廁所里,童欣低低地啜泣。嗚嗚嗚,她這輩子還沒讓人這樣羞辱過,向來大家都是很肯定她的表現……這可惡的風少顥,她一定拿出成績教他刮目相看。
童欣擦干眼淚,伏著身,听一下有沒有人經過。
確定沒人之後,童欣才走出來,她從包包里拿出粉底,迅速地補妥妝才離開廁所。走道上,她踫到其他人,依然掛起微笑。
回到自己位子之後,她把檔案疊高,窩在里面,假裝忙著畫稿。老實說,她相信全辦公室的人都知道她被罵的事情。在辦公室中,挨罵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可是她自己就是覺得很丟臉。
「嗨嗨!大美女。」有人突然從後面拍了童欣一下。
童欣嚇了一跳,猛地往後一看,看到同事的臉,她皺起眉頭。「Jack,你嚇我一跳。」
Jack是她同組的同事。比她大個幾歲,長得滿帥的,不過人有點痞痞的。她進公司以來,Jack一直都對她不錯。有人說Jack在追她,她卻一直不以為意。以她的外型,對她示好的男人從沒斷過,她也懶得去判定別人是不是在追她。她的原則很簡單,不收別人的東西,不單獨約會;既然她沒有意思,她也不想讓人家誤會。
Jack擺了一副超級舍不得的嘴臉。「嚇到你了。來來,我幫你拍拍胸口。」
童欣沈下聲音。「你敢踫我,試看看。」
Jack拉開一臉的笑。「不要這麼凶嘛!」他也不怕童欣凶,就是耍賴到底。「我只是看你心情不好,來講笑話給你听的。」
童欣這個人就是標準的吃軟不吃硬,听他這樣說,她的臉色和緩下來。「不好笑的話,我要退貨。」微揚的嘴角漾開笑意。
「我問你,台灣學生三種共同語言是哪三種?」Jack表情突然變得認真。
童欣直覺地說︰「國語、台語、英語。」
「不對,是國語、台語,還有……」Jack以夸張的台灣國語報出最後一個答案︰「台灣國語。」
「無聊耶!」童欣睨了他一眼,卻也笑了出來。
「還有,還有。」看她笑了,Jack繼續往下說︰「誰最不孝順老母?」
童欣皺了眉。「你吧。」她怎麼知道誰最不孝順老母。
「面速力。」Jack咧開笑。「因為面速力達姆(打母)。」
「冷斃了。」童欣笑出,捶了他胸口一拳。
雖然說他講的全是冷笑話,不過倒是讓童欣心情好了不少。看童欣笑開,Jack也跟著堆著笑。
「廣告做不好,和男同事倒是處得很好嘛!」風少顥不知道什麼時候經過,看他們兩個有說有笑的,他冷冷地丟了一句話。
這句話說得刻薄了,風少顥自己也知道,可是不知為什麼,當他看著童欣和Jack笑鬧時,他的胃隱隱冒酸,在他還來不及細查情緒反應時,話就這樣月兌口而出。
童欣的笑容頓時僵住,她寒著一張臉,憤怒地瞪著風少顥。怎樣,她和人說笑話也礙著他了嗎?他那句話讓她覺得刺耳極了。他管她工作,還要管她交朋友、說笑話嗎?
Jack尷尬地夾在兩人中間。
風少顥看著她。他批評人的時候向來很嚴苛,可是他從來不涉及人身攻擊。剛剛那句話,他說得太過情緒化了。
那句話不只冷,也有些酸。他在……吃醋?!
