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蛇,她救了他,他威嚇她不準說。他愛面子,那也無所謂,她不說就是了。
但是,他吻了她。明明是他自己主動吻她的,他居然矢口否認,在赫連嘉聿面前,還硬說是她壓住他,強吻了他!
「可惡的赫連孚王,敢作不敢當!」
廚房里不時傳來「叩、叩、叩」的剁肉聲。
「可惡,我要放棄他,再也不理他了!」
叩、叩、叩!
「赫連孚王算什麼?黃龍的未婚妻誰希罕!誰要就讓給……」叩、叩、叩!砧板上的菜刀沒停過,倒是閉上了嘴。
說得再多也都只是氣話而已。根本是赫連孚王不要她,打心底想把她讓給別人……所以她才不讓他知道她有赤龍戒,不然他會開心得半夜爬起來笑。
「喜玉,孚王今晚也不在家吃飯,所以妳別忙了。晚上我請妳,我們出去外面吃。」赫連嘉聿走進廚房。他高大的身影,一下子令寬敞的廚房小了很多。
「我……也沒有煮他的份。」她賭氣地說。赫連孚王最近經常早出晚歸,彷佛是刻意避開她似的,她已經有好幾天沒看到他了。
「傻丫頭!有就有,我又不會笑妳。」赫連嘉聿一只大手覆蓋在她頭頂上,親切地搓揉著她的頭。「安啦,我是站在妳這邊的。」
赫連嘉聿雖然是個大嗓門,不過听久了,她也習慣了。而且她發現其實他的粗嗓門反而給人一股爽朗親切的感覺,認識他這個人以後就知道,他是個很講義氣,對朋友很好的人。
風喜玉被他這麼一鬧,也跟著笑了。
「好,等我先把這些肉處理好冰起來。既然晚上你要請客,那我要吃很多、很多才行。」她決定從今天晚上開始不減肥了,她要開始恢復大吃特吃的快樂……雖然這個話,她已經說了好幾天了。她低頭望著身上的衣服……就算穿得再漂亮,也抓不住赫連孚王的視線。
「好啊。義少最常來台灣,老是說台灣的小吃很好吃,可是我來這兩趟都還沒吃到,干脆晚上妳帶路?」赫連嘉聿跟在她身後,不知不覺有趣地看著她。她又是收拾、又是擦拭,又洗東西,忙來忙去,手腳相當俐落,這個廚房好像已經成為她的地盤。
「那我帶你去夜市。」她仰起頭。「我听黃昏市場賣豬肉的朱嬸說,這附近有好幾個夜市,今天禮拜三,我知道在哪里擺。听說有一攤賣臭豆腐和豬血湯的口味很夠,帶你去吃。」說到吃的,她整個精神都來了。
「啊,義少有說過,他說有一種豆腐很臭,他不敢吃。」赫連嘉聿不自覺地伸手搭上她的肩膀,很哥兒們的味道。
「義少是誰啊?」她收好了東西,擦了擦手,解下圍裙。圍裙底下是一件鐵灰色針織背心加A字裙。才剛買不久的衣服,現在穿起來居然已經有點松,看樣子她這幾天又瘦了一點。唔,瘦了是很好,但就是衣服很麻煩,以前的褲子都不能穿了。
「是我的堂弟,五龍里的白龍。對了,他二十四歲,跟妳同年,比孚王還小一歲,他是幾個堂兄弟里面個性最好的。」赫連嘉聿搭著她的肩,直望著她笑。
風喜玉已經習慣她肩上的這個重量了。反正在他面前,她就像個小不點,高度剛好當他的扶手。
「哦?那你幾歲?」
「我啊,我二十七。赫連氏這一代的堂兄弟多達上百人,做起事來還挺方便的。」像是打架。他倒是沒說出口。「不過我最常有接觸的是被選出來的其他四條龍,五龍里最大的是青龍老大,今年二十九。最小的是黑龍靈五。順便跟妳說,五龍的未婚妻全部都是二十四歲。」
「咦?是啊……那黑龍的未婚妻比他大?」
「嗯,差一歲。不過那小子很不爽,他相當排斥婚約這件事。只是這是由祖先訂下來的規矩,不得不遵守。」赫連嘉聿微微攢眉。
看他似乎有難言之隱,並沒有接著說下去五龍不得不遵守的理由。那是他們赫連家的隱私,她也不好意思太過問。
「那……是不是只要被選上的女生,每一個戒指都可以戴?」所以,她才可以戴黃龍戒,又可以戴赤龍戒。
「怎麼可能,那不是天下大亂了嗎?哈哈哈,如果有這麼好康的事就好了,等我找到拿赤龍戒的女人,就叫她跟妳交換!」赫連嘉聿大力拍她的背。
好痛!風喜玉整個身子往前傾。……他的力氣真不是蓋的。
不過他的話听得她很心虛,也更加疑惑。那她的情形是怎樣呢?「聿,我問你哦,以前你的祖先都是一人拿到一個戒指的嗎?」
「不然咧?喜玉,妳問這個話很好笑哦,如果有人拿到兩個戒指,那五龍就要打架了。赫連家相當重視家族之間的團結和睦,長老們更不可能故意找碴。」
也就是說,五龍的未婚妻是長老挑選出來的?
