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身
棹舉,舟去,
波光渺渺,不知何處,
岸花汀草共依依,
雨微,鷓鴣相逐桅.
──何傳彼□
「怎麼了?誰又惹你了?」齊橫石一回家就看到阿九「奧嘟嘟」的小臉,忍不住又是搖頭又是無奈。
但阿九不願意開口跟他談,他也沒轍,他總不能強把她緊緊闔住的牙給扳開,強迫她開口跟他談是吧?
齊橫石便轉身去忙灶里的事,而阿九一會兒瞪他,一會兒又在他跟前走來走去,末了,她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開口問齊橫石道:「石頭,我三姊剛剛來過咱們家。」
「哦!」他順口應了一聲。
「你不好奇她來咱們家干嘛嗎?」
「我若好奇,你就願意講嗎?」齊橫石迂回地回答。
阿九就討厭他這副德行,就像是什麼事都與他無關似的。哼!氣死她了,害她一直在為他被人瞧不起的事而擔心。
「石頭。」她生氣的叫他。
「干嘛?」
「我爹今兒個要做壽,你回不回去?」
「你想回去嗎?」他不答反問。
「我問你,你干嘛又把問題丟回來給我?」她最氣的就是這樣。
「因為我沒什麼意見啊!你若想回去,我便陪你回去;你若不想回去,我總不能一個人去是吧?」他說得合情合理。
「講得這麼瀟灑!我回去你就回去?」阿九像是看妖怪似的瞪著齊橫石。「你當真不怕我爹損你嗎?」
「不怕!」他說得斬釘截鐵。
「可我爹很刻薄耶!上回石頭去她家提親,她爹不就把石頭損得灰頭土臉,好不狼狽嗎?
「你這麼顧慮東、顧慮西的,是不是不想回去啊?」齊橫石實在不知她的心意。
「是不想啊!」阿九扁著嘴,其實,她是不想看石頭為她受委屈。
「既然不想回去,那就別回去啊!」
石頭倒是說得很輕松,拜托!事情要是真有那麼好辦就好了,阿九苦著一張俏臉,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你到底在煩什麼心?」為什麼不直說?
「煩我三姊啦!」她總算說了。
「她怎麼了?」
「她想要我們回去給爹拜壽。」
「我們回不回去,關她什麼事?」他不解的問。
「我想是姊夫逼她來找我的吧!」阿九遂將昨兒個早上魏武德來找她,而被她潑了一臉豆漿的事說給石頭听。
「我是怕我如果不回去,我三姊會被那個禽獸欺負。」她不忍心看到那樣的事發生。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回去吧!」他很輕易就做好決定。
「可是,如果我們回去給爹拜壽,我又怕你讓爹看輕。」所以,她才會左右為難嘛!「討厭!你一點都不懂人家到底在煩什麼。」阿九嘟著小嘴,小小的埋怨起齊橫石。
齊橫石禁不住笑了。「你干嘛為這點小事心煩?我早說過我不在乎你爹跟你家人怎麼看待我這個人的。」
「真的?」她有點小不相信耶!
「真的。」他說得斬釘截鐵。
「沒騙我?」
「騙你有糖吃嗎?」齊橫石伸出食指點了點阿九的鼻尖,眉宇之間淨是對阿九的疼寵之意。
或許他拙於言表,但是為了討阿九一個笑臉,就算是要他赴湯蹈火,他也會在所不辭的。「我們回去吧!」
他說︰「我的心髒夠強、臉皮夠厚,從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齊橫石擺出一副大人有大量的氣度。
阿九真的好喜歡這樣的石頭,他不亢不卑,看起來既堅強又有韌性,不過──阿九的眼楮瞄啊瞄的,瞄上石頭的臉。
「石頭,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阿九問。
齊橫石眼見阿九的眼珠子不安分地直轉動,便曉得她又要使壞了。「不好!」
反正他先拒絕比較安全,省得自已落入她的圈套,畢竟,他已受騙上當許多次了。
「啊──你怎麼可以這樣?人家都還沒有說什麼事,你便拒絕了。」阿九佯裝生氣地噘起小嘴抗議。
可齊橫石才不吃她這一套。「我料定你準沒好事。」
「才不呢!我是你的妻子,我才不會陷害你,你就答應人家嘛!好不好不好嘛──」阿九賴上齊橫石,不準他說不。
齊橫石實在受不了了,只好點頭說︰「說吧!」
「你答應了?」耶──目的達到。
「你先說說吧!我听了再決定答不答應。」他可沒打算讓步喔!
