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座小語
最會做生意的星座——天蠍座
最悠哉的星座——天秤座
澔星的表現,簡直到了讓梁澔宇懷疑,澔星是不是他原先那個弟弟的程度,接連一個星期,梁澔星不但乖乖準時到公司報到,還兼之非常認真地搶著工作做。
舉凡所有原該梁澔宇出席的應酬、合約簽談,全讓梁澔星搶下一手包辦了。一個星期有五個工作天,天天應酬他居然還嫌不夠,連帶星期六、日的商界大宴小宴、慈善晚會募款,他全爭著出席。
起先,梁澔宇被澔星異常的舉動,攪得不由得起了憂心,後來仔細觀察下,才發現原來讓澔星爭著應酬、參宴的最大動力,就是藉由一堆大宴、小宴、應酬談簽,他才能「假公濟私」,從早上九點到晚上十一、二點為止,都跟那位薛瑀舲小姐黏在一塊兒。
般了半天,澔星完全不是為了兄弟情分才努力工作,完全是為了薛小姐!
自從澔星從美國回來後,他便安分的住回他們兄弟倆的「家」,在澔星還沒回國前,澔宇就听說澔星在美國跟潘薏倩訂婚又解除婚約的事,甚至听說對方解除婚約的原因,是嫌澔星不夠「富有」。
如果不是跟澔星作過約定,即使親如兄弟也不能干涉對方的生活,他實在很想飛一趟美國叫那位潘小姐睜大眼楮。
不可否認,他為澔星擔心了一陣子,怕他唯一的弟弟會從此「一蹶不振」。他這個弟弟,自大學畢業後就出國「深造」,這一造就是五年過去,連訂婚都不知會他這個哥哥一聲,害他差點以為澔星要跟他斷絕兄弟關系了。
看現在的狀況,他為澔星生出的一堆憂慮根本是多余的,先是擔心澔星會為了沒長眼楮的未婚妻難過好一陣子,又擔心澔星會一下子不能適應台灣的生活方式,全是白搭!有了薛小姐,澔星眼里根本裝不下第二個人!
今天晚上,他又是回家晃了十分鐘,換了套衣服眼看就要匆匆出門,守在客廳的澔宇,立刻喊住腳步匆忙的他︰「借我十分鐘,可不可以?」
「當然可以。」澔星走向客廳,安安分分坐下。
「下星期天帶瑀舲回來吃飯,如果你們有空的話。」他放下手中的財經雜志,審視著感覺上好像已幾輩子沒見面的弟弟。
「好。」對他哥哥,基本上他不會說不,除非是他真的不想做的事。
「澔星,我——」他可以明快處理最棘手的狀況,唯獨對他弟弟,他總認為對澔星有一份虧欠。「你恨我嗎?」一句放在心里許久的話,沒想到會是在這種毫無「預謀」的情況下出口。
「哥!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我一直這樣想,你一出國就是五年,連訂婚都不想跟我說一聲,我一直想,你應該是很恨我,恨我當初堅決不肯說出我們家在哪兒、恨我堅持留在孤兒院、恨我讓你變成孤兒。」
「哥!你以為我小到什麼事都不記得了嗎?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從來沒有!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被活活打死了,那些事我全都記得,只是假裝忘記。哥,我希望你也能跟我一樣,忘了那些事。」
澔星禁不住要嘆氣,他不是個容易嘆氣的人,他從沒想過澔宇會有這種誤解。
「我在美國沒有一天不想你,以前在孤兒院你總會告訴我,要珍惜每一天、要快樂過自己的人生,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讓我們覺得害怕、恐懼,你還記得嗎?我只是在實踐你告訴我的話,快樂的過自己的人生。我不到公司工作,是因為我覺得我還沒有找到自己的方向,我現在回來,也是因為我已經弄清楚我要什麼了。哥,我沒恨過你,在我心里最戚激的人是你,如果沒有你當初勇敢地把我帶出那個環境,現在我不知道變成什麼樣的人,更不知道是不是活著。請你不要再有那種想法了,你永遠都是我最敬愛的哥哥。」
澔星的話,讓兩個大男人微紅了眼眶。當年的事,對他們兄弟倆而言是秘密,也是創痛,這麼多年來,誰都沒想過要重提舊事。
「謝謝你。」
