苞著展玉冰走了一整天路,東方玥梅此刻正坐在客棧的床鋪上捶著酸痛的腳。她什麼時候這樣辛苦虐待自己過了?要不是她擔心展玉冰找不到老婆,魔莊內的女人找不到老公,她才不會厚著臉皮,拿自己的熱臉去貼展玉冰的冰臉呢!
東方玥梅從腰包中拿出她出外必備的良藥,這師父特制的舒筋活血的藥膏,只要涂上去,明天雙腿就不會酸痛,這可是別人求也求不到的東西。
這樣好的東西當然要與人分享,拿去給展玉冰涂,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東方玥梅沒有多想,拿著藥瓶高興的往展玉冰的客房沖。
她一手推開房門,「展玉冰,你在不在?我拿我師父獨創的……」東方玥梅話講到一半才發現房里沒有人。
「人是跑哪里去了?」她環視房內,听到浴間里傳來水聲,她不假思索的就往浴間沖去。
「哇!」兩個叫聲同時響起。
東方玥梅迅速沖出來,雙手撫著怦怦亂跳的心。好棒喔!她第一次看到果男耶!可是展玉冰的體格實在不怎麼樣,有待加強。
「玉冰!怎麼回事?我听到……」任沙幽沖進展玉冰的房間,他一看見東方玥梅,不禁愣了愣,「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她還來不及說話,展玉冰身穿一件單衣,頭發濕漉漉的出現在他們眼前,指著東方玥梅說︰「滾出我的房間。」雖處于盛怒的情況下,他的聲音依舊柔美如歌。
她微噘起紅唇,「是你自己洗澡不關門,怎麼可以怪我?」她不認為自己有錯。
「那是你沒有敲門。」展玉冰咬牙切齒的說。
「要是你鎖門我就會敲了。」東方玥梅還是不認為自己有錯。
「滾出去。」展玉冰指著房門,毫不留情的說。
「滾就滾嘛!好心被雷「吻」。」東方玥梅放下手中的藥罐,「抹酸痛的,很有效。」她臨走前還不忘對展玉冰皺皺鼻頭。
任沙幽望著怒氣勃發的義弟,縱然知道他是貨真價實的男兒身,心里還是覺得這張臉生在展玉冰的身上實在太可惜了。
「大哥,你也去睡吧。」
「那個女孩你就這麼放著不管?」任沙幽覺得奇怪,這不像展玉冰平時處理事情的方式。
展王冰外表雖然看起來柔弱,但做起事來心狠手辣。以他過往的經驗,展玉冰對這名不知死活的女子,表現出不在乎的態度可以說是超乎常理的縱容了。
「如果你想留在這里陪我?我也不介意。」展玉冰突然拋給他一記媚笑。
任沙幽吞了口口水,「不,屬下這就告退。少主,你請早點休息。」說完,他迅速離開。
展玉冰冷哼一聲,讓任沙幽毫發無傷的離開他的房間。
他冷笑的等著那個女孩再度來訪。那女孩的性子是容不得別人「無緣無故」對她凶,踐踏她的好意。
☆☆☆
三更天,東方玥梅輕手輕腳的來到展玉冰的房間,從窗戶吹入師門特制的迷魂香。
這可不是普通的迷魂香,而是無味無色的最高級品,看她對他有多好,用得都是最貴的。
東方玥梅在外面等了一會兒,之後她輕松的躍入展玉冰的房內。
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床邊,掀開羅帳,看見依舊合著眼睡得香甜的展玉冰,她不禁咧嘴一笑,從腰包里拿出一只瓶子。她看著瓶子和展玉冰美麗的臉龐,忍不住嘿嘿的笑出聲來。
「有那麼好笑嗎?」展玉冰冷冷的聲音在靜謐的黑暗中響起,但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東方玥梅卻遲鈍得沒有察覺到。
「當然,只要想到他要忍受十天的香水味,我怎麼會不覺得好笑。」她很順口的答道,可是回答後她就覺得不對勁了。
東方玥梅疑惑的目光往下移,望人一雙冷然的眼。
她的尖叫聲還沒出口就被展玉冰捂住,「你想要吵醒全客棧的人?」
東方玥梅驚駭的瞪著他,他什麼時候醒的?
