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翟雙眸散發出強烈的質疑。
雖然他沒有說出心中的疑問,但阿全都能馬上知道。她再也不會看不清他的為人,明知他無情,明知他不過是想利用她才留她在身邊,她還是心甘情願為他賣命那麼多年,教自己忘了心中最真的渴求,卻滅不掉殘存的希望之火。
現下的她已經掀開多年的和心情,無法再完整的封印回去,當作什麼事都不知道。挽不回過去多年的光陰,但她絕不讓未來跟著過去妾身不明。
她要他在意她、重視她,以一個女人的身分愛她;如果不能,她要離開他,絕不再讓過去的陰霾毀了自己,為了一個不值得的男人付出一切。
傻了那麼多年,對她而言已經太多了。
「會在意是因為那表示我的美只不過是表相的虛假。」她從不認為自己的美是種優勢,至少慕容翟從不想多看她兩眼。
「這讓你懷疑自己嗎?」這不像她。
阿全搖頭,「我懷疑你對女人的鑒賞眼光。」她說著反話,就是處於弱勢,也不讓他有機會欺負她。
「什麼?」
「不是你的眼光很高,就是天生討厭女人。」阿全的氣息輕輕拂過他的臉。
慕容翟陰沉的俯瞰她,「你要我要你嗎?」她這舉動代表了什麼?他怎麼突然拿捏不到她背後的心思?阿全撇嘴,「你是自大到沒有人可比的混蛋。」但明知他是這樣的人,她還是陷下去了,所以說她才是真正的笨蛋。
慕容翟冷笑,「小妞,跟了我,你沒有後悔的余地。」
面對他的狂肆,阿全略微失神,「我不後悔跟了你。」只後悔相信他不會阻擾她找回阿布。
「自相矛盾的說法。」慕容翟的手緩緩摩挲她的粉臉,她變得不一樣,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樣?阿全閉上眼享受他的輕觸,他們很少如此親近,是不感興趣還是害怕,她無法分辨。
「小妞,你不是個好學生。在我身邊,你還是學不會不被感情牽絆。」
阿全睜開眼楮,閉著眼听他說話太誘人,會打壞她的理性,只想再被他騙。她對著他嫵媚一笑,性感迷人,期望能轉移他的注意力,但她還是失望了。
慕容翟對她的賣弄風情諷刺一笑,「你到現在都還沒有學會怎樣無情。」她太重感情。
听到他的評論,阿全的意識遠揚,「你不懂,你永遠都不會懂。」她永遠都不可能成為像他一樣的人,她不是他。
「這並不是值得驕傲的事。縱然我不懂,但懂得的你還不是將入虎穴的妹妹拋棄掉?」慕容翟狠然傷害她的脆弱。
阿全渾身一僵,面無表情,他好狠的心,好毒的話,刺得她鮮血淋灕,他卻沒有看見。
「也許我永遠都不懂你想找你妹的堅持,但我懂你。」她永遠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聞言,阿全笑得神秘,她暗暗的思忖,他說他懂她?真是令她感到萬分的欣慰,這算不算她這些年來的努力沒有白費呢?「小妞,別真的背著我亂來。」慕容翟在瞬間捉模不到她的想法,她到底想做什麼?難道她真的想離開他?真的不怕他報復?「慕容翟,亂來的人一向是你,這一次我只不過有樣學樣。」對於他的評論,她還是認為自己是個好手下,因為她言听計從地在他身邊待了多年。
「小妞,希望你不要真的做下蠢事。」他不想轉而對付她,真的不想,希望她也不要逼他。
「對你,我做的哪一件不是蠢事?」她在他眼中從來沒有聰明過,這一次也不例外,可是她還是要這麼做。
她已經沒有後路可退,她要放手一搏。
面對跟了他十二年的阿全,慕容翟竟因她想離開而突生感傷。他失笑,什麼時候自己也有這種放不開的情緒?他嘲笑自己,但對眼前的人兒卻不自覺抱得更緊。
他弄痛了她,阿全開始掙扎,但她的力道似乎不是堅決的拒絕,而像是挑逗的搔癢。
「慕容翟,你可以稍微放開嗎?你弄得我很痛。」她嬌嗔。
