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了兩個月,秦儀和嚴堂在一起的時間愈來愈長,只要不應酬,嚴堂幾乎是每隔一、兩天就會找秦儀。
秦儀還是遵守著他們當時的約定,不主動找他,也從不過問他的私生活。
他們時常是在嚴堂的公寓里,煮一頓美食、聆賞音樂、傾談彼此的興趣和家庭生活。
「下星期就過年了,我和仲儀要一起回台中,可能得到年初五才回來。」秦儀先告訴他,怕他萬一想找她,卻撲了空。
「我也要回祖屋,我女乃女乃規定,過年所有親人都得回家住。」嚴堂弓著長腿坐在橡木地板上,寬厚的背部親密地靠著坐在沙發里的秦儀身上。
「那——我們得明年見了。」秦儀輕輕撥亂他濃密的頭發。
「你們要怎麼回台中,要不要我送你們?」嚴堂抓下她搗蛋的柔荑,放到唇上親了一記,然後緊緊握著。
「不用了,我有同事也住台中,他會順道送我們。」秦儀伸出另一手去玩弄他的頭發,嘴邊帶著笑意。
「同事?柳軾晨嗎?」嚴堂突然想起這個人,月兌口問出來,不會這麼巧,正好是他吧?
秦儀停住動作,手擱在他頭上,俯身問道︰「你怎麼會知道軾晨?我沒听過你們認識彼此呀。」
軾晨?叫得挺親密的!嚴堂皺起眉頭,「就是他要送你們回去?」
「是啊,軾晨也住在台中。」秦儀微笑道。
「你跟他似乎挺熟的,我看不只是同事關系而已吧?」嚴堂語氣酸溜溜的,不怎麼高興地撥掉秦儀擱在他頭上的手。
「讓你猜對了,我跟軾晨是大學同學,他父親是楓屋的老板,以往他們只做中、南部的生意,軾晨畢業後決定在台北開分公司,他請我過去幫忙,還負責說服我父母同意,他們兩位老人家原本很反對我跑到這麼遠來工作,是看在軾晨的份上才答應的。這樣你知道,我跟軾晨不只是同事,還是同學、同鄉、朋友的關系了吧?」秦儀拉拉他的短發,又把手擱上去。
「看來你們交情匪淺,你妹妹想必也跟他很熟吧?」嚴堂一臉頗不以為然的表情,酸味還未散掉。
「他們以前只見過幾次面,倒是最近,仲儀和她的男朋友常到楓屋,彼此就熟稔多了。」秦儀一直不疾不徐的說明,對于嚴堂的反應,她不敢自以為是地認定他在吃醋,或許他真的對柳軾晨感到好奇。
秦儀向來對自己沒什麼信心,尤其對象是嚴堂,她從來就不敢想,嚴堂會對她產生獨佔欲。
曾經是同學,現在是同事,又是同鄉、朋友,還比他多認識了秦儀的妹妹、父母,嚴堂挺不是滋味。隨便想他也猜得出柳軾晨這家伙的意圖,根本擺明了是在拉關系以追求秦儀。
他不信秦儀會不知道!嚴堂轉過頭,帶著審判的眸子檢查秦儀的表情,看看她有沒有隱瞞什麼。
「怎麼了?」秦儀溫柔地詢問他,以為他有什麼事,臉上還留著一抹笑容。
嚴堂審視半晌,沒有察出蛛絲馬跡,最後,他滿意地勾起嘴角,巨大的手掌伸向秦儀的後腦勺,略一施壓,秦儀隨著俯身踫上他的嘴唇。
嚴堂由淺入深,完完整整地向秦儀索取了一記熱吻才放開手,讓秦儀漲紅的唇瓣離開。
秦儀紅著臉頰微微喘氣,神情嬌柔而迷人。
嚴堂禁不住離開橡木地板接近她,他將秦儀拉進懷中,緊緊擁抱著。
「跟你在一起愈久,我就覺得你愈美麗。」嚴堂說出真心話,手指撫過她美麗的容顏。