「嚇!你好小氣喔!」阿九不甘心的用眼楮白他。
「我是小心為上,省得等一下被你給賣了,還得幫你數銀子。」
「把我想得那麼壞心。」阿九氣得用鼻子哼了哼,「人家也只不過是想剃掉你的大胡子而已。」
「剃我的胡子?」齊橫石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倏地轉為驚訝,眼珠子也瞪大了。她都把主意打到他的胡子身上了,還敢說沒什麼,只是剃胡子而已!
她不知道他一向很寶貝他的胡子嗎?
「你為什麼要剃我的胡子?!」如果她沒有個好理由.他非抓起她,打她一頓小,當然下手會是重重的揚起、輕輕的放下。
「就讓你看起來年輕一點嘛!」她不怕死的老實說。
「我干嘛要看起來年輕一點?」一談起他的胡子,齊橫石便像是失去理智一般,他護著他胡子的模樣就像是護著他的性命一樣,抵死都不讓阿九動他胡子的歪腦筋。
「好吧!不為年輕,至少──至少你把胡子剃了,也會比較有精神是吧?」反正阿九就是要石頭神情氣爽的回家。
石頭若是打扮得乾干淨淨、整整齊齊的回去,說不定她爹就不會那麼缺德。淨說一些有的沒有的來損石頭的顏面了。
「石頭,就這一次好不好?你將胡子剃了,神清氣爽地回去見我爹娘,日後,你想再留胡子,我絕不欄你。」她已經采哀兵之計了。
「你真的這麼在乎我的外表?」他有必要弄清楚這個重點。
「我不是在乎你的外表。」拜托!她要是真的在乎,當初她就不會嫁給石頭了。「我是不願意別人把你當作笑柄看。」
阿九在乎石頭遠比在乎自己來得多,或許石頭真的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待他這個人,但是,每次石頭遭人取笑,她還是會好難過、好難過。
「你就應了我這一次吧!」阿九不知打哪兒拿出一把剃刀,想來用強的。
齊橫石看了嚇都嚇死了,連忙跑給阿九追。
「石頭──」
「你想都別想。」齊橫石斷然的拒絕。
霍地,阿九停下來不追了。「算了!我不勉強你了。」她的語氣卻似乎帶有太委屈的感覺。
她如此輕而易舉地放棄,齊橫石才覺得害怕呢!
「你怎麼了?」
「既然你把胡子看得比我還重要,那我還有什麼話好說呢?」阿九哀怨地開口。
齊橫石哪會不知道她想使什麼計謀,不就是想用「哀兵之姿」以引起他內心的不舍與內疚嗎?
拜托!他是何許人也。才不會上當咧!
齊橫石硬起心腸,不想理會阿九泛著苦思的小臉,但他轉身才走了兩步就放棄了,唉!他就是不能瞧見阿九如此哀怨的臉龐,就算明知道她是在假裝、是存心裝可憐來騙他,他也不願意看到她泛愁的臉啊!
齊橫石又折了回來,乖乖的坐在天井旁。「來吧!」他將頭一伸,答應讓阿九剃他的胡子。
「耶!」阿九立刻拿著剃刀跳起來歡呼。
她就知道這一招很有效。
齊橫石乖乖的坐在天井旁,讓阿九把他的胡子給剃了。
齊橫石的胡子一沒了之後,阿九當場嚇得愣在原地,人都看傻眼了──
這、這……是石頭嗎?
