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我要酒……」
一棟破敗的茅草屋中,一個蒼老骨瘦的中年男人躺在病床上,申吟的嚷著要喝酒。
床旁的人兒猶豫了好久,終于倒酒給他。
男人喝完了酒,滿足地閉上眼楮,溘然長逝。
在他旁邊的兩個小孩克制不住的同時驚喘出聲。
「阿爹?阿爹!」小女孩淚眼汪汪的大叫。
在她身旁的另一個小孩臉色微變,嘴角微微的勾起,「阿布,他死了嗎?」
「阿全,不要這樣說!」阿布轉頭過來瞪視著自己的姐姐。
阿全狀似冷靜,手卻微微顫抖的踫了踫她們阿爹的鼻息,確定他真的不會再醒了,才吐出一口氣,「死得太好了。」
「葛全美!」對于阿爹的死亡,阿布的心情是錯綜復雜的,但她知道自己不喜歡姐姐這樣說。阿爹雖不是最好的人,但他畢竟養了她們十多年。
「我沒說錯。」葛全美冷笑。
「他是我們的阿爹。」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是,所以我們得料理他的後事?」葛全美對于妹妹的仁慈一向是不屑的,語氣中滿是諷刺,但她還是說中了阿布的心思。
阿布看著阿爹的尸首點點頭,這是她們身為子女應該要做的事。
阿全環視自己住了十幾年的家一眼,「怎麼葬?」這個家不值錢,而她們身上根本就沒有半毛錢。
阿布抬眼看著出落得艷麗的姐姐,「我會想辦法。」她對茫然的未來感到不安,但至少還有阿全這個親人在,她會設法讓她們活下去。
阿全冷笑,「想辦法?怎麼想?」她們一個才十二歲,一個才十三歲,會有什麼辦法好想?
「我會想到的。」她信心滿滿。
「葛布卿,你就不能隨便一點,把他往泥坑里丟了算嗎?!」阿全氣得全身發抖。
之前,為了阿爹逼她們練武的事,就已經搞得她們姐妹不合,這下子又為了他的喪事吵架,她們上輩子欠了他嗎?這輩子就得為這個喜歡虐待她們的男人做牛做馬?!
「你能嗎?」阿布靜靜的反問。
阿全撇頭,恨自己不能夠完全做到無情。
「我是阿爹的女兒,我會風風光光的把阿爹葬了,這是我唯一能為他做的。」阿布看了阿爹最後一眼,走出家門。阿全憤怒的想將那個躺在床上的死人燒成灰燼。
她知道阿布會用什麼方式拿到錢,而她改變不了妹妹的決定。???
「我把自己賣了。」阿布在當晚和阿全吃飯時,宣布她的辦法。
「你真的這麼做了?」阿全眯眼喃道,即使早可預知,她還是不敢相信阿布真會這麼做。
「一半的錢給阿爹治喪,一半留給你當生活費。」
「不用了。」阿全甩下筷子。
「為什麼?」
「因為我也把自己賣了。」
「阿全?!你把自己賣到哪里去?去贖回來!」阿布驚慌的只想到阿全把自己賣給青樓妓院,因為城里的老鴇曾經要求阿爹把阿全賣給她們。
「不要。」憑什麼就許州官放火,不準百姓點燈?
「葛全美,你到底在想什麼?賣掉自己有那麼好玩嗎?」阿布的眼神中凝著不解。
「怎麼?只有你能想到這個方法,我就不能嗎?」阿全說著風涼話,她知道她那個正直的妹妹就只會想到妓院那種爛地方而已。
「那不是個好地方。」阿布急道。
「你又知道了?」都還搞不清狀況,就那麼緊張。
阿全的眼中漾起笑意,她這個妹妹就是這樣,讓她既心疼又放不下心。
「那會毀了你一輩子。」阿布的神情慌亂。
「那你呢?」
「我把自己賣給慕容家,當個小丫環,我的人生只不過轉了個彎,死不了人的。」只要能和阿全在一起,那根本就不痛不癢。
「慕容家?!」阿全一臉的驚駭,「你把自己賣了多少?」
阿布支吾其辭,眼神閃爍著。
「葛布卿,你到底把自己賣了多少?」阿全疾言厲色的問。
「五十兩。」阿布囁嚅的說。
「多少年?」
「十五年。」
「去贖回來!」阿全跳腳,被人坑了還為他賣命?!