「這句話應該是我要說的,下星期天我會帶瑀舲回來。哥,人生其實很短,過去的事就應該讓它過去,你不要只會對我這個弟弟訓話,要求我快樂過人生,你自己也該好好的、快樂的過人生吧?!所謂言傳不如身教,別輸給你弟弟了,我到現在都還沒看你身邊,有丁點幸福的影子出現。以我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戀愛的滋味很不錯。如果你心里一堆關愛無處發泄,就去找個女人來愛,別老把關愛的眼神留在我身上。我該走了。」
看著澔星離去的背影,澔宇的神情除了幾分感動的余溫、幾分釋然,還有幾不可見的淡淡落寞。
也許,正如澔星說的,他是該試著讓過去的都過去……
***
她知道,梁澔星一定是故意的,故意一個星期七天,天天排滿「非出席不可」的應酬,而且還得是那種規定攜伴參加的「活動」。
她其實大可以不理會他的壓榨,就算他是她的頂頭上司,她還是有權利抗議。可惜她找不出想抗議的力氣,說不出什麼特別理由,她覺得有他在身邊,很舒服、很安全。
這兩、三天,她幾乎也都不問他要參加什麼宴會,剛開始她很固執一定要弄清楚為什麼她非出席不成,幾天過後她也變得懶了,問或不問的結果不都一樣?她還是得回家換衣服、打扮,等他來接她。
一個多星期下來,她開始覺得她不是去當人家的秘書,她根本是人家全天候的打雜小妹,幫忙泡咖啡、打信件、遞報紙、送公文,外加充當人家晚間應酬的花瓶。
自從那個台風天過後,他提過的「交往」問題,就沒再被他擺上台面討論,而她的拒絕,也不知道梁澔星是听進去了,還是當作沒听見。
想起那個台風天,其實她到現在都還保留著淡淡甜意。那個晚上她洗過澡出來後,小童已經走了,她還一度擔心是梁澔星打了小童,否則小童怎麼一聲再見也沒說就走了……
後來她看見他手里拿著小童的名片才松了口氣,如果不是被小童當成朋友、或者有生意往來,小童從不隨便給名片。
沒多久外送披薩送來了,是他趁她洗澡時打電話叫的。
接下來的一整個晚上,他沒再提之前差點讓兩人陷入火爆場面的那個話題,只是陪著她看電視、吃披薩,偶爾討論劇情。
他們看了一整個晚上的HBO,不管是好看的、不好看的電影全看了,看到晚上一點多,外頭風雨交加。整個台北市逐漸籠罩在暴風範圍,玻璃窗讓風雨打得陣陣喀響。
這幾天她想了再想,那一天吃完披薩,她應該直接就「請」他回家,可是為什麼她沒有?反而讓他留下來、讓他陪著她看電視、讓他留到她有藉口「不得不」收留他過夜的時候。
那天晚上,他在床邊的地板睡了一夜。臨睡前,他煞有其事地說︰
「我說過我不會為難你,我願意等你想清楚。今天晚上我其實就打算留在你這里,因為有台風,你一個人我不放心。不過你放心,在你沒有同意之前,我不會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或者我不想做的事,總有一天我會要你,但一定會是在你連心都願意給我的情況下。因為我不想再听到‘一時寂寞’這種不負責任的話了,晚安。」
他說了晚安,然後躺在只鋪了一條薄被的地板上。
躺在床上的瑀舲,不知道該怎麼回他。
她側了身,雙眼望向地板上的他,發現他一雙明亮得過分火熱的黑眸,瞬也不瞬地瞧著她直看,害得她原本要出口請他睡到床上的話,又吞了回去。
原本她想,既然他都保證他不會逼她做任何事了,同睡一張床也不是什麼太嚴重的事,只不過一對上他的眼楮,她立刻改變跟他「共享一張雙人床」的念頭。
「你可以去睡客廳的沙發,沙發應該會比地板舒服。」最後她說。
「不要,這里離你最近,客廳離你太遠了。」這是他的回答。
最後,他們誰也睡不著,外頭的風也像是死都不肯讓人安睡似的,瘋狂的吹卷著、破壞著夜里的寧靜。
他們開始聊天,沒特定主題地隨意聊著,緊接著話題全繞在天空里的星星,那一晚她更加肯定他是個內涵十足的男人,對星星的了解更是廣博到讓人崇敬。
他甚至說得出十二個星座的神話故事、以及每個星座分別的出現季節,談著星星,她發現他的雙眼明亮得讓她心動,生平頭一回,她體會到真正心動的滋味……
閃在她身上的車燈,讓她拉回思緒。幾秒鐘後,她已經坐上車了。
