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打哪尋來的力氣,她推開了伏在她身上的古皓翔,狠狠的將他踹離了她的身體。
見他悶哼一聲,跌坐在地上,火焰又氣又憤的掄起拳頭捶打著他,甚至拿起了桌上的書不停的在他身上拍打著。
「夠了——火焰!住手。」
「為什麼我要住手?你這個下流、無恥、卑鄙的王八蛋,居然跑來我家強暴我!我應該一刀殺了你才對!可惡、混蛋!我打死你。」她仍不停手上的動作,打得古皓翔忍不住叫痛。
「你干脆殺了我好了,被你這樣耍著玩,比死了還難受!」古皓翔不甘示弱的叫吼著。
「耍你?我怎麼耍你了?不讓你上我、不跟你,這樣就叫耍你嗎?你這個大混蛋!」她粗魯的對他叫罵著,抑不住滿腔的憤怒。
「住手!我叫你住手听見沒有?」古皓翔好不容易站起身,一把握住了火焰的手腕,奪下她手上厚實的書本,扔到了一旁。
「你走、你走啊!不然我叫警察來捉人了。」火焰的眸子閃著照照的火光,憎恨的瞪視著古皓翔。
「你鬧夠了沒?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一下子裝成火焰、一下子又變成宋心憐,你把我玩弄在股掌之中,這樣你還不滿意嗎?我的心全掏給你了,結果呢?你回報了我什麼?你說啊!難道我跟你之間,只是一場永無止盡的游戲,是嗎?!」他對著她大聲怒咆著。
他闖進了她家、強佔了她,是他的錯!但她拿著他感情和當作游戲,這就是正確的嗎?
五年前,她用她的勾起了他的;五年之後,她又偽裝成怯懦膽小的宋心憐來奪走他的心,現在,他付出了他的全部,卻換來她的欺瞞和死不認錯,難道,他就活該要承受這一切嗎?「我耍你?我耍了你什麼?什麼見鬼的宋心憐,我根本不曉得你在說什麼!你要發脾氣請找對人,你欲求不滿要宣泄,也請你找對人,不要半夜發瘋跑來我家強暴我!賓,你滾啊!」她瘋狂的推打著他,對他所說的話感覺到莫名奇妙。
「你再說我強暴你?我就不信剛才你沒有達到高……」
「啪!」的一聲,火焰揚起手,一巴掌就打向古皓翔的臉頰,也打斷了他所要說的話。
她的長發披散在肩上,就像個狂野又性感的女神,只是她的眸子閃爍著紊亂與殘酷,惡狠狠的瞪視著古皓翔。
「該死的你,從來沒有女人敢打我!」古皓翔一把揪住了她的手腕,緊緊的扣住了她。
「你……放手……」她掙扎著,但他強大的力量卻令她無法掙月兌,「好……好痛!放開我!」
「今晚,你得把事情解釋清楚,否則,我絕不放開你。」古皓翔直瞅著火焰,祭出最後的警告。
「你這瘋子!謗本沒什麼好解釋的,這里是我家,我叫你滾啊,別再出現了!我恨死你了!」她伸著長腿對他又踢又踹的,但古皓翔始終能夠制止住她。
他將她緊緊的扣在懷里,緊緊的摟住了她,不給她絲毫掙扎的空間,她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快要嵌進了他的身體中。
「為什麼要偽裝兩種身份來欺騙我?這是純粹好玩使然嗎?」他的大手掣住她的後頸,逼迫她望著他。
「好痛——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可以再繼續撒謊,而我也有足夠的時間跟你繼續耗下去,我等著,等到你說出真話為止。」古皓翔微眯起眼楮,細細的審視著她。不明白……他真的不明白……為什麼火焰可以將兩種角色詮釋的幾乎讓人無法分辨?如果不是他親眼所見,他真的無法相信。
除了容貌之外,宋心憐和火焰分明就是兩種不同個性的人,眼神是騙不了人的,但一樣的眼神,卻能夠同時擁有囂狂與自卑的兩種不同情緒,她真的太會演了,演到讓他無法對著眼前的火焰叫出心憐的名字……
她真的太神秘、太令人迷惘了!