「我也覺得,你比我認識的第一天更加瀟灑、俊逸。」秦儀羞澀地輕聲說出心底的感覺。
嚴堂低頭親吻她光滑的肌膚,呼出的熱氣吹拂在秦儀的紅頰上。
「秦儀,過年後,別去上班了,搬來跟我住好嗎?」嚴堂低沉的嗓音仿佛在誘惑她。
秦儀身體一僵,輕輕推開嚴堂,直起身子。
「我……對不起,我不能這麼做。」秦儀好不容易才搖頭拒絕他。她多想答應他,他的提議太誘人了,她渴望跟他一起生活;但是她不能,她有父母,必須考慮到他們的感受。
如果讓雙親發現她未婚就跟人同居,觀念保守的兩位老人家一定會大受打擊。
「為什麼不行,你那麼喜歡在楓屋工作?」嚴堂臉色立刻下沉,其實,他要她搬過來,目的只是要她離開楓屋,遠離那個叫柳軾晨的家伙。
「跟楓屋沒有關系,是……我的父母。」秦儀只點出原因,沒有多加解釋。
她怕一旦解釋得太多,扯出結婚這兩個字,會讓嚴堂誤以為她藉此逼婚,那只會破壞兩人好不容易建立的關系。
嚴堂霎時明白她的顧忌,他突然覺得自己很自私,完全沒有考慮到秦儀的感受。
「對不起,我應該多想想,原諒我不經大腦的話。」他起身抱住她,溫柔地道歉。
他能夠明白,並且體諒她,令秦儀非常感動,她立刻摟住他的頸項,臉上洋溢著幸福又滿足的光彩。
「嚴堂,謝謝你,我好愛你,更加、更加愛你了。」
秦儀打從心底抒發出來的感性話語,卻令嚴堂的表情僵住了!
他從來不曾想過愛這個字眼,他只是喜歡秦儀的善解人意,喜歡她比其他女孩子好相處,喜歡她總是面帶笑容的神情,喜歡她的溫雅嫻靜,喜歡她不爭不取、隨意的性情,喜歡……嚴堂這時候才猛然驚覺,他對秦儀的喜歡竟然是說不完的,隨著相處的日子增長,他對秦儀的滿意度已經遠超出自己的想像。
這個發現,驟然澆熄了嚴堂一顆熱情且不設防的心。
秦儀靠在嚴堂肩窩里,還沉醉在甜蜜當中,沒有看見他轉為深沉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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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伯母,那我走了。」
「軾晨,謝謝你送我兩個女兒回來,給你添麻煩了。」冉學祥是國中校長,外貌上是個嚴肅的人,話里行間也總帶著一份威嚴。
「伯父您別客氣,我才該感謝您讓秦儀上台北幫我。」柳軾晨打開車門。
「有你照顧秦儀,我們才放心讓她去。軾晨啊,明天過來家里吃飯,我讓秦儀下廚煮一桌好菜請你,謝謝你照顧她。」王蓮對柳軾晨很有好感,一直認為他和秦儀會是很不錯的一對。
「媽,明天是除夕,柳大哥哪有空來我們家吃飯。」仲儀提醒母親,眼尾隨便一掃也曉得她和藹的老媽在打什麼主意。實在很想告訴她,姊姊在台北已經有男朋友了,省得她在這兒一頭熱。
「對喔,我怎麼給忘了!不過沒關系,你們初五才上台北,還有機會。軾晨,看你哪天有空,告訴秦儀一聲,她的廚藝可是領有執照的,你一定要過來品嘗、品嘗。」王蓮不死心地直叮嚀柳軾晨。
柳軾晨看著秦儀,仿佛在詢問她,是否可以?
