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這東西是可拆式的。」
「它是,不然你以為它為什麼需要裝電池。」
「我不知道它是裝電池的,我也不曉得它是無線的,我以為它就是那樣嵌在牆壁上,如果可以帶著走,為什麼每個房間都有一台?」
「只是為了以防萬一。」男人帶著她,走在前頭。「你不就說你房間的那台被打爛了?」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可菲一愣,雖然他說的沒錯,她還是不禁嘀嘀咕咕的拿著那會發光的小螢幕,一邊監看樓下那些壞蛋,一邊忍不住小聲碎念︰「這樣我就可以帶著這個躲起來,隨時知道他們在哪,用不著那麼膽戰心驚啦。」
「我說過。」他在快到武哥他們小客廳的房門前時停下,道︰「裝的時候就說過。」
她嘟囔爭辯︰「才沒有,你要說過我一定會記得。」
「待在這里。」他在她耳邊悄聲交代著︰「不要動,我馬上回來。」
然後,沒入黑暗中。
阿震一松手,她就緊張了起來,為了怕樓下的人看見樓梯間有光,她不敢探頭出去,拿小螢幕的光源照他,只能站在原地,緊張的遮著微弱的光源,一邊監看螢幕里那些人的動靜。
因為擔心自己漏看,她不斷數著螢幕里的人頭,重復數了一遍又一遍,就怕自己漏掉其中一個,讓人家模上來偷襲。
那三個壞蛋,一個仍看守著雙胞胎,一個持槍在樓梯口警戒,另外一個在一樓窗邊,不知在干嘛,她放大查看,發現他似乎將一塊塊很像黏土的東西,沿著窗框,黏在牆上。
她擰眉看半天,忽然阿震來到身前,害她嚇了一跳。
他扛著一個黑衣黑褲的男人,把他放到地上。
「他死了嗎?」她悄聲問。
「沒有。」他站起身,道︰「昏過去而已。」
跟著,阿震把自己頭上的夜視鏡摘下來,替她戴上。
「看得到嗎?」他問。
「嗯。」她點點頭,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清楚的一切,感到驚訝萬分,不由得悄聲問︰「我不知道夜視鏡看起來這麼清楚。」
「市面上的沒那麼清楚,這個我改良過。」
他說的輕描淡寫,好像他改這種東西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好吧,她承認對他來說,這或許真的就是那麼簡單。
「戴著這個時,別直視光線,會太亮。」他邊說邊幫她調暗小螢幕的光源。
「喔,好。」可菲應聲,听見他的動靜,不由得瞄他一眼,卻被驚得輕抽了口氣。
身前的男人,突然毫無預警的月兌掉了身上的衣服,露出強健的體魄,看得她一陣臉紅心跳。
然後,他開始解他的皮帶。
她瞪大了眼,小嘴微張,只見他迅速月兌掉了褲子,一瞬間她真的以為會看見他月兌得精光,但他沒有,他留了一條四角褲。
不過,那也很夠看了。
天啊,這夜視鏡的效能實在太好了,她能清楚看見光滑的皮膚繃緊在那身肌肉上,還有因為先前激烈打斗流下的汗水。
雖然明知應該禮貌的掉開視線,但她就是沒有辦法表現得禮貌一點,平常他總是抱著她睡覺,可那都有穿衣服啊,她都快想不起來他上次光溜溜站在她前面是什麼時候了。
不對,他沒有光溜溜過,他只有半果過,現在也只是幾近全果。
但是,他的身體真的是……好……好性感……
老天,她真的不應該再看下去,那只會增加更多她春夢的細節啊。
然後,他瞄了她一眼。
她羞窘的掉開視線,但很快想起來這是夜視鏡啊,他現在沒戴夜視鏡,又看不見她在看他,所以忍不住又把視線移回他身上。
他真的變得好壯,而且他是不是激凸啊?
真的,她記得剛剛不是那樣子的。
不自覺,眼隨身走,她的臉越來越紅,心跳越來越快,卻忍不住壓著亂跳的心一直看,反正他又不知道她在看,不看白不看啊。
「別那樣看我。」他蹲,開始迅速的月兌掉那男人身上的裝備。
「啥?」她眨眨眼,回過神來。
「把你的嘴巴閉上,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說著扒掉那家伙的衣褲。
「什……什麼?」可菲俏臉一紅,連忙悄聲辯駁︰「我我我才沒有!
他站起身,套上了褲子,然後瞧著她,挑眉道︰「沒有流口水?還是沒有偷看我?」
她臉更紅,結結巴巴的說︰「都、都沒有啦……」
「那你為什麼臉紅?」他套上衣服,問。
「你……你你你又知道我臉紅了?」她不甘心的硬著頭皮反問。
他伸出食指,敲了敲她握在手中的小螢幕,道︰「這東西是有光線的,我只是調暗而已,沒有關掉。」
啥?!