「……你說得沒錯。」糟了,那她就更加對不起他了。赫連嘉聿也在找未婚妻,她實在不能一直隱瞞下去。偷偷藏起的赤龍戒應該要趕快交出來,讓他去決定去處才對。
「不過以前曾經發生過有兩個女人都能夠戴上青龍戒的例子,所以那一代的青龍就娶了兩個妻子。」赫連嘉聿倒是一點也看不出羨慕的表情。女人在他的感覺里就是一個「煩」字……目前為止也只有風喜玉是例外。他還挺喜歡跟她聊天的。
「什麼!為什麼一次可以娶兩個?」那她……
「那是好幾代以前的事了,那時並不是一夫一妻制的社會。而且據說是因為雙胞胎的關系,才會發生這種情況。」
「雙胞胎……」風喜玉眨了眨眼,緩緩張大了嘴巴!她……終于明白了!但是……那不是慘了嗎?「聿,那如果擁有龍戒的女生已經過世了的話怎麼辦?」
她忽然抓著他的手,臉色有點慘白。看起來很緊張。赫連嘉聿突然大笑,「哈哈哈,不可能會有這種事!」
「你……為什麼這麼肯定?」風喜玉一愣,呆呆地望著他。
「因為從來就不曾發生過啊。」赫連嘉聿笑呵呵地搭著她的肩走出廚房。
「那……萬一這一代……發生了呢?」
赫連嘉聿狐疑地瞅著她認真的表情,「奇怪了,妳一直問這個做什麼?」
風喜玉一雙圓滾滾的眼楮里映著赫連嘉聿一直以來對她的親切和熱誠。她覺得她不應該繼續隱瞞了……
赫連嘉聿忽然想到什麼的開口,「听說上一代的黑龍曾經想派人暗殺未婚妻,但是在他的未婚妻受傷那一瞬間,他似乎有某種感應,也因此立刻撤回命令,而且遵守了誓約。」
「什麼感應?」
「不知道。在他隱居之前,始終都不肯透露他到底感應到什麼。他只說,一旦被命運安排成為赫連家的五龍之一,就不能夠違抗天命。所以說,連五龍都殺不死自己的未婚妻,拿到龍戒的女人不可能早死的。」
哪有這種論調。風喜玉狐疑地仰望著他。
赫連嘉聿繼續說︰「不過我在想,老大應該知道秘密,因為他是最堅持必須履行婚約的人。只是他嘴巴緊得像縫死了一樣,根本問不出來。」
風喜玉決定要說出來,她緊緊抓住他的手,「聿,我跟你說──」
「你居然把赫連家的私事全部跟她說!……你到底想怎樣?」赫連孚王惱怒的聲音突然插入兩人之間。
風喜玉訝異地回過頭去。赫連孚王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回來的,但他似乎已經在客廳待好一會兒了。
「你不是不回來吃飯嗎?」她疑惑地張望著他不是挺好看的神色……他這麼不想讓她知道赫連家的事,這麼排斥她嗎?
