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佳事傳千里。
一直列名為頭號公子的闕氏集團總裁即將結婚的消息自從傳出,就為涼冷的初冬帶來一股熱流,走到哪兒都可以听到人們高談闊論這則消息,更成為闕氏總部大樓里面的人員,包括門口警衛在內,人人詢問的焦點。
每個人都想知道,「幸運兒」是誰?其中葉娜蔌、鐘馨的名字出現次數最頻繁,還有幾位頗有名氣的明星、模特兒也列名其中,最近和徐浚史才拍完成「量身訂做」廣告的任庭洋也造成了轟動,廣告未播出,就有許多人在為她大打緋聞廣告,因為許多人都看過「她」和闕宮傕親密地走在一起。
「庭幽,我真托你的福。真想不到這種緋聞居然比拍廣告還管用。」任庭洋應該算是其中收獲最豐富的人了,托一些八卦雜志捕風捉影的報導,如今已經有許多人找上門要捧她了。
對任庭幽來說,這卻成為她的困擾了,她要求的平靜生活,現在就像天方夜譚。
「人真的不能做壞事。」這是她幾天以來的結論,手上套著闕宮傕不準她拿下來的粉紅色心型鑽戒,她的心更沉,本來兩人還可以出去喝喝茶、听听音樂會,現在,她覺得要走出這扇門都有困難了,更別說她和闕宮傕已經幾天沒見面。
並不是他沒約自己,而是有太多人看著,教她連出門都害怕。
「別一張愁眉苦臉嘛,這哪像要做新娘的人啊。」任庭洋丟下雜志,從沙發上坐起來。
「洋,你不要胡說。」任庭幽微微地臉紅。
任庭洋隨即拉起她的手指調侃她,「這是什麼?我胡說的話,你手上這枚鑽戒代表什麼啊?」
任庭幽羞赧地抽回手,「那……只是他說不讓別的男人靠近我……」
她真的只是戴著讓他安心,她並不是現在就要嫁給他,起碼……他答應等她到明年春天……雖然只剩幾個月,和她提出的過幾年差許多……很多。
「說得也是,看到那麼罕見又稀有的鑽石戒指,想接近你的男人起碼會先秤秤自己的斤兩,他可真聰明,戒指這麼一套,等于在你身上做了標記。」任庭洋實在不得不佩服闕宮傕的「詭詐」。
說曹操,曹操的電話就到了。
任庭幽拿著話筒,朝任庭洋背過身。
電話那頭只說︰「你準備一下,司機會過去接你。」
「來接我?有什麼事嗎?」任庭幽听著他低沉迷人的聲音,耳朵都熱了,他們已經幾天沒見面。
「我想見你。」
就一句話,彷佛也說出她的心聲,讓任庭幽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放下話筒,任庭洋正等在那兒準備糗她。
「哎喲,心跳好快,這怎麼回事啊?」任庭洋故意模著心髒部位叫嚷,對一對「心有靈犀」的雙胞胎來說,這成了她揶揄「另一半」的最佳利器。
「洋!」任庭幽更加的臉紅耳熟,可惜她連一句反擊的話都不懂得說。
「他怎麼跟你說?是不是說‘幽,我好想你,我好愛你啊’?瞧你臉這麼紅,他一定是這樣說的吧?」任庭洋簡直唱作俱佳。
「他……他不會說這種話。」任庭幽居然還紅著臉老實的回答她。
任庭洋再也忍不住地捧月復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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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佳事傳「千里」,那真是一點也不假,就連遠在美國的闕子嫣都听聞了闕宮傕將結婚的消息,當知道對象不是她心里屬意的黃箍,可想而知她的「震驚」程度。
她的火氣幾乎直接延燒這端電話線……