展玉冰一手抽走她手中的瓶子,同時放開捂住她嘴巴的手。
「還給我!」東方玥梅想搶回瓶子,卻徒勞無功。
他打開瓶蓋,拿到鼻下聞了聞,目光凌厲的瞪著她,「梅花的香氣味,跟你身上的梅花香是一樣的。」
「還給我!我要告訴師兄說你欺負我。」東方玥梅一臉的泫然欲泣,他根本忘了她,也忘了他對師兄的承諾。
「別裝了。」展玉冰根本不懂得憐香惜玉。「這種哀怨的表情由你來做,絲毫引不起別人的憐惜。」
東方玥梅立刻收起眼淚,「要你管!」她狠瞪著他,竟然這樣說她努力練了十幾年的東西,太傷她的心了。
「要練到像我這樣的功力才有用。」話一說完,他的眼淚就掉了下來,加上那微微顫抖的身子,將楚楚可憐的女人學得是十成十,只可惜他現在穿的是男裝。
她看得一愣一愣的,「好棒喔!」她一臉的崇拜,她學了十年才能將眼淚收放自如,而他卻能夠說掉淚就掉淚,要沒有就沒有。
「要達到這個程度,你還得再學個十年。」
「那是因為你本來就長得像個柔弱的女人,扮起來當然比我行。」東方玥梅還是有理由可以反駁。
聞言,展玉冰的臉龐罩上一層寒冰,「不要說我像個女人!」他整個人散發著一股強烈的殺氣,他那表情陰狠得讓人恐懼。
東方玥梅犯了展玉冰平生禁忌。
她在他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表情下連退三步,「既然你已經在睡覺了,就繼續睡吧,」她邊說邊往門口退去。
不待他開口,她動作迅速的拉開門飛奔離開。
他怎麼可以不說一聲就翻臉,個性真是越來越畸形,八成跟他老爹月兌離不了關系。
展玉冰殺氣未減的跟著東方玥梅出了客房,沒有人可以在說過他像個女人後還能完整無缺的離開,即使她是個女人。
☆☆☆
東方玥梅在漆黑的夜色中拚命的跑,直淌而下的汗水弄濕她整個後背。
展玉冰是真的想殺了她耶!真的,她絕對不是在說笑。
她轉頭一看,哇!他現在的臉色比他在白天還多了深重的殺氣。東方玥梅加快腳步向前奔跑。
他怎麼能這麼做?她是他朋友耶!他曾答應過師兄要好好照顧她,他怎麼可以對她師兄言而無信?對,她不能讓他做個失信的人,這不是一個朋友該做的事,她得好好規勸他才行。
想到就做,東方玥梅突然停了下來,等待展玉冰追上來。
展玉冰一來到她面前,根本不讓東方玥梅有開口說話的機會,長劍出鞘,立刻施展出家傳絕學「寒冰劍法」,鋒利的劍以驚人的速度朝她刺去。
「喂!姓展的,我都還沒有說話,你怎麼可以出手攻擊我?」東方玥梅驚險的閃過他的第一擊「月霜天」。
「你這樣是不對的,你知不知道?」她邊閃躲邊說。她不是不緊張,也不是不想反擊,而是師父傳的是醫術不是殺人的武功,殺人會違反師訓,也是違反地規的,她受的懲戒會比重新投胎為人要來得痛苦。
可是如果她不反擊,死的人會是她,這樣一來,師父會很傷心,而且她也還不想死,況且她還得找到金雲才能對十大閻王交差,不然下次投胎不曉得會不會被他們踢到畜生道。
媽媽咪,現在除了繼續跑,她還能干什麼?她的體力可沒比五歲時好上多少。
跑就跑,東方玥梅驚險的閃過展玉冰另一招「冰雪落」後,又開始沒命似的往前跑,展玉冰同樣緊追不舍。
他是不是已經喪失理智了?明知道展玉冰最討厭別人說他像個女子,她還拿這件事虧他,這種事也只有她才做得出來。東方玥梅越想越得意,但眼前的情況逼得她不得不面對現實—展玉冰要殺她的現實!
