懊感謝爹地,將這幢花園別墅給了她們,讓諾諾和水泱有溫馨美麗的窩可住。
這幢大房子一共蓋兩層,因為水泱怕高嘛。
水泱喜歡游泳,所以室內、室外都有游泳池,冬夏都可用,她又喜歡「下田」,所以前院有菜園,後院有瓜棚,她們家最不缺的便是青菜類。人人家院子里都是花花草草,名副其實的「花園別墅」,她們家則都是「青青菜菜」,若要名副其實就要改名為「菜園別墅」了。
唉,外人不知道,還以為她們家很窮呢。
水泱很漂亮,身高有一百六十五公分,身材比例完美得無懈可擊,白皙的肌膚彷佛特別受老天爺眷寵,怎麼也曬不黑,還水女敕水女敕;她有雙水汪汪的大眼,彷佛高掛天空的晨星般迷人,菱唇似鮮紅燦花嬌放,總是笑吟吟的;她脾氣好得非常,也許與她學的是心理學有關,她給人的感覺如溫柔的春風,是一個隨時可以傾吐心事的好對象。
可借老天爺給她一副人人欣羨的外表,她卻糟蹋了,她黑亮的長發不是隨便綁起辮子,便是隨便拿了筆、筷子綰個結了事,終日脂粉不施,穿著寬松的衣褲便「下田」工作,活像個「村姑」。
白若靜九歲,已經念完小學的課程,若要認真說起她的程度,她其實進大學都不會有問題。一直有老師建議要送她出國留學,因為她實在是難得一見的超級資優生,白水泱不忍心她小小年紀一個人到國外,但她也知道諾諾不是尋常小孩,所以從收養她時就一直讓她學習自主,而她會在一旁給她意見,這件事也不例外,她幫諾諾分析出國與留在國內就學的優缺點,讓她自己做決定。
諾諾的決定是留在國內,不過她並沒有告訴水泱,她選擇留下來,不是怕只身在外會孤單寂寞,也不是怕招惹鄉愁或不能適應,她其實全是為了她。諾諾才不管國外有更優渥的學習環境,有更適合她這樣優秀學生的教育方式,還能讓她增廣見聞,她只在乎這個媽咪需要她的「保護」。
已經九月了,到中午天氣還是很熱,諾諾目前在一所私立的國際學校就讀,學生來自世界各地,校風自由,教學方式也很活,她讀特別班,不必天天去上課,但要交報告,還算適合她。
白水泱準備的三餐總是豐富又美味,只要她別在做飯時間又心血來潮,把自己想成愛迪生,也別在飯桌上用她那雙純淨又明亮的眼楮等著諾諾試吃「新口味」,然後期待她「發表感言」,那她每天會很樂意坐上餐桌。不只是她,她那位偶爾會過來用餐的爹地也一樣。
他可幸運了,出發前還能先打電話向她「探問」今天水泱是否「干常「,他可以決定要來還是不來。諾諾就倒楣了,身為水泱唯一的試食者,青椒炒苦瓜,蕃茄加牛女乃,橘子炖雞,再來一個青椒苦瓜蕃茄牛女乃橘子雞大雜燴她都見怪不怪了。
諾諾望了一眼餐桌,還好今天是正常的四菜一湯。她先暗暗松口氣,再依平常的慣例選擇靠近白水泱的位子坐。
「諾諾,我做了你喜歡的鱔魚燒喔。」白水泱的笑容很迷人,聲音總是輕輕柔柔的,而且還字正腔圓,相當悅耳。
諾諾揚起嘴角,她即使高興的笑,也不曾像水泱一樣露出潔白的貝齒。
「媽咪,我們不等爹地嗎?」
昨晚白水泱在電話中請孫宇文不要再匯錢進她的帳戶中,因為她要開始工作了,為了這件事,孫宇文馬上說中午要過來。
「剛才我打過電話,秘書說他中午要和客戶吃飯,所以我們不用等地了。」白水泱凝望她的寶貝,用很溫柔的眼神看著她,「諾諾,快吃吧。「諾諾微笑著點頭,愉快地吃完午餐。
等到她和白水泱午睡醒來後,她那爹地才過來。
「諾諾,這給你。」孫宇文幾乎每次來都會為她帶「禮物」,今天是一本厚厚的專業醫學書籍,正是上次她提起的。
「謝謝爹地。」
孫宇文彎下腰,接受諾諾的擁抱和親吻。
一切都是這個家的慣例,孫宇文總會問她下次想要什麼,只要諾諾提了,他就會為她帶來,然後她會給他一個擁抱和親吻做為謝禮。