「闕宮傕,我不準你娶身邊那些鶯鶯燕燕,你听到沒有!」
「我娶誰是我的事。」闕宮傕用修長的手指夾著水晶杯,杯中盛著三分滿的名酒,他板著臉。
免持听筒,越洋電話的聲量響徹客廳,闕子嫣的生氣程度顯而易見。
「你說這種話?!我是你唯一的姊姊——」
「闕子嫣,你可不可以換點新鮮的?」闕宮傕走到窗口俯視外面一片燈海,啜飲一口酒。
那具聲量清晰的現代機器靜默了三秒,然後方才還尖銳的叫罵聲像變魔術似的變為嬌滴滴的柔音再度傳出,「宮傕,你說得沒錯,你娶誰是你的自由,我也不是想管你,我是沒這份能耐的,但身為長姊,我擔心你呀,不是我批評,你自己也很明白,你身邊那些女人……充其量只有外表,實在不適合做我們闕家的媳婦啊。」
她把他看得那麼膚淺?闕宮傕皺起眉頭。
「我娶她也是明年的事,等你生產完回來還趕得上參加我們的婚禮,不必擔心,她不是你所想像的。」他放下水晶杯,遲疑了一下又補一句,「起碼她也還沒答應嫁給我。」
又是三秒鐘的靜止,電話那頭似乎有東西摔落,傳出巨響。
「……我沒听錯吧?!」
闕宮傕揚起嘴角,他幾乎可以想像闕子嫣現在掉了下巴的錯愕表情。
「如果沒別事,那就再見了。」他不等闕子嫣抗議,關掉了電話。
他看看時間,司機也該把任庭幽送來了。不到一分鐘,門鈴就響了。
闕宮傕一拉開門,直接就把人拉進懷里擁吻,一解幾日來的相思。
「宮傕……」任庭幽被他嚇一跳。
他關上了門,吻著她倒到沙發上,她連一點招架的力氣都沒有,不知不覺一件大衣落了地,當他放開她,她已經唇瓣腫脹、白皙玉頸多了道吻痕。
他還壓著她不讓她起來,火熱的眼神凝望著她嬌紅羞怯的神情。
「我真想吃了你。」他的嗓音嘎啞,還隱含了一份渴望。
任庭幽被他極具挑逗的言語弄得心極慌,被壓在他身下的身體更如火一般滾燙,同時他的手還不安分……
「宮傕!」急急一聲叫喊,她的心漏跳了半拍,慌亂地抓住他往下探的手,「我……我沒有心理準備……你不要嚇我……讓我起來好不好?」心像小鹿亂撞,她的表情更像小鹿一般無辜。
遇上這麼惹人憐愛的小鹿,當獵人的他可真是又愛又恨。他是真的想要她,又想好好珍惜她……
他放開了她,讓她終于能夠好好的坐著。
「這幾天都沒出去?」他選擇離她遠一點的單人沙發坐下來,眸底的光彩未褪。
任庭幽輕搖頭,整理了被他弄亂的衣衫。她穿著寬松米白針織衫、深灰色裙子,看起來端莊又典雅,只有被闕宮傕吻過而顯得粉紅的臉蛋和已經洗直恢復原狀的直發略顯凌亂和倉皇。
「我不敢出去,好多記者在門口等著……他們也分不清我和洋,剛才多虧洋先引開他們,我才出得來。」她輕細的聲音听得出充滿困擾。
換成他身邊別的女人,大概還會把握機會大大的亮相炫耀一番,尤其手上還戴著他送的名貴鑽戒。閱宮傕瞅著那張不曾讓虛榮和沾染的容顏,眼眸更深邃了。
這幾日來她不敢出門,也不敢和他出去,他之所以沒有強迫她,並不是體諒她,是他也不想讓她曝光,她的美、她的柔和她的楚楚動人,全是他想收藏不讓其他男人看見的,對于她,他總有強大的佔有欲,他是不準其他男人靠近她的。
「庭幽,搬過來。」幾天沒有見到她,他居然就覺得無法忍受,今天在公司他想到這個可以天天見到她的方法,心情才好起來。重視她的程度,連闕宮傕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任庭幽根本完全沒有想到他會提出這樣的建議……其實他的口氣比較像是命令。
說是命令,那大概也很難容許她有異議了。
任庭幽頓時很為難、也很困窘,她不明白他突然作這樣的……決定是為什麼?那等于是同居了……
