下室里,轉身逃走,沒有鼓起勇氣救那個孩子……」
「害怕是很正常的,逃走是正確的反應。」他告訴她,「你只是要保護自己。」
「我應該要保護那個孩子。」她紅著眼眶,咬著唇說。
「你的確保護了她。」
「只有這一次。」她沙啞的說。
「你救了她,這才是真的。」凝望著鏡里的她,嚴風沙啞開口︰「而我,很高興你還活著。」
紅紅心頭一抽,喉嚨為之緊縮。
雖然他沒說出口,但他相信她會救那個女孩第二次、第三次。
她可以從他眼里看見,他相信。
那麼多年來,她不曾真的和誰說過這件事,雖然當年她通過了心理評估,但她最後還是選擇離開,因為她不知道,下一次,她是不是還有勇氣,做出正確的選擇。
連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但是他相信。
她垂下眼睫,撫著他的手,靠在他懷中,悄聲道︰「我也很高興。」淚水,從她臉頰滑落。他用受傷的右手,接住她的淚,然後握緊。「別哭。」他環抱著她,將臉埋在她柔軟的發間,嗅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隻果幽香,悄悄的在她耳畔道︰「天使的眼淚,會讓孩子跟著哭泣。」
那溫柔的言語,只是讓她掉下更多的淚。
「我不是天使……」她說。
「你是。」他將她轉過來,擁抱著她,堅定的道︰「雖然肚臍上有顆鑽石,但你還是一位天使。」
可惡,他要害她嚎啕大哭了。
紅紅把淚濕的小臉埋進他懷里,淚水卻怎麼樣也停不下來。
他沒有再開口,只是靜靜的擁抱著她,讓她哭泣,直到她漸漸平息。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催促她,或表現出些許不耐,她可以從他溫柔的擁抱中,感覺得到他無聲的疼惜。
那,深深的,溫暖了他。
她,像只貓。狂野、大膽,任性、自我,她有著優雅的身段,卻又散發出慵懶的氣息,有時她會不自覺流露出妖艷大膽的風情,有時卻又會出現傻乎乎的呆樣。她每一種不同的面貌都像貓。
當她想到的時候,她會興匆匆的靠過來和他撒嬌;當她忙起來的時候,她就會把他當盆栽,完全無視于他的存在。
他不該對這個女人有獨佔欲,也不該對她有保護欲,更不該覺得自己被忽略,但他就是有這些不應該有的感覺。
她並不真的屬于他。
這事實,用一種莫可名狀的方式,無聲困擾著他。
寒流來的這幾天,她總是和他窩在一起。
阿南在前兩天,被叫去日本支持,她則暫時充當他的復健師。
他睡在她房里,早上起來會去做運動,她有時會跟著來,有時會繼續留在床上賴床,然後她會和他一起下樓吃早餐,再到地下室幫他的右手做復健。
之後,他會回健身房,利用一些簡單的器具,練習他的握力。
她則會到檢查室去忙,如果沒有需要檢查的工作,她就會抱著她的筆記型計算機到健身房陪他。一開始,他只能用拇指、無名指和小指握住東西,現在已經能彎曲中指和食指,利用它們抓握。他的手越來越靈活,握力也慢慢恢復到受傷前的數值,雖然還無法像以前一樣靈活,但已經比他預期的要好很多。
紅紅並沒有特意隱瞞和他之間的關系,她吃飯時和他在一起,睡覺時也和他在一起。
他猜,丁可菲知道他睡在紅紅房里,但她什麼都沒說。
那個膽小的女人,非常擅長裝聾作啞。
幸好如此,否則,若真有人來詢問他和紅紅的關系,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知道,他喜歡她。
可是在他身上背負的案子洗清之前,他並沒有談論未來的資格。
雖然她並沒有和他提過,或討論過任何關于兩人之間的關系。
他告訴自己,他和她是成年男女,她知道自己在干什麼,也有能力處理男女關系,她一定懂得,他並不會,也不能,永遠的留在這里。
以前,這種事從來不會困擾他,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就是讓他很困擾。
「喂!」她的叫喚,讓他回過神來。「你伏地挺身的次數做得太超過了。」她一邊敲著鍵盤他沒有在數,但她顯然有。
「我以為你在寫稿。」他做完最後一個動作,然後起身。
「我可以一心二用。」她挑眉,兩手依然在鍵盤上飛舞,邊警告他。
所以她的確還是有在注意他。
這一點,不知怎地,讓他心情好過了些。
內線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她依然在敲計算機,他只好走到牆邊拿起掛在牆上的電話,「喂?」
「嚴風嗎?吃飯了。」是丁可菲。
「我知道了,謝謝。」
他話聲方落,那小女人又道︰「紅紅在不在那邊?」
「嗯,她在。」
「那順便幫我叫她下來吃飯好嗎?」
「好。」
「待會見。」
「待會見。」他掛上電話,回過頭,卻看見那個女人已經合上了筆電,微笑瞧著他。
「怎麼了?」
「沒,我只是在想,可菲說得沒錯。」她從瑜伽墊上爬起來,拍拍。
「什麼沒錯?」
她抬起頭,挑眉看著他說︰「你真的很有禮貌。」
