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這樣一來,他就暫時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了。」孫巧嫣用力點頭,一笑。
「很難說。」
「他是來討債的?」
「呃,不完全是。」應該是來看他餓死了沒。「別提他,吃飯。」
他幫她夾菜,突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半年來唯一的娛樂是什麼?」
「什麼東西?」沒頭沒腦的問什麼。
對上她睜大的圓滾滾水眸,他笑問︰「就是我剛到鎮上的那一晚,你不是說你為了趕在十二點前把機車騎回來,犧牲了半年來唯一的娛樂。」
「喔,那個啊……」她腦袋里還在想,怎麼幫他對付方才那個看起來像來討債的「大塊頭」。
「那是哪個?」
「就是去唱ktv,那晚還是美容院的老板娘請客的。」夾了一塊紅椒,小臉浮現一絲惋惜。
「唱ktv,半年唯一一次……」會不會太節儉點?
算一算,他一個月至少有三至五天約朋友在「掌風莊園」的百萬視听室內,飆歌飆到爽,只有五天的原因,還是他不想唱,因為外面有其他更好玩的。
「那是剛好老板娘請客,要不,我才舍不得花錢咧!」
盯著她看,心頭頓涌不舍。
他在夜店認識好多像她這個年紀的女生,每個女生都好會打扮,而且人手一個名牌包,花錢都不手軟的,反觀她……
年紀輕輕,為了家計,不但身兼數職,還如此節儉。
自從「收心操」執行以來,頭一回,他覺得老大做得真對,至少讓他這個莊園里的二王子,知道民間灰姑娘生活困苦的一面。
「好,我決定了。」
她正夾菜給他,他突然正經八百像要宣布什麼大事,讓她好生錯愕。「決定什麼?」
「等明天我拆掉石膏,我們就去唱ktv慶祝。」
「真的?老板,是你要請客?」圓滾滾的水眸里,發出閃亮光芒。
「那當然!」
「好啊……呃,不行……」
「為什麼?」方才眼楮還閃亮亮的,怎一下子就不閃了?可惜!他好想看她閃亮亮的眼。
「嗯……」怕傷他自尊,可想想他應該面對現實,孫巧嫣直言不諱︰「我知道你接了印刷廠後,生意很好,是有賺點錢,既然賺了錢,那你應該把賺來的錢,拿去把債還清。」
含著一塊魷魚,他凝瞪她。「我應該沒有欠你,或者是欠兩位叔叔的錢吧?薪水應該也發了吧?」
「不是我們,是剛才來的那個。」
「剛才那個壯漢……見鬼了,我什麼時候欠那家伙錢了!」眯起黑眸,他突然想道︰「你這一提,我才想到那家伙似乎有欠我錢……」
上個月,還是上上上個月,掌上武小弟弟的卡掉了,他這個做二哥的還把卡借給他刷了一套沖浪設備——沒錯,的確有這回事!
回去他得查查這筆錢,武弟弟究竟還他了沒?
「他欠你錢?可你為什麼一副很害怕見到他的表情?害我錯以為他是來討債的。」她才在想,明天買一打老鼠夾放在門前當機關,以防那壯漢又上門來。
「我不是害怕,是‘不願’見他。」他鄭重澄清。「今天我沒什麼心情見客。」
「既然你不是欠他錢就好。」這樣她安心多了,買老鼠夾的錢也可以省下來。「啊,說不定他是來還你錢的!」
「你從哪一點看出來他是來還錢的?」她想太多了。他嗤聲笑著。
「他開一輛紅色的跑車,應該是有錢還你……」
「他一直都是開跑車……等等,紅色?你看錯了,應該是黑色。」紅色跑車是他的,掌三少的跑車是黑色的。
「是紅色沒錯,我又沒色盲。」
「你確定?」
「是紅色,不會有錯。你干嗎那麼激動?」羨慕人家開紅色跑車?那也不需要這麼激動吧!
俊俏的臉隱隱抽動,黑眸露出殺氣。掌上武那家伙,竟敢動他的愛車?
「樓下有聲音,好像是我爸和大舅來了,我去告訴他們,明天老板要請客唱ktv。」放下碗筷,孫巧嫣雀躍地往樓梯處走。
「呃……」來不及了,手才舉高,她人已經沖下樓了。
「我們」指的是他和她兩個人,不包括兩位大叔啊!
可是,眼前,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他的跑車為什麼會遭掌上武蹂躪——
狠狠地拿起話筒,狠狠地按下號碼鍵,他要找忠伯問個明白!
磨煉來來來,喝完了這杯,再說吧!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磨煉
昏暗的ktv包廂里,殺豬般的叫聲,摧殘著美聲歌後鄧麗君的經典歌曲,坐在沙發上的掌上祺,有種想奪門而出的沖動。
「大舅,好啊,你唱得真好!」
孫巧嫣的激賞聲一出,掌上祺噗地一聲把嘴里的酒全噴出來。
「嫣嫣,你真的醉了。」那麼難听的聲音,她還用力鼓掌叫好?