「我……洋她……我和洋……」她說話變得支支吾吾。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她保守傳統的個性無法接受同居。
「如果我在婚前佔有你的身體,你大概會難過到結婚。」闕宮傕突然皺起眉頭,而他也會因她的難過內疚許久。
在這種時代里,他這個花名在外的男人,若說會因佔有一個女人而內疚,那是任誰听了也不會相信,但事實就是如此。只有任庭幽,就只有她,讓他無法不考慮她的心情……最主要是他無法忘記那一次,他的強迫使得她一張容顏發白,胃痛得冷汗涔涔,他可不想再經歷一次。
他的一陳述事實」讓任庭幽臉色泛紅,連耳根子都變得滾燙。
「我……我只是……那種事……宮傕,你不要……說這麼尷尬的事。」她是思想「老舊」,無法接受,但他也沒必要說出來嘛。
「這里的客房你可以任意選擇住哪一間,你的東西明天我會派人陪你回去搬。」闕宮傕把手伸向她,可任庭幽卻愣住了。
「宮傕……你是要我今晚就……」不,他怎麼可以自行決定,也沒讓她有時間考慮,這麼大的事……
她的神情一定要這麼錯愕嗎?闕宮傕伸長手臂,把她拉人懷里抱住。
「別給我任何我不想听的答案。」他靠近她耳朵專制的說。
一股熱氣隨著粗啞的嗓音吹入耳內,任庭幽羞慌至極的掩住耳朵,「洋她……她不會同意的,她會生氣……」
「你已經不歸她管。」闕宮傕拉下她的手,他的口氣嘲諷而不悅,是因為還記著任庭洋打過任庭幽的主意。
「她沒有管過我,她是關心我,而且我也關心她……你不知道的,洋她不適合一個人住,她不會煮飯,沒有我,她會隨便吃,那不夠營養;而且她很忙,常常沒時間打掃房子,那住起來不舒服;還有……」為什麼他的臉色似乎愈來愈難看?任庭幽察言觀色後慢慢噤了聲,她到底說了什麼會讓他不高興的事?
「她到底把你當成什麼?她的佣人?!」闕宮傕本來還與她耳鬢廝磨,一听她的話,火氣全飆上來。
「你……你不要誤會洋……不要生氣……」她最怕人發火了,尤其是他,他不知道他生氣的樣子多嚇人。
闕宮傕眉頭深鎖,不得不試著放松表情。
任庭幽看到他不再生氣了,不由自主地吐了一口氣,繃緊的肩膀慢慢地垮下來,她輕緩地對他解釋,「洋她只是不擅長家務,而我喜歡做,是我自己喜歡做的,而且她也會幫我很多事……宮傕,她背部的傷痕……也是為了救我才留下來的。那時我們才十幾歲,我被一個精神異常的男子跟蹤,差點被毀了容,是洋,她感覺到我有危險,出來找我,及時救了我,但她……她的背卻受傷了。」
「所以你肯做她的替身拍廣告?」他的表情緩和了。
任庭幽輕輕地點頭,「洋她是因為對那支廣告抱了很大的期望,所以她才……她也很不得已。她跟我是不一樣的,她有遠大的夢想、有目標、有希望,而她也很認真的準備大展身手……如果時間倒流,我希望受傷的是我,不是她。」
因為任庭洋選擇了一個需要有完美的外表做本錢的行業,所以任庭幽就更加的愧疚。
「也許自私,但我不希望時間倒流……」他親吻她細柔無瑕的粉頰、耳垂。
她側坐在他腿上,他強壯有力的手在她縴細的腰間加重力道,他的吻、他的心跳和自己的心跳讓她全身一熱。
「我……我還是回去……」說真的,她覺得自己很「不安全」,如果他再這樣子一再挑逗她,她一定會無法思考,什麼都任由他做了。
闕宮傕停住,濃眉深鎖著放開她,不悅的說︰「你最好要學著信任我。」
他看穿了她!這頓時教任庭幽好生難堪,「但是……」
闕宮傕凝視她楚楚的容顏緋紅。他騙了她,從第一次見到她起,他就想要她了,說要她信任他,其實他根本不相信自己有足夠的自制力,能夠抵擋那股想要佔有她的強大。
