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世羅不是失蹤的太子,的確對金玄賓造成了打擊,但他一向堅強,絲毫沒有讓失望將他擊垮。
尤其是他在發現新科武狀元極有才識時,慶幸朝廷得到了個人才之余,也對許希恩加倍的重視了。
他凜然無懼的直視他,坦蕩而不無禮的態度讓他十分欣賞。
也因此他很喜歡他的陪伴,在還沒確定要讓他安插到哪個職位時,他常常宣他進宮陪伴。
他是目前為止,敢在棋盤上認真與他廝殺,而且還敢贏他的人,他們常常籍著下棋時談論國家大事,也因為他的直言不諱和特殊見解感到驚訝和歡喜,年紀輕輕便有這種見識,假以時日一定更加了不起。
「皇上,」許希恩感覺到皇上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該你了。」
金玄賓猛然回神過來,拈起一顆黑子放在上位七八路。
許希恩見他這子一下,敗象以成,不禁搖了搖頭。
「專心致志是下好圍棋的先決條件。」
金玄賓笑著說︰「你倒是很敢講,朕對成敗看得淡,下棋不過是消遣,你也別太認真了。」
「我倒不認為下棋僅是消遣。」皇上待人親切,讓他不知不覺的就想多跟他親近,「下好棋,可以治理一個大事業,甚至是一個好國家。」
「喔,怎麼說?」金玄賓興致勃勃的問,「朕倒想听听。」
「棋,籍著機動靈活的戰略戰術、思想意識和對全局觀點,培養人們處世的良好態度。
「盤算一盤好棋,就好比經營一個大事業,甚至是一個國家,若將成敗看得太平常,必勝之心太過薄弱,這樣的心態並不適合與人在棋盤上廝殺,棋手是最重得失,一兵一地之間一定要算計清楚,毫不放松才可得勝,把這個道理用到做生意或是治理國家上,也是相同的。」
金玄賓想了想,嘉許的拍了拍手,「說得不錯,正是如此,是朕太輕忽了!來,再下一盤。」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的剎那發生,當一團黑影直對著金玄賓撲來時,許希恩能做的就是盡速的攔到他身前。
那柄長劍劃過了他的左臂,帶來一陣熱辣辣的疼痛。
「二師叔!」這招傷了他的初雪橫空,是他焰雪派的本門劍法,那麼這人是二師叔無疑了。
蒙面人眼里殺氣陡盛,一柄長劍使得行雲流水,招招都是凶狠的殺著,似乎非取金玄賓的性命不可。
許希恩拼死要保護皇上,而礙于入宮面聖不能攜帶兵器,因此他只有空手與之相搏,不一會便已掛彩,劍傷處處了。
外頭的侍衛听見打斗聲大為驚訝,大聲吆喝著有刺客,大批的侍衛立刻趕上前,將金玄賓和許希恩團團圍住,一步步的退往宮內。
蒙面人長劍揮舞向前奪路,眾侍衛抵擋不住,眼睜睜見他邊打邊追的進入宮內,宮女和內侍呼叫聲四起的亂成一團。
金玄賓幾經變故,在這種情況下仍能維持鎮靜,退入宮內之後,便側身關心許希恩的傷勢,「怎麼樣,要不要緊?」
「都是皮肉傷,不礙事。」他從侍衛那里接過了劍,全神貫注的盯著由侍衛團團護住的門口。
那些侍衛若攔不住蒙面人,他一定拼死護住皇上。
正想到這里時,忽然听到遠處人聲喧嘩,乒乒乓乓之聲大作,刀劍相擊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拿住刺客了沒?」金玄賓看許希恩身上傷處甚多,不斷的流出鮮血來,直想傳喚御醫。
「回皇上,闖進來的刺客已經被團團包圍,不久即可擒獲。」
「很好。」他點點頭,回頭對許希恩道︰「你的傷口先稍微包扎一下。」他見他右腳微跛,似乎傷得不輕。
「是流了些血,可是沒傷到骨頭。」很奇怪的,蒙面人出招都很凶狠,威力看起來也大,可是卻只是將他劃傷,並非真的要置他于死地。
一會兒,禁軍副統領匆忙來報,「請皇上移駕,刺客很強悍,一時還拿不下來,但皇上請放心,統領大人已經趕到。」
「這人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卻是與我為敵。」金玄賓嘆了一口氣,頗有遺憾的意味。
「皇上,這人與我或許有淵源。」許希恩面帶誠懇的說,「或許我能勸他罷手。」
「這人跟你有淵源?」金玄賓訝道,「怎麼說?」
「我想他可能是我師叔,彭迅風。」若他真是自己師叔,那他真的不明白他的作為了,他到底是敵是友?