怎麼可能?風少顥眉心一緊。會不會是因為他想把她獨佔為自己的伙伴,所以……不知道,他自己胡亂猜測。莫名地,他向來沈穩的心竟有些亂。
他倉皇地收了視線。「認真工作吧你!」回復沈穩,扔了一句吩咐之後,他大步走開。
童欣橫出頭來,看著他的背影,嚷嚷著。「跌倒、跌倒、撞到、撞到!」這可惡的爛男人,真是氣死她了。
※※※
悶了一個早上,中午的時候,童欣決定豁出去,利用休息的時候去吃頓大餐。
就算沒吃完,去花錢做一個小時的大小姐,她也高興。
來到附近一家高級的餐廳,童欣選定位子坐下,她點完餐的時候,才看到風少顥和章紫嬿一起進來。
童欣皺緊眉頭,她怎麼這麼倒楣啊?!下次出門,她要帶一把米和鹽,驅逐風少顥這個惡靈。
風少顥腳步一頓,視線遞向童欣。
童欣擰著眉和他對望,他該不會連她吃飯也要管吧?開玩笑,是她先來這間餐廳的,想都別想,她會因為他而離開。
童欣的存在,向來都難讓人忽視,章紫嬿也看到她了。「你們公司的小姐呢!」章紫嬿輕聲地說,她曾經听過風少顥提起童欣。
風少顥一笑。「我想她不會想請我吃飯的,我們過去另外一桌吧。」他輕攬著章紫嬿的腰,往別桌走去。
童欣看著風少顥為章紫嬿拉開了椅子。
童欣的餐送上來,她大口大口地吃著,一雙大眼楮不客氣地盯著他們兩人。
他們兩人吃喝著,還不時傳來笑語。
童欣眉心一緊,冷哼一聲。這個男人,不讓她和男同事談笑,自己中午卻來把漂亮美眉。
明明就是個惡魔,還裝成紳士,對她壞得要命,對人家小姐就是一臉的笑,真是夠虛偽了。
不過,她瞧著章紫嬿那張細致秀麗的臉龐,她看起來婉約而古典,在這種溫柔已死的時代,這樣的女人可以列為國家博物館級的珍品了,也難怪風少顥看著她的時候,總是一臉的笑。
他們兩個應該是男女朋友吧?童欣猜測著。不過在公司好像沒听到這個大八卦,呵呵,她搞不好是全辦公室第一個知道的喔!
不知道為什麼,童欣並不像她所想的那樣興奮。她的視線定在風少顥的臉龐,當他看著章紫嬿時,那露出來的笑容好溫柔,溫柔得讓她的胸口微悶,心底隱隱地掠過了什麼。
她突然想起她攔下他的那一晚。曾經有一記他望向她的眼眸是帶著笑意和關心的,溫柔得讓她怦動慌亂,甚至不敢看他。
一直以來,她總是在氣他,總是想著要怎麼讓他刮目相看,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她竟然一直記得他那時的溫柔眸光,而怦然心動著。
怦然心動?!天啊,她在想什麼?童欣倉皇地收了目光。不對,不對,她最討厭他,他可差勁了,還把她氣哭呢!
童欣吃著,再也不看他們兩個任何一眼了。
一頓大餐,童欣只吃了一半。付了帳後,她跨大步伐地離開餐廳,走出去之後,才赫然察覺皮包忘了帶出來。
「Shit。」她低咒,如果她回頭去拿的話,一定會被風少顥奚落的。
討厭,如果不是她剛剛要離開時,忽然望見他瞅過來的眼神,她也不會一時心慌就忘了把皮包帶走。
煩死了,遇到他總沒好事。「去死吧,大豬頭。」她惡狠狠地罵了一聲,把所有的情緒都轉到對他的不滿上。
還是得去拿回皮包啊……她回身,險些撞上一堵人牆。
「我以為你應該要說的是謝謝。」
風少顥笑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嚇得彈開,抬眸對上他,心跳一時快得幾乎要爆裂。可惡,當他什麼話都不說,只是笑笑地看著她的時候,她的口舌就會變得笨拙,大腦運轉也變得遲滯,只有呼吸倒是變得急促。
「你掉的。」他的手指上勾著她的皮包晃著,嘴角噙著笑意。
她一把搶了過去,抿著嘴,與他對看著。
心口冬冬冬地,她知道,她應該丟了一聲謝謝後轉身就走,可是她沒有,她只是站在微冷的街頭看著他。