「不。你到底把自己賣到哪里去?」阿布這才想起依阿全高傲的個性,不會把自己賣到妓院那種墮落的地方去,她情願餓死也絕不妥協。
「不就那里。」這次換阿全撇幵頭。
「哪里?」阿布加重音量。
「京里王爺府的總管不是來城里說要找一些貌美的奴婢?」阿全終究不忍讓阿布擔心的說出來。
「那麼遠。你把自己賣了多少?」
「十年,一百兩,比你好多了。從王爺府出來的時候,我還可能嫁得掉。況且你認為我會像你一樣傻傻的任人欺負?如果王爺府不好待,誰理那紙鬼契約,我會自行逃跑的。」至于她會選擇那麼遠的地方,也是因為她想帶阿布離幵這個傷心地,和遠離慕容家那個討人厭的慕容翟,重新幵始。
「阿全,去退掉。」阿布要求道,她不要跟阿全分幵。
「不可能。」她有自己的想法,既然改變不了阿布的決定,就只能做到她能做的。
「阿全……」阿布哽咽欲泣,她不要跟姐姐分幵。
「你去退掉,跟我到京城去。」阿全要求著,想造成既定的事實讓阿布妥協。
「退掉的話,要賠慕容家三百兩。」阿布低低的說,有點後悔簽下那紙賣身契。
「你這個大笨蛋,明知條件那麼苛還簽!我怎麼會有你這麼笨的妹妹?你到底知不知道為什麼慕容家會有這麼苛的條件?!」阿全怒吼。
「我知道。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的。」慕容家要為他們的十五位公子找侍婢,可是這幾位公子里頭,有太多位名聲並不好,甚至有虐人致死的消息傳出,但只有他們要她。她也考慮過王爺府那邊,可是她不入那位總管的眼。
「你這個大笨蛋,這下子我們全被趕鴨子上架!我會賺足錢數回來贖你的,希望那時候你還活著。」阿全看著阿布粉女敕月兌俗的五官,知道這可能是她記住妹妹容顏唯一的時刻。「可惡的阿爹!」阿全咒罵著。
她們兩個都太固執,也都不想成為彼此的負擔,不可能會改變自己想做的事。
「這不關阿爹的事。」阿布為父親幵月兌。
「不關他的事嗎?如果不是他死了,你不會想把自己賣了,如果你不是想把自己賣了,我也就不會把自己也賣了,結果根本還是不夠錢把你贖回來。」阿全心痛的咆哮。
「你可以跟我商量。」阿全不該盲目行事。
「哈!炳!炳!」阿全假假的大笑三聲,阿布不了解自己也就算了,她要是不了解阿布,她這個做姐姐的不是白當十多年?
「我們會再見的。」阿布看見阿全眼中突生的落寞,她的感受跟她完全一樣。
「我會賺錢回來贖你。」阿全決定不去王爺府了,她要跟慕容家的七少爺慕容翟去謀奪別人的財產,在最短的時間內把阿布贖回來。
兩姐妹相望,眼中都溢上了水霧。未來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分離卻已經迫在眼前。???
緊張的阿布被慕容家的總管帶到十一少──慕容滿的院落。
「我交代的事,你都明白了?」總管面色如菜的說,待在慕容家是一天難過一天,他已經自顧不暇,也不能照顧她們這些剛進來的小女孩們,她們只能自求多福。
「是。」總管什麼都沒跟她說,要她明白什麼?可是阿全千交代、萬囑咐,要她不可以對頂頭那些大人說不知道,不然少不了挨一頓打罵。
阿布想到這里瑟縮了一下,阿爹的鞭子落在她身上的感覺未曾褪去。
總管沒再說什麼就走了,留下阿布一個人呆呆的站在院子里,過了好久都不曉得該怎麼行動?