「哦,他剛剛就已經回來了,跟我說晚上不回來吃飯。外頭還有個女人等著他哩。你要去約會了嗎?」赫連嘉聿和風喜玉站在一塊,還自然地反握住她的手。猛然間他發現,原來女孩子的手這麼小又柔軟。
赫連孚王悶不吭聲地瞄著赫連嘉聿的動作。
風喜玉不自覺地瞥向窗口。只是這個角度看出去,只能看見她吊掛在庭院的豬籠草和迷人的夕陽景致。……奇怪了,為什麼她的心口會突然痛了一下?以前他還不是經常帶女生回來,她從來就沒有這麼不舒服的感覺……
「沒錯。不要擋路!」赫連孚王從兩人中間穿梭而過,推開了一雙緊扣的手。
赫連嘉聿錯愕而訝異地轉回頭──這小子吃錯藥了?
「孚王!」風喜玉忽然叫住他。但是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做什麼?」赫連孚王緩緩回過頭,不悅的目光落在她的刻意打扮上,又瞄了一眼赫連嘉聿。
「我……」她只是憑著一股沖動叫住他而已,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只是感覺不想讓他去和別的女生約會。糟了!她該不會……開始想獨佔他了?
「到底要干什麼?」赫連孚王惱怒的吼她。
風喜玉一怔,忽然一片陰影罩在她上頭。
赫連嘉聿擋住她,一雙大手扠腰瞪著赫連孚王,「臭小子!你這麼凶做什麼?你把女人帶回來約會,喜玉有凶過你嗎?我可是警告你,這婚約你是一定得履行,你可不要玩得太過分了!」
「哼……真令人懷疑啊,你這麼護著她……該不會已經喜歡上她了吧?既然如此,那我讓給你好了!」莫名其妙,他干嘛為了這顆小玉西瓜和赤龍手牽手、快樂聊天,就心里不舒服?
「混帳!就算我喜歡她,但她可是你的未婚妻!你別給我胡說八道!」赫連嘉聿一拳揮過去。臭小子明知道這種話傷不了他,他根本是講給風喜玉听的。
「哦?那你的意思是如果她不是我的未婚妻,你就會愛上她了嗎?」赫連孚王身體往後仰,輕易躲過一拳。亂七八糟,他在生什麼氣?這只重義氣、眼里只有兄弟的紅龍根本不可能去追風喜玉。他到底心里悶個什麼勁?
「是又怎樣?我就是看她很順眼,就是喜歡她!如果她今天拿的是赤龍戒,我一定馬上娶她!」赫連嘉聿聲音如鐘,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風喜玉全身一僵,在他的背後臉色微微的紅,卻心虛又愧疚地低下頭。完了……這下更難把赤龍戒拿出來了。
赫連孚王紅潤的嘴唇上彎成美麗的弧形,「那真是遺憾啊,天不從人願。」
風喜玉一怔,訝異地忙鑽出頭望著他,眼里升起小小的希望。「孚王,你果然希望我拿的是黃龍戒……」
「妳算什麼?我在跟這條紅龍說話,妳插什麼嘴?」他立刻打斷了她的話。
「但你明明說──」
「哼!我希望的是立刻結束這可笑的婚約!這是上天對我的捉弄!」赫連孚王狠狠掃來一個冷眼,徹底把她的希望之火給熄滅。
「你這臭小子──」赫連嘉聿的騎士精神來不及發揚,忽然被風喜玉用力拉了一把。
她自己跑到赫連孚王面前,用圓滾滾的雙眸瞪著他,「你……你不要以為我對你一見鐘情,就得意忘形,自以為了不起!我、我告訴你,我……我……我的小痹就是你最怕的蛇!版訴你,那只蛇是我養的!」
說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應該火大的對他吼,她也討厭他,她不要嫁給他……但違心之論,她就是說不出口。
兩個高大的影子籠罩著她。赫連嘉聿忽然一臉笑意,抱起了胸膛。赫連孚王……
差點對她瞪凸了眼!