孫宇文放開諾諾,轉身摟住白水泱柔細的縴腰,親吻她簿軟的朱唇。
諾諾皺起淺細的柳眉,靜靜的看著這一幕。這兩個人總是這樣「打招呼」,一樁假婚姻才沒有被拆穿,就連離了婚,外人還以為他們有「復合」的可能。
孫宇文相貌堂堂,眉清目秀,外表英俊不說,他自信、爽朗又熱情,目前已經接下祖父的位子,成為孫氏企業的領導人,兩年前一離婚,馬上又成為炙手可熱的單身漢,小姐們追求的金龜婿。孫宇文不排斥女人,對女人也不反感,他只是純粹愛男人,而且只愛性向和他一樣的男人,對平常男人,他是不會招惹的,這也是至今他的秘密還能安全守住的原因之一。話說回來,就因為孫宇文離婚後從不和任何女人約會,還經常往這里跑,偶爾還會「一家三口「到餐廳、俱樂部去吃飯,而他總是一手牽著諾諾,一手摟著白水泱的腰,才會招致外人的誤會。
教諾諾看不慣的是,水泱「不正常」也就算了,爹地明知白水泱這個人講「大愛」根本不分愛情、友情、親情,對她來說給「生物」一個親吻和擁抱是最好且最直接的關懷與關愛的表現方式,即使對方是一個路人,只要她感覺到對方孤獨寂寞,需要人關懷,她絲毫不會各嗇「捐出」一個吻、一個擁抱。說得簡單一點,就是她對愛情相當遲鈍。
諾諾就是看不慣,爹地知道這一點,他既然說是不想誤了水泱的青春而和她離婚,為什麼離婚後還總是和白水泱「出雙入對」,狀似親密,這樣做還有誰敢來追求白水泱?
說實話,諾諾實在不明白孫宇文在想什麼,她可是相當清楚她的爹地是一個非常精明的人,他絕對是清楚知道自己正在「耽誤」白水泱的未來,卻依然故我。
孫宇文摟著白水泱,拉著白若靜,三個人一同坐進一張沙發。
「宇文,你工作忙,等下班再過來也一樣呀,實在不必特地抽空。」白水泱切了一盤水果,桌上還有孫宇文喜歡的冰果汁,她端了給他,也端給諾諾。
「媽咪發表了‘獨立宣言’,爹地還能不緊張嗎?」諾諾抱著孫宇文一只胳臂,微微一笑,一雙眼瞳充滿靈氣。
「少取笑爹地,今天怎麼沒去學校啊?」孫宇文曲指敲了下她的小腦袋。這小丫頭是五十步笑百步,和他半斤八兩。
白水泱凝望著他們,「你們對我的決定有意見嗎?」
聞言,孫宇文立刻握住她的手,「水泱,你對我的幫助和犧牲太大了,請你別再提找工作的事,讓我繼續照顧你和諾諾,否則我會愧疚一輩子。」
諾諾在心里嘆了口氣。爹地這擺明了是在利用媽咪的同情心加以「威脅」嘛。真是老套!都用兩年了,也不換個新詞兒。
「媽咪,你不是說那些菜呀、瓜的都應該用心照顧嗎?你一旦外出工作,你的菜園怎麼辦?我想媽咪如果不想靠爹地接濟,也不一定要外出工作,我們可以多種些蔬菜去賣,做為收入來源呀。」這才是最實際的解決問題之道。
「爹地只是在還你媽咪對我的恩情,不是接濟。」他抬起手,揉亂諾諾柔軟光滑的短發。
諾諾小手勾住孫宇文的脖子,湊近他耳邊悄聲說︰「爹地,做人不可以這麼虛偽呀。」
「小表!」孫宇文食指一曲,又往她的腦袋敲。
「其實,我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們。」白水泱瞧他們那麼親近,就像一對真正的父女,她柔柔一笑,「我打算搬出這里,房子應該還給宇文了。」
諾諾張大了眼,「那我們要住哪里?」
「水泱,別開玩笑,這棟房子本來就是你的。」一開始,房子就買在她的名下,離婚時,也注明房子歸她所有,這也是他物質上對她的感謝,雖然水泱一直不肯接受,到現在也未認同過。
