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是氣到腦袋內的大腦、小腦、中腦、延髓,全都喪失了功能,否則,他怎麼會自動回公司來。
明知道他媽很可能會在公司等著抓他去相親,但他從新莊那個大宅院出來後,就一路開車直往公司的方向前來。
他真的是氣炸了!
那個古允蕾,竟然在和他上過床後,還當著他的面,說她喜歡別的男人。
孰可忍,孰不可忍!
難道是因為他昨晚喝醉了酒,床上的功夫表現太差?該死的!他怎麼老是為她另外交了男朋友的事,而在氣惱?
她愛和誰交往!那,該死的不關他的事。
搭了電梯,上到他的辦公樓層,他的特助看到他,活像是見到鬼一般,張口結舌老半天,吐不出半句話來。
他懶得理他,但經過他的桌前,他竟然看到桌上有一朵玫瑰花,插在飲料瓶里。
現在,他最痛恨的就是玫瑰!
那男人三不五時,就送一大束玫瑰花給古允蕾,看得他眼冒怒火。
「你一個大男人,干什麼在桌上放一朵玫瑰花?」嗣耀亨把那朵玫瑰花抽出。
「那,那是……」台甫被他突然回公司來,駭著了,囁嚅的連話都說不清。
沒等他把話說完全,嗣耀亨已狠狠地將花枝折成兩段,丟了花,他像一團火球,飛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內。
「那……那是我要送給我的新女友的。」
當總經理辦公室的門,砰的一聲關上,台甫才慢了好幾拍,把梗在喉里的話說出。
哀怨的拾起殘零的玫瑰花,台甫心驚膽跳的站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前,猶豫著要不要揩著玫瑰花的刺,進去向他的上司請罪?
都怪總裁夫人啦,要他別告訴總經理,她已經知道他住在大宅院的事。
這會兒,總經理氣騰騰的跑回公司來,一定是知道總裁夫人發現他沒去度假,而他這個當下屬的,還幫著總裁夫人隱瞞。
這下子,他肯定會死的慘兮兮。
不行!這件事,總裁夫人說她要擔下,剛好她今天有到公司來,他得趕快去把擋箭王牌給請來,免得自己被火球燒的面目全非。
把玫瑰花放圓桌上,台甫三步並作兩步,搭了電梯,上到總裁的辦公樓層,去請求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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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散落一地的文件,仍是消彌不了他心頭的怒火。
她的笑容盤踞在他的心頭,擾得他心亂,心火更大、更熾。
她不是為了他而展笑顏,她的笑,全是為了另外那個男人。
一束又一束的玫瑰花,換來她盈盈的笑容。
那男人,真是大令人生氣了!
桌上的卷宗看了一半,他火大的把它丟到地面,和那散落一地的文件為伍。
台甫究竟在搞什麼鬼?!他交代他做的事,沒一件給他辦好。
用力地按著通話鍵,嗣耀亨怒咆著︰「台甫,你馬上給我滾進來!」
門外,剛請救兵下來的台甫,遠遠的就听見通話機里,傳來狂怒的獅吼。
盡避離通話機有一段距離,台甫邊跑邊扯嗓喊著︰「是,我馬上進去。」
喘吁吁地,台甫回頭看著從容走來的赫麗珠,面色慘綠,「總裁夫人,您不是說,您的行蹤很隱密,沒讓總經理發覺嗎?
看到台甫一副腿軟樣,赫麗珠撇撇嘴。
「我沒讓他知道我去了新莊那座宅院,可是我不知道允蕾有沒有告訴他呀!」
台甫苦著一張臉。「如果允蕾告訴了他,那我肯定完蛋!」
「放心啦,我說過我會擔的。」赫麗珠手勁不小的把台甫推向門邊。「進去呀!」
台甫用發抖的手把門推開,一進門,幾件卷宗便朝他飛來。
台甫反射的蹲下,那些欲飛的卷宗,一一被赫麗珠給牢牢接住。
「你是不是吃了炸藥?」踢開台甫,赫麗珠大步走進,把接住的卷宗,又放回兒子的辦公桌上。
「媽,我要和台甫談公事,我不想和您吵!」嗣耀亨寬大的手掌按住額頭,煩躁的情緒暴顯在他的俊容上。
「好,你們談,我到一邊坐。」赫麗珠優閑的落坐沙發。台甫拾著地上的文件,求救的眼光,不時地望向似乎不管他的赫麗珠。
「總經理是要和你談公事,快過去呀!」既然是談公事,那就沒她的事,赫麗珠涼涼的坐在一旁,沒有插手的打算。
「台甫,你給我過來!」嗣耀亨翻開另外一份卷宗,火氣頓時又細漲。
「是,總經理,我來了。」不敢稍有遲疑。台甫一個箭步,人已立在辦公桌前。
唉站定,一份卷宗便朝他臉上砸下。
認命的彎身拾起從他身上滑落的卷宗,台甫誠惶誠恐地。
「總……總經理。」
「我交代你做的事,你哪一樣給我辦好了?」嗣耀亨光火的吼︰「看看這個,這是什麼東西……」
嗣耀亨每吼一句,台甫的頭就垂的低低的。
轟炸時刻,維持了半個鐘頭,炮聲依舊隆隆,炮火似乎還可以延續個三天三夜。