「小妞,你需要一個男人了,竟然對我賣弄風騷。還是你另有目的?」她打算算計他嗎?「老大,你不用擔心,只要你不要,你的貞操就很安全。」阿全不改本色的把問題推回給他。
「找個男人,你會安靜下來嗎?」有了感情寄托,她不會再想離開他?「你想幫我找嗎?」
他不悅,「這是你的事。」
「你會幫我找嗎?」阿全不放棄的追問。
慕容翟看著她,沒有說話。
「也許你找的男人,我會二話不說的收了,畢竟我是那麼相信你。」她伸出縴縴玉手貼上慕容翟的胸口。
慕容翟捏住她亂來的小手。
「就當作是我為你做事多年的酬勞?」阿全嬌媚的靠向他。
「住手!」慕容翟冷喝,「你這是在做什麼?!」她已經超出他的容忍限度,他不是她要誘惑的人。
「為什麼不接受我?我是心甘情願啊。你不是不會放過任何機會?」阿全與他面對面,馨香的熱氣吹襲而過。
陡地,慕容翟俯身接受她獻上的紅唇,他富技巧的探入她的口中,與她溫熟的舌交纏,輕緩的動作不似他這樣的男人會有的溫柔。
阿全無法想像他只不過是吻了她,卻能挑逗出她體內火熱的激昂,讓她情不自禁的與他纏綿。
不是無知的女孩,不是不懂的誘人,只是從未將心思放在上頭,也從未想去親身體驗這種感覺的驚心動魄。
原來是如此啊,原來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可以將性與情分開,所以可以來去自如,可以任意的玩弄別人。
慕容翟發覺到她的心不在焉,他的手自發性的撫上她的胸,尋找令她發狂的性感帶,不容她忽視他的存在。
阿全扭動驚喘,她的反應都在他的預料之下,她隱約知道自己對他失去某種堅持。
阿全試著躲開他的狎戲,但她缺乏經驗,不能在這方面與他對抗,她軟了姿態。
迷失的她敏感的感受到他對她的佔有是不容懷疑的霸道,她深深陷溺其中,彷佛他是她往下沉淪的唯一依靠,她的雙手緊緊攀住他不放。
然而這只是她的錯覺而已,她不可以繼續下去,她這樣警告自己。
想退縮,慕容翟卻不放過她,他似乎有意要她體驗這項感官的失控,他要她知道挑釁的後果。
「不要這樣……住手……」阿全無法自主的囈語。
慕容翟霸住她,深吻她,任憑欲火狂飆。
「不……」她昂首想月兌離他的掌握,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不能讓他對她為所欲為,不然她會鄙視自己。
不放開她,因為他還不想離開她的唇,狂野的吞噬她口中的蜜津,深深的吮吸柔軟的香舌。
不敵他猛烈的吮吻,阿全的意識只剩下他的觸模,不再抗拒心中呼之欲出的情感,將自己完全投入。
「翟……」她語音模糊不清的呼喚著他。
慕容翟一愣,是他听錯了嗎?她不曾以如此親密的口吻喚過他。
他稍微離開她的紅唇,眯眼審視在他懷中的她,宛若一朵盛開的玫瑰,柔女敕的嬌體散發出一股誘人的清香。
她什麼時候已經是個完全成熟的女人?他竟然都沒有確實的認知到她不會永遠都不離開他。
不滿他的停滯,阿全主動的勾引他,軟軟的丁香舌深入他口中逗弄,濕熱的溫度帶點不舒服,但那樣的黏膩卻是她渴望得到的親近。她不滿足的輕咬、舌忝舐,雙手撫上他結實的身軀,探索他每一寸肌肉,這樣的舒服感更讓她想釋放心中的熱情,她需要他的付出。
慕容翟終於察覺不對,強迫自己離開她甜美的唇瓣,冷淡的態度一如不受剛才激情的影響,「你為什麼要這樣做?你不是個能拿自己身體開玩笑的女人。」她拿她的身體勾引他是什麼原因?還是她掉入那種蠢人才做的迷惑中?認為這樣做,他就會被她牽著鼻子走?阿全故作不知他在問什麼的不回答,亂成一團的心情已令她狼狽不堪,她不能再讓他掌握她感情的動向。
在他眼下,她已經傷痕累累,她不要再為了他去做不願意做的事。
「小妞,回答我!」他絕不讓她變成那種人。