「妳……妳養蛇……妳養蛇……妳、妳這個……丑女!胖女!妳敢給我在家里養蛇!妳──」但奇怪的是,現在在他的眼里,她一點也不胖,一點也不丑,即使知道她養了他最討厭的蛇,他也說不出……給我滾──這三個字。
「怎樣?」風喜玉抱著胸膛,昂起下巴。看見他氣呼呼的模樣,她得意自己總算出了一口氣。
「──立刻把蛇給我丟掉!不然我叫捕蛇大隊來抓去生烤活吃!」他絕對會這麼做。
「你……赫連孚王!你好惡心哦!」居然要吃她的寵物,害她瞬間掉了滿地雞皮疙瘩。
「到底是誰惡心啊!」居然養蛇!
赫連嘉聿站在一旁,一點也沒有介入的余地。他緩緩發現……能夠這樣跟赫連孚王抬杠的女生,風喜玉是第一個。能夠讓赫連孚王氣得七竅生煙的女生,真的也只有風喜玉而已……
這兩個人,怎麼愈看愈像是在打情罵俏啊?
無論如何,赫連孚王就是不肯讓步。他堅決不肯跟小痹共存在一個屋檐下……她能怎麼辦,她是人在屋檐下,最後不得不低頭。
只好把小痹帶回家,繼續拜托語媽養了。
「妳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我早就告訴妳不要把小痹帶去。」語媽一面炒菜,一面數落她,「還好妳沒被開除,這連家的主人還真不錯。妳可要好好工作,別把我們公司的招牌給砸了。」
語媽大概怎麼也想不到,連家其實是赫連家吧……風喜玉一只手拄著下巴,另一手給小痹纏繞著玩,她望著語媽的背影。
語媽的骨架縴細,除了胸前,身上其他地方就沒多長肉。明明是母女,身高也差不多,語媽的身材卻比她這個年輕的女兒好太多了。
「語媽……妳除了這些話,都沒有其他話跟我說嗎?」她和赫連家的婚約到底是怎麼來的,為什麼他們風家會和赫連家扯上關系?
語媽把她愛吃的糖醋排骨瑞上桌,然後望著她。「我正要問妳,妳是吃壞東西,還是中暑了?怎麼幾個禮拜不見就瘦了那麼多?」
「是嗎?看得出來嗎?那妳有沒有覺得我變漂亮了啊?我是不是好看多了?」風喜玉隨即站了起來,笑嘻嘻地在語媽面前展示她的減肥成果。一下子就把要套的話給忘了。
「哪有,我喜歡妳以前的樣子。女孩子要有福相,才會有福氣,太瘦了不好看。」語媽馬上幫她添了一大碗飯,又是排骨,又是鹵肉,又是炸豬排,給她夾了滿滿一碗。「快吃。」
風喜玉無言地望著語媽。她現在總算為她以前的肥胖找到幫凶了。唉,天下父母心,真是沒話講。
「語媽,除了這個,妳有沒有別的話跟我說啊?」在赫連孚王還沒承認她以前,她不能直接問有關赫連家的事,不然他們會起疑,搞不好還會引出一陣大騷動。
「要說什麼?小玉,妳要問什麼直接說,不要吞吞吐吐。妳以前從來不會這樣啊……說實在話,妳最近變得真多耶。老實說,在連家是不是有妳喜歡的人,妳談戀愛了?」語媽忽然好奇地睜大了眼。
「語媽,妳不要胡說,萬一給語大哥和語二哥听到了,他們會信以為真,跑到我工作的家里去偷看的。」風喜玉趕緊瞄向客廳的方向。難得一個假日兩個哥哥都在家,正在客廳和語爸一起看棒球轉播。
她力圖鎮靜,不敢給語媽發現她的情緒和心情。但是臉色可掩飾不了。
語媽眼見女兒臉紅的模樣,壓低了聲音威脅她。「妳最好老實給我說,不然我就叫語大和語二到連家去拜訪。」
「要說什麼啊……那個……也不過是我自己喜歡人家。他……已經有很多女朋友了。」她緩緩嘆了口氣,用一雙看起來很無辜的眼楮對著語媽。這一部分都是事實啊。
「很多女朋友?這麼花啊……那你們每天朝夕相對,妳不是很難過嗎?我看,我找個人跟妳調換,妳以後別再去連家了。」兩母女坐在一塊,頭靠著頭低聲說話。
「不行──怎麼可以讓私事影響到公事呢。」她用了理直氣壯的理由,但是心虛得很。「語媽,妳安啦,我會努力讓他喜歡上我,我一定可以的。妳要相信妳的女兒。」