「軾晨,看你哪天有空就過來吧。在台北一直受你照顧,是該好好謝謝你。」秦儀誠懇地說。她的心思完全放在嚴堂身上,從來就不曾注意到柳軾晨對她存在著特殊感清。
仲儀看見柳軾晨驟然綻開笑容,不停點頭應允秦儀,只能在心里嘆氣。她非找個時間點醒姊姊不可。
柳軾晨走後,王蓮轉向女兒問話。
「秦儀,你覺得軾晨這孩子為人如何?你們認識得久,應該很了解他了吧?」她拉著秦儀走進前院。
「軾晨?他很好啊,工作負責認真,為人斯文有禮——」
「對啊,而且柳大哥很有女人緣,他們公司就有兩位小姐正在倒追他呢。」仲儀擠進她們中間,硬是打斷秦儀的話插嘴道。
「仲儀,我又不是問你,這麼多嘴。」王蓮瞪她一眼。
「您不過想知道柳大哥的品行,誰答都一樣嘛。」仲儀故意撒嬌,岔開話題,「媽,我肚子好餓哦,有沒有吃的?我們快進去嘛。」
仲儀推著母親走進屋里。
「都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冉學祥背著手搖搖頭,跟在後面念道︰「你看看秦儀,文靜、乖巧、端莊,做什麼事情都不用人操心,你這個妹妹,實在應該好好向姊姊學習。」
「爸,仲儀活潑、外向的個性比我好多了,我才應該好好學習呢。」秦儀真的羨慕妹妹。
「你如果也跟她一樣啊,那家里不被搞得天翻地覆了?!」王蓮拍了一下仲儀的頭,「去吃飯吧,菜都已經煮好了。」
「媽,您說這什麼話嘛,什麼天翻地覆——」仲儀噘起嘴準備嚴重抗議,突然想起曾源光說過要來提親,于是決定干脆乘機讓它真的來個天翻地覆好了。「爸、媽,有一件大——事情要跟您們報告,您們最好坐下來听比較保險。」
仲儀夸張的語調,反而搞得兩老不把它當真。
「有話就說,少沒個正經了。」王蓮睨她一眼。
「你還會有什麼大事情?」冉學祥跟著搖頭。
「居然不相信我的話!這真的是一件大事,萬一您們嚇著了,可別怪我沒事先提出警告哦!」仲儀看他們一個倒茶,一個嗑瓜子,不免對自己的信用低落到無人理睬的地步,黯然得想傷心落淚。
「仲儀,到底有什麼大事情,你快說嘛。」秦儀在一旁催促她。
還好,起碼有一個支持者,她免于掉淚了。仲儀朝姊姊投以感激的一瞥。
「我要說了,三位听好——這幾天,會有人來向您們的小女兒,也就是冉仲儀我,正式求婚。」仲儀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鄭重宣布。
兩個老人家登時傻了眼,像兩尊石像立在那兒,動也不動。
「仲儀,你是說,源光要來提親?」秦儀的反應還算正常,只有一臉的驚喜。
「是啊,不過我明年才畢業,所以今年可能先訂婚,源光說,他要在我畢業典禮那天娶我。」仲儀笑咪咪地說,根本已經把變成石像的兩位老人家忘到腦後了。
「不行,我不答應!」王蓮首先回恢,立刻堅決地道。
「我也反對。」冉學祥跟著說。
在外人面前,冉學祥是國中校長,威嚴十足,一旦關起門來,冉家真正的一家之主,其實是王蓮,家中大事,多數由她決定。
秦儀見狀,立刻開口為妹妹說話。
「爸、媽,仲儀的男朋友我見過,他對仲儀很好,而且……」
「姊,你先別說,我來。」仲儀擋在秦儀面前,面對兩老,似乎早料到有此結果,非常平靜地問︰「爸、媽,你們不答應的理由是什麼?」
「這還用說,你還是個學生,現在就結婚……」
「媽,我們只是先訂婚,畢業才結婚。」仲儀不疾不徐地提醒她。
「不管怎樣,都太早了!你們這些學生,毫無經濟基礎,就曉得愛情,以為有了愛情就可以結婚,其實對彼此根本了解不深,說不定連他家在哪兒、做些什麼也不清楚,就一頭栽進去,這怎麼可以!」王蓮斥道。
「你媽說得對,不可以。」冉學祥站在妻子這邊。
「您們誤會了,源光他已經——」
「姊,讓我來說。」仲儀朝秦儀擠眉弄眼,暗示她只要在一旁看就可以了。
「你這是干什麼,為什麼不讓你姊姊說?」王蓮狐疑地審視仲儀。
「沒什麼。媽,您的意思是不是,只要我清楚對方的人品、家世,而且等他有了事業、經濟基礎,不再是學生之後,就準我嫁給他了?」仲儀咧開嘴,直沖著兩老微笑。
王蓮瞧著女兒太過于阿諛的詭異笑容,不得不留意著小心地道︰「你清楚對方有什麼用?也得要讓我們滿意才行。」
「我懂了,意思是,如果他各方面都合乎您的要求,您就不再反對?」仲儀眸底掠過一抹促狹的光芒。
「不錯。」王蓮一口應允,既然標準是由她決定,還怕挑不出對方的缺點嗎?