「不需要我說,你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我的答案只不過是多余的。」阿全反諷,這十幾年,他從不听她說,又何必在這時候逼她要答案?「小妞,為什麼你開始反抗我?」而且不同以往的適可而止。
「我沒有反抗你,找回阿布一直是我的願望。」
「妹妹,又是你妹妹。你什麼時候才能舍掉這種依賴?!」她老是舍不下這項弱點。
「這一點,我可是從沒變過。」她呵笑,聲音內的苦澀只有自己听得出來。
慕容翟不語,變不變他心里有數,這十二年來,他利用她利用得徹底,而她也保護自己非常周全,不用他擔心。
他們彼此之間的對擂從沒有放松過,可是這次不一樣,她似乎有些地方放棄了堅持。
她給他的感覺不對,彷佛他再也沒有價值值得她戰斗,值得她爭取下去。
她不再用純然的眼光直視他。
阿全抬頭對他微微一笑,性感撩人的模樣令慕容翟蹙眉,她輕輕的用食指觸模他的喉結。
「這對我沒有用。」
「總得試嘛,這可是你教我的好方法。」阿全嬌笑的說。
「就這一點,我教得倒是很成功,但我可不是要你用在我身上。」慕容翟冷冷說道。
「哎呀,你這人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要我死,我可不想惹你生氣,會這樣做,只是想試試我的功力到哪里而已。」阿全說著謊話,會這樣做,只是想試試她在他心中到底是何種地位,可是他太狡猾,她根本試不出來。
慕容翟冷睨她,「小妞,你的功力只不過是襁褓兒,多找人練習,你就能晉級。」
「你老是派我去誘惑男人,講這樣可是自打嘴巴。雖說我是你的人,但其他人也很想要,你不多給點鼓勵,我可是會起二心。」阿全狀若威脅、狀若說笑。
「你早就有二心了,除了我,你還念著你妹。」
「你跟我妹之間並不沖突。你不高興?」阿全疑惑,為什麼他總是不喜歡她提起她妹?他在吃醋嗎?阿全為自己心中突生的想法失笑,那怎麼可能?他只是想讓她沒有弱點,不準她背離他而已。
慕容翟面無表情的說︰「當然不高興,因為有弱點,那會給敵人有機可乘。」
阿全笑得魅惑,所有對他的感情藏在心中,不再泄漏一絲一毫。「你會阻止我找回阿布嗎?」
慕容翟俯視她,他不會上當,她也別想用這樣的姿態讓他松口承認什麼事。
「你的眼神真令人害怕。」阿全畏縮了一下。
「你卻從沒有怕過。」慕容翟冷哼。
「才沒有,我可是都戰戰兢兢的做你要我做的事,順便照顧好自己而已,免得到頭來什麼都沒有。」她一直在責任和自己間取得平衡,只是她不再滿足,他只獲得不付出,而她也不願再傻傻的只付出不獲得。
「你算是把自己照顧得不錯。」慕容翟也承認這一點。
得到他的稱贊,她很是高興,「對這點,我可是盡心盡力。」
「雖然照顧自己照顧得不錯,可是……」他的手月復撫著她的唇瓣,陣陣酥麻的熱感竄出。他對她在這方面的表現滿意,但她老是學不會拿捏她與他之間的距離,喜歡靠他很近。
想到這點,慕容翟眯眼。
他並沒有防衛她的念頭,所以讓她影響了他,讓他也有了弱點?他對心中閃過的念頭冷笑,想不到他也有迷惑的一天,是時間久了對她有責任感了嗎?那倒不是,只是她跟其他女人不一樣,他不能用不在乎的態度對她。
她已經成了他可以放心交付任務的人,所以她跟那些女人不一樣。
他的挑逗令阿全倒吸一口氣,他在做什麼?他的手指在她的唇瓣,那地方平常沒有什麼感覺,如今竟因他的模索敏感得令她發顫。
「我很久沒注意你了。」慕容翟低喃,他一心只專注在自己的野心上,忘了去注意她也會改變,忘了她也會成長,也許在下意識中,他一直認為她不會為自己的需求跳出來要求他、反抗他。
「不要,住手。」阿全受不了的低吟。
慕容翟恍然的邪笑,「連嘴唇也很敏感。」
阿全嬌嗔般的瞪了他一眼,他說這什麼話?她又不是沒感覺的人,他這樣輕柔的劃過她的嘴唇,她怎會沒反應?他這樣說簡直是在玩弄她嘛!