「宮傕……我不放心洋她一個人住……」
「你結婚以後呢?她總得一個人生活吧,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而已,何況我想她並不在意。」任庭洋當然沒有她想像的那麼不會照顧自己,他知道她是一方面自己不放心她,另一方面……也是「不放心」他,不過這一點,他是不會給她保證的,反正結婚後她一樣得成為他的人。
任庭幽再也找不出借口,她即使有再多的理由也抵不過他的「決定」……和自己真實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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闕氏集團的總部今天又「熱鬧」了。
在四十五樓,總裁辦公室外,一群人員依舊抵擋不住「不速之客」。會議開到一半,闕宮傕接到內線電話,一張冷峻的臉龐出現不悅的神色。
「叫警衛趕出去。」他對著話筒毫不留情面的傳令,在場十多雙耳朵全豎著聆听,一名經理的報告也講到一半停下來。
沒有人知道讓老板下令趕出去的可憐人是誰,因為听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
闕宮傕在掛掉電話那一刻,听到那頭嘈雜的傳出一句——「闕宮傕,我要毀了那女人……」
會議室內陷入一片鴉雀無聲,在場每一個人都是高級主管,這會兒卻都不知不覺屏著氣,臉上全是兢兢業業的神色,只因為每個人都看到了他們的總裁在一瞬間殺氣騰騰的臉色!
直到會議交給總經理,老板鐵青著臉出去,大伙兒才松一口氣。
原本總裁辦公室外還一片吵鬧,當闕宮傕一出現,隨即死寂,就連葉娜荻也立刻安靜下來。
「剛才的話再說一次。」聲音如自冰窖里釋出,還冒著可以凍死人的白煙。
葉娜荻被他凌厲如刀鋒的瞪視嚇得臉色轉白。
「我……宮傕,我不明白你說什麼。」她低軟的聲音一方面是刻意討好,一方面也是畏于那雙冷怒的眼神。
闕宮傕讓他的秘書還有警衛都走開,他瞪一眼葉娜蔌,進入辦公室。
葉娜蔌也跟著進去。
「你來做什麼?」
注視他坐進那張大型的辦公桌後,葉娜蔌遲疑了一下,還是站在辦公桌前,「宮傕,你真的要結婚了嗎?」
「不錯。」闕宮傕非常「好心」的給了她答案。
傳聞得到他的證實,葉娜蔌依然震驚,事實上,在她心里一直想逃避現實不願承認,他們有過一夜,雖然那已經經過很久,盡避那是她誘惑他,但……他們發生過關系是事實,他居然這樣冷漠!
「我不準……我不準你娶那些臭女人!」她緊緊的握住拳頭,嫉妒那個可惡的女人,恨不得掐死她。
闕宮傕冷酷而不屑地掃她一眼,「葉娜蔌,我跟你從來就沒有開始,別在我面前像個妒婦。」
他的意思是,她連當個妒婦的資格都還不夠?
「你別忘記,我跟你——」
「有過一夜?」闕宮傕瞪她一眼,「跟我有過一夜的女人何只你一個,我一向把話說得很明白,你最好別忘記那是你情我願,早說過事後互不相干,你既然玩不起,當初就別誘惑我。」從有葉娜荻這個女人,他就一直很慎選女人,過去不理她,任她去鬧,是給她面子,不過那並不代表他很有耐性。
葉娜荻被踫得一臉死灰,就因為他說得都沒錯,她過去才一再看著、容忍著他身邊一個個女人過如繁星,她總以為他遲早有一天要結婚,她總有一天會等到他,她到底哪一點不如那個女人?
「起碼……我要知道,她是誰?是鐘馨?任庭洋?還是其他女模、明星?」她咬牙努力忍下滿腔妒火,有哪一個女人比她好?