她看著他臉上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尷尬得要命,張著小嘴卻發不出聲音,只覺全身熱到發燙。
所以他都看到了?他看見她偷看他?看見她嘴巴開開?看見她撫著心口一副意亂情迷的小模樣?
一時間,窘到不行,超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可他卻在那一秒,伸手低頭,將她攬進懷中,再一次的親吻她。
這個吻,跋雇又熾熱,狂烈得像把火,讓她腳趾蜷曲,使她全身發顫,仿佛從頭到腳都燃燒了起來。
那比她所有的春夢還要性感誘人,更加真實激情,他的胸膛抵著她,身體包圍著她。
她羞到無以復加,腦袋熱得無法思考,然後發現他不知何時將她壓到了牆上,貪婪濕熱的唇放過了她的小嘴,卻往下舌忝咬吮吻著她的脖子。
她嬌喘戰栗著,沒有辦法確定發生了什麼事,只能昂首迎合他的嘴,還有手,感覺奇異的酥麻從小月復擴散到全身,感覺身體好熱,熱到快融化。
跟著,忽然間她察覺到身上的T恤被他推到了胸上,她還沒來得及驚慌,某種濕熱的東西覆上了她。
天啊,那是他的嘴。
可菲輕抽口氣,瑟縮顫抖,難以抵檔他唇舌的挑逗,無法阻止那撩人的感覺。她嚇得想推開他,卻本能的又想將他拉得更近,到頭來只能緊攀著他,逸出戰栗的申吟。
就在她完全忘了今夕是何夕時,手中的小螢幕再握不住,驀然滑落。
那機器差點就這樣掉在地上,但他及時伸手接住了它。
她羞窘驚慌的喘著氣,神情迷亂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瞳眸深幽,灼熱的氣息和她一樣急促,然後他放開了她,將安全系統的分機塞回她手中,後退一步,轉身扛起那個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被剝得只剩條內褲的家伙,把他給五花大綁,關進武哥的廁所里。
他走出來時,她仍全身酥軟無力的靠著牆,像被雷打到似的,震懾茫然的瞪著他,直到發現他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胸前,她才慢半拍的驚覺她衣衫不整。
可菲輕呼一聲,面紅耳赤的抱住自己。
一開始,他沒有動,然後才拾起剛剛放在地上的防彈背心穿好,扣上槍帶,把敵人的裝備,全數穿在身上,包括那副夜視鏡。
她在同時羞窘的轉身,慌張的把內衣穿好,T恤拉下,然後才敢轉過身來。
他已經穿好了所有東西,正在客廳的沙發旁,掀起沙發坐墊,拎出一卡黑色的皮箱。
他看起來就像那些人,但還是有些不一樣,她一時想不出哪里不同,然後才發現是因為他不一樣,是因為他是阿震。
就算他站在鬧區街頭,身處萬人之中,她想她也能一眼認出他。
「記得該怎麼做?」他從皮箱里拿出煙霧彈,遞給她問。
這個問題,讓她更尷尬,顯然他很清楚,她有多麼意亂情迷。
「嗯。」她羞澀的點點頭,雙手依然忍不住環在胸前,遮掩著已經穿好衣服的身體。
「搞定之後,記得躲好,不要出來。」他交代。
她紅著臉,再點了點頭。
有那麼一瞬,他低乎想再上前,她的心跳在瞬間加速。
但最後,他只是如幽靈一般轉過身,走到窗邊。
她如他之前所教,按下手中安全系統的密碼。
那扇窗戶的鋼板往上升起,他俐落的爬上那扇窗,把從皮箱中拿出來的特制升降索在窗外的欄桿上掛好,跟著回頭看了她一眼。
「躲好。」
他說,然後消失在窗邊。
***
他真是瘋了。
敵人還在樓下,威脅也尚未解除,他不敢相信自己差點當場——
他本來沒打算做得那麼過分,只想吻一下而已,但她那麼誘人,而他差點就失去了她。
這麼多年,他把她強佔著,讓她以為他只把她當朋友,又佔盡她的便宜,唯一沒做的,就是和她真的在一起。
他很想,不是不想。
可是,麥德羅的威脅仍在,而他隨時會死。
所以他強忍著自身的,強忍著想將她完完全全、徹徹底底佔為己有的渴求,不敢更進一步,不敢要求更多。
她給的已經很多,太多了。
他怎能再貪心奢求?