可是她卻不想生氣,這樣的情況已經沒有多少機會發生了。
她真沒有用,想反抗他,卻還在這邊拖拉。
阿全嘲笑自己,她竟然沒有發現,他在她心中已經如此的重要。
就因他是她的主子?還是她早就被阿布洗腦,對人永遠都不能做到絕情?如果真是如此。她真該早點離開慕容翟身邊,因為從他身上,她得不到她要的東西。
只是想歸想,她就是無法付諸行動,現在發現自己動了心、亂了情,她如何能夠毅然絕然的離開他?這太難為剛發現這點的她。
「搔到癢處就不會沒反應。」慕容翟冷笑。
「夠了。」他已經玩弄她太多次了,她不能再當個鴕鳥,該放棄時絕不眷戀。
「小妞,對我老犯同樣的錯,你不煩嗎?」對他,她老是學不乖,情緒永遠不懂隱藏。
「這是我的事。」阿全無助的撇頭。
「小妞,口頭學我,你學得十成十,可是心卻老是露了餡,削弱了外表的理直氣壯。」慕容翟繼續調侃她。
「我可不是你。」阿全嬌斥,她不會成為他,絕不讓他如意。
慕容翟低頭啄吻她一下。
阿全愕然看他,他這是什麼意思?「你變了。」
「我有嗎?我不覺得。」阿全一臉無辜的裝到底,不依的噘起唇,其實他說中了,她真的覺得自己變了,變得更能確定她不要再這樣下去。
「你自己清楚,不用我戳破你的藉口。」他不準她打迷糊仗,她不再安於現狀。
阿全雙唇一抿,而後毅然的開口,「你阻止不了我找回我妹妹。」
「你要試到底嗎?」
「我有放棄過嗎?」阿全不怕他知道她的堅持,她早已派探子下江南確定了一切,而且早在跟著他之前,他就該知道她不會放棄,那是她的承諾。
「我也沒有改變過。」他一樣不允許她實現帶回妹妹的承諾。
阿全克制低落的心情,她不該失望,只是好想听到不一樣的回答。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在爭執?真的是為了阿布嗎?或者那只是一個發泄的理由?她已經什麼都不知道。
只知道他阻止不了她做想做的事。
慕容翟放開了她。「小妞,自己做的事要自己承擔後果。」要是她真的妨礙到他,他絕對饒不了她。
「我沒抱怨這一點。」
慕容翟瞥了她一眼,絕然轉身離去。
阿全輕嘆一口氣,無力的趴回床上,雙臂當枕的靠著,神情堅決,她不惜犧牲一切也要下江南一趟,找到阿布。
這是她對阿布和自己的承諾。
她不想背叛他,但他逼得她沒有選擇的余地。
「這個消息正確嗎?」慕容翟寒著一張臉,不想相信的再問。
「老大,不會有錯。統領已經瞞著所有人,自行下江南。」密探向他報告最新的消息。
「她到底在想什麼?!」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麼時候,竟然敢枉顧他的命令,真的為了她妹妹離開他?!
「老大,謹臨山莊的蘇芫花傳來消息,打斷君天堡齋和喻杰明合作的計畫雖然成功,但君天寶齋卻轉而向齊玄莊尋求正式結盟,這對我們進入江南是一大打擊。」
慕容翟冷靜的不置一詞,他統籌的計畫因為阿全私自行動面臨最大的挑戰,為什麼她非要他選擇?他怎麼會盲目到這種地步?!