他一愣。
瞧他那模樣,她笑了出來,「你是這整棟公寓中,唯一一個在她通知吃飯時,會和她說謝謝的男人。」
他有些尷尬,「那只是因為我是客人。」
「不。」紅紅走上前,笑看著他,「我想那是因為你吃飯時懂得感恩。」
這男人甚至會在吃完時,幫忙洗碗呢。
紅眼那幾個家伙,早就習慣讓可菲收拾善後,除了屠家兄弟偶爾會記得要幫忙之外,其它人都在吃完飯後,拍拍就消失回房里。
「如果不是我早知道你邪惡的本性……」她從他身邊走過,笑著調侃他,「我一定會以為你是什麼惡新好男人。」
這女人拐彎抹角在稱贊他的好。嚴風窘迫的瞪著她的馬尾,完全啞口無言。過了兩秒,他才有辦法舉步跟上,回道︰「你想太多了。」
「我才沒有。」她堅持著,笑聲回蕩在走廊中。
他考慮把她拉進懷里,證明他有多邪惡,但那樣一來,他很容易害兩人一起遲到,所以他忍了下來,決定晚上再來和她討回公道。
這是個短暫的關系,她比誰都還要清楚,像他這樣的男人,不會想要和人有長遠的關系。他三十五了,如果他想,他早已經和某個女人安定下來,但他從來沒有。
武哥之前和她閑聊時,透露過他曾和嚴風挖角,但嚴風從來沒有答應過,即使是現在,他落難于此,他也不曾說過他會留下來。
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想,但她對于已經發生的事,可半點也不後悔。
他是個很好的情人。
而且他一點也不覺得她的疤很丑。
這個是徽章,它並不丑。
每一次,想到他說的話,都會讓她心口泛暖。一開始,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把藏在心里那麼久的恐懼和他說,事後回想起來,才發現或許是因為她潛意識里就知道,他不會留太久。她很清楚他是個值得信任的人,否則武哥不會找他來紅眼,他不會把她的事到處去說,他的生活在很遠很遠的地方。
他不會對她要求太多,他和她只是萍水相逢的兩個過客。
心口,偷偷的抽緊了一下。
紅紅揮開那抽疼的感覺,和他在一起是安全的,她現在也只需要這個。
瞧著那個和她一起擠在單人床上的男人,她情不自禁的露出微笑。
雖然白天時笑他邪惡,但她知道,他是個很溫柔的男人。他不習慣把情緒表露在外,不表示他很冷酷,他只是太習慣把一切都控制得好好的,他受到的訓練,都在要求他要有紀律,不能太過放縱。
這個男人,就像冬天的海,看似平靜,水面下卻總是洶涌澎湃。
紅紅趴在他結實的腰月復上,一邊翻著放在他胸膛上的書,一邊偷瞅著那個仰躺在床上,閉目養神,不知在想什麼的男人。
他一手枕著頭,一手擱在她後腰上。
那在後腰上游移的溫熱大手,讓她知道他還沒睡著,他只是在腦海里盤算推敲白天他從網絡上瀏覽接收到的信息。她的單人床空間不夠,她睡前喜歡看書放松,所以總把書擱在他身上,他倒是從來沒和她抗議過。她很喜歡和他這樣窩在一起的感覺而,仿佛連寒流都變得沒那麼冷了。
「啊。」突然間領悟到一件事,她輕呼出聲。
「怎麼了?」他回過神,好奇開口。
她瞧著他,笑著說︰「我以前總覺得奇怪,為什麼除了我,都沒人和武哥抗議過加裝暖氣的問題,剛剛我突然想通了。」
「為什麼?」
「因為你們男人比較不會覺得冷啊,而紅眼的女人,除了我之外,每個都結了婚啊,床上有個熱乎乎的人體暖爐,誰還會注意到暖氣不夠啊?」
他錯愕的看著她,下一秒,笑了出來,反問︰「那可菲呢?她不也是一個人?」
「可菲她!」紅紅張開嘴,本來要說些什麼,但頓了一下又改口,譏笑道︰「可菲不一樣,她啊,卒仔一個,才不敢和武哥抗議呢!」
「什麼是卒仔?」他中文是不錯,但這句方言俚語他倒是沒听過。
「就是很膽小,只能當小兵的意思。」她嗤嗤笑著解釋。他笑了笑,沒再多加追問。她繼續翻看她的書,里面的字句卻無法真正讀進腦海里。其實他可以回他房里睡的,但他每天晚上都跑來和她擠,自從他來和她一起睡之後,過去這兩個星期,她沒再做過那可怕的噩夢,他驅散了她心底最害怕的懷疑和恐懼。
這男人每天都在做運動,白天做復健的運動,晚上也不忘在房里健身,他的體能一天比一天好,恢復力好得嚇人。
她知道,他每天都會到計算機房瀏覽和FSB相關的情報。
他在搜集信息、儲備戰力,他心心念念想著的,就是要回去洗刷冤屈。
有幾次夜半醒來,她會看見他等著自己受傷的手。
他希望能快點好,一天又一天,她能察覺到他體內蓄積的精力越來越多,她也能感覺到他勉強克制住的焦躁,和越來越龐大的壓力。
她並不介意他把多余的精力發泄在她身上,不過他始終很小心,他從來不失控,除了昏迷的那段期間。她不曾看過他失控,包括和她在床上做的事的時候。
他是個軍人,他紀律嚴明,隨時掌握一切,才能讓他安心。
她這樣告訴自己,不過老實說,這件事還是有點困擾她。內心深處頑劣的小魔鬼,偷偷冒了出來。就算如此,有哪個軍人在和女人上床時,還試著掌控一切的?也許有很多?畢竟她只有他這麼一個樣本。不知道……他失控時是什麼樣子?