「他是彭迅風!」金玄賓驚聲道︰「傳令下去,要活抓!不許傷他……」他若是迅風,為何不來相見,為何要刺殺于他?
「希恩,你已經受傷,朕不願你出去冒險。」他將他按在椅子上,一面大喊,「御醫過來了沒?」
「臣在這。」御醫連忙拎著醫箱跑上前。
「朕將狀元即交給你了,有什麼差錯惟你是問。」說完他便焦躁的走來走去,其間不斷的詢問外面的情形。
御醫看許希恩流血甚多,不敢先移動,只得就地包扎以免出錯。
不斷來回踱步的金玄賓,在此時意外見著一個東西。
他親手刺上去的圖騰!
此時御醫已經月兌下了許希恩的鞋襪,將他的腳抬高上藥包扎,當金玄賓急驚風似的沖過來的時候,竟把御醫撞倒了。
「你……你……」他完全無法克制自己的情緒,激動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就連侍衛著急的來報說刺客逃了出去,而統領大人請準下令封城,他都沒有听到。
「希恩。」世羅跪坐在床上,附在他耳邊低聲道︰「干麼皇上和皇後一直盯著你的腳呀?」
這一家人怎麼那麼愛看人家的腳底,真是件怪事!
她一听說官中出現刺客,許希恩受了點傷,便立刻沖進宮來,差點又被當成刺客,還好是金眉仙經過,才順便把她帶了進來。
安公公接獲指示,「皇上有令,閑雜人等全部退下。」
霎時一屋子的人走個精光,只剩下世羅大咧咧的還坐在床上,動都不動一下。
這個情景還真是似曾相識呢,原來皇上皇後愛看人家的腳,還得先清場,真是個怪癖。
「許公子,閑雜人等……」安公公清了清喉嚨,「也包括你。」
「我?」她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子,「才不要呢,我又不是閑雜人等。」
她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嘻嘻一笑,「難道皇上又要認兒子了嗎?」
「世羅。」許希恩看皇上皇後兩人臉色有異,一進來就盯著自己的腳瞧,又听世羅玩笑似的這麼說,難道自己真會是皇室之親嗎?
「沒關系,世羅就留下來,其他人都下去吧。」君芷衣顏色甚和的揮揮手,在一進門時,她特地站到床邊,確認了許希恩腳底的圖騰。
而結果,是刺有龍首,那炯炯龍楮,長須騰躍,著實美麗。
找到了孩子之後,那種喜悅和激動慢慢的沉澱下來,她再也不會失望了。
待一干人全都退下,房里只剩下自家人時,皇上欣喜的對冒牌皇子道︰「婉兒,把你的靴子月兌掉吧。」
金月婭暈紅著臉點點頭,坐在椅子上拉掉了靴子和襪子,露出她光潔的腳趾,金眉仙拉過一張椅子讓她的腳放在上面,讓許希恩能清楚的看見她腳底的圖騰,龍爪抓日。
許希恩原先對皇上命太子月兌鞋,還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等到他瞧見她腳底的圖騰時,他訝道︰「怎麼……」
「怎麼她腳底也有個刺青對不對?」君芷衣微笑著,「就像你一樣。」
「是的,就像我一樣。」他從小就知道自己腳底有個刺青,但沒想到居然貴為太子的人,也同他有個類似的刺青。
雖然說自見過太子後,他就知道她是女孩子家,畢竟看世羅男裝習慣了,很難不會多看其他俊美少年兩眼。
而「他」說話的聲音、神態和小動作,在在都泄露她是女兒家的秘密。但他忖想皇上以女冒充太子,一定是有原因,因此也沒說破。
金玄賓拉過自己的衣襟,給他看上面的圖案,「朕有四名兒女,滿月時朕便幫他們各刺上四分之一個圖騰,他們四個在一起,合起來便是這個圖案。」
「你是說……」因為太過突然,也太令人難以置信,許希恩突然之間有點難以明白。
他是皇室遺珠?他渴求的父母親人,如今都在他的眼前?