「這里的房子和土地價值上億元,如果我接受了,不就等于認同我們的婚姻是一樁買賣,是利益互換,這不是朋友之間該有的。宇文,這幾年來我和諾諾已經受了你太多恩惠,再繼續接受你的幫助,我會很慚愧。」白水泱望向她的女兒,「諾諾,你不用擔心住的問題,媽咪已經開始找房子了。」
諾諾瞅著她,暗忖道︰媽咪好認真,看樣子問題大了。
孫宇文也感覺得到似乎已經不能改變她的決定,白水泱拗起來也是很固執的。
他想了想,決定退而求其次。他摟著白水泱縴細的肩膀,親吻她柔緞般的粉頰,「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希望你還記得你的「前夫「是孫氏建設的董事長,房子就不用找了,交給我負責,工作方面,我也可以幫你,你想做什麼都行。」
諾諾不可思議地睇著她爹地。他這只不過是變個方法,還不是同樣在接濟她和媽咪,
他把媽咪當傻瓜嗎?
白水泱微笑,「宇文,你讓我試試自己的能力,如果當真不行,我會找幫忙,好嗎?」
孫字文蹙起眉頭,「最起碼,你要讓我負責你和諾諾住的問題。你不想住這的話,我可以安排你們住在市區的公寓。」
「宇文——」
「水泱,諾諾也是我的女兒,公寓我是給諾諾住的,這你總不能反對吧?」孫宇文板起了臉孔。
諾諾傾過身又對他咬耳朵,「爹地,你接下來是不是要給我‘生活費’、‘伙食費’、‘學雜費’啊?你看順便叫媽咪當我的保母怎樣?」孫宇文白了眼諾諾笑嘻嘻的臉兒。這小丫頭不幫忙就算了,還有閑情調侃他。
白水泱不知諾諾對他說了什麼,帶著迷惑和猶豫,她只好征詢女兒的意見,「諾諾,你以為呢?」
「諾諾,你不想流落街頭吧?」孫宇文揚起嘴角。
「宇文,別這麼瞧不起我嘛。」
「媽咪你放心,還有我支持你。」
「諾諾……」白水泱听得好感動。
「等我們住進爹地的公寓,你便可以安心找工作了。」諾諾對著白水泱展開一朵純真的笑容。
白水泱霎時愣住。
「哈哈哈——」孫宇文立刻大笑。
然後,住的問題就在兩票對一票的情況下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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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楝位在市區的高級公寓一共二十六層,一層三戶,白水泱怕高,剛好二樓有空屋,她和諾諾就立刻搬進去。
這公寓專為單身貴族設計,寬敞的客廳與小型酒吧結合,廚房不大,餐廳的擺設優雅,房間有主臥室和一間客房,另外有結合工作室的書房,一間衣物室,還有一個面對公園的景觀休閑陽台。
孫字文把客房略做修改,做為諾諾的房間,書房里又多擺放一組為小孩設計且可置放電腦的桌椅。白水泱喜歡待在廚房,所以他吩咐人拆除飯廳和廚房的格層,改以霧面玻璃拉門以伸縮空間,客廳的酒吧也拆了,改釘成書架增添了一份溫磬的氣氛,經過一番重新的設計,這間2-A成為整楝建築里唯一的小家庭式公寓。
這完全違反了白水泱要求的「只要簡單、夠兩個人住就好」的條件,對打算繳房租以求住得心安的她來說,這里太家華,太奢侈了,地段也太昂貴,才要開始工作的她實在無力負擔。
但是諾諾喜歡這里,雖然離她的學校有一點遠,不過她有兩個好朋友剛好就住在隔壁大樓里,以後她不愁沒有玩伴。
考慮到諾諾,白水泱只好同意,不過她仍堅持要在能力範圍內負擔部分房租。
孫宇文先依了她,等她忙著整理雜物不注意時,他把諾諾拉進書房。
「爹地,我很忙耶。」搬家對諾諾而言就是忙、忙、忙。