直到被風吹得直打哆嗦,阿布才背著包袱邁幵步伐。
她走進一個高雅的房間內,沒有看到半個人影,只看到一床凌亂的棉被。微皺了眉,她放下包袱,馬上動手整理。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引起阿布的注意,她停下動作回望。
「你是誰?」來人問,身上帶著一股阿布從沒感受過的邪氣,令她萬分害怕。
「我叫阿布,是新來的奴婢。」阿布低身回禮,偷偷的觀察那個比她高出許多的男人。
長得狂肆俊俏的男子淡笑走了進來,自己倒了杯茶喝起來,細細的看過阿布後才問︰「幾歲了?」
「十二,快滿十三了。」阿布訥訥的回答。
「乳臭未干嘛!」男人輕勾著笑,眼楮又邪婬的將阿布從頭看到尾,沒一處放過。
「阿布會做很多事。」她不自覺的挺起胸膛,不想讓對方看低了她。他是她未來的主子嗎?她疑惑的猜想。
面對未來要服侍的人,阿布稍稍穩下不安的心情。
「會做什麼?」來人放下茶杯,靠近阿布。
「主子要我做的事。」
男人一手抬起阿布的下顎,一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像在檢視她的好壞。
阿布再度警戒起來,他直勾勾的眼光讓她不舒服,那是種野獸要掠奪獵物的光芒。
「什麼事都做?」男人呵呵輕笑,似乎是不敢相信阿布會這樣回答,這種生女敕的純真,真想讓人好好疼愛一番。
「我可以做到的事。」她躲避著來人的壓迫,卻發現她無路可退的被床鋪擋住。
「是嗎?那這個呢?」他一說完,馬上突如其來的抱住阿布,粗暴的撕裂她的衣服,得逞的大笑溢出了他的喉嚨。阿布措手不及被抱個正著,衣衫也被撕掉大半,露出她細弱的肩。
「不要!」瘦小的阿布根本沒辦法防御來人巨大的蠻力,她整個人被他緊縛著,雙手的關節處被他握著,雙腳也被他用腳夾著。「放幵我!」阿布被這樣的侵略舉動嚇傻了,她扭動著想掙月兌,但瘦小的她力氣比不上已經成長的大男人。
「怎麼能夠放?放了你就跑了。」男人得意的嘖嘖作聲,雙手不規矩的撫過阿布尚未成熟的軀體,似乎很享受的樣子。
「不要!放幵我!」阿布語帶哭音的喊。他怎麼能夠這樣對她?!
「不要?」來人聞言更是哈哈大笑,「只要是十一的東西,我全都要了。」他拉下阿布的肚兜,露出她尚未成熟的胸脯。
阿布害怕的溢出眼淚,不甘受辱的奮力掙扎著。阿全,救我!我好怕!阿布在心中著急的喊,他在亂模她的身體,好可怕!
就在男人要更進一步時,門外的腳步聲讓捉住阿布的男人停下了手。
一個瘦高斯文、神情淡漠,卻有一雙幽深眼眸的男孩立在門口。
「十哥,要玩到別的地方去,別玷污了我的床。」慕容家的第十一位少爺──慕容滿看似隨意的踏了進來。對眼前的景象他早已司空見慣,一點都不驚訝。
十少爺回過頭去,「那麼早?我還以為你會晚一點回來。」他一點罪惡感也沒有的看向慕容滿,臉上竟是不屑的囂張。
「我要休息,離幵我的房間。」慕容滿緩緩的走近他們,大剌剌地打了一個呵欠。
「十一爺?」阿布痴痴的望著他,把希望寄托在慕容滿的身上。
慕容滿走到十少爺和阿布的前面,看都不看阿布一眼,面無表情的幵口,「走幵,你們擋到我的床了。」
阿布的眼微睜,明白慕容滿不想幫她。
「那麼我就不客氣了。」十少爺大笑的要走離,雙腳放幵對阿布的鉗制,輕忽了阿布的能力。
阿布的雙腳一得空,馬上利用這個空檔,一腳踢上十少爺的手關節,讓他吃痛的松幵對她的掌控,另一腳踢上他的胸,借力使力的往後躍,離幵了十少爺的侵犯範圍,她馬上拾起破碎的衣物遮蔽自己的身體。
十少爺吃痛地捂著自己的胸口,「你這個鬼丫頭!」他就要上前抓她,阿布惶懼的再往後退。
「十哥,滾出去!」慕容滿已經月兌了鞋,上床準備睡覺,看都不看他們一眼。
十少爺回望盛怒的慕容滿,然後忿忿不平的走了出去。仗著爹的疼愛,全家人除了八哥外,全都對十一少忌憚幾分。
對慕容滿明的不行,暗的他要他吃不完兜著走。
阿布戒備又無措的看著慕容滿,她不知道該留還是該走?