君芷衣忍不住流下眼淚,往前抱住他,「苦命的孩子,娘想了你十五年哪!」
金眉仙和金月婉也輕輕的拭著淚,終于找回了一個,雖然另外兩顆遺珠依然毫無消息,但能尋回一個已經大大的鼓舞了她們。
一定能再找到其他兩個的。
金玄賓虎目含淚,也難掩激動,他啞著聲音將十五年前的事情,和努力尋找的過程,全都說給許希恩听。
「孩子,你叫金日黎,你不是無父無母的孤兒,你是我金湛國的太子呀!」
君芷衣又哭又笑,緊抱著失而復得的兒子不放,「是呀,你是咱們金湛國的狀元太子呀。」
原來,這就是他的身世了!他激動的反抱住她,甩開了世羅伸來的手,「娘、娘,原來我有娘呀。」世羅低垂著頭,也忍不住為這感人的骨肉重逢落淚,但是……希恩居然會是太子?他居然會是以後的皇帝?
他有這麼尊貴的身份,她不過是個市井小民,怎麼能匹配得上他呢?
她想到他們剛到京城的時候,她曾經天真的要他去當皇帝,沒想到一句戲言居然成真。
她是不是再也配不上他了?
又是一個被噩夢驚醒的夜晚,渾身冷汗的林迅雷從夢魘之中醒來,彭迅風臨死前的眼神,依然在他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那已經成為一個印記,一個永遠無法抹去的罪惡感。
他恨自己的良知,也恨自己踏錯的那一步,不論花多少時間、用多少忠誠來彌補,都改變不了他是個叛徒。
那日,大師兄與那蒙面人動手時,他心中的疑慮便消失了,長久以來,他都認定是大師兄在搞鬼,可是在世羅受傷的那個夜晚,他明白了。
他終于明白了,那始終糾纏不去的並不是冤魂,而是他的良知和人性。
那個蒙面人,是他親手殺害的二師兄。
一切都明明白白的擺在他眼前。
二師兄死了十五年,十五年後當他從陰間再回來的時候,還是把他當兄弟。
許希恩是太子,那麼師兄早就知道了,他之所以不直接將他送回宮內,之所以不露面,之所以什麼也不說——
都是因為要保護他。
他若是出現,直接將太子送回,那勢必得解釋十五年前的事,所以他選擇了大兜圈子。
因為他要保護他這個背叛了他的師弟。
他哭了。
在他將一切的原委全部說給皇上知道之後,他依然受著良心的譴責。
金玄賓終于明白了,那些東西都是彭迅風送來的,而他也不是真的要刺殺他,他只是要傷了許希恩,讓他知道太子金日黎就在他身邊。
他不直接將許希恩的真實身份告訴他,全是為了保護背叛他的林迅雷!如果林迅雷不說,他根本不會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
迅風不但是個忠臣還是個俠土。
為了感念他所做的一切和犧牲,他饒了林迅雷曾經的叛變,也絕口不提,這件事不會再有第四個人知道了。
沒有人知道為什麼正值壯年的禁軍統領會突然告老還鄉,然後從此失去了蹤影。
只因為接替他的白普太過出色,因此大家漸漸的忘了他。
在晚風起,夕日將落時,一個滿臉滄桑的人,孤零零的牽著一匹瘦馬,緩緩的走在蒼涼滿是黃沙的道路上,他生命中的綠洲已經錯過,再也回不來了。
遲了十五年,彭迅風總算完成了他的承諾。
當年他傷重奄奄一息時,跌落山崖僥幸未死被人救了起來,卻喪失了記憶,直至去年才意外的好了,想起十多年前皇上的托付,前去英雄莊一探,發現了大皇子……
如今,他保護了他想保護的人,完成了他該完成的事,卻是得辜負了一片真心和漫長的等待,這都是上蒼的捉弄啊!