偷偷的,紅紅再瞄了他一眼。
雖然他沒有重新閉上眼,但又擰起了眉,呆瞪著天花板,顯然又在想之前他被陷害的那件事。
他壓力真的太大了,一直想著那種不快樂的事,真的對身心健康不太好。
她合上書,將他擱在她腰後的手,抓到前面來。
「嚴風。」
「嗯?」他心不在焉的應聲。
「你這里還會痛嗎?」她撫模他右手掌心上的疤。
「不會。」
她露出微笑,在他掌心印下一吻。
他還是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無意識的模了模她的臉。
「那……」紅紅伸出手指順著他的手臂,往下爬到他的肩,再順著胸膛往下,描繪他腰側上的傷口,「這里呢?」
他的手指那漫長又撩人的攀爬,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垂下眼,看著她,雙瞳變暗,再次回道︰「不會。」帶著甜美的笑容,慢慢的,她俯身低頭,在他腰側的傷口,再烙下一吻。她的唇,濕熱又溫暖。
他的小骯肌肉因此抽緊。
她笑看著他,在他的肚臍上再印下一吻,然後再往下。
他心頭狂跳,嘎聲問︰「你在做什麼?」
她嬌笑,媚眼如絲,「吸引你的注意力。」
她成功了。
她親吻他強壯收緊的小骯時,他想抓住她的手,但她閃過了。
「不行。」她挑眉道︰「平常都是你在玩,今天換我了。」
「別做你不懂的事。」他警告她,全身肌肉緊繃。
「誰說我不懂?」紅紅瞅著他,邪惡一笑,伸手握住了他。
他抽了一口氣,黑瞳更黑。
老實說,她嚇了一跳,那感覺和他昏迷時完全不一樣,像是有生命一般。
或許,是因為他正在看。
……
事後,她氣得痛打了他好幾下,下床進浴室沖澡時,才猛然發現,他畢竟失去了他的控制,他忘了用了。
她沒有直接出去提醒他這件事,她猜他比她還清楚有那麼一瞬間,她不是很想出去面對他,畢竟事情開始是她先起頭的。
但那男人很快的來敲了門。
她額角倏然一抽,惱怒的跨出浴白,猛地打開門,怒瞪著他說︰「你放心,我今天還在安全期,沒有懷孕的問題!」
他愣了一下,她才發現他來敲門並不是為了這個,她看得出來她提醒了他,但他還是開了口。「對不起。」不知怎地,氣一下子消了。
也許是因為她從沒想過他會那麼認真來道歉。
「為了什麼?」既然他根本不是為了她可能懷孕的事來敲門,那他是來道什麼歉?
「我不該失去控制。」他說。
聞言,她差點笑了出來,開口問︰「你有看到我在抱怨嗎?」
他瞪著她,然後指出一個事實︰「你毆打我。」
也對。
這一回,紅紅真的笑出聲來,她抱歉的看著他,「對不起,我忘了,我打你不是因為你失去控制。」
「那是為什麼?」他困惑的問。
「因為我以為你故意不讓我成功。」她走上前,攀住他的脖子。
「成功?」他還是不解。
「讓你失控。」她甜甜一笑,踏起腳尖親吻他好吧,他承認,阿南說得沒錯!女人,你永遠不懂她們在想什麼,不過反正那不是重點,她已經在他懷里了,這才是真的。他松了口氣,伸手擁抱這個刁鑽難纏的小女人,回應她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