「老大,右護法已經派他的心月復下江南,如果我們再不行動,右護法的人可能會利用統領來牽制我們。再加上我們之前暗地里的布樁已經被君天寶齋的慕容滿打散,而蘇芫花對君天寶齋和齊玄莊的同盟又起不了什麼大的作用,還有大小姐與齊玄莊的青棠大夫結為夫婦,那表示齊玄莊絕不會坐視我們在馳騖堡的坐大。面對君天賓齋和齊玄莊還有右護法的三面夾擊,我們很難周全顧及每一方,一定得選擇要退出馳騖堡或江南。老大,我們是要保護統領的安危,還是要以任務為重?」
慕容翟冷峻得像天山永不融化的冰雪,他該氣憤阿全的妄為危害到他預想的計畫。
但此刻,他竟只擔心她的安危,腦袋成了一團漿糊,全然忘了他得想辦法拯救自己的布局。
最可惡是他早該知道對自己最重要的到底是什麼?不該什麼都沒做,以致事情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
「老大?!」
「傳令下去,江南的一切行動暫停,堡內的一切行事照常,我要下江南一趟。」是他太遲領悟自己的心情,才會導致這樣的局面,他要自己收拾殘局。
他不信他親自出馬還阻止不了她。
「是。」他們分頭去執行命令,叫回已經潛入江南的弟兄,免得犧牲更多人。
江南,君天寶齋附近的某家客棧。
單手撐首,藉著光亮的燭火,阿全看見妹妹離開她主子慕容滿後,掩飾不了的失魂落魄。她輕嘆,氣阿布不知變通的個性,但她不想點醒她,讓君天寶齋的慕容滿撿個大便宜。
想要回阿布,得靠慕容滿自己的真本事。
但,眼看阿布犯相思的痴呆模樣,她是心知肚明的,表面上她是找到阿布了,可實地里她還是失去她了,阿布已經不需要她這個姊姊的照顧。
說不失落,那真的是在騙自己,但這種感覺並沒有到令她想痛哭、活不下去的地步;只是阿布的主子得罪了她,讓她不想那麼輕易放手而已。
為了阿布,她犧牲太大了,得罪了蘇芫花不說,還杠上了君天寶齋的慕容滿和江南梟雄喻杰明,甚至連最最恐怖的慕容翟都不惜背叛。選在這種四面楚歌的時刻離開,卻發現阿布已經有了值得付出生命的人,有了全新的生活,不用她擔多余的心。
突然,阿全覺得自己的執意好愚蠢。
嗚……她該知道的,每次事情只要扯上阿布,她就會變得很笨,笨得瞻前不顧後,蠢得忘了事情不會照她想要的方式走。
她的犧牲真是太得不償失,為了承諾,她簡直成了一個道道地地的大笨蛋。
但想是這樣想啦,值得她慰藉的是,她終於完成了對阿布的承諾,不再覺得對妹妹愧疚,而阿布也已經長大了,變得比她期望中更好,不用她掛念,她可以放心的一個人走。
在她們姊妹沉思的當頭,一道人影掠過阿全與阿布房前的窗子,引起她們的注意。
「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阿全驚叫。
「誰?」阿布也察覺到的追問。
「阿布,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她慌亂的說完,縱身追了出去。
「阿全?」那個人是誰?怎麼讓阿全如此心慌?阿布滿心的疑惑,卻被身後的聲響引走注意力,沒有跟上。
阿全追著人到了一處空曠處,他的背影令她氣急敗壞,不由得吼出聲,「你為什麼出現在這里?!」難道他不知道他從馳騖堡離開,就等於給了於旋文難得的機會?他怎麼可以這樣做?!
他不能為她這麼做,在她離開之後,他不可以這麼做。
他不是這樣的人!