「諾諾,爹地有公事必須出國。」
「知道呀,你剛才已經跟我和媽咪報告過了嘛。」
「別插嘴。我要告訴你,爹地不在的這兩個月,你要好好看著媽咪,別讓一群狂蜂浪蝶接近你媽咪,還有,這支行動電話給你,如果有人騷擾你媽咪,或者媽咪出什麼事,都要通知爹地,曉得嗎?」
諾諾接過短小輕薄的行動電話,仰著細白的頸項,抬高眼睇以狐疑的眼神,「爹地,你真的只愛男生嗎?為什麼對媽咪那麼好?」
「爹地對你不好嗎?」孫宇文抱起嬌小的諾諾,揚著一臉迷人的微笑。
爹地對她是很好,但她覺得這是「愛屋及烏」的表現,因此也更教她懷疑,她這位爹地到底對媽咪抱持什麼心態?但她也感覺得出來,爹地不會對她坦白說,再問也是白問。
「知道啦,媽咪交給我就是了。」
「乖女兒。」孫宇文在她的臉頰給了一個獎勵的吻。
*******
孫宇文到了日本的第三天,正在和客戶用晚餐時,就接到白若靜的電話。
他對客戶道了聲歉,起身走出用餐區,進入一問貴賓休息室。
「諾諾,你和媽咪還住得習慣嗎?」
「很習慣。爹地,今天要告訴你一件很荒唐的事。」
「學校里有比你小的同學出現了?」他點了根菸,笑著調侃她。
「那怎麼可能,是關于媽咪的。」
孫宇文立刻斂去笑容,神色轉為專注,「你媽咪又做了什麼事?」
白水泱所做過的荒唐事件,在他的腦海里猶如幻燈片一一閃過。例如,她吻過陌生女人,因為對方看起來很需要愛。她伸手摟抱過睡在公園的流浪漢,也抱過流浪狗,原因是他們需要溫暖。她曾經緊緊拉住一個路人的手,莫名其妙的給人家一個擁抱,理由是,因為他需要。舉凡此類事件不勝枚舉,而教人訝異的是,她沒有被人當成瘋子,反而對方會因為她真摯的關懷,溫暖滿心胸,感動得熱淚盈眶。
她還幫忙僅在公園見過兩次面的人帶了一個上午的小孩。試想有誰敢把自己的小孩交給一個交談不上十句話,幾乎算陌生的人?在這個危機四伏,很多人心里對人性充滿猜忌和疑心的世界里,水泱就是有辦法在短短的時間內博得人家的信任和托付,而她也總是不顧後果,義不容辭的伸手相助。
「爹地,你有听過心理學碩士去做清潔工、煮飯婆的嗎?」
孫宇文愣了一下,才笑道︰「你媽咪找到工作了?」
「說到這個我會氣死,媽咪本來在醫院找到一份工作,都還沒開始上班呢,今天在樓下,媽咪說她遇到外公家以前隔壁的大嬸,這位大嬸告訴媽咪,她組了一間鐘點租佣公司,最近生意很好,忙得不可開交,不巧她們有位大嬸扭到腰住院了,一時又找不到人頂替工作,她只好自己從早忙到晚。媽咪听她這麼說,又看她人憔悴,就毛遂自薦,好不容易找到的工作也推了。」
孫宇文揚起嘴角,「的確像你媽咪會做的事。」
「爹地,你勸勸媽咪啦,她怎麼可以去給人做佣人,幫人家打掃房子,我不要媽咪做這些事。」
孫字文能夠明白諾諾的心情,但是這件事他卻同意水泱的決定,他也明白白水泱會這麼做的理由。
「諾諾,你對媽咪說過嗎?」
「說過啦,可是媽咪卻說職業不分貴賤,批評和輕視都是不應該的行為……爹地,我不是瞧不起清潔工或修人,我只是不要媽咪去做這份工作。」
「諾諾,不可以言不由衷喔。」這也算是一個機會教育,他和水泱都明白諾諾一向自視甚高,而他們都希望這個天才兒童能夠活得自在、快樂,前提是,她要有一顆關愛人的心。人一旦自認為與眾不同,高人一等時,就等于是把自己孤立了。人類習慣群居生活,孤立自己或被孤立都不會快樂。
「……爹地難道贊成媽咪效清潔工、煮飯婆?」
「那麼諾諾你說,為什麼碼咪不可以做?」要改變一個人的思想很困難,尤其像諾諾這般自我、有主見的天才兒童。