東方玥梅不知道跑了多久,她只是施展輕功不停的輕點地越過大樹,跳過樹叢。
但就在她跳過一個樹叢後,突然發現她雙腳踩空,她反射性的回身抓住追趕上她的展玉冰。
事出突然,展玉冰根本來不及反應,只听得撲通兩聲,他們兩個一起下水。
☆☆☆
展玉冰吃力的從湖里爬上岸,整個人虛月兌般的躺在草地上,氣息濁重的急喘著。
東方玥梅跟著爬上岸,她擰著濕透的衣服和頭發,一臉不甘的踢踢躺在草地上一動也不動的人,「喂!姓展的,你醒了,不會又拿劍砍我吧?」
展玉冰不理會她,白顧自的狂笑出聲,笑聲回蕩在幽森的湖邊。
他的狂笑帶著輕松釋放,他好久沒有這樣舒服的感覺了。
東方玥梅沒有理會他的「起笑」,逕自撿了許多枯枝生起一堆火。「姓展的,快起來,著涼了我可不管你。」她解開腰包和濕透的外衣晾在火堆旁,並打散一頭秀發,想把它烘干。夜晚的寒氣可不是蓋的,一不小心是會感冒的。
展玉冰坐起身,看著她拍打著散開的秀發,他像是深受吸引般的看著她。
東方玥梅發現他直盯著自己,不解的問︰「怎麼了?我有什麼不對勁嗎?」她低頭看看自己,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站起身就要離開。
她眼明手快的抱住他的腳,「你要去哪里?」他不能把她一個人丟在這里不理。
「放開我!」展玉冰甩不開也踢不開東方玥梅緊緊抱住他的手。
「不放。」東方玥梅死都不放手。「除非你告訢我,你要上哪里去?」
「沒有那個必要。」他要去哪里,不用向她報備。
「你不說,我就不放。」她的倔脾氣也冒了出來。
「放手。」展玉冰彎下腰用力的想拉開她的手。
「不放,說不放就不放。」東方玥梅還是緊緊抓住他的腳。
展玉冰干脆蹲下來,想讓東方玥梅因為手勢的不順而放開他的腳,誰知道她卻在這時,用力拉動他的腳,他登時重心不穩的倒了下來,剛好倒在她身上,兩個人濕透的身體完美的密合在一起。
東方玥梅輕微的抽氣聲被唧唧叫的蟲嗚聲掩蓋了過去,卻沒有逃過彼此敏銳的耳朵。
她拍拍他的肩,力持鎮定的說︰「喂!姓展的,起來。」
展玉冰靜止不動的壓在她身上。雖說江湖兒女一向不拘小節,但此時他們這樣顯得太過曖昧,但她的表情卻一點也不驚慌,也沒有女人在遇到這種事情時應有的嬌羞,她是太沒有男女之防的觀念,還是她太有經驗了?
這讓他感到些微的不悅。
他故意在東方玥梅耳邊吹著氣,大手挑逗般的輕觸著她白?的粉頰,身體仍是一動也不動的壓著她,「如果我不起來呢?」
「你不會饑不擇食吧?」東方玥梅還是非常鎮靜,她知道他是故意的,也很清楚的意識到他的身體像發熱般的重重壓著她。
展玉冰略微不悅的皺起眉頭,他竟有些生氣她這樣說自己,她的話侵犯了他心中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讓他的心微微的感到刺痛,他痛恨這種感覺。
他厚實的掌輕撫著她的女敕頰,「不要輕視自己。」她雖不艷光四射,也不溫柔婉約,但外表看起來也是位清秀可人的女孩子。
展玉冰放肆的手緩緩的往下游移,快要接近東方玥梅胸部的敏感地帶。
像是沒有察覺到他的放肆,她一臉無奈的說︰「在你面前沒有一個女人可以自豪得起來。」
「不要再說我像個女人。」展玉冰的手掐住她的脖子,他臉上再次浮現肅殺之氣,強烈的寒氣讓東方玥梅不自覺的想發抖,一顆心不受控制的卜通亂跳。
「知道了,我不會再說,我也不想再自討苦吃。那你現在可不可以起來?」東方玥梅小心的賠不是,反正她是「難養」的女子,能曲能伸,不怕傷了在這個年代不值一提的女性自尊。
「如果我說不呢?」
「男女授受不親,況且你也不想惹上擺月兌不掉的麻煩吧?」其實她沒有把握展玉冰會不會起來,但他們現在這種情況實在太曖昧了,她害怕自己的心會出現不該有的悸動。
「說不定我會很歡迎這樣的麻煩。」展玉冰的手模上了她只著單衣的胸部。
東方玥梅倒抽一口氣,身體止不住的輕顫起來,「不要。」噢!她後悔說了這句話,她的口氣像在哀求。
在他觸模她時,東方玥梅強烈的知道她反抗不了這個壓在她身上的男人。
展玉冰清楚的感受到她的顫抖,他低下頭將冰涼的唇瓣貼上她溫熱的臉頰,大手輕揉著她的胸部。他的欲求在她顫動的時候緩緩燃燒了起來,而他一向就不是一個會忍耐的人。
「放開我。」東方玥梅咬著牙說。
要不是怕他一發起狠來一掌劈死她,她何苦躺在他身下,任由他大吃豆腐。但不妙是,她發現自己的欲求竟隨著他的動作蠢蠢欲動。
她怎麼會讓自己陷入這種動彈不得的情況里?