那麼多年,他將壓抑著,關了起來,層層上鎖,都忍了那麼久了,他以為他可以繼續強忍下去。
豈料,那厚實的心鎖,卻被差點失去她的驚嚇,摧毀得干干淨淨。
那頭名為的野獸一放出來,就再也關不回去。
他想確認她的存在,想完全佔有她,想將她揉進身體里,成為他的——
他的!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想要她的念頭,和殘存的丁點良心,總是在腦海里盤踞著,拉扯著。
他告訴自己,只要他解決了麥德羅,他就會和她坦承一切,若到時她還想要他,還喜歡他——
他忍著,又忍著,再忍著,無論身體或靈魂都極端渴望著她,依然忍著。
誰知,當她那樣臉紅心跳的看著他,當她毫不反抗,羞澀的回應著他,任他予取予求,積壓已久的,剎那間如野火燎原,一發不可收拾。
幸好,她弄掉了那台分機。
殘存的理智,讓他及時清醒過來,不然他大概會害死她和自己。
屋外,夜已全黑,他快速的向下垂降,不忘抬頭確認她是否關上了窗。
她關了。
然後他才想起自己忘記和她說一件事。
他應該告訴她的,過去那幾十分鐘,他在阿帕契上擔心著她的生死時,滿腦子都是那念頭,卻在看見她時,除了將她緊擁在懷中,什麼都忘了。
一眨眼,兩腳已經落地。
他再看樓上一眼,有些著惱,卻也只能告訴自己。
算了,晚點再說,不差這一時半刻。
***
偷偷的,可菲手握著煙霧彈和分機躡手躡腳的來到了樓梯間。
阿震的計畫是,她負責到樓梯間,將煙霧彈往下丟,然後利用安全系統打開前門,好聲東擊西,但他則在同時回到一樓,從後門混進去,救出雙胞胎。
他換穿成敵人的衣服與裝備,可以混淆對方的判斷力。
運氣好的話,那些人會因為前門開了而趁機離開,那他就能追蹤他們,找到麥德羅。
運氣若不好,他們會試圖反抗,但他已經佔了先機,而且對方會以為他是同伴,最低限度他能輕易撂倒那個在武哥辦公室看守雙胞胎的人,讓他們重獲自由。
他相信他們最終仍會放棄離開,因為門一開,槍聲就會傳出去,那會吸引人們的注意,讓人打電話報警。
如此一來,他同樣能利用衛星追蹤這些人的去向,找到麥德羅藏身的地方,進而抓到他。
她屏住氣息,看著小螢幕右下方顯示著時間的角落,確認時間。
還有二十秒。
然後,她突然又注意到,那個在一樓前方窗戶旁不知在忙什麼的家伙,她忍不住將畫面放大,他把那些黏土似的東西貼完了,走回了辦公室。
奇怪的是,連原本在一樓樓梯間警戒的那個人,也離開了位置,一起走向辦公室,遠離了前面。
她困惑的看著他們,然後再把畫面移回那扇被貼了黏土的窗戶,她把畫面放大,再更大,跟著心口一寒,她以前看過那東西,她看過嵐姐使用。
那是炸藥。
他們想炸開窗戶,但阿震不知道,他和她都以為只會有一個人在武哥的辦公室,可是他們為了要躲避爆炸,所以都退到後面了。
糟糕,這下子,他可不是一對一,而是一對三。
一對一他或許會贏,但一對三?
後門的門鎖她無法控制,他沒教她怎麼打開那扇門,他只教了她怎麼開那扇窗戶和前門而已,但時間一到,他就會開門進去,然後直接撞上那三個人。
那簡直和自投羅網沒兩樣,她不能讓他一個打三個,那實在太危險了!
況且,他不知道那炸藥的存在,若是他剛好走出來卻遇到爆炸——
這個可能性,嚇得她花容失色。
眨眼間,只剩五秒,她來不及沖回窗邊警告他,只能連跑帶跳的往樓下飛奔。
丁可菲,你這個大笨蛋!