「我說過好幾次,你不需要下樓等我,我到了會上去接你。」
「不用太麻煩,你幾乎沒遲到過,每次我都是一下樓你就到了。」
「可是像今天我就遲到了,你在樓下站很久了?」
「還好。」
「瑀兒,拜托你听話,下次別先下樓等我。今天出門前,我哥跟我說了些話,所以耽誤了一點時間,他要我下星期天帶你到家里吃飯。」
必於他喊她瑀兒這件事,也是從那個台風夜晚過後開始,那天晚上他們聊著聊著,他突然說︰「我決定以後就喊你瑀兒,因為童嶔喊你小舲兒,我不要跟他一樣。如果可以,下回看見他,我一定會要求他改變稱呼。」
他似有若無的醋意,她沒任何表示。似乎也是從那個晚上開始,她對梁澔星的一切決定都以默然回應,他執意要喊她「瑀兒」,她沒說好也沒說不好,他要小童改變稱呼的想法,她一樣沒有意見。
簡單的說,她完全處於被動狀態承受澔星的所有言行、指示。像現在,他說下星期天要帶她回去吃飯,她同樣沒一點點參與意見的意思。
她想,她其實早就接受他了,所以他說什麼,她會有的意見都不多。
澔星開著車,腦袋卻突然像被某種東西撞開了,他臉色怪異瞥了眼瑀舲,但很快又將視線調回路上,他試探性的開始一個問題接一個問著︰
「瑀兒,下星期天到我家吃飯好不好?」
「都可以。」
「那你下一次能不能不要再到樓下等我?」
「好吧,如果你很堅持,我就在家里等你。」
「如果我要童嶔從今天起不再叫你小舲兒,你會不會生氣?」今天晚上的宴會,在童嶔自家大宅,他還沒跟瑀舲提過。
「這件事我沒意見,如果小童答應你的要求,我無所謂。」
就是這樣不對勁!他怎麼會到今天才發現?!
除了那天她稍嫌「激烈地」對他說過「一時寂寞」之外,她沒真正拒絕過什麼事,仿佛她無論什麼事都能答應,彷佛她只是個會說「Yes」的女圭女圭,對,就是這種感覺,就是這種感覺不對勁。
第一次在三仙台遇見的她,不見了。那個會生氣、會大聲吼叫、會發泄情緒的薛瑀舲不見了,眼前的瑀兒,僅是個沒有脾氣、沒有太多意見的漂亮女圭女圭。
一股直覺讓澔星聯想到童嶔上回說的那串話——她受過很重的傷。
是因為那個傷嗎?他微微收緊雙眉,到底是什麼傷?
他不確定剛剛的猜測是否正確,究竟瑀舲是原本就好脾氣?或是她根本就是全然把真實情緒隱藏起來,不讓人知道?
假使她是刻意地隱藏情緒、刻意當個沒意見、沒脾氣的人,原因會是童嶔說的「傷害」嗎?
直覺告訴他,瑀舲的本性應該是十分熱情、十分有主見,雖然不見得會與人起爭執,但她應該是個有「意見」的人,如同在三仙台她「執意」與他發生關系那天、如同她拒絕跟他交往那天。
此時他身邊的瑀舲,不是真正「有血有肉」的她!
等會兒一看見童嶔,他非得要好好問個清楚。
車子轉上陽明山,當路越走越熟悉,瑀舲才問︰
「我們今天要去哪兒?」
「我們要參加的是童嶔的宴會。」
「喔。」
就這樣?沒有多余問題了?澔星益發覺得他的猜測很可能是對的,她許是因為那個「重傷」,把一部分的自己封閉起來了。
***
澔星將車停妥,眼尖的童嶔見他們駛入大門,快步走至車門邊為瑀舲拉開車門。
「小舲兒,好久不見。」他笑開臉,狀至親昵地將右手搭上瑀舲的肩,旋身就要往屋子的方向走,可說是全然不將澔星「放」進眼里。
澔星哪經得起這種刺激,跨幾個大步,隨手一伸,即刻拉開兩人的貼身距離。
「童嶔,我警告你,你再對瑀兒動手動腳,別怪我不客氣。」他的語氣低沉而嚴肅、他的眼神凌厲而正經,沒半絲開玩笑的樣子。
「你講講理可不可以?我跟小舲兒是至交兼死黨,你憑什麼干涉我們的事?我把她讓給你,就算是很客氣了,做人不可以得寸進尺。」
「什麼叫你把她讓給我?她從來就不是你的!我已經很講道理了,還懂得要先禮後兵。管你跟瑀兒是至交還是死黨,就算你是她兄弟一樣不準動手動腳。」他的話肯定得完全不給否決空間。
除了童嶔還在瑀舲身上的手,能感受到瑀舲因為梁澔星最後一句話而繃緊了身體外,由瑀舲的外表一點也看不出她內心的波動程度。
童嶔想了想,對著瑀舲說︰
「小舲兒,你先進屋,筱妍已經等你好久了。我跟你的‘老板’有些男人對男人的話要談,一會兒去找你。」