「媽咪有高學歷,她可以找更好的工作,不必那麼委屈。」
「諾諾,平常都是媽咪在做飯給你吃,家里也是媽咪自己打掃的吧?你覺得媽咪做得不快樂?」
「那不一樣,我們是一家人,媽咪喜歡做家事。」
「對,你媽咪喜歡做家事,而你應該很清楚媽咪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對她而言,在自己家里做家事和在別人家里‘做家事’,同是做一樣的事,喜歡的事就是喜歡,不會因為它成為一份職業而有貴賤之分。」
「可是,那些工作都是一些阿婆在的做呀。」
「諾諾,這些工作不是‘都是阿婆在做’,而是因為年輕人都不做,才會變成阿婆的工作。當然,如果年輕人都來做,那阿婆就沒有工作了,這樣也不好。爹地只是要提醒你,你在觀念認定上的先後順序有偏差了。」
「爹地,你和媽咪是不是想教我什麼道理,直說好不好?」
孫宇文揚起嘴角,「聰明的孩子。你媽咪從來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她是世間少有,表里如一,最真實的人,這可是連爹地都做不到的,你能夠有這樣的媽咪,是最大的幸福。」
「爹地,我不會因為媽咪去幫佣,而輕視媽咪。」
「我知道。」
「……但是,我還是覺得這是很荒唐的事。」
「是啊,我也覺得。不過諾諾,只要你媽咪高興就好了,不是嗎?」
「就是因為媽咪很高興,才更荒唐。」
「哈哈……」
*******
白水泱怕高,大概從三樓的高度往下俯瞰,就足夠救她頭暈目眩,昏死過去了。
她會在這楝大廈的管理員室遇到鄭大嬸,其實是剛好大廈的管理員是鄭大嬸的丈夫,而這里的住戶多半是鄭大嬸的客戶,所以鄭大嬸每天都要過來做清潔工作,其中還有幾戶不喜歡外食的,就會連晚餐、假日伙食都請她做。
既然白水泱住這里,她又不介意接這種工作,鄭大嬸也樂得有她幫忙。
每戶一周打掃兩次,工作是收拾房間,拖地板,清潔家具、寢具,清理垃圾。其中一戶比較特別,听說是一個單身男人住的,得每天打掃,還得幫忙洗衣、把干淨衣服燙過、折疊歸位,床單也要每天換洗,同時每天要買菜、做晚餐,工作的時間是早上十點到下午五點,就是主人不在的這段時間。
這一戶在頂樓,本來一層樓有三戶,這層樓他全買下了,並且重新做了規畫設計。鄭大嬸說他不喜歡有人打擾,所以不請全天佣人,而且不準人移動他的東西,並且任何整理過的東西都要重新歸位,要求嚴格,所以需要手巧心細的人來做。
以往是住了院那位大嬸在負責,她住院以後,鄭大嬸不放心交給其他人,而且別人也都另外有工作,她只好自己來,然後再利用時間偷偷打掃其他住戶的房子,這其實是違反時間規定的,而且也不能把工作做得很完善,但是人手不足,接下的工作如果突然不做又會使公司信用受損,鄭大嬸很高興白水泱肯幫她,她知道白水泱心細手巧,便把這份工作交給她來做。
鄭大嬸說這位先生支付了很高的薪水,比一個全天佣人還多,要求的是高品質的辦事效率,連做萊的手藝也有要求。鄭大嬸感謝白水泱的幫忙,把本來該抽取的佣金費用免了,整份薪水全數給她。
「我現在帶你上樓,把一些細節交代給你,以後你就找鄭伯拿鑰匙,每天五點半以前歸還就可以了。」鄭大嬸在電梯交代白水泱。
到了二十六樓,鄭大嬸拿出一張卡片,輕輕一刷,電梯的門才打開。門一開就是玄關口,鄭大嬸從鞋櫃拿出拖鞋讓她換,白水泱卻睜大了眼楮,楞在原地。
在她面前的,居然是一座漂亮的庭院,有樹木,有花,有草皮,一旁還有游泳池……這里是頂樓沒錯吧?如果不是庭院周圍都築起高牆,她肯定會嚇死!