像是察覺到她搖擺不定的心態,展玉冰沒有停下動作,指尖輕撫著她溫熱滑潤的肌膚,嘴唇也從她的臉頰移到她柔軟的歷瓣,舌尖輕描著她的歷形,想哄她張開口讓他進去。大手更是探進她的衣襟里,撫揉著她那柔滑的肌膚。
東方玥梅緊閉著雙眼,手緊抓著草地,不想屈服于自己的,也不想放任自己去感受展玉冰那若有若無的溫柔;那是她在五歲時從他身上感受過的溫柔,也一直眷戀不忘的幸福。
但她的身體仿佛有自己的意志般,在他的輕哄下輕啟紅唇,他的舌頭靈巧的滑入她嘴里,深吻著她,挑逗著她的甜蜜,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踫觸的機會。
不知在何時,他已褪去她的單衣,她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肚兜,他的手肆無忌憚的探了進去,握住她縴小的胸脯,听見她的喘氣聲,他的嘴角浮上一抹征服的滿意。
東方玥梅的手不自覺的摟住他的頸項,仰起身體渴求更多。
透過火光,展玉冰看到她緊閉的眼楮,他低頭在她耳邊輕聲哄道︰「把眼楮張開。」低沉的聲音沒有他平常聲音的細柔,性感喑?的配合著蟲嗚的唧唧聲,像是如幻夢般的不真實。
東方玥梅被他的聲音所蠱惑,緩緩張開雙眼,她直直望入一雙似深潭的眼眸。從他的眼楮她清楚了解到他並不愛她,而在他眼眸里的她也沒有失去理智,但她卻讓他對自己做出如此親密的事來。
「不要繼續下去。」再繼續順從他們的,他們會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展玉冰的手並沒有離開她的胸脯,他可以感覺到她的輕顫,和她輕微的申吟聲。
他不想就此停下來,想讓身下的女人變成自己的一部分是如此深深吸引著他。
「不!」東方玥梅清楚感受到他的,卻不知該如何拒絕。
就在這時,一聲不同于蟲聲的輕微聲響傳入他們耳里。
「是誰?」展玉冰動作迅速的拿過她晾在火堆旁的外衣將她整個人包里起來,並挺身擋住來者的視線。
東方玥梅在他身體的遮擋下,動作快速的穿好衣服。
為什麼無法拒絕他?她竟讓自己陷入這種尷尬萬分的局面,不曉得她有沒有的申吟出聲被人听見?
這種歡愛的場面被人看見,她不要活了啦!