「那麼你又為什麼在這里?」慕容翟回頭冷冷地反問。
「我來完成我的承諾。」阿全肅然的說。
慕容翟對她的表情嗤之以鼻,君天寶齋的慕容滿絕不會讓她帶走葛布卿,想帶走她妹是在痴人說夢。
「你這個人真是個瘋子!拿自己努力十多年的心血和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就只為了來阻止我嗎?」阿全不敢相信,更訝異他的亂來,這不像是他會做的事。「你到底為什麼來江南?」她質疑他真正的目的。
「你說呢?」他的行為已經表明了他的立場。
「特地來江南懲治我會比奪得馳騖堡來得重要?」阿全不信的輕掃他全身上下,他要是這樣的人,她就不會過得那麼痛苦。
「你認為我會做這種得不償失的事嗎?」
「當然不會,所以才問你為何來江南?」阿全怒問。
慕容翟不語。
「真的是為了我?」阿全訝然。
「你說呢?」
「不可能。」她自己便一口否決掉,如果真有這種事,天會塌了,他一定有什麼陰謀,所以才會下江南來。
「為什麼不可能?」他不能做這種事嗎?阿全眯起美眸,思考了一下。他親自下江南,表示他決定棄守馳騖堡,最大的沖擊就是給了於旋文機會,所以他一定會……「你見過慕容滿了嗎?」她恍然大悟,他們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除了利益。
「你憑什麼這麼問?」慕容翟眯眼,她還真的猜到他的行為,不過他不算與慕容滿深談過,只是去見個面獲得初步的協定而已,細談得等到他們各自處理完這兩個女人的事再來說,不然他們哪有心情談其他?「因為你表現得太平靜了。你跟君天寶齋的慕容滿達成了什麼共識?」阿全猜測他對她破壞他計畫不動怒的原因。
「我和慕容滿能有什麼事好說?」慕容翟笑得無辜,他的確還沒跟慕容滿交換條件不是嗎?與慕容滿談後續問題是稍後的事了,最重要的是得回她。
「你常做這種事。你拿我交換什麼條件?」阿全厲聲質問。
「為你喪失得到馳騖堡的機會並不值得可惜。」慕容翟的真話說來亦假,永遠令阿全搞不清他的心意所在。
「慕容翟,不要拿你騙女人的那一套來唬我,我不是第一天認識你。」阿全雞皮疙瘩泛了出來。
「阿全,你誤會我的意思了。」慕容翟溫柔的笑道。
阿全一凜,渾身顫抖了一下,太恐怖了,慕容翟的個性變得令她戰戰兢兢,就好像站在斷崖上,風再大一點、他再溫柔一點,她就會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
「我要你跟我回馳騖堡去。」除了這個,他什麼都不想做。他在江南的勢力還不穩固,早點離開是最好的辦法,況且他還得趕回馳騖堡解決所有的爛攤子。
「我不走!」她不要再回到他身邊過沒有希望的日子,她受夠了。
「葛全美,不要逼我。」必要時他會綁架她。
「沒有我,你照樣能拿到馳騖堡,而我也不會沒事找事去礙你的路,你大可不用理我,我只剩阿布,我不會跟你回去。」他不能給她她要的東西,回他身邊做什麼呢?只會讓自己瞧不起自己而已。
「阿布已經是慕容滿的人。」她的執意令他痛恨。
「我知道,但那並不表示阿布不是我的親人,她一樣還是我的妹妹啊!」一說完,阿全靈光一閃,「我知道你跟慕容滿交換什麼了。」她跺了跺腳,明白她中了調虎離山之計,慕容翟誘她出來,是為了讓慕容滿有機會說服阿布回到他身邊。
阿全轉身奔向客棧,絕不讓不懂得珍惜她妹妹的慕容滿輕易帶走阿布。
在下一次的分離來臨之前,她能替阿布做的也只剩這個了。
望著阿全離去的身影,慕容翟心中的怒火再也無法隱藏;但現在除了帶回她,他還有棘手的蘇芫花得應付,她難道想不到他為她犧牲多少嗎?愚蠢的女人!但他卻放不了手。
如果用說的她還不肯跟他回去,別怪他使出最後手段,弄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