他似乎也不想走,自己找了話。「不把你的皮包擦一擦嗎?」
這話什麼意思?!她模不著頭緒,皺了眉頭。
他一笑。「大豬頭模過了,上面可能有豬油。」
她的臉上驀地發紅。她剛剛說的話,他都听到了。
「剛剛那大豬頭,指的應該是我而不是你吧?!」他的笑意更濃。「我可不覺得你這麼有反省能力。」
可惡,他竟然嘲弄她才是豬頭。
她睜著大眼楮瞪他。「不是我沒有反省能力,是你自己有自知之明。」她霍地轉過頭,皮包一甩在肩上,大步地把他扔在後頭。
看著她的背影,他笑笑地搖了搖頭,看來他又惹惱她了。望著她背影的眸色,黯了一瞬。
一輛改裝過後的摩托車從風少顥的旁邊疾駛而過,他本能地察覺不大對勁,攏高了眉頭。
「啊!」他听到她一聲尖叫。
那輛摩托車從她旁邊過去的時候,搶走了她的皮包,她失衡,慘慘地摔跌。
噗噗,摩托車吐氣,揚長而去。她灰頭土臉,撞瘀了腿,擦傷了手臂,嗚∼∼痛啊!
他迅速地趕到她的身邊。「怎麼樣了?」
她狼狽地爬起來,惡狠狠地望著摩托車消失的方向。「可惡,大白天的竟然敢搶我的皮包,這個城市的治安是怎麼了?這些人怎麼這麼無法無天,這里是台北耶!」她憤怒地罵著。
「我不關心這都市的治安,我關心的是你。」他啼笑皆非。他問的是她是否受傷?傷得如何?而不是要她對這個城市的治安抒發己見。
這個滿是正義感的女人啊!
童欣臉上窘紅,抿了嘴。他說他關心她,她的心髒猛力地撞擊胸口。老天,她真遜,竟因為這樣而感到開心與感動,甚至不敢看他此刻的眼楮。
「我沒事。」她清清喉嚨,避開他的視線,別扭地拐起手臂,一看──皮破了,上面沾了沙子,刺刺扎扎地有些痛,她想吹開,又吹不太到,這讓她擰了眉。
他的氣息吹了過來,她的寒毛立刻豎起,她霍地抬眸看他,他正吹著她手臂上的傷口。
也不知什麼時候,他扶上了她的手,她的手已經不需要別扭地拐著,他的手臂有力,指月復溫柔,那親昵低湊的氣息,撩人顫悸。
她的臉紅得厲害,該叱開他的,明明該叱開他的。
他抬頭。「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吧。」她趁勢甩了他的手,心口仍然慌亂地跳動。「我要回去了。」她急急想走。原以為自己是討厭他的,可是剛剛心頭那奇異的感受卻一點也不像是討厭,這讓她莫名地無措。
他攔住了她。「傷口一定要消毒。」他是命令的語氣,不是打商量的口吻。
「又……又不礙事。」她想闖出他的勢力範圍,無奈只是掙扎。
「如果你不去看醫生的話,我車上有醫療箱,我不介意幫你處理傷口。」
「謝了,我介意。」她可不想落在他的手上,這一定會讓她更心慌意亂。
她一步橫過他旁邊,就在她以為已經掙開他箝制的時候,他冷不防地把她抱了起來。
她的身子騰空,嚇得哇哇叫。「你干什麼啊?這是大街上耶!」她低吼著,路人向這里看來,讓她臉上倏地竄熱。「你這個霸道的男人。」她打著他精實的臂膀。
「你不做任性的女人,我就不做霸道的男人。」雖然他的語氣含笑,不過不難听出這仍是威脅。
她不想認輸,不過眼前這情況,也容不得她不妥協了。「我自己會走,你放我下來啦!」
他笑笑地放下了她,她惱恨地瞪著他。
陽光灑下,他的笑容飛揚,那一瞬,讓她心口一怦,讓她眼眸難瞬。
在餐廳的章紫嬿從窗戶看過去,雖然看不到風少顥那明朗一笑,可是她仍然看得到他們正擦撞著愛情的火花。
章紫嬿移開視線,吞飲了一口澀味的咖啡。
※※※
車子內,風少顥拿著沾著消毒藥水的棉花棒,幫童欣擦著破皮的傷口,雖然他的動作已經很輕柔了,不過疼痛還是讓她幾度咬緊下唇,以免沒用地慘聲叫出。
他俐落地處理著她的傷口,動作迅速而確實。
她抬眸,看著他的眉眼;她呼吸,嗅聞著他的氣息。她的臉莫名紅透起來,益發覺得熱了,心跳不規則地跳著。