「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什麼!是,五年前我是和你上過床,但那又如何?在你上次到香氛時,我們不都說清楚了?你根本不會要我,為什麼還要來糾纏我?我的心,承擔不起再多的等待了,既然我們之間沒有可能了……你為何不干脆一些,滾出我的世界?」她說著,眸子里的狂傲被一絲的脆弱所取代,看著古皓翔,她的心里依然有著無法舍去的牽掛。
「然後,放縱你再去勾搭其他的男人?剛才我跟著你到香氛店前,看見你跟另一個男人糾纏不清,怎麼?他是你找到的新對象?那我呢?你可知道我一直就在樓下等著你,等著你給我一個答案!如果不是如此,我怎能輕易的揭穿你的謊言?」古皓翔難掩情緒的激動,他搖晃著火焰,不明白事實都已擺在眼前,她為何還要繼續說謊?
「你……你還跟蹤我……」她怔怔的望著他,思緒突然雜亂了起來。
「如果不跟著你,天曉得當我正滿懷著期待的同時,你是不是正和其他男人熱烈的在床上糾纏不清!」他說著,連自己的心都感到一陣抽痛了。
他無法接受火焰或是宋心憐背叛他,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的牽掛著,他不知道,如果證實了她真的只是在戲弄他,他是否還能全身而退?
「不要說了……」
她捂住耳朵,無助的癱軟下來,像是在一瞬間渾身的力氣都被抽離了一般。
「別再裝模作樣了!回答我的問話啊!」古皓翔仍不放棄的扣著她縴瘦的肩胛。
「我的頭……我的頭好疼……」她抬眸望著牆上的掛鐘。
秒針再走了一格,突然屋內的掛鐘敲了五個聲響,是清晨五點了。
「我……」
「說話啊!火焰。」古皓翔感覺到火焰僵硬的肩膀漸漸放松了下來。
「說什麼……你……我的頭好疼啊……我好累了!你怎麼會在我家……我在做夢嗎?」她搖晃著頭,那雙燦亮的眼神似乎在這一刻轉為柔軟而迷惘。
「火焰!你怎麼了?醒一醒!」看著她的身體一陣酥軟,便倒入他的懷里,古皓翔輕搖著她的肩,卻見她竟昏迷了過去。
「該死的——」他低咒了一聲,不明白這回她是演戲抑或是真的昏厥了過去。
看著漸漸亮起的天色,古皓翔蹙著眉心,無奈的將火焰抱起,走向了房間。
這一夜,又是漫漫無眠的夜晚……
清晨的曙光透過窗子,照在房內的大床上。
那道刺眼的光線投映在宋心憐的眼瞼,讓她不得不睜開疲憊到了極致的雙眼,一臉倦意的醒了過來。
好累……全身酸痛……累得像是四肢百骸被人拆解過又組合起來一般……
她眨了眨眼,捉著身旁的抱枕想擋住陽光,但她卻拉不動抱枕,偏過頭去,順勢一望,一只黝黑結實的手臂,橫擺在抱枕上,再向前一看,那張臉——
「古……古皓翔!你,你怎麼會在這里?」
看清了坐在床邊的男人,宋心憐一掃睡意,揪緊了棉被坐起身,震愕的望著古皓翔。
他似乎還未清醒,眼皮輕輕的動了一下,然後轉頭,又繼續睡著。「唉……古……古皓翔,你醒醒啊!」心憐畏怯的用指尖輕戳著他的手臂,他似乎感覺到痛,緩緩的睜開了眼楮。
「你——」他迷惑的看著她,眸子里仍有著睡意,「你是火焰……還是宋心憐?」
「你在說什麼啊?這里是我家,我當然是宋心憐啊!你連做夢都記著火焰,居然還敢問我是誰?」昨夜里,他明明送她進屋子之後,就回家去了,怎麼一覺醒來,居然會躺在她的床邊?