原本不打算插手的赫麗珠,這會兒,看台甫頭都快垂到地上了,心生善念之余,站起身,出聲援救了。
「台甫啊,我看你真是笨蛋耶,總經理交代的一點小事,你都辦不好,虧你還是當特助的!」赫麗珠眼一斜。「你還愣著,是不是嫌總經理還罵不夠?把那些文件拿到外面去,該怎麼做,就認真的做好!」
朝台甫使了個眼色,赫麗珠又結尾性的罵了兩句︰「真是的!總經理怎麼會有你這種特助?」
原本以為,總裁夫人也看不過去,想要加入罵人的行列,母子倆一起圍吼他這個可憐蟲。沒想到,總裁夫人是要出面營救他。
台甫收了東西,感激涕零。「是,我馬上出去重寫,我一定會認真做的。」台甫像只喪家犬,夾著尾巴,狼狽離開。
赫麗珠暗嘆著氣,為台甫的遭遇感到悲憐。
但,一回過頭,她可是堆著滿臉的笑。
「兒子啊,你度假回來了,玩的還愉快吧?」赫麗珠一副慈母的和善表情。狐疑的看著母親,嗣耀亨喃喃的低應了聲。
「嗯」
他現在還是一肚子火,沒有多余的心緒存疑母親因何沒和他計較「不告而別」一事。
若是平常,母親早和他鬧得翻臉了,哪還會用慈母的笑容,關心他的假期玩的如何?
心很煩、很亂、……他想,今天他回公司來,允蕾會不會又和那個男人約會去了?
這一想想,又掀出他一團怒氣。
這回遭殃的,是他辦公桌上的一支原子筆,啪的一聲,那支無辜的原子筆,在他大手的施壓下,折成了兩半。
「你是不是真的吃了炸藥?」
雖然早習慣兒子發飆的景象,但今天,他的怒氣似乎又創下新高指數,臉上憤然的神情,活像要宰人似的。
「對了,你吃過中餐了沒有?」
「我不想吃!」煩躁的站起身,嗣耀亨拾著西裝外套,準備離開辦公室。
「你要去哪里?」
「我要出去一趟。」丟了話,嗣耀亨抓了車鑰匙,大步的走向辦公室門口。
「不會是和允蕾吵架了吧?火氣也太大了!」赫麗珠挑眉的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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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很有男子氣概的,他也是有風度的。
他不可能為了女人吃醋;他也不可能像女人一樣,只會嫉妒別人;他不可能,不可能……
他承認。這一回,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
為什麼他放下工作不做,大老遠的,就只是要回來看她?
滿腦子都是她的身影,嫉妒之火在他心頭狂燒,燒擾的他心煩,讓他沒有辦法專心工作。
嫉妒,是,沒錯,該死的,他居然在嫉妒那個動不動就買衣服、金飾……送她花的那個臭男人!
要送她東酉,他難道還會輸給別的男人嗎?憑他嗣耀亨的頭腦,只稍動一下,幾千萬就輕易入帳,要買多少金飾、珠寶,還怕沒有嗎?
他的車子彎進巷子內,遠遠地,看見了大宅院門口停了一輛跑車,一個男人正在按電鈴。
減緩了車速,他把車靠邊停,熄了火,他雙眼冒著怒焰,直視著那個站在大宅院前的男人。
那個身上沒有幾兩肉、一副流里流氣的男人,就是她喜歡的男人?
天啊,該死的古允蕾,你太沒眼光了!
不一會兒,古允蕾出來了,和那男人談了一會兒,突然,那男人捉著她的雙手,屈膝跪在她面前。
這算什麼?求婚嗎?
在他嗣耀亨的房子前,演出求婚的戲碼?太不把他給放在眼里了!
緊握著方向盤,嗣耀亨的臉頰隱隱抽搐著。
發動引擎,他準備開車過去,必要時,他會狠狠揍那男人一頓。
但,他的眼角余光卻別見她點了頭,然後,她和那男人上了車。
眼睜睜的看著她和別的男人離去,好半晌,他都處于怔愣之中,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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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自己坐在客廳的工作桌前,究竟有多久了,手指在鍵盤上舞動,一敲一打,屏幕上,全是古允蕾的名字。
她走了,不回來了嗎?
他親眼看見,她點頭答應那男人的求婚了。
很奇怪的,這個認知沒讓他發怒。只是,他的情緒異常低落,人也變得多愁善感。
他坐在工作桌前,想的全是她。
他和她正式認識的第一個晚上,她翻牆進來,只為了給玫瑰花澆水。她的遭遇,令他動了惻隱之心,因而讓她住下來。
他似乎還看到她彎著身,翹高臀,拿著抹布擦地板的勤勞模樣,她笑著和他說,她在幫地板擦身體,她和外婆每個禮拜天,都會這麼擦一遍,這樣才干淨。
眼一眨,她又不見蹤影了。
他的視線移向沙發,她又笑盈盈地出現,手中端著一杯茶。
「這是新鮮的玫瑰花茶,你喝喝看。」
「唄?你不喜歡呀,那我就自己喝。」
她端著花茶,吸了一口,恰然自得的表情加上那滿足的笑容,真的很美!