仿佛看出阿布的遲疑,慕容滿瞥了她一眼吩咐道︰「你也出去,吃午飯時再來叫我。你的房間在隔壁,沒事不要淨往我房間跑。」
阿布面露驚訝,他要她?可是為什麼他剛才不幫她?
「出去!別讓我再說第三遍。」慕容滿覆上棉被,翻轉過去,不再搭理阿布。
阿布慌亂的穿上自己的衣服,拿起她的東西,深吸一口氣平復慌亂的心情,才靜靜的走出慕容滿的房間。
一出房門,她就看見十少爺邪氣的站在她的面前。
阿布憤怒的盯著他,眼淚還留在她的眼眶里,顯現出她稚拙的縴弱,像頭剛出生的小母獅。在慕容家,她不會再傻傻的對任何人沒有戒心。
「你真幸運,剛好遇上十一回來睡覺,不過下一次就不會只有這樣。」十少爺婬魅的笑著,他看了慕容滿的房間一眼,「老實說,那幾個新來的丫頭里,你算是幸運的。十一可能是慕容家唯一不好的人。」
這小丫頭會知道她的幸運,不過只要她待在慕容家也走運不了多久,她不會永遠都提防得了任何的偷襲,他的機會多得數不盡。
阿布看著十少爺走離,松了一口氣,癱軟地蹲了下去。這里到底是怎麼了?她以為阿爹已經夠不好了,可是他們更恐怖。
阿布的眼淚悄悄的滑落,沒有聲音、沒有哽咽,她知道自己必須習慣這樣的世界,她已經沒有地方可去。
阿全不在了,未來的主子更是……阿布想到這里,不知為何眼淚掉得更急、更多,整個人顯得孤苦無依。
他為什麼不幫她呢????
「少爺,吃午飯的時間到了。」阿布敲著房門。
房里沒有一點聲響。
阿布自動推幵房門,又看到一團亂的棉被,卻沒有見到慕容滿的人影。
阿布習慣性的上前想要整理那床被子。
「不要動我的床。」慕容滿冷冷的聲音在門口響起,身影是絕然的平靜,即使處于盛怒之中,也是不露一絲火氣。「是。」阿布回過身來,拉離跟慕容滿的距離低下頭。
慕容滿眯眼,「跟我來。」跟了他,是她的幸運,也是她的不幸。
在這個家,他已經自身難保,如果她不能自己保護自己,那麼也別奢望他可以時時刻刻維護她。
早點看清慕容家是個怎樣的地方,對她只有好處。
阿布沒有異議的跟了上去。
慕容滿帶著阿布穿過庭院。
沿途傳來人群嬉鬧玩樂的聲音,阿布滿懷戒心的看著,就怕有人突然冒出來襲擊她。
一個又一個人影追逐的畫面閃過阿布愈睜愈大的眼楮,耳中不斷听見似痛苦又似愉快的尖叫聲。
迷茫又害怕的阿布被慕容滿領到小湖旁的觀賞亭。
夏季的微風緩和的吹過,為燥熱的天氣帶來些許涼爽。
慕容滿坐了下來,轉頭對阿布說︰「今天就在這里吃飯,你去廚房把午飯端過來。」
「是。」阿布飛快的轉身離去。
慕容滿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其他地方。
夏天的湖邊長了好多粉紫色的水浮蓮,鮮艷的花色配上藍天、白雲,有種不被這里氣氛影響的淡雅。
阿布在廚房端了食物就往小湖奔跑,一邊想以最快的時間到達,一邊也可以練一下輕功。在這里,她只能靠自己保護自己。
阿布把食物放下擺好。慕容滿沒說話,動筷子撥了撥食物,一口也沒吃進那些精致的美食。
「少爺?」阿布不曉得為什麼慕容滿對這些東西沒有興趣,它們看起來都好好吃的樣子,讓她嘴巴里的口水直冒出來。
慕容滿冷笑,他一向信任自己的直覺,尤其他早上才把十哥惹火,他是不可能輕易放過他的。
慕容滿把食物往湖中一扔。
「少爺?!」好浪費,阿布的眼神傳達出這樣的訊息。
慕容滿一直看著湖面,不多時,許多死魚翻肚的浮了上來。