她側靠,抵著車子的座椅,有個依靠,也許心跳會比較穩定──她是這麼想的。唉,她真是沒用,這樣和他獨處,竟然就讓她不安了。
好幾次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她的心跳都會亂了。有時候是讓他給氣的,有時候卻又像是陷入某種迷亂之中。
她與他總是在針鋒相對之中,她從來不知道,在抗拒他的時候,她慢慢地被他的能力吸引,受他的魅力勾挑,逐漸沈淪……
「呼。」她吐了一口氣。「我好像從遇到你那一天之後,就沒再過過好日子。」她喃喃地說,睞瞅著他。
「如果你有好表現,就有好日子過。」他把東西收入急救箱中,平靜地說。听她這樣說,他猜自己是讓她討厭了。
他對她的訓練方式,本來就不期望獲得她的感激,只是听到她討厭他,還是難以雲淡風清、不以為意的,畢竟他對她是這樣的欣賞與期待。
他的胸臆,微微地悶疼著。
他一直自許是個理性的人,只是當他的眸光、他的心力在她的身上不知不覺傾注的時候,有些蓄釀的、曖昧的、難察的、微妙的情愫已經糾結盤錯,悄悄地漫開,偷偷地嘲弄著理性。
「就是這種語氣。」她手指著他,挑著眉頭。「每次听你講話,都覺得嘔死了。你老是說得這麼冷靜、這麼平靜,好像我在你的眼中只是個nobody而已。而且你說話超狠,偏偏又是那種冷冷的語調,而不是扯大嗓門的凶惡,真的是……」說到這,她的手又不自覺地握成了拳頭。
「是嗎?」他淡淡地說,微有笑意。
這樣指責他,不是她膽子夠大,就是她腦子夠小。
他怎麼可能把她當成nobody,她睜亮的眼眸,常常氣得嫣紅的雙頰,還有不藏任何心機的笑容……她隨時隨地都可以抓住他的目光。
他的眸色濃深,受她的吸引。她穿了件短袖墨綠色毛衣,玲瓏的曲線,沒有被掩蓋住。定看著她,足以讓人血液熱竄,若不注意神思就會飛月兌。
他的喉頭繃熱,目光移到她藍色及膝的牛仔裙,她配了雙咖啡色的馬靴。就算這個角度,看不到她的小腿,卻可以想像得到,那腿肚是怎樣的光潔勻稱。
他一直覺得可惜,像她這樣勻稱窈窕的體態,可以去做模特兒的。
他不動聲色地斂收視線,再看下去,他的遐思就會太多了。他可以被她當成壞人看,可不能被當成色胚。
狹小的空間內,就是不特意看著她,他也聞得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氣,很女人的味道,這讓他身子繃緊。悶熱中,他察覺到自己的躁動,心跳月兌序。
「你知道我最想做什麼嗎?」她說。
還好她開口了,讓他的注意力可以抽走。「什麼事?」
她睨覷著他。「我最希望的是,我能有個很好的作品出來,然後我可以把作品狠狠地扔向你,跩跩地和你說──看好,這就是我的作品。」
他莞爾。她的眼眸如此地湛亮,透紅的臉龐,表情是這樣的驕傲。他凝著,胸口怦動。
「我看你好像常常會忘記我是你上司,你怎麼敢這樣和我說話?」他的聲音不自覺地放柔。
這樣醇厚的嗓音像絨緞,讓童欣覺得微微地暖了起來。她抬眸盼著他,他的眼底不像是平常那樣深冷,也不是極具危險的焰熾,而是一壇紫紅的葡萄酒,讓人看著看著就醺熱起來。
停車場內,燈光顯得暗了,這時間只有他們在這里,四周如此安靜。
他與她同坐在車內,每一次的呼吸,都只有對方的氣息,這讓他們之間起了微妙的變化。
是因為空氣不流通嗎?看著他,她竟然覺得大腦不大能思考,面頰發燙。她的目光巡視著他深刻的五官、寬厚偉岸的胸膛,目光繼續下移,來到……
童欣悚然一驚,霍地抬頭,臉上燒開了一片紅潮。該死,她在看什麼啊?!一定是那個片,讓她想像到他扒光的樣子。老實說,如果是他去拍光碟的話,那一定很賣。等等──童欣心里驚呼,她的思緒又該死地跑到哪去?