「你們不會有事吧?」她有點擔心兩個人會一言不合。
「放心,我們不會有事。」童嶔保證。
「那我先進去了。」
瑀舲離開一陣子後,童嶔才緩步往大屋方向移動。
「對瑀舲,你有沒有什麼問題想問我?這幾天我打過電話給她,對於你不人道虐待員工的事、還有你們的認識過程,瑀舲全告訴我了。這樣也好,我想幾天相處下來,你應該有些問題了吧?」
童嶔的話,讓澔星錯愕了好一陣子。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認為,要等你傻傻發現瑀舲受過什麼傷害,或者等瑀舲自己告訴你,兩種狀況都不可能在近期內發生。這就是我今天邀你參加宴會的主要原因,今天我還邀請了薛彥武,瑀舲的哥哥。我希望你是個細心的人,那麼或許今天晚上你就能了解某些狀況。如果可以,我還寧願簡單扼要的直接告訴你,可是我答應過瑀舲,她告訴我的秘密,絕對不會經由我口中傳給第三者。為了做到對瑀舲的承諾,我只好把你們請來,幫你制造看清事實的狀況。」
「我不太能理解你的重點是什麼,不過我會盡量當個細心的人。」
「你知道瑀舲是薛家收養的女兒嗎?」
「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童嶔說完這句話,便快步奔往大屋,差不多該說的、能說的,他都跟梁澔星說完了,剩下的就只能看梁澔星的造化了。
盡避童嶔事前已經拜托筱妍幫他招呼瑀舲,但他仍舊不太放心,因為薛彥武已經到了。雖然今天晚上參加宴會的人很多,不見得瑀舲一入大屋就會踫見薛彥武,不過很多事情難免有無法預期的巧合存在,他不想冒險。
遠遠落後一段距離的澔星,從頭到尾又仔細思考了一回童嶔說的話,他相信里頭一定有些重要的線索,至於是什麼事的重要線索,他還沒能想出確切結論。
***
一進屋子,童嶔只看到筱妍,卻沒看到該在筱妍身邊的瑀舲。再仔細搜尋了一整屋子的人,他生氣地發現,連薛彥武也不見人影!
「筱妍,瑀舲呢?」童嶔一臉狂怒的質問妹妹。
「跟薛大哥在樓上,因為薛大哥說他們兄妹很久沒見面,所以想找個安靜的地方敘舊,我就帶他們上二樓客房了。」筱妍一臉茫然,不能理解童嶔在氣些什麼。
「該死!真不能相信你。」他顧不得筱妍的疑惑,轉身想找梁澔星,沒想到他就緊跟在自己身後。
童嶔的憤怒,給了澔星很不好的想像。他的心里開始自動自發將童嶔今晚告訴他的話,還有此時童嶔的怒意,拼湊成一幅不堪的景象。
「客房在哪兒?」澔星的問題直接切進重點。
「樓梯上去向右轉,左手第一間。」那是他們家一向用來安置過夜客人的第一選擇。「澔星,你听我說,不管你等一下看到什麼,你要記住我的話,事情跟你看到的不一樣,如果你有任何問題,等事情結束後,來問我,我會給你最滿意的答覆。相信我,也要相信小舲兒。」
澔星沒任何表示,逕自往二樓走去。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或多或少能猜出童嶔的暗示了,有哪對兄妹會好到需要兩個人獨處?!包何況他們根本不是親兄妹,對於他即將會看到的情況,他心里多少已經有數了。
這就是瑀兒的「傷」嗎?這一次,他是真動了百分之百純粹的殺人念頭。
不對,如果瑀兒的「傷」是他想像的樣子,那瑀兒給他的身子又怎會清白無瑕?!在三仙台那天她給他的是第一次,他很清楚。
可是,如果不是他想像的樣子,瑀兒的「傷」到底是什麼?而童嶔的態度又為什麼給他曖昧的想像?
他的困惑,很快在輕手打開那扇沒上鎖的門後,得到解答——
***
瑀舲表情木然,雙眼空洞的模樣像是沒了靈魂的假人女圭女圭,她所有知覺全藏起來了,所以她沒了感覺、沒了痛楚、沒了想謀殺自己的念頭……
扮不會對她怎麼樣,他是她的哥哥,他不會怎麼樣的,瑀舲在心里自言自語。
媽媽交代過她,無論哥說什麼,她都只能乖乖听話,因為他們是她的恩人、因為他們讓她過幸福的日子,所以就算他們要她用生命回報他們的恩情,她都不能反抗、都不能皺一下眉頭,她只能心甘情願接受,甚至還要微笑、還要跟他們說謝謝,不管他們對她做什麼,這是媽媽說的!