鄭大嬸笑著看她吃驚的模樣,「很了不起吧?我初次進來時,也看呆了呢。听說是商先生的妹婿設計的。」
「整個感覺就像在平地。」還好,不去想這里是二十六樓就沒事。白水泱松了一大口氣,穿上拖鞋
「是啊。」鄭大嬸拿鑰匙開了門,大門是四片落地式的透明玻璃,從客廳就可以看見這座空中庭園。「進來吧。」白水泱隨她進去,寬敞而高雅的客廳是明亮的米白色系,線條流暢的家俱則以實木原色為主,教她介意的是沙發背面有一面大型窗戶,現在拉上了米白的亞麻窗簾,看不見外面景觀。還好!不去拉開就沒事了。
「這里有客廳、廚房、餐廳、書房、工作室、主臥室和客房,書房可以兩天打掃一次,客房如果沒有使用過,三天掃一次就可以,工作室就只要拖地板,清理垃圾,桌上的東西你可別踫,就算亂了你也別管它。」鄭大嬸一邊說著,一邊打開每一扇門。
白水泱一間間看,一邊記著鄭大嬸的話。書房里大型的書櫃幾乎放滿了書,從文學、商學到科學都有,卻沒有分門別類,放得很亂,像是經常被拿出來看又被隨手放進書櫃,地板和桌椅倒是很干淨;工作室很大,采光良好,有兩面大型的落地窗,同樣拉上了米白的亞麻窗簾。白水泱站在門口,慶幸只要拖個地板,不用在這里待太久。
她現在明白為什麼鄭大嬸會特別交代,這間工作室就算亂也別管它,里面有三部電腦,印表機、傳真機,桌上放了一堆紙張、圖表、幾本書、幾枝筆,還有一個書櫃,櫃子里頭的書放得更亂,有橫著堆疊,還有放倒了的,真的是很亂。
鄭大嬸到里面收了茶壺和荼杯出來,對白水泱說︰「商先生很喜歡喝茶,而且听說他只喝茶的,你每天要把茶具洗干淨,放回餐廳的茶具收藏櫃里就可以了。」
「大嬸說他單身,我以為是一位中年人呢。」
鄭大嬸笑了笑,把茶具先拿去廚房待洗,又帶她走進主臥室,「別以為只有年齡大的人愛喝荼,商先生也才三十出頭呢,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位很了不起的企業家了,真的是相當杰出的青年才俊。」
好一個青年才俊。白水泱的目光從凌亂的床鋪移到地上的襯衫、皮帶、長褲還有……她的臉一熱,粉頰染紅。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看見男人的內褲!
以前和孫宇文同居,衣服都是送洗的,他也不曾在她面前衣衫不整。
「大嬸,難道……我連他的……那個也要洗?」白水泱不好意思的指著一件丟在浴室門口的深藍色內褲,有些難堪。
「水泱啊,你都結過婚了,怎麼一件內褲也讓你臉紅?!」
白水泱啞口無言。不用等鄭大嬸的答案,她也知道,要洗。
「對了,我……我還不知道,這里的主人叫什麼名宇?」這種時候,要避免尷尬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話題。
「他叫商繼羽。一個月大概有兩、三天會在家里工作,你踫到商先生的機會不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