語媽望著她,慢慢地眼眶泛紅。外人看起來大概會以為她是深受感動什麼的,不過風喜玉已經習慣了。語媽這種時候的下一句話一定是──
「女兒啊,我的語兒……嗚……語兒……」
風喜玉抽了兩張面紙塞給語媽。其實她本來有個雙胞胎妹妹,名字叫風喜語,不過語兒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夭折了。家里的人為了想念語兒,才會開始叫語爸、語媽,還有語大哥、語二哥,表示語兒不管到了哪里,他們都是一家人。
說起雙胞胎妹妹的夭折,她想起另一枚龍戒。語媽應該知道兩枚龍戒分別是給誰的吧……但她又不能問。
必于她有婚約這件事,他們也從來不曾提起。這種時候她說她有喜歡的人了,也不見語媽有什麼反應……除了想起語兒沒別的了。
「語媽,妳別傷心了。我看我就努力把連家的三少追到手,等妳有女婿可看以後,就會很快樂了。」
「小玉……妳有看到一枚戒指嗎?」語媽擦了眼淚,還是一雙水汪汪的眼楮。
「啊?……什麼戒指……什麼顏色的戒指?」突如其來,害她心髒跳快了一拍,莫名地心痛了一下!
「唔,白金戒台,上面是一顆橢圓的寶石,有一點紅──」
「語媽!我,我沒看到……我、我突然想起……我忘了關瓦斯!我得趕快回去,我必須趕回去才行。」她猛然站起來,差點撞到語媽的頭。
「妳這孩子真是的,這麼迷糊。趕快回去,記得別被發現啊!」再怎麼說,都是公司的信譽重要。
「我知道了!」她從客廳跑出玄關。
「咦,小玉!妳怎麼才剛回來就要走?」語大哥回過頭來喊住她。
「她忘了關瓦斯。」語媽走出來,把女兒放在餐桌上的車鑰匙拿出來。「真是迷糊,連鑰匙都忘了拿。」
「又忘了關啊?小玉,妳謹慎一點啊。」語二哥扯起眉頭。
「我知道了!對不起啦,我走了。」她拿過鑰匙,匆匆的跑出門。
這時候,緊盯著電視螢幕直到進入廣告的語爸才回過頭來,「剛才誰進來過啊?」
「小玉忘了關瓦斯,跑回去了。」
「哦……下次回來前,叫她先打電話,我來提醒她好了。」語爸也已經習慣了女兒的迷糊。
「那不是更淒慘了嗎。」語二哥小聲地咕噥。
「語二,你不要以為我不敢打警察──」
「語爸,球賽開始了。」
「哼,待會兒找你算帳。」一說完,一古腦又栽進棒球賽里。
「待會兒你就不記得了。」語二扯起嘴角。
「唉……我還沒把龍戒的事情跟小玉說。語大,不如你找個機會催眠她,把有關婚約這件事輸入她腦袋里好了。」語媽只想干脆省事,實在不想提起赫連家,讓她又想起她另一個可憐的女兒。
「語媽,沒有經過小玉的同意就強迫她的腦子接收新訊息,這是犯罪耶。」語大站了起來,高大修長的身影令站得近的語媽得跟著抬頭。
「有什麼關系,一家人嘛。不然你跟她說,反正你是老大,這件事就交給你了。」語媽交代下來,就松了一口氣。接下來是語大的事。
「語媽,這種事情應該交給警察處理才對吧?」語大抱起胸膛,睨向語二這個高級警官。
「清官難斷家務事。」語二悠哉地看也不看一眼,緊盯著電視螢幕的賽事。
「那清官的家務事誰來斷?臭小子!你老大說的話你敢不听,你是需要催眠啊?」
「你這個心理醫師想犯罪啊?敢挑戰公權力,別怪我大義滅親。」語二一點也不把老大的威脅放在眼里。
「滅你個頭──」
「你們兩兄弟真吵耶。吃飯了。」語媽揮了揮手,走進廚房里。
語大瞪著語二。但語二緊盯著電視,完全沒有把目光轉過來的意思。只有笨蛋才敢把眼楮瞪向精通催眠的心理醫師,他才不會上這種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