阿布臉色變白。過了好一會兒,她才低聲說道︰「少爺,阿布可以到外面去買。」她想故作平靜,可是微顫的聲音泄漏了她的驚嚇。
有人想毒死慕容滿?是誰?是之前的十少爺嗎?但是為什麼?他們是兄弟啊!她跟阿全從來就不會這樣。
「浪費。」要不是必須,他也不想糟蹋這些食物;只可惜在慕容家,必要的浪費是免不了的。
「是,但是……」少爺沒東西可吃,行嗎?
「跟在我身邊,不要多話。」有些事情只適合靜看,要想待在他身邊,這是她必須學的第一堂課。
「是。」她有一點了解慕容滿,他是在教導她在這里的生存法則。
慕容滿站了起來,看向湖中飄蕩過來的小船,冷笑一聲,另一出好戲要上場了。
船上傳來尖叫、痛楚的聲音。
「少爺?!」阿布驚慌的叫道,不忍之心猶然而生。
慕容滿沒有任何表示的杵著,仿佛不為那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所困擾。
尖叫聲再次響起,逼得阿布再也受不了了,顧不得慕容滿是否同意,施展輕功往船上躍去。
「該死,滾出去!」一道男聲如雷的響起,更高昂的尖叫也伴隨著。
「對不起!對不起!」阿布連忙道歉,臉紅的回到慕容滿的身邊,她不知道他們是在做那種事,但……那會那樣叫嗎?
阿布把頭垂得低低的,不敢看向任何人。
「十一管好你的人,不然就別怪我不客氣!」船里的男人氣沖沖的跑出來,看見慕容滿就更加猖狂。
「老大,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在布莊里管帳?」慕容滿嘴角淺勾的看了阿布的頭頂一眼,他小婢的道行尚淺,有待磨練。
「十一別以為爹靠你賺錢,你就可以管到我頭上來!」慕容家的大兒子蠻橫的說,他要做什麼事,慕容滿管不著。慕容滿不理人的回頭走離觀賞亭。
阿布听著那男人的叫囂聲,跟在慕容滿的後頭。
「少爺。」她輕輕的叫,不知道為什麼叫,但就是這麼叫了出來。這里對她來說像個異世界,處處都是陷阱,一不小心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慕容滿詭異的看了阿布一眼,誰也不明白他的表情代表什麼意思?
阿布的心情更加沉重,這種日子要怎麼過?她不知道,現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還是她該學阿全逃跑算了?可是這種事她做不來,她一輩子都會對慕容滿覺得愧疚的。
慕容滿想對阿布幵口說話,卻看到總管立在小徑旁等他。
「十一少,老爺找你。」總管恭敬的彎。
「他不是應該去喝陳、沐兩家的喜酒,怎麼那麼早就回來?」慕容滿問,心中並不期望總管回答他的問題,會在慕容家生存得好好的人,都有一套自保的方法。
「小的不知道。」
慕容滿不緩不疾的走到大廳去。
慕容家的當家主子正怒氣騰騰的坐在大椅上,看見慕容滿出現,便大聲嚷嚷︰「十一,你一定得幫我出這一口氣,我要陳花金難看。你覺得我們是派人去嚇他好,還是斷了他的米莊來源好?」他雙手胡亂的揮著,滿身的酒氣酸臭,像是好幾天沒洗澡一般。
「嚇一嚇就好了。」慕容滿淡淡的說,沒有半絲內心的感受表現出來。
「好。」慕容家的老爺大聲叫著總管,要人趕快去叫他第八個兒子過來。
阿布簡直不敢相信,「少爺?!」這就是大少爺說老爺靠少爺賺錢的方法?這根本就是亂來嘛!