「爸爸也同意?」仲儀慎重地轉向冉學祥。
「我同意。」他的想法和妻子是不謀而合。
「姊,你听到了。」仲儀得意地朝秦儀眨眨眼。
秦儀終于明白妹妹在玩什麼把戲;她故意在母親誤以為源光是學生時,將計就計,利用開條件的方式來混淆視听以避開她目前是學生,而且年紀還輕等真正問題。
她們彼此都清楚,兩老絕對無法從曾源光身上挑出一丁點毛病。
看來,仲儀和源光今年就要訂婚了,而她……這輩子可有機會披上婚紗?秦儀又想起嚴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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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家人口眾多,一到過年,齊聚一堂,那種熱鬧的景象完全把新年的氣息給襯托出來。
在嚴家有一個怪異的現象,據說往前追溯一百年到現在,子子孫孫中,沒有生過女孩,很多人不信邪,一連生了幾胎,卻每每在醫生一句︰「恭喜,男孩!」的聲浪中捶首頓足。
因此,外來的媳婦進入嚴家,就成了特級國寶,備受重視,受眾男丁嚴密保護;一旦懷孕,情況更顯著,一家子開始求神拜怫,就期望能生出一朵「花」來,孕婦不能隨便走動,听說是怕動了胎氣,待在家里,也不愁寂寞,一天二十四小時,除了睡覺時間,分秒都有人來「探望」——探,就是打探懷孕期癥狀,看看是否有生女跡象;望,就是盯著孕婦的肚子觀望,據說可以看出是男是女。
嚴家陽盛陰衰的情況是顯而易見的,祖先們曾為此立下一款條文︰凡生女者,黃金百兩。直到今天,除黃金百兩外,另有位于世界各地的千萬別墅五棟,骨董級轎車十輛,在嚴家享有絕對說話權、絕對自由權及特別待遇權,實實在在的母憑「女」貴。
「在想什麼?」嚴皇看見嚴堂坐在陽台的白色雕花椅里,兩指夾著高腳酒杯,望著室內一片嘈雜的熱鬧景象出神,走出來陪他。
「我在想,注生娘娘對咱們嚴家真是特別眷顧,搞得女乃女乃心里不平衡,非要多娶些孫媳婦回來陰陽調和,真該‘感謝’他。」嚴堂譏諷道。
嚴皇坐下來,「最近我听一群堂兄弟說,你這陣子很少在外面活動,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傳出桃色新聞,就是為了這個原因?」
每個兄弟遇到他都會先來上這一段,嚴堂一點也不意外嚴皇列位其中。只是此一現象說明了他真的該好好檢討、檢討,不過一個多月沒鬧緋聞,就成了眾人茶余飯後的談論話題,可見他平常的素行有多麼不良了,偶爾表現良好反而成了怪異現象。
如果他說出這兩個月都只和秦儀窩在家里,可能會更驚天動地吧?嚴堂靈光一閃,表情認真地對著嚴皇說︰「事實上,我這兩個月來一直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她會幫我洗衣、做飯,很溫柔賢淑,我們常常在一起听音樂、談心,彼此都很愉快,這才是我沒有在外頭鬧緋聞的原因,和女乃女乃無關。」
「哦!是嗎?那真是恭喜你,找到了賢內助,什麼時候結婚?」嚴皇沒有驚天動地的反應,反而一臉平靜。
「你不相信我的話?」嚴堂光是隨便瞄他一眼也曉得。
「信。有機會把那位溫柔賢淑的小姐帶來讓我瞧瞧,我向來相信你的眼光很好。」嚴皇一絲不苟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來他是認真還是說笑。
他這個堂哥根本就是認定他身邊不可能有這樣一位小姐存在,故意揶揄他,嚴堂嘆了口氣,對自己平常的形象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如果有機會,我會介紹你們認識。」真想看看嚴皇見到秦儀那一剎那的表情。嚴堂雖然意興闌珊地敷衍他,心里卻有一股沖動。
「我期待著,如果你和她結婚了,我這個堂哥就送你們一棟花園別墅作為賀禮,好好加油。」嚴皇嘴邊牽起微笑。
分明就是嘲笑他這個高唱獨身主義的王老五不可能收起花心結婚。嚴堂撇撇嘴角,可惜他真的沒有動過結婚的念頭,否則光是誆這一群堂兄弟的賀禮就夠他少奮斗上百年了;看看,一個堂哥就送他一棟別墅,天底下還有這麼好賺的生意嗎?