石頭他、他……不是很老嗎?那、那……為什麼他的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而且臉蛋長得有稜有角,簡直是英俊得不得了!
「石頭──」
「干嘛?」他沒好氣的回答。
「你真的是石頭嗎?」她得再確認一次才行。
「你在說什麼廢話?」齊橫石一點都不喜歡阿九看他的眼神,其實,一直以來,他就滿討厭他這張臉的,因為,女人看到他時的表情全都大同小異,都嘛是一副驚艷不已的模樣。
吧嘛呀?他又不是賣肉的,做啥有事沒事就把臉蛋拿出來現,讓一些不懂得修飾的姑娘家對他流口水?
「你不要再這樣子看我了。」齊橫石惡聲惡氣地凶阿九,嚴重警告她不許對著他的臉流口水。
問題是,阿九根本就不怕他,因為──天哪!石頭連生氣的時候都很帥耶!
「石頭,你真的很老了嗎?」她不相信的問。
「對啦!」
「可是,你看起來好像沒大我多少耶!」會不會她其實比他老啊?
「足足大你十二歲,你說我老不老?」他直接報出他的年紀想嚇死她。
「不老不老,一點都不老。二十八歲剛剛好,正是人生起步的開始,你怎麼會嫌自己老呢?」阿九一直搖頭糾正齊橫石這個可怕且錯誤的想法。
她是不明白石頭是因為什麼原因才活得這麼自卑,但是──他難道從來就不照鏡子嗎?他難道不知道自己長得有多好看嗎?
人家說以前有個朝臣叫董賢,說他長得面如冠玉,好看得不得了──她是沒見過董賢啦!所以不知道那個董賢長得是如何的好看,但是──我的天老爺呀!石頭怎麼會長成這樣的養眼啊?
他好看到讓她這個姑娘家看了,都忍不住覺得心曠神怡呢!
天哪!阿九突然想到她在還不知道石頭的真面目之前,石頭都為她做了些什麼。
石頭除了灑掃應對之外,他、他……還劈柴、打獵……
劈柴、打獵耶!
阿九連忙捂著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讓一個長得如此好看的人做粗活!
天老爺啊!你干脆下一道雷來劈死我吧!阿九夸張地在心里這麼想著。
而齊橫石簡直火死了。
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看到別人在乍見到他相貌時吃驚的表情。該死的!他是個男人耶!
做啥為了一張臉而得讓人評頭論足之外,進而還否認他身為男人的事實。
「你不要再抽氣了!」阿九不斷發出的贊嘆聲,簡直已讓齊橫石感到心煩的地步了。
「你到底要不要回娘家?」他恨恨的提醒她。
「要啊!」
「要還不快走?」齊橫石隨手抄起剛剛獵回來的一頭山豬扛在肩上。
阿九看了他的行為舉止,險險又嚇暈倒過去。
山、山豬耶!
石頭居然在扛山豬耶!
大家能想像那個畫面嗎?一個長得斯文、好看的男人,本該是秀秀氣氣的,可現在卻粗魯不文地一肩扛起一只山豬在肩上耶!
阿九實在承受不了這種打擊,連忙叫住齊橫石。「石頭,你等等啦──」
齊橫石停下腳步。「干嘛啦?」
「你確定──確定要扛山豬去給爹祝壽嗎?」阿九眼楮瞄啊瞄的,最後還是忍不住將視線停在那不搭調的山豬上頭。
美男子、山豬──
山豬、美男子──
唉!怎麼看怎麼不搭調啦!