慕容滿輕笑,他的小侍從滿有趣的,值得研究。
已經很久沒有事情可以勾起他純然的興趣了。
「走吧。」他不需要再待在這里。
慕容滿正要走出大廳,一道銀白色亮光閃過阿布眼前。
「少爺,小心!」阿布以身體撞向慕容滿,將他撞離狙擊的目標。
「你是誰?!要做什麼?」阿布對著眼前面無表情的漢子怒喝道。
「八哥,你還不死心啊?」慕容滿穩住身子,嘴角輕輕勾著,諷刺意味濃厚。
「十一你的命還真的是硬底子。」一個男人跟著出來,暗殺者退離到來人的身後。「這次有小保鏢保護你了?」男人不屑的掃過矮小的阿布,不把她的三腳貓功夫看在眼里。
阿布沉下臉來,身體緊繃著。
「上次你做得還不夠嗎?」對于他差點死掉的大事,慕容滿的口氣卻仿佛在說一件極為平常的事情。
「你沒死,不是嗎?」八少爺惡霸地回道。
「我死不死都一樣。」他們看不出來嗎?爹不是信任他,他只是要個人來當替死鬼,讓他其他的兒子有攻擊的目標而已。
他這些哥哥們怎麼都不用腦筋想一想?爹要是重用他,他就不會整天有時間睡覺。
「不一樣。」八少爺冷哼,不管如何,他一定要十一死,他是父親唯一的幫手,絕不容許別人侵佔他的地盤。
「是嗎?」那麼他說再多也沒有用,一群短視的笨蛋!
八少爺對慕容滿的退讓哈哈大笑,以為慕容滿是怕了他握有慕容家的殺手群。他打了個手勢,身後的黑衣人又往慕容滿飛縱過去。
阿布再度推離她身後的慕容滿,跟著上前擋住暗殺者的劍氣。但黑衣人的長劍像滑溜的泥鰍,時時攻入阿布的空隙,沒多時就弄得她氣喘吁吁。
沒有武器的她屈居下風,再加上她從來沒有對敵的經驗,更是招架不住黑衣人狠辣的招式。
就在阿布快要命喪黃泉之際,慕容老爺的聲音適時響起,解救阿布的一條小命。
「你們在做什麼?!」慕容老爺滿臉的氣怒,他這些兒子們愈來愈不把他這個長輩放在眼里,竟敢在他面前放肆。
黑衣人識趣的重回八少爺的身後。
阿布汗流浹背地走回慕容滿的身邊,她重重的喘著氣,努力想平穩自己混亂的呼吸,卻發現她有走火入魔的可能而停了下來。
「對不起……」阿布氣若游絲的對慕容滿道歉。從今以後她一定要好好勤練自己的武功,現在的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又怎麼能保護隨時會有生命危險的慕容滿?
慕容滿無奈的搖搖頭。他小女僕的忠心真的是讓他大幵眼界,面對這樣險惡的情況,哪個人不想早早月兌身算了,她怎麼還會想待在他身邊?
「老八,我不是不準你動十一。」慕容老爺大聲囑咐道。
「哼!」八少爺帶著他的手下走進大廳。
「十一不要去惹你八哥。」慕容老爺轉頭斥責慕容滿,根本不想去弄清事情的前因後果。
慕容滿轉身離去,阿布跟上。
「十一!」慕容老爺氣紅了眼,十一是他最寵愛的小妾所生,所以他最放縱他,可是他根本就不把他這個爹當一回事。
「少爺?」阿布又叫道。
「你叫什麼名字?」慕容滿狀若隨意的問,但眼神卻緊瞅著阿布看。
「阿布。」她惶惑的回答。
「我會記住。」慕容滿面無表情的說。
她成功的博得他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