東方玥梅穿好衣服後,一個衣著破爛、雙眼卻炯炯有神的男子從黑暗處走出來。
「對不起,打擾你們了。」樓湘飛滿臉的歉意,他趕了一天的路,看到這附近有火光,以為是錯過宿頭的商旅們所扎的營地,正想來討口食物吃,想不到會撞見香艷刺激的場面。
樓湘飛希望眼前這名正瞪著他、滿臉殺氣卻美得像個女人的男子,不要因為沒有飽足就拿他開刀,雖然同為男人他很清楚那是什麼樣的滋味。
「你是誰?」展玉冰看著這個打斷他好事的乞丐,雖說他沒有刻意注意周遭的動靜,但能靠得那麼近才被他發覺,可見這男子不是個簡單人物,想殺樓湘飛的念頭在他的腦中盤旋不去。
「我是個乞丐,只是路過想來討碗飯吃。」樓湘飛在他的凝視下,悄悄退了一步。現在的他可不想惹事,這貌美如女子的男人殺氣好重。
東方玥梅察覺到樓湘飛的動作,心知此刻展玉冰的臉色沒有比追殺她時好到哪裹去。一向冷血的他只懂得威脅人,一點也不曉得體貼為何物,把每個冒犯他的人都當仇人看,他這種爛個性,要是娶得到老婆,她看是難了。
她從腰包里找出一個還可以吃的窩窩頭丟給樓湘飛,並朝他招招手,「過來烤烤火,今天晚上滿冷的。」她感謝他的出現,也希望他不要那麼快就離開。
她不要和展玉冰單獨在一起,她怕會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而她對他的也讓她吃驚。
樓湘飛伸手接過窩窩頭,雖然東方玥梅語氣熱絡的招呼他,但他還是不敢太靠近他們,尤其是展玉冰渾身殺氣依舊未退。
「沒關系,別理他。」東方玥梅移動腳步擋住展玉冰的視線,坐在兩名男子之間。
想了一會兒,又累又餓的樓湘飛還是慢慢走過去,「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
展玉冰沒有說話,收起殺氣,冷哼一聲盤腿而坐,閉上眼楮,沒有再起身離開她。
東方玥梅紅著臉看了他一眼,看到他的動作,不知為何竟覺松了一口氣。她添加幾根枯枝讓火燒得更大一點,好掩飾自己仍然熱得燙人的耳朵和臉頰。
四周只有蟲鳴聲和貓頭鷹的叫聲,氣氛一下子變得好靜,直到東方玥梅受不了這種詭異中帶著一絲尷尬的氣氛,出口打破沉寂。
「我叫東方玥梅,請問這位大俠該怎麼稱呼?」她滿臉好奇的問道。
「樓湘飛。」樓湘飛看著東方玥梅滿臉親切的笑容和展玉冰天生的寒冷氣質,好特別的一對情侶。
東方玥梅仔細打量一遍樓湘飛後,突兀的開口問︰「請問你成親了嗎?」
她的話讓展玉冰的身體微震了一下。
「尚未。」樓湘飛提高警覺,這個姑娘想做什麼?
「那你有沒有訂親?」她充滿希望的追問,也許這回她可以將白蓮推銷出去。
「沒有。」樓湘飛又興起想逃跑的念頭,這個女人未免熱情得太過奇怪。
東方玥梅看出他的意圖,連忙擋住他的退路,語氣興奮的問︰「也沒有中意的女子?」
摟湘飛搖搖頭,斜睨了手中的窩窩頭一眼,這是他今天唯一吃到的食物。
「太好了?那我介紹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子給你認識,好不好?」她興奮至極,說不定這次真的會成功。
沒有人注意到展玉冰臉上表情的輕微轉變。
褸湘飛聞言松了一口氣,原來她打的是當媒人的主意。「在下還沒有成親的打算,謝謝姑娘的好意。」
「為什麼?因為你是個乞丐嗎?」听到樓湘飛拒絕的話,東方玥梅落寞的表情讓人好生不舍。
「這也是原因之一。」樓湘飛有點為難,對這個好心的姑娘,他狠不下心拒絕。
「只是認識而已,說不定你見了她之後就會改變主意,她真的很美甚至比他……」東方玥梅小手指向展玉冰,陡覺不對,連忙縮回來捂住嘴巴,她悄悄的看了不動的展玉冰一眼,才對樓湘飛低聲說︰「她比天上的仙女還美。」
「謝謝姑娘的抬愛,那位姑娘若真那麼美麗,應該與比我更好的人匹配,在下只是一名小乞丐而已。」他現在是前有龍潭虎穴,後有奪命殺手,不知道還能活多久,實在是沒必要攪上這種讓自己牽掛,也會讓別人傷心的事。
而且這件婚事還是由認識不到一個時辰的人介紹,更是讓他有說不出的詭異。