她原本是答應要給他一個答案的,但現在,听見他又對著自己叫火焰的名字,這讓她氣結的瞪著古皓翔,粉腮脹得紅紅的,不滿的盯著他看。
「該死的——」古皓翔敲了敲腦側,「我都要讓你給搞混了,你一下是心憐、一下是火焰,你到底要我拿你怎麼辦才好?」
迸皓翔頭痛的看著心憐,她又回復那天真無邪的眼眸了,他真的愈來愈搞不清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忽地伸手勾住了她的後頸,將她拉進他的胸前,而心憐重心不穩的跌入他的懷中。
「啊……你這是做什麼……放手……」她伸手抵住他著的胸膛、鼻息里聞到他身上屬于男性的、淡淡的氣味。
他稍使手勁,讓她抬眸看著他,如果她要撒謊,她的眼神不會顯得如此無辜而羞澀,而這樣的眼神,也絕不可能出現在昨晚火焰的眸子里,他用力的甩了甩頭,真的弄混了一切——
「你知道自己昨晚去了哪里?做了什麼嗎?」古皓翔直盯著她的雙眸,她竟只是搖了搖頭,不明白的回視著他。
「我……你昨晚送我回來之後,我就睡了啊……我做了什麼嗎?還有,你為什麼會在我的屋子里?」
「你——該死的,」古皓翔松開了她,一拳捶到了床上,低咒了一聲。
「你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雖然,她懷疑著古皓翔的出現,但看著他臉上的神情,她只是忍不住的要關心他。
「你到底要耍我耍到什麼時候?這樣的游戲很好玩嗎?」他突然站起身,扣住了她的手腕,憤憤不平的指責著她。
「你還要繼續偽裝下去嗎?一副生澀的像個處女的模樣,真令人惡心!」古皓翔不知是氣自己的粗暴,還是氣宋心憐那青澀的模樣,他忍不住開口譏諷了她一句。
「古皓翔,你——」听了他的話,她的身子一顫,開始掙扎著想將他推開。
「我說錯了嗎?」他扯開了她睡袍上的蝴蝶系,露出她未著寸褸的身子。
「啊……我的衣服……」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她沒想到睡袍底下居然未著寸褸,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忘了嗎?讓我替你一點一滴的回憶起來吧,」古皓翔按住了她的肩,柔軟的唇瓣吮上她仍帶著紅痕的肌膚,那是昨夜里他在她身上留下的!
明明是同一個人,為何會如此的難辨?他只能用最原始、最獸性的方式來證明一切!
「不要這樣……我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她無助的揪著床單,腦海中仿佛被許許多多紛雜的思緒沖擊著,她只能揪扯著長發,無聲的哭泣——
看著心憐虛弱的趴在床上,雙眸無神的望著潔淨的床單,古皓翔擰著眉,眸子瞥見她肩臂上的梅形胎記……
五年前的那一夜,他曾經那樣著迷的吻著那枚胎記,現在,這枚胎記卻提醒著他,他的愚蠢以及無知——
他用力的拉起一旁的被單,遮住她赤果白淨的身子,不想再多看她一眼,接著便穿上了衣物。
「我真想相信你……相信眼前這個純真無辜的你,只是,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騙我!」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她發狂似的朝著古皓翔叫吼。
「是,你沒有欺騙!那我就是個傻子了!」
說著,古皓翔拎起了披在一旁的外套,隨便的掛在肩上,憤憤的走出了宋心憐的房間。
「古皓翔,你要去哪里……」她咬著唇,叫住了他。
他竟這樣佔有了她的身體之後,便絕情的離開,他可知道,此時此刻的她有多麼的脆弱,多需要他的安慰與溫暖的懷抱啊……他怎麼忍心這樣對她……
「不管去哪里都好,總之就是要離開這個充滿了謊言的地方。」他停住了腳步,冷然的說完話後,便砰然合上了房門。