或許還是有些留戀的,只是天漸漸暗了,那清晰的腳印也變得模糊……
「世羅!」柳湘搶過她手上的衣服,「你這是干什麼?」
原來希恩居然是當今的皇太子,真是令人想都沒想到的好消息,可是世羅卻哭哭啼啼的回來,還一邊收拾東西,說要找間寺廟去出家,說什麼青燈古佛相伴了殘生的傻話。
「搶得好,當了尼姑之後,也用不著那麼多新衣服了。」行李也不用收拾了,反正她現在淒淒慘慘戚戚的心情,也不大適合帶一堆東西離家出走。
全天下的人都因為她的希恩是太子而歡天喜地,只有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
她總覺得那個叫金日黎的太子,不是跟她一起長大,不是她愛得死心塌地的希恩。
「世羅!你昏了頭呀?你干麼在這鬧別扭?」柳湘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難道你不再喜歡希恩了嗎?」
「是呀,」許希恩,失蹤十五年甫尋回的真太子金日黎斜倚著門,好整以暇的問︰「難道你不再喜歡我了嗎?」
餅去那麼多的挫折和風波,她都不曾放棄他,現在卻因為他的身份而打了退堂鼓,這太不公平了。
「你是太子殿下,你高高在上。」世羅紅著眼眶,「我不過是個小老百姓,哪配得上你。」
「你嫁給我之後,就是太子妃,這樣總配得過了吧?」
她猛搖頭,「你不是我的希恩,你是金日黎,你是太子殿下。」他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他不再孤單,他想要的全都得到了。
不再只有她懂得他,他已經離開她。
「世羅,你還真狠心,就是不讓我兩者兼得。」金日黎凝視著她,「得到親人,失去了你。你不覺得對我不公平嗎?」
「你對我才不公平!從小我心里只有你,我什麼都為你著想,可是你現在卻那麼自私的去當你的太子,一點也不顧慮我。
「你當了太子、當了皇帝,心里還會有我嗎?那麼多高貴的、出身好的女人圍繞著你,我能比得過她們?」
他有了這麼顯赫的身份,還會愛她嗎?他們明明約定好了,希恩只有世羅,世羅只有希恩的呀。「世羅,你真自私。」金日黎沉痛的看著她,「我從來沒懷疑過你對我的心意,一絲一毫都沒有。而你,卻對我毫無把握,到底誰自私,只顧慮自己的感受?」
「希恩……」她哭著喊他,「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我有留住你的心的能耐呀。」
「你干麼想那麼多?不管我是許希恩還是金日黎,我對你的感情永遠也不會變。」
「我是怕自己為難你,我不過是個老百姓,哪里配得上高貴的你。」
「我一點都不高貴,若是我有比別人更幸運的地方,那是因為我有你。」他抓住她的肩頭,「你以為我不害怕失去嗎?
「我更害怕失去你。」他凝視著她的眼楮,「我錯了,我做錯了,我不應該阻止義母來見你,我不應該不讓你們相認。
「我以為我在保護你,我以為這樣可以不讓你再次受到傷害。可是我錯了,是我在害怕!我怕你有了娘就不要我,就不再依賴我,我怕我會失去你全部的關注,我吝嗇到不願你分一點點的感情給別人。」
他重重的嘆了一口氣,「所以,這是我的報應。」
「我娘……」世羅顫聲道,「我不懂,希恩……你說我娘?你見到她了嗎?她在哪?!」
「在我家。」柳湘含淚望著她,「世羅,你還不明白嗎?我娘,就是你娘呀。」
那個溫柔的柳夫人?那個老是派人送東西來給她,對她噓寒問暖,老是叫她到過府做客的柳夫人,是十年前在雪夜里不要她的娘?
「世羅,請你原諒娘的自私。」柳湘流淚道,「雖然她曾經自私的為了自己的幸福而放棄你,可是她後悔了,她關心你的生活、在乎你的感受,所以她不敢認你,她怕希恩說對了,她的出現只會給你帶來傷害。」
「我從來沒怪過她。」世羅含著笑,緊握著金日黎的手,「我都明白了,我也懂了,人本來就有自私的權利,因為大家都想要幸福呀。」
金日黎反握她的手,微微一笑,「這麼說太子也能要幸福嘍。」
「如果你讓我幸福,我就給你幸福。」形跟影一直都是相依相隨的,少了誰都不能夠單獨的成形。
他們很久很久以前就約定過,希恩有世羅,世羅有希恩,永永遠遠都不分開。
狀元太子的話題還沒有過氣,太子要選妃的消息,又驚動全國。
自從皇榜貼出來之後,人人議論紛紛,都對太子公開選妃的消息感到不可思議。
此外,家中有女兒的,也紛紛幫著報名,畢竟若能當上太子妃,那可真是榮華富貴享用不盡。
選妃是采闖關淘汰制,共有四關,只要一關未闖過就失去資格,因此是相當嚴格的。
雖然覺得要經過四關比試有點難,但還是興沖沖、高高興興報名了,反正踫踫運氣也好。
听聞消息的姑娘家都高興不已,開始打听比試的內容是什麼,只有一個人不但悶悶不樂,而且還氣壞了。
「太過分了!這簡直是要給我難看嘛!」住在白普家當客人的世羅可沒有因為寄人籬下,就不好意思大聲嚷嚷,她照樣大吼大叫一點都不客氣。
「臭皇帝!太過分了!」她氣惱的說︰「哪有人這麼賴皮的,說不過人家就來這招。」
什麼她既然不屑學規矩和禮儀,就是不想嫁到皇家,所以他要幫希恩選蚌才貌兼備的太子妃。哪有這種事嘛?!