媽媽早就知道,知道哥哥會要她當模特兒,從國中就這樣了!扮會把她帶到房間里,命令她月兌光衣服、命令她乖乖站著讓他畫她的身體,他說這是藝術。
媽媽說,要乖乖听話、要乖乖的,而且不能跟別人說,更不能跟爸爸說……
她很乖、很乖,很听媽媽的話,不敢跟別人說,不敢讓人家知道哥哥除了畫畫,偶爾還會模她的身體,哥哥說,他只不過是想知道皮膚的觸覺,這樣他才能把她畫得更好!
瑀舲的思想,在薛彥武褪去她上身衣物的剎那,變成一個脆弱的孩子,她什麼都听不見、感覺不到,只是被動地站在原地,連薛彥武的聲音都變得遙遠模糊。
她只知道她不能反抗薛家任何一個人,因為爸爸對她很好、爺爺對她很好、女乃女乃也對她很好,只有媽媽,不,媽媽大部分的時候對她也算好,媽媽只是比較疼哥哥……
她的腦袋好亂好亂,一個聲音要求她反抗、另一個聲音要她乖乖的,誰可以幫她?誰可以幫幫她?!
遠遠的,她好像看見澔星,他對她說話的聲音總是好溫柔、好溫暖,她知道他對她很好很好,可是他會幫她嗎?他會告訴哥哥不要再用這種方式對她了嗎?他會幫她、會救她嗎?
澔星,他在哪里?
他們剛剛好像在一起,可是他不見了,是不是他也覺得她應該听哥哥的話?這里又是哪兒呢?她的腦子好亂,她的眼楮熱熱的,她全身都好難受……會不會死掉?誰能救她……
薛彥武拇指劃過瑀舲細致的肩,臉上的笑有著病態的滿足。
他還以為他再也享受不到這丫頭的柔女敕了,前陣子她打電話回家說要訂婚,他氣了好幾天!她是他的專屬模特兒,是他一個人的!
後來又听說她解除婚約了,他馬上要媽打電話叫她回台南,可是她就是不願意。
他原本想,下個月她再不回家,他就要把她綁回台南。沒想到,這次他會在台北踫到她!
這丫頭越來越漂亮了,今天晚上他要把她帶回家,他真的好喜歡她,從來沒有女人能讓他神魂顛倒,只有她能讓他瘋狂,他只要能這樣看著她的身體、模模她白皙柔軟的肌膚,他就好滿足了。
他不會破壞她的純潔,在他眼里,她純淨無瑕得像個下凡的天使,他不會像那些惡心齷齪的男人,只想佔有、使用她的身體!她是神聖的、純潔的,他要她一輩子都是他的,他要像現在這樣一輩子觀賞她、撫模她!
被他褪掉了連身長裙的上半身,瑀舲光潔得連一點點瑕疵也沒的上身,瞬間赤果果地呈現在他面前,他深深吸了口氣,已經撫上她肩膀的手眼看著就要往下探去——
讓眼前美景深深震撼的薛彥武,早沒了理性,他根本看不見、或者即使看見,也不會在意瑀舲落下的眼淚,更別說發現有人剛闖入他以為完全私密的空間……
***
她為什麼不反抗?不掙扎?她是自願的嗎?澔星看見那一男一女之間「平靜」的氣氛,差點掉頭轉身就走,如果一切是她自願的,他有什麼資格介入?雖然他讓狂暴的怒意、醋意激得快壓抑不住欲殺人的念頭了!
就在他打算轉頭的剎那,他想起童嶔在他上樓前的叮嚀——事情跟他看到的不一樣,童嶔要他相信瑀舲……
客房很大,因而他們兩個人離房門,有很大一段距離。他們很明顯都沒察覺他的介入,澔星遲疑了奸幾秒鐘,走了幾步,他這才真正看見瑀舲空洞茫然的表情。
她面對著澔星的方向,而薛彥武則正好背對澔星。
瑀兒空洞的表情,有一秒掏空了澔星,她的雙眼明明看著他,可是卻沒把他看進意識里,她空洞的表情、眼楮好像穿透了他,落在他不知道的世界里……
瑀兒不見了,她的靈魂不見了!這個空間,彷佛只剩瑀兒的軀體,以及她殘存的幾縷薄弱意識。
澔星在瞬間有了體悟!他看清了瑀兒那雙眼楮,透著茫然、無助、哀求、遺落著透明無聲的淚水,一下子,心疼、憤怒……還有一堆說不出的情緒來得又急又復雜,讓澔星擰亂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