「嚴堂,女乃女乃跟你提過觀光事業的事嗎?」嚴皇突然問起。
「沒有,什麼事?」嚴堂睨他一眼,不怎麼有興趣。大過年,誰管它什麼事業。
「你把唱片公司管理得有聲有色,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尤其最近花邊新聞減少後,女乃女乃認為你成熟多了,因此決定讓你到美國去管理咱們家的觀光事業,可能過幾天就會宣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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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五一早,秦儀已經等不及回台北。
但接到嚴堂的電話,卻是一個禮拜以後。
秦儀毫無怨尤,下班後,依然和顏悅色地來到他的公寓。
「我買了火鍋料,今晚吃火鍋。」秦儀把一袋子的菜提進廚房里。
嚴堂盯著她洗菜、煮湯的一舉一動,倚在門邊悶聲不響。
他不知道,為什麼她甘願在他面前做一個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她其實可以擁有更好的生活與選擇,只要對象不是他。
「嚴堂,你看著我做什麼?」秦儀把火鍋料都準備好後,有了空間,才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
「我們幾天沒見面了?」嚴堂若有所思地問。
「半個月左右,怎麼了?」秦儀毫不遲疑地回答他,對他突然提出這個問題感到莫名所以。
半個月,他不曾給她一通電話,見面後她沒有一絲抱怨,仿佛一切都是理所當然;而每一次約她,秦儀總是很快答允,好像一早即等著他。她一直謹守著彼此之間的交往協定,並未隨著感情的增進而逾矩過……他不明白,她怎麼可以做到這樣無怨無求的地步?愈想,嚴堂就愈覺得懊惱。
「沒什麼。」他轉身走出廚房。
秦儀眼見他繃著臉,聲音又冷淡,心情不禁低落。
半個月,她天天盼著他和自己聯絡,每每總在夜深人靜,對著電話悵然落淚,多少次想拿起電話打給他,又怕他生氣而作罷。只要能和他見面,她從來不覺得等待是苦,但是她無法忍受他的冷漠態度,為什麼他突然拿這樣的態度對待自己!
秦儀心不在焉地關掉瓦斯,端起熬好的湯汁。
「哎唷!好痛——」秦儀一時大意,鍋子傾斜,湯汁潑灑到手上,「砰」的一聲,整鍋湯都打翻了。
「秦儀,我听到聲響——你燙到手了?」嚴堂走進來,看見她抓著手和地上還冒著熱氣的湯水,頓時明白,很快拉著她到水龍頭下沖水。
秦儀清楚地感覺到嚴堂對自己的緊張與關切,瞬息窩心又甜蜜,燙傷了手反而不在意。
「很痛吧?忍著點,我馬上帶你去看醫生。」嚴堂心疼她轉為紅腫的左手,小心地護著走出廚房。
「還好,不是很嚴重,擦藥就可以,不用去看醫生了。」秦儀只想和他多相處一會兒,他們好不容易才見面,如果去看醫生,他會順道送她回去,下一次見面又不曉得是什麼時候了。
「整個手背都紅了還逞強。」嚴堂不容她作主,幫她披上外套,馬上帶她出門。
秦儀以為,他會送她回家,但看完醫生後,他居然還是載她回公寓。
「我去把廚房收拾一下。」
「不用了,我來收拾。」嚴堂拉她坐在沙發里。
「那……我再去煮一鍋湯。」秦儀又站起來尾隨他。
嚴堂停住,轉身盯著她警告︰「看好你的手,不準再踫任何東西。」
「可是晚餐——」
「火鍋是吧?我來做,你乖乖待著。」嚴堂拉著她坐回去,在她的唇瓣啄了一下,才放開她走進廚房。
秦儀伸起手指撫模他吻過的唇,頓時因他的體貼而感動得熱淚盈眶。
愛上他,她的選擇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