都是她忘了和他提自己看到什麼,才會造成這種後果,如果他知道,一定一眼就能發現那是炸藥。
她心急如焚的往下沖,用這一生最快的速度奔下樓梯——
***
一切都發生在眨眼間。
屠震是有想過計畫總是趕不上變化,人是活的,不是死的,他們的確有可能會移動,因此他確實有計算過一對三的機率,也想過該如何應付。
所以當他打開隱藏在武哥辦公室里的後門,卻發現里面不只一個敵人時,他將手中的閃光彈丟了出去,同時閃身躲到了桌子後面,並抬腳將被綁在椅子上的雙胞胎跌倒,讓他們倒在文件櫃之後。
他閉著眼,所以沒受影響,雙胞胎沒戴夜視鏡,也只是一時眩目,但那三個人可不一樣。
為了佔有優勢,他們早在先前就把整棟樓的電源給切掉,戴著夜視鏡做事,如今這卻成了致命傷。
他听到咒罵聲,循聲開槍,慘叫聲響起,第一個人倒地。
刺眼的光線,眨眼即逝。
他睜開眼,看見第二個人拔下了夜視鏡,胡亂開槍,他伸手再一槍,擊中對方持槍的手臂,那人扔掉了槍,跑了出去。
第三個人不見了,而門早在那人跑出去之前就已經是開著的。
他追出門去,幾乎瞬間就注意到外面仍是暗的,大門沒有打開,而且也沒有任何煙霧在外頭泛濫。
連續的槍聲響起,他縮了回來,清楚對方的視力還沒恢復,只是在亂槍打鳥,但下一秒,外頭傳來匡的一聲,槍聲跟著停了下來。
他探頭去看,只看見她拿著一支沉重的滅火器,身前則是那個倒媚被她敲昏的家伙。
她氣喘吁吁的看著那躺在地上的家伙,然後抬起頭來,沖著他傻笑。
他才要張嘴警告她,還有一個敵人,前方突然發出爆炸般的巨響,一時間天搖地動,整棟公寓為之晃了一晃,眼前在瞬間因爆炸的火光,大放光明。
他迅速閉眼,飛快摘下了夜視鏡,火氣、沙塵和煙硝味迎面撲來。
再睜眼,那人已經逮住了她,將她挾持在身前,他听見她的驚呼,飛快迅速舉槍瞄準,卻不敢開槍,雖然他很快閉上了眼,但視力仍是受了影響,只能隱約看見她和那人的身影。
「放開她!」他大聲咆哮,威嚇著。
「不!你放下槍!」對方吼道。
緊握著槍,他無法確定自己真的有瞄準,所以不敢扣下扳機,只有心口為她的處境感到抽痛緊縮。
「快放!」男人勒緊了她的脖子,用槍口敲擊著她的腦袋,故意弄痛她。
她緊咬著唇,忍著痛。
他心頭緊抽,屏住了氣息,只能飛快眨著眼,試圖盡快恢復視力,但那沒有太大用處,他懷疑對方也看不清楚,可他知道那人把槍口直接抵著她的腦袋,那人沒有瞄不準的疑慮,而他有。
「媽的!還不放!」他又用力敲了下她的腦袋!
這一回,她再忍不住,痛呼出聲。
懊死的!
一股想掐死那王八蛋的沖動上涌,但他只能選擇松開手槍。
男人得意的笑了,槍聲隨之響起。
「不要——」可菲驚呼出聲︰「阿震?阿震!」
「我沒事!」
擔心她掙扎會惹惱那男人,他揚聲安撫她,丟下槍時,他就已經順勢往她的辦公桌翻滾,子彈沒有擊中他,只打到了靠牆的文件櫃,那家伙的視力確實被影響了。
「你敢動一下,我宰了她!」
「你敢追上來,我一樣宰了她!」
敵人的威嚇,和她驚惶的喘息啜泣聲,回蕩一室,讓他不敢亂動。
最終,他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家伙,凶狠的拖著她往後退,一路退出了被炸出一個大洞的牆邊。
他想跟上前,試圖尋找機會,但那只會刺激那個男人。
那家伙一將她拉出牆邊的大洞,他立刻起身,回武哥的辦公室,摘下安全系統分機,開啟連線,一邊掏出刀子,替倒在地上的雙胞胎解開束縛。
屋外的畫面跳了出來,模糊的視線中,他看見那人拉著她往右邊巷口跑,然後跳上了一輛車。
分機的畫面是紅眼牆外的監視器,等車子駛出巷口就照不到了。
冷靜,要冷靜。
他吸氣,告訴自己,他得先讓雙胞胎自由,免得還有敵人潛伏在公寓里。
一等雙胞胎的手一得到自由,他就將刀子留給他們,抓著分機沖向樓梯間,推開通往地下室的假牆,往電腦室飛奔,一邊不忘利用內部連線系統,將所有的門窗打開。
他沖進電腦室里,所有的機器都仍在跑動,他敲打鍵盤,連線上網,直接切入衛星系統,輸入紅眼所在的經緯度。
衛星的俯瞰畫面立即出現,紅眼的天台,巷子,那輛已經開到了巷口,正在轉彎的休旅車——
他趕上了!
黑暗中,他飛快敲打鍵盤,視力終于完全恢復。
他千算萬算,什麼都算到了,就是沒算到,她竟然會沖下來。
他明明再三交代她要躲好了!
那個——
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