東方玥梅看見他眼中的堅持,不禁低下頭,「可是我認為你不會因她的外表而愛她,也不會因為她的……」她再抬起頭時,已見不到剛才的熱情,話氣落寞的說︰「沒關系,你不願意就算了。」她對他笑了笑,眼中有滿滿的失落。
眼見一個活潑可人的女孩變得如此頹喪,樓湘飛感到滿心的罪惡感。
他想也不想,月兌口道︰「如果真的只是認識,我並不介意多交一個朋友。」听到自己說出這些話,樓湘飛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真的嗎?」東方玥梅的雙眼又亮起光彩,她抓住他的手臂猛搖,深怕他會反悔。
樓湘飛即使想收回也來不及了,他只好硬著頭皮點了下頭。
「這個給你。」她從腰包里拿出一個東西遞給他,就怕他反悔。
褸湘飛遲疑一下才伸手接過來。當他的手觸踫到那個東西的瞬間,他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流竄出,卻又馬上消失無蹤。
他訝異的審視著掌心里的東西,那是一塊白玉,模起來冰涼滑潤,上面用浮雕的手法刻有一朵蓮花和一片蓮葉,精致可人的讓人愛不釋手。
「你也要給我一個東西當作是信物。」空口無憑,他們得有彼此的證物為證才行,將來踫面才不會找錯人,況且要是彼此看不上眼,她允許他們可以「退貨」的。
樓湘飛無法理解東方玥梅為什麼能夠對一個才剛見面的人如此的不設防,甚至還熱心的想幫他做媒。
「你難道不怕我是個壞人?」她的真誠讓他感到奇怪,也為她擔心,要在險惡的江湖上行走,過于單純是會吃上大虧。
「你不是壞人,因為你有一雙光明磊落的眼楮,是父母親托付女兒終生的好對象。」東方玥梅笑開臉,這十年來,她看了太多為非作歹的妖魔,她相信自己獨特的眼光,況且這件事也得白蓮和他能看上眼才行。
她已經在設想白蓮要是知道她把她的信物給了這個男人時,會有怎麼樣的表情。呵呵,這才是她想這麼做的主因。
「就這樣?」摟湘飛實在不敢相信就只因為他的眼楮,所以她就對他熟稔得像老朋友,天底下竟有如此單純的人?
「樓湘飛,別想反悔,快把信物拿來。」東方玥梅不客氣的伸手到他面前。
樓湘飛略微沉思一下,從腰間拿出一個像令牌的東西遞給她。
那是一塊四方形,約莫掌心大,顏色烏黑的鐵制令牌,更詭異的是,它模起來的感覺竟是溫熱,而不是鐵制品應有的冰涼。
東方玥梅驚訝的看著令牌,「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這令牌是丐幫的長老令,令牌在手就代表他是丐幫僅次于幫主的長老,難道他是丐幫長老?
「沒關系。我現在用不到這個,就拿來當信物吧。」樓湘飛握緊掌心里的白玉,他相信東方玥梅不會將令牌拿來亂用,因為她也有一雙非常美麗的眼楮,也因為他別無選擇的必須相信。
敵人的目標是他和娘焜令,暫時讓令牌離開他,他會多一點勝算。
東方玥梅握著手中熱得快要燙人的娘焜令,不解的問︰「但你不是要趕回丐幫總壇嗎?為什麼會用不到?丐幫幫主夫婦意外慘死,留下一名十五歲的稚兒是全武林都知曉的事。」丐幫現在正值多事之秋。
樓湘飛苦笑,眼瞳閃過一抹悲傷。「所以我才說我現在用不到。」以後他也可能用不到。「很抱歉,答應你的事我也許無法做到,如果你要收回這塊玉,我不會介意的。」他讓自己成為誘餌,為的是要引出丐幫的叛徒。
東方玥梅注意到他語氣中的希冀,心里暗忖︰你當然不介意,可是我不會如你所願,死心吧。
她微微一笑,「不,你留著「白蓮」,我也將你的「烺焜」。留著。」她邊說邊將令牌放人腰包里,「你會見到白蓮的,我保證!」她笑得好憨傻的模樣,但她的眼楮卻閃過一抹詭異,令人感覺到她的心思不像外表的單純。
展玉冰突然握著劍站起身,另外兩人相視一眼,也馬上站起來。
「一群見不得人的老鼠可以滾出來了。」展玉冰冷聲道。
他話聲方落,五名黑衣人緩緩步走出藏身處。
樓湘飛不敢置信他們怎麼可能來得這麼快,他以為至少與他們相距有半天以上的時間。是他估計錯誤?還是幫里還有其他他不知道的叛徒泄漏了他的行蹤?