「來,老板,我敬你,你人真好,給我們工作,又帶我們來唱ktv,而且你……長得好帥……」醉醺醺的孫巧嫣,笑得一臉羞紅。
「好,我知道我很帥,但是,才喝幾瓶酒而已,你們三個會不會醉得太離譜。」
今天拆石膏的是他,這場慶祝會的主角也是他,他沒醉,其他人卻全醉倒了。
孫叔早已陣亡,福來大叔發酒瘋猛抓著麥克風不放,一首唱完接著一首,一首比一首還要淒厲。
只有嫣嫣最可愛,喝醉了之後,臉紅紅的好迷人,除了偶爾神經線錯亂,會稱贊殺豬般的聲音猶如天籟……
「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雖然還不到十二點,但掛的掛、瘋的瘋,再不把他們送回家,接下來發瘋的會是他。
「掌上祺,你很小氣耶!」搥他的手臂一下,她忽地又眯眼笑望他,雙手圈著他手臂,撒嬌著︰「老板,我們很難得出來玩,你讓我大舅繼續唱嘛,好不好?」
「好,你說的都好。」
他知道她是個好女孩,懂得替家人著想的女孩,連娛樂都讓給家人。
一整個晚上,她唱不到三首歌,全是她爸和她大舅在搶麥克風,九局上半,孫叔醉倒,福來大叔獨贏。
「掌上祺,你是個大帥哥,很好、很好的大帥哥,我好喜歡你唷!」說著,她吻了他臉頰一下。
被吻得心花怒放之余,掌上祺喜不自禁地拍手。「好啊!埃來大叔,你唱得真好。」見鬼了,難不成他也醉了?
「老板,我的同學都……都很喜歡听我唱歌,既然你也喜歡,那我……我再唱一首給你听……」林福來高舉麥克風,頗自high。
可不可以不要……掌上祺無言地看著他。他後悔了,後悔方才拍手鼓掌的蠢行。
把醉倒的兩位大叔送回家後,掌上祺扛著堅持要照顧他的孫巧嫣,回到印刷廠樓上。
將軟趴趴的她放到床上,他苦笑著,她都醉成這副模樣,還想照顧他!
「嗯……老板……」原本睡著的人,又張開眼。「幾點了?我……我去煮飯給你吃。」說完,又合上眼。
不一會兒,她又微張眼,喃喃念著︰「老板……幫……我調鬧鐘,早……早上我還要送牛女乃,還有……送報紙。」說完,側翻身,兩腿夾著棉被,又睡著。
看她連醉了都還掛記工作,他心底實在不舍,管不了現在已過午夜十二點,他拿她的包包,找到電話簿,直接打電話給送牛女乃以及送報紙的老板,向他們請一天假。
「找不到人?那你就自己去送。」同樣的話,前後說了兩次,也同樣率性的掛上電話。
「掌上祺,你這個大壞蛋!」
床上的人,突然迸出一句「合情合理」的話。他向來是女人口中的「大壞蛋」沒錯,只是,她干嗎莫名其妙地罵他?
坐在床沿邊,探頭一看,她沒張眼,應該睡著了,在做夢?
「可惡的掌上祺……我的初吻……一點都不浪漫……」
初吻?不浪漫?
如果他猜的沒錯,他第一次不小心和她嘴對嘴,那是她的初吻,而她埋怨事發地點在印刷廠樓上窄小的客廳,不夠浪漫……
的確,那地點大概可以列為初吻最糟的十大地點之一。
「你是好帥的王子,我好喜歡你……」
自得的咧嘴一笑。「那當然!」
她翻身過來,睡夢中的她,臉上帶著嬌甜的笑,他望得入迷之際,翻騰,俯首,親吻她的唇,一股欲火在胸口喧騰……
解開她的襯衫領口,大手探入內,撫模那渾圓堅挺的雪白椒ru——
「掌上祺,你這個……大……」
看著她,明明已睡了,還不斷地罵他,仿佛真的感覺到他在做壞事。
忍住在體內喧騰的欲火,挺直身,他努力克制想再度壓上她嬌軀的沖動,將她衣服穿好,旋即,沖向浴室,用冷水澆灌一身的欲念熱火——
把被冷水淋濕的發往後撥,再用冷水沖臉,用力搓揉著臉。
他到底是怎麼了?以往的他,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女人在懷,他絕不會浪費一丁點時間,男女間的歡愛,不就是天經地義。
可為什麼一踫上孫巧嫣,他東猶豫、西遲疑,南躊躇、北踟躕,就是不敢對她愛怎樣就怎樣,明明他就很想把她怎樣的……
難道他身體某些方面的功能,也因為「收心操」而跟著收了起來?
視線緩緩往下,發現身下的某部位,還熱情地收不起來,確定自己身體功能都正常,松了一口氣之余,他沉下臉——
今晚,該不會要沖一整晚的冷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