闕宮傕眯眼,冷眸隱著一絲沉思的暗光,臉上卻只有冷漠。
「是誰都不關你的事。」
「闕宮傕!你這麼珍惜她?連讓我知道她是誰你都不敢嗎?你怕什麼,怕我去把她千刀萬剮、碎尸萬段?!」不錯,她正想這麼做,他這麼寶貝那臭女人更讓她想將之徹底毀滅。
她的威脅並沒有讓他的表情有所改變,他僅是冷冷地瞥她一眼,「女人這種傳宗接代的工具,你以為我在乎?」
葉娜荻僵住。他說什麼?!難道他娶那個女人只是為了傳宗接代?是真的,還是他的手段?
她仔細的觀察他,卻怎麼也無法從他臉上看出一丁點蛛絲馬跡……不,即使他並不愛那女人,她還是要知道那幸運的女人是誰……那女人也只有現在的幸運了。
「對不起,總裁,鐘馨小姐在外面等你。」秘書打內線電話進來報告。
闕宮傕睇葉娜蔌一眼,「請她進來。」
是她嗎?葉娜蔌滿腔的妒火隨即延燒那扇門。
一位婀娜的女郎帶著春風般的神情開門進來,她先是看見葉娜荻,很禮貌的頷首,盡避得到對方不屑的眼神,她依然笑容滿面的往闕宮傕走來。
「宮傕,我不知道你有客人,我等你好了。」她靜靜地在一旁坐了下來。
「葉娜蔌,你該走了。」闕宮傕冷冷地丟下話,他靠向椅背,手伸向鐘馨。
在葉娜蔌火燒的瞪視下,鐘馨優雅地站起來走向他,把一只玉手交給他,然後她隨即被拉入一副寬闊的臂膀中。
她跌坐在他腿上,涂著紫紅色指甲油的白縴玉手正好貼在他胸口,她不依地撒嬌,「宮傕,你好壞哦,還有客人哪。」
「別理她,晚上陪我參加宴會。」他的手托住她後腦勺略微施壓,她的唇便吻上他的。
「嗯,是什麼樣的宴會?」她兩只嬌臂攀上他的頸項。
「一場慈善晚宴。」他吻著她,手掌罩住她豐滿的胸部。
「嗯……宮傕……」
葉娜荻咬牙切齒地看著這一對,他居然這麼不避嫌……這麼不把她看在眼里!
「闕宮傕,你記住,我不會就這麼算了!」她狠狠的撂下話,氣憤的甩門離開。
闕宮傕絲毫不為所動,依然綿密地吻著懷中的女人,只有眼神變得更森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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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萬里無雲,晴朗氣清,雖然冷風徐徐,卻是一個好天氣。任庭幽乘機幫闕宮傕打掃住處,實在是她沒其他事可做。
才進入闕宮傕的臥室換床單,電話鈴聲就響起,她順手拿起他床頭櫃旁的話筒。
「浚史回日本了?這麼快?」是妹妹打來的電話,任庭幽已和闕宮傕「同居」了近一禮拜。
基于她已被「套住」,現下就等她點頭的情況下,任庭洋對他們同居的看法是——樂見其成。
「他那邊還有工作嘛。他要我告訴你,得把你的老公牢牢看住,別讓他在外面給其他女人機會,我把話帶到了。」電話那頭悠哉的說。
「你又亂說話,我們根本還不是……」任庭幽臉熱了。
「早晚會是嘛,人家還不是老婆、老婆的叫你,還不承認。」那廂糗她,趕緊接著轉移話題,「媽打過電話來了呢,也不分青紅皂白,居然劈頭就先給我吃一頓排骨,還以為是我這一向無好紀錄的女兒給她鬧緋聞呢,我真冤枉。」
任庭幽抓緊了話筒,「你……你怎麼跟媽說?」
「跟她說沒這回事啊,那是記者捕風捉影亂寫的,我還跟她說我可以斬雞頭對天發誓呢,後來她就相信我啦。本來就不關我的事啊。」話筒彼端傳來哈哈笑聲,「媽這一回栽了,她怎麼也沒懷疑到你身上呢,連問我都沒問,等她知道真相,那表情才真值得看呢。」有這種女兒?