「喂!你怎麼知道他們已經靠近了?」東方玥梅拉拉展玉冰的衣袖問道。
「閉嘴。」展玉冰的語氣有些無奈,這丫頭無論是在武功和對人上面都要好好的再教育一番。
「抱歉,把你們卷入丐幫的恩怨里。」他們想必看見他將娘焜令交給東方玥梅,他們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沒有關系,他很厲害,我們都會沒事的。」東方玥梅拍拍展玉冰的背,一臉的信心十足。
展玉冰渾身寒殺之氣盡放,不讓那些黑衣人有喘口氣的機會,他手上的劍,一劍快過一劍的攻向黑衣人。
他以一擋五,沒有留機會給他身後的兩人出手,他要一個人解決!
東方玥梅滿臉抱歉的對著樓湘飛說︰「抱歉,他就是如此的卑鄙。」
她看著展玉冰比追殺她時更毫不留情的劍法,高興的笑了,看來她比這些殺手還特別呢!
「寒冰劍法?滌顏居?」樓湘飛望著殺氣盡現、陰狠無情的展玉冰,他有點訝異,沒想到自己竟會遇見滌顏居的少主。
滌顏居在武林中的排名稱不上大家,但少主展玉冰卻是武林新起一代的佼使者,不論是智慧、武功、才情,都是一等一的人中之龍。
他又以絕美的外貌最為江湖人士所熟知,但他貌個女子的外表常會讓人誤以為他的性子也如其貌一般柔美,往往因此而敗在他手上。
人不犯他,他不犯人,但人若犯他,他必回以三分。眾人均知展玉冰一出手絕不留情,但他剛才卻能夠在犯到展玉冰後,不傷一根寒毛的全身而退,是因為他身旁這個好似不知世事的女孩嗎?
樓湘飛滿心的疑惑,可是江湖中盛傳展玉冰是個有斷袖之癖、偏好男色的人,但他先前看到的景象又做何解釋?
「怎麼了?有何不對?」東方玥梅不解的看著雙眉緊蹙的樓湘飛。
樓湘飛不知該如何開口,畢竟這是人家的私事。但看到東方玥梅那一副傻不愣登的表情,他決定還是問一下比較好,兔得這個單純過頭的女孩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
「呃,你是否知道展玉冰是個有……」他話尚未問完,眼角余光瞥見一柄小刀朝他眉心疾射過來。
東方玥梅伸手揮開那柄小刀,氣憤的吼道︰「喂!姓展的,你怎麼可以不說一聲的暗算我的朋友,真是太過分了。」他要殺她就算了,竟然敢在她面前對她的朋友動手。
展玉冰一個翻身來到樓湘飛的身後,二話不說,用內力將他推進只剩兩名黑衣人的戰局里去。
「哇!」發出驚叫的人不是樓湘飛而是東方玥梅,「你要他去送死啊?」
「他沒有問題。」丐幫的長老、武林中的「儒丐」可不是混假的。
展玉冰瞄見她用手環抱著身體,他沒有說什麼,只是用腳踢了幾根枯枝到火堆里,讓火燒得更旺,越接近深夜,天氣就越來越冷。
東方玥梅的注意力全放在摟湘飛身上,「真的耶,他也很厲害嘛!」她看見樓湘飛拿了根樹枝當劍用。
餅了片刻,只剩下一個黑衣人,樓湘飛卻像是故意放他逃走。
「哇!你好棒!」東方玥梅高興的跑到他身旁,就在他們都略微放松之際,一個黑影從草叢里躍出,持劍朝東方玥梅攻去。
「小心!」展玉冰的劍和樓湘飛手中的樹枝都刺穿黑衣人的身體,但他們還是晚了一步,黑衣人的劍已先他們一步刺中東方玥梅的腰側,血順著劍身流了出來。
「好痛!」
展玉冰連忙接住她倒下的身體,「梅子!」他叫出來的竟是東方玥梅的小名。
東方玥梅訝異的看了他一眼,「你什麼時候記起我的?」話才剛落,她便暈了過去。
「梅子!」展玉冰的表情做變。
「先看看她的傷勢要緊。」樓湘飛冷靜的提醒他。
「滾!」展玉冰一臉寒氣的瞪著他。
「但是她……」樓湘飛滿心的內疚,一場不經意的相遇卻為這女孩帶來致命的殺機。
「去做你該做的事,她是我的責任。」說完,展玉冰抱起受傷的東方玥梅離去。
樓湘飛看著他們離去,「抱歉!」那女孩有展玉冰在不會有事的。
他弄熄火堆,轉身離開「魚湖」,他會做到應該要做的事,他向上天和因為他而受傷的東方玥梅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