「允蕾……」他低聲喚她的名字,昔日的景象,又成了泡影。
大叫了一聲,他耙了耙頭發。
他不要再待在這個屋子里,再待下去,他會瘋掉!
持了車鑰匙,他正要離開,她卻回來了。
瞪大了眼,一瞬也不瞬,怕眼一眨,她人又不見了。
他伸手模她的臉,溫熱速女敕的觸覺,在他的掌心中化開。
是真的!她真的回來了。
他揚唇一笑,但旋即,又斂住了笑容。
她不是答應那男人的求婚,已經和男人走了,怎麼又回來了?
放棄了出門的念頭,他旋身蜇回屋內,把車鑰匙丟圓桌上。
「你要出門吃晚餐嗎?對不起,我因為有事,所以才這麼晚回來,我買了便當,還熱熱的,趁熱吃吧!」
迸允蕾蹲,從桌子底下拿出一張報紙,鋪在桌上,把袋子里的便當拿出來。
「你今天去哪里了?」他沉著聲問。
「我?我去醫院,去看一個大學同學。」
她的話,讓他心中的怒氣,又緩緩地匯集了起來。
為什麼要騙他?她為什麼要騙他?
在那男人和她求婚,而她答應了之後,他們會去醫院探望病人?
她隨便說一個她和那男人約會的地點都好,為什麼要編謊來騙他呢?
「你餓了吧?一起吃呀!」她笑盈盈地,體貼的把盒蓋打開,還把衛生筷的塑膠套給抽掉。
她在站起身,想拉椅子來坐時,他突然從背後抱住她。
癌首,他的下顎抵在她的肩呷上,低啞的嗓音,拂進她的耳膜里。
「允蕾,我想要你,現在就要!」
他突如其來的擁抱,令她驚嚇一跳,那急速竄入心田的曖昧情潮,讓她口干舌燥,說不出話。
她沒反抗,因為他急切的渴望,在他的聲音中、在他的身軀中,明顯的表露。她愛他,他這個要求,她會配合、成全。
嗣耀亨的兩手從她腋下探過,緊緊罩住她胸前的豐乳,渴求的揉搓著。
她沒有反抗,讓他心頭的怒氣,又增添一分。
她怎麼可以在答應那男人的求婚之後,又繼續和他有親密的接觸?
是那男人允許她這麼做的嗎?
一個男人如果不在乎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有肌膚之親,那男人如果不是廢人,那肯定是有目的的!
他的唇齒在她的後額處交替運行,忽吻忽嚙間,他想到一種可能——
她一定是想從他這里拿一筆錢,然後,再去和那男人雙宿雙飛!
就算那男人有跑車,也不一定代表他家有錢,愛現愛面子的男人,打腫臉充胖子的背後,就只能靠女人掙錢去供他揮霍。
除了這個,他想不出那男人為什麼會答應讓她繼續在這里服侍他,所以,他認定,她是為了錢,而任他予取予求。
思及此,他心中怒氣暴漲。
氣她傻到犧牲自己,去倒貼小白臉。
怒氣逼到唇齒之間,他狠狠地在她的肩上,咬上一口。
「啊!」肩上的痛感,讓古允蕾的心緒,從翻騰的情潮中跳出來。
按著被他狠心咬傷的肩胛,她離開他的懷抱,納悶的看著他盛怒的臉。
「你……你怎麼了?」他又為了什麼在生氣?
「我說了,我想要你,現在就要!」
「可是你……」
她步步退,在他掀翻了桌上兩個便當時,她嚇得跌坐在沙發上。
「耀亨,你……你怎麼了?」她眼怯怯的望著他,身子因驚惶而發抖。
他眼一眯,向前走了幾步,在她下意識想逃之際,他像一頭敏捷的黑豹,撲住了她。
她猛搖頭,他異常的神態,讓她感到害怕了。
靜看了她半響,她害怕的神情惹出他憐惜的心,他恨自己到這時候,還對她有著情、有著愛。
一想到她喜歡的是別的男人,卻又因為別的人而來勾引他,暴漲的怒氣,讓他幻化為一只凶的老虎。
在怒火和宣泄之際,他對她最後的一絲憐惜,是伸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
她的淚,催寒了他的心。
為了那個男人,她就算咬著牙、忍著淚,也要讓他摧殘。
哼!什麼狗屁偉大的愛情,他總算見識到了!
他離開了她,在穿好衣服的同時,他拉開抽屜,拿出支票,填上五百萬的面額。
在拾了車鑰匙,臨出門之際,他把支票扔在她赤果發抖的身上,冷絕無情的道︰「明天晚上之前,撤出這個屋子。錢,我能給的,就這麼多,當作是買你的初夜。」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