阿九沮喪著一張小臉。
齊橫石不知道扛山豬去為他的岳父大人祝壽,究竟有何不妥,但是──「我不扛山豬去給爹祝壽,難道你要我扛老虎嗎?」
「老、老虎!」阿九的眼珠子倏地不可思議地瞠大到最極限,她的頭一轉,只見她家院子前面正躺著一只要死不活的老虎。
「嚇!」阿九當下嚇了一大跳。「為、為、為……什麼我們家會有老虎?」
「我獵回來的呀!」他埋所當然的說。
「什麼?你獵的?!」這一听,阿九的頭都痛了。
石頭頂著那張好看的臉去獵山豬,就已經讓她很難去想像了,這會兒倒好,他又給她獵了一只老虎回來?!
這、這……教她怎麼消化這種不協調的事實嘛?
嗚嗚嗚──阿九根本不能承受這樣的事情。「石頭,我們什麼都別帶了好不好?我們就兩手空空的去……」
「這怎麼行?我們去幫爹做壽,怎麼能什麼都不帶?什麼都不帶便回娘家,那會讓人家以為我們是要去白吃食耶!」他才不做這麼沒品的事。
「那……那──要不這山豬讓我扛好了。」阿九想來想去,最後認定她扛總比叫石頭扛來得恰當,至少她人長得沒有石頭好看,別人看起來也不會那麼不搭軋。
阿九伸手要去搶石頭背著的山豬。
齊橫石怎麼可能讓阿九扛?他身子一側,便躲開阿九的手。「你別傻了,你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有力氣扛山豬?」
「可是……如果山豬是由你來扛,那更奇怪耶!」她說出心里的想法。
「有什麼好奇怪的?我是個男人,粗活當然該由我來做。」齊橫石激動地辯駁,而肩上的山豬則因為他太過激動而稍稍下滑。齊橫石肩頭一聳,又把山豬推回肩上。
阿九的嘴角卻忍不住因他這個不雅的動作而微微抽搐。
不!她絕不能忍受那頭山豬破壞了石頭好看的表相。
「要嘛咱們就別送禮,如果你執意要送禮,那山豬就由我扛。只有二選一,你選一樣,沒得商量。」阿九難得對石頭使性子,這是她頭一回使,居然只是為了維護石頭的形像。
齊橫石則是兩項都不願意選,最後,地想出一個折衷的法子。
他把山豬一扔,從懷里掏出一塊玉石。
「哪!咱們不送山豬,改送玉。」他妥協道。
「玉!」阿九皺著臉。「你哪來的玉石?」他那麼窮,怎麼可能有玉這種高檔的貨色?
「我娘給的。」
「你娘給的?你有娘啊?」她被他的話嚇得出了一身汗,原來他真的也是人生父母養的耶!
「不然,你以為我是從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啊?」他沒啥好氣的回道。
「你干嘛那麼凶咩?人家不知道你的身世,還不是你的錯,是你自己不肯講明你的身世,我當然不知道你有娘啊!」阿九嘀咕地直埋怨齊橫石講話太大聲。
齊橫石不是凶阿九,他只是氣阿九把他當成娘兒們看的態度。
哼!他就知道,知道阿九只要一看到他的臉,便會跟其他人一樣,全把他當成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
他爺爺的!這是什麼道理啊?
齊橫石緊咬牙根,暗恨在心頭。
阿九兩個眼珠子直盯著手中溫潤的暖玉瞧,她雖然不是行家,但這玉煞是好看。「這玉肯定不便宜是吧?」
「不知道。我娘給我時又沒跟我說這玉值多少銀兩。」齊橫石不耐煩地開口,因為,他極不願意談起家里的事。
「走吧!傍你爹拜壽去。」他催促道。
「不好吧?」阿九卻有意見了。
「什麼東西不好?」
「這玉──」
「你嫌這玉不好!」她是不是眼楮糊到蛤仔肉了?這可是高級貨呢!