「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為什麼你不肯相信我……」
心憐無力的跪坐在大床上,她的指尖輕觸著潔白的床單,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不是……她真的不明白啊……
她的淚水滿布著頰腮,看著古皓翔絕然離去的背影,她的心好疼……好疼啊……像是在這一瞬間全然的碎裂了……
她從不知道愛上一個人竟是如此的痛苦!現在,她嘗盡了那樣的痛苦。
但為什麼……為什麼古皓翔要這樣對她?這其中,仿佛藏匿著層層的迷團,她死命的揪扯著自己的發,用疼痛試著來呼醒自己的知覺——
隱隱約約的,她的腦海中浮掠過模糊的影象,她好想看透……卻無法沖過阻擋在她眼前的迷霧……
事實的真相,仿佛藏在記憶的深處,在那緊鎖著的寶盒里,有著她所藏匿的記憶,逼得她近乎瘋狂——
那迷團,漸漸轉為熾烈的野火,燃燒著……染紅了那迷茫的雲霧……是火焰……佔據了她的心。
敞篷跑車在偌大寬廣的路上放肆的狂飆著。
迸皓翔踩足了油門,讓車速變得極快,直到四周的景物幾乎要看不見形體,而他的視線也跟著茫然了——
他的腦子里一片的混沌,那混沌中,抹不去的卻是屬于宋心憐那雙無辜的雙眼,無辜的、怔怔的望著他指責著他的不信任。
他有錯嗎?他只是將他所看見的一切做了一個了結,戳破了她的謊言罷了!他哪里有錯呢?她那樣無助的望著他,要求他相信她的謊話,倘若她真的對他有情,她大可承認一切虛構出的故事,向他認錯,以求得他的原諒!為何她偏偏不!寧可一徑的否認一切?
「該死的!懊死的謊言、該死的一切!」他用力的捶打著方向盤,氣憤的朝著咻咻的空氣怒咆著。
他的耳際除了風聲之外,甚至開始回蕩著宋心憐的嗚噎低泣,她究竟要折磨著他到何時?
想起她無助的伏在床上的模樣,他的心狠狠的被揪擰著,他甚至開始責備起自己的殘酷無情,在他強佔了她的身體之後,又將她棄之不顧!對待心憐,他又是何其殘忍啊?
一個神秘詭魅的火焰,在嘲笑著他的愚蠢;一個脆弱無助的心憐,在乞求他的回首與愛憐,而他的心,究竟該相信誰?他又能相信誰呢?
刺耳的煞車聲在偌大的街道上嘎然響起,古皓翔停住了車,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面對這樣的女子,下一步,他又該往何處去?
血,如注般不停的從手腕間滑下……
那傷口,像被火燒的一般的疼痛著,而心,卻是冷的,身體也是冷的。
她緊蹙著柳眉,看著那道血流緩緩的滴落在地面上,融入水中化成透紅的血絲,帶著她的思緒旋人地下的漏水孔,流進看不見的黑暗深處……
腦海中,交錯著囂狂與柔弱的臉孔,是誰……全是她!
同樣的臉,分裂成兩個不同的人,一個是火焰、一個是心憐——
一個將對愛的需索赤果果的展現,一個則是將心底的渴望完全的壓抑。
好久好久……壓抑了好久……久到無法承擔,那個渴望愛的火焰便會奪去她的意志,掌控了她的一切,她的身體以及她的靈魂,而那膽小怯懦的宋心憐,則躲在靈魂的角落,享受著火焰帶給她的一切溫暖與情感。
她們愛上了同樣一個男人,卻也同樣的失去了他。
心,碎裂成了千千萬萬片……
不論是火焰抑或是心憐,都無法將他挽回了!她的心好痛……就算是在手腕上狠狠的用利刃一劃,也無法平復心底的痛楚,既然誰也得不到,干脆就讓靈魂死去吧——
她蒼白的唇瓣,帶著淺淺的笑,覺得全身都飄飄然了。
掙月兌了這副囚禁了她多年的軀殼,眼前一片的白茫,那里有著幸福、有著陽光、有著無盡的愛,緊緊的環抱著她。
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無需化身為火焰,更無需偽裝成膽小懦弱的心憐,在那里,她能輕易的得到她所渴望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