那個臭皇上一定還在記恨她之前在給他們看腳丫前,換得的一道保護令。
也就是說她月兌了鞋襪之後,皇上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要她腦袋,重點就是在無論如何,所以啦,皇上等于是答應過她,只要她月兌了鞋襪之後,就絕不能要她腦袋了。
而當她把宮里搞得雞飛狗跳,皇上氣得說要砍她的頭時,她就搬出君無戲言四個字,安然的渡過危險的風暴。
「可是皇上說的也沒錯呀!你若當了太子妃,將來就是皇後,是要母儀天下的,像你這麼亂七八糟又沒規矩的,誰敢讓你進宮呀?」柳湘幸災樂禍的說,「你不過進宮做客幾次,就已經變成別人最頭痛的問題了。」
「我又沒怎樣。」世羅不服氣的反駁,「那全都是意外。」
「你沒怎樣?怎麼我听說錦念漪的觀賞鯉魚被你一看就全翻肚啦?」一池的錦鯉全數游往西天極樂世界,阿彌陀佛真是罪孽喔。
「我怎麼知道一顆臭屎丸威力這麼大。」她只是想知道魚能不能聞到味道,所以扔了一顆臭屎丸去試試,誰知道它們會死掉呀。
「所以這不是你的錯?」柳湘忍著笑,「那麼把皇後變成墨人,也不是故意的嘍?」
「那更冤枉了。」她大聲的叫起屈來,「是皇後好奇我怎麼抓到戈沙的,我跟她說是見不得人丸的效果,她自己說要看看的呀。」
「可是你沒跟人家說,墨印是去不掉的。」所以皇後才會覺得有趣,往地上一砸,砸出了麻煩來。「我來不及說呀,皇後動作很快耶。」依她上次想看她的腳底,她就應該知道她動作超快的,可是還是遲了一步,「反正後來神醫也幫她去掉啦。」
還好神醫很厲害,不然皇後可就一輩子都見不得人。
「反正你都有理由。我看皇上是不想忍你了,所以才不要你當他的兒媳婦。」柳湘眼珠轉了轉,「皇上這麼做我還能理解,可是太子居然會答應,這我就不懂了。」
「還有什麼好不懂的?這麼多女人搶他一個男人,他高興得嘴巴都闔不攏了,哪里想到說話反對?」
說什麼對她有信心,她一定會贏的,都是鬼話,誰信哪!
「說的也是,我看報名的人好多喔。」她忍不住好笑,「我真的好擔心。」
世羅哈哈一笑,「替別人擔心吧,我可是一點都不煩惱。」搶人她可有經驗了,她五歲起就懂得如何捍衛自己的東西了。
況且她可是有英雄莊的能人異士給她當靠山,她就不相信有什麼稀奇古怪的題目能難得倒她。
柳湘大笑道︰「我是在替別人擔心呀。」
就像世羅說的,她一點也不擔心自己會搶不過別人,她順利的在選妃比試中打敗群雌,並且成為王朝有史以來,惟一一個通過極為刁鑽的題目,而當上太子妃的平民女子。
「你到底是怎麼樣讓那群人先笑後哭的?」雖然知道世羅一定有辦法完成這些古怪題目,可是金日黎還是忍不住好奇。
第一關的題目是要讓二十個宮內情感最內斂,情緒最沒有波動的太監先大笑後大哭。
全部的人在這里慘遭淘汰,因為實在太難了,不管說笑話或演戲,大笑還容易,但哭就難了,況且二十個人要同時大笑大哭更是有挑戰性。
可是世羅在這一關輕松的就打敗了所有的人,取得領先的地位。
「沒什麼呀,我跟他們一個個握手呀。」她說得輕描淡寫,「他們大概很感動,所以就先笑然後激動到哭了。」
其實她在手心抹了「癢得要死」,每個人和她握完手後,都因為手心發癢而無法控制的大笑,可是又因為癢得太難受而哭了出來。
「是嗎?」他可懷疑了,「那水里的月亮怎麼撈上來的?」因為比試時他是關系人,不能進去看,所以他只知道世羅贏了,但怎麼贏的就不清楚了。
「陽,這給你。」她塞了一面鏡子在他懷里,「就這麼簡單。」
「我不相信你想得到。」她雖然不笨,但是應變能力也沒那麼快,當庭公布題目就能想到應對方法。
「聰明,爹提示我的。」她听到太監朗聲說,題目是撈起水里的月亮,送到皇上面前時,差點沒傻眼。
是她爹用千里傳音告訴她的,也讓她順利過了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