「不是啦!我是說這是你娘給你的,你怎麼可以拿來給我爹當祝壽禮呢?」她不能答應。
「這有什麼關系?」
「可是這是你娘──」阿九又打算喋喋不休地勸退齊橫石。
齊橫石沒想到為了一塊玉,阿九竟會變得如此嘮叨,最後他不得不編個謊話來騙阿九說︰「其實,這玉石根本不值什麼錢的。」
「不值錢也是你娘的一片心意啊!」這點她很堅持。
「哎呀!這玉是她撿的……哪能算她什麼心意啊?」掰到最後,齊橫石終於受不了的開始胡言亂語起來。
「撿的!」
「對啦、對啦!就是撿的咩!」齊橫石胡亂的直點頭,又拚命的唬弄著阿九。「快走吧!錯過爹的壽辰,這樣就不好了。」齊橫石趕忙拉著阿九跑,這才免去了一場爭論。
唉!早知道他剃了胡子會惹來這麼多麻煩,那他就不剃了;瞧瞧,以前他要扛山豬、要扛老虎,阿九什麼也不會說他一句;而現在,他露出本來的真面目,她的意見比什麼都來得多。
以前,他娘就說過他長了一張禍國殃民的臉──嗤!他是不知道他有沒有禍到國、殃到民啦,但是這張臉硬是讓他滋生許多不該發生的事端倒是真的。
決定了,日後他一定要再留胡子,而且還要比現在更長、更多,省得大夥全拿他當娘兒們看。
齊橫石一踏進管家,管家上上下下全都瘋了,幾個碎嘴的丫頭馬上又聚在一起說長道短的。
「天哪!你們瞧見九姑爺沒有?」
「看見了呀!」
「是不是長得比咱們府里頭最漂亮的六姑娘還來得好看?」
「就是呀、就是呀!」
一干丫頭是點頭如搗蒜地附和著。
「可是,我記得以前咱們九姑爺不是長得高大威猛──」
「什麼高大威猛呀!以前根本就像頭熊。」
「對!就是像頭熊。可是,怎麼才大半個月沒見,咱們九姑爺就變得眉清目秀,好看到讓人都沒法子喘氣了?」
「就是這樣才奇怪咩!」
「你們說──九姑娘她是不是另外找人嫁了?」
「嚇!可能嗎?」
幾個嘴碎的丫頭紛紛倒抽一口氣,不敢相信她們的九姑娘竟是個水性楊花的女子。
一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丫頭信誓旦旦地開口道︰「怎麼不可能?要不,你們說,哪有個人長得又像熊、又像仙的?」
「是沒有。」
「可──那我們以前那個九姑爺到哪里去了?」
「準是讓九姑娘給拋棄了。」
「可是──九姑娘不像是個不貞節的姑娘呀!記得嗎?當初她可是抵死不嫁給三姑爺的呢!」
「鐵定是因為三姑爺沒能長得像現今這個九姑爺來得這般好看。搞不好。咱們這個九姑爺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呢!」
「會嗎?可是,從咱們九姑爺的衣著上來看,九姑爺的日子過得似乎不怎麼寬裕呢!」
「哎呀!你們就別再討論九姑爺有不有錢了,依我看來,我覺得當初那頭熊才可憐呢!無端端地讓九姑娘耍著玩。」
避家眾多的婢女們禁不住替那無緣的「熊」姑爺掬了一把同情的眼淚。
「你們幾個不做事,淨在這里碎嘴些什麼?」總管丫頭的大娘進亭子里,趕這群丫頭們去做事。
丫頭們則是找到人就拉著過來問八卦。「柳大娘,你可知道咱們家的九姑爺是什麼來頭嗎?」
「來頭!哪有什麼來頭啊?他不就是當初那頭熊嗎?」
「什麼?真是耶頭熊!」丫頭們听到答案後各個面面相覷。不敢置信。
怎麼──怎麼才大半個月不見,原本人高馬大的一頭熊竟會變成仙風道骨的嫡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