任庭幽才松一口氣,又滿懷愧疚了,如果母親知道她的女兒跟男人住一起,那會多失望?
「幽,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別掛意,反正你早晚是要嫁闕宮傕的,有什麼關系?如果真過意不去,那就帶闕宮傕回家給爸媽看啊,這一天是遲早要來的。」不是她的事,瞧她說得多輕松寫意,簡直看戲似的。
殊不知家中老父、老母曾對她們耳提面命︰北上來,可以;卻不可「亂來」!雖然當初這話是針對任庭洋說的,但如今「事發」在任庭幽身上,一向被貼著「乖女兒」標簽的她,不僅已經違背父母的聖命,她還多給自己判了一條辜負父母信任的罪狀,怎不教她更加內疚不安。
「媽要是知道……不知會多生氣?」想著,任庭幽不禁罪惡感加重。
「幽,別這麼老套好不好?我相信你只要把心里面那把道德尺放寬些,別那麼嚴格的要求自己,你會好過許多。至于媽呢,你別擔心,我保證她會對闕宮傕這個女婿愈看愈有趣,倒是老爸……」那頭嘀咕了一句「糟糕」,馬上轉變話題,「沒關系啦,老爸的個性是古板了點,好在他歸老媽管。你看,不成問題嘛,真不知道你煩惱些什麼?一
教她這麼說,任庭幽才把心放寬了些,也許說明年要結婚會太快了些,但父母終究會諒解她吧?
「洋,你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我請司機給你送去的雞湯還有點心,你吃了沒?」闕宮傕交代了她別回租賃公寓,那兒還有記者徘徊,怕她被纏。
「吃——了。幽啊,拜托你別拿我當小孩看好不好?」任庭洋大聲疾呼「吃不消」她的關心。
「可是你不會做飯……」她還是好擔心。
「我總會吃飯啊,你總不能教外頭那些飯館都沒生意做吧,是不是?別擔心我啦,我好得很。」她快意的說,然後又聊了些話,才收了線。
任庭幽放下話筒,呆滯好半晌。其實是她還不習慣吧,姊妹倆從小到大一向住一塊……這麼說,原來還是她比較依賴洋了。
她笑著輕嘆了口氣,繼續換床單。她把那條大床單拉起,費了不少力氣,正要鋪上干淨床單,她看見了一樣東西,給她的心情帶來莫大刺激,她霎時愣住了,心髒像被一把利器刺人般疼——
這時電話鈴聲又響起,把正陷入低潮的任庭幽驚嚇醒,她一手還抱著床單,一手拿起話筒,聲音還有些輕顫不穩,「喂……」
听到話筒彼端傳出低沉熟悉的聲音,她不自覺地抓緊話筒,「宮傕……晚上不回來吃飯?……嗯,那我不等你……不,我很好……聲音?那是我……對,是胃……只有一點疼,我已經吃了藥……好,晚上見。」任庭幽盯著床上那東西有一些失神,說了再見也忘記要掛下話筒,還擺在耳邊的話筒突然傳來——
「宮傕,你說我今晚穿什……」
她霎時緊緊抓住話筒,只剩下嘟嘟的聲音了。
雖然很短,她卻听得很清楚。那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啊!
也許是他的秘書……秘書會在上班時間叫他「宮傕」?會問他晚上要……任庭幽只覺得一把冰刀插入心口。
她再次看向床上那東西,一雙女人的絲襪……用過的……當那絲襪在眼中愈來愈模糊,她才知道自己哭了。
這個房間,有多少女人進來過?
……宮傕,你說我晚上穿什……你說我晚上穿什……
在她耳邊反覆出現的聲音教她哽咽的喉嚨更加酸楚,心中的迷惑加深,疼痛的心更沉……
不知不覺的,她顫冷的手緊緊捂著胃部。
罷才的借口,現在真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