她瞬息多變的表情,酡紅的臉龐,惹來他更深的笑意。他低笑一聲,她又氣又窘,拋給他一記白眼。
都怪他突然而來的溫柔,誘惑人的嗓音,才會讓她這樣。不能忘記,他雖然是個迷人的男人,但是他的本質就是惡魔啊。
她瞅瞪著他。「誰知道你什麼時候不是我的老板。」嗚嗚,那個壯陽藥的廣告,她是真的想不出來了。就是壯陽藥的廣告看多了、想多了,才會讓她陷入滿腦子的情色之中。
他勾唇。「要放棄了嗎?」
「怎麼可以放棄!」她雙手握拳。「我一定要把我的作品扔在你的位子上。」伙伴給予支持,敵人卻可以激勵成長,他可是她的頭號敵人。
他笑出聲來。燈光突然閃進停車場內,有車子往這里開來。
懊離開了。風少顥打開車門。「回去吧,去完成可以朝我頭上扔來的作品吧。」
「你等著。」她下車,與他朝電梯走去。
電梯門開了,她和他一起走進去。當門關上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她和他有多麼地靠近。
因為誰都沒再說話,所以她可以清楚地嗅聞到他的味道。她喜歡他身上的味道,他沒有一般男人的菸酸味,而是清爽陽剛的古龍水。
那股子味道誘惑著她。有一瞬,她竟不想離開,也不想開口。
電梯停了,門打開,他們兩個人竟然誰都沒有先跨步出去。
他的手橫過了她,再度關上電梯門,然後從口袋中,拿出一樣東西,放在她的手中。「給你。」
她低眸看著,是一塊銀色紙包著的東西,很像是巧克力的樣子。她迫不及待地打開看,還真的是巧克力。「做什麼?」她納悶地問他。
他一笑。「請你吃的,要是你那曠世鉅作還是出不來。說不定,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共乘電梯了。在你走之前,我總該留點好印象給你吧。」他轉按開了電梯門,從她身邊走了出去。
「呿,什麼叫做在我走之前?誰稀罕你的巧克力啊……」她嘟囔著,跟在他後面走了出來,一面低頭把巧克力包好,緊緊地捏握在手中。
他邁開大步伐走進辦公室里,每一步都沈穩有力。
她煞止了步伐,看他走進去,再滴溜溜地覷著。沒人看到,她偷偷地把巧克力含在口中。
巧克力在舌中化開。不像一般巧克力的甜郁,也不含太多濃膩的牛女乃。那是屬于男人的巧克力,一入口,是微苦的,融化後,醇厚的甘味回襲。滿了嘴的,都是可可的香氣。
她逸出了笑。不知道為什麼,她直覺那是他對她的鼓勵。也許是剛剛他幫她處理傷口時,動作是這樣輕柔,讓她相信惡魔也可能是有人性的。
好,加油!加油!她振作精神,小跑步地回到位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