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時間過後,在店里用過餐的顏君樸回到學校上課,而下午沒課的黎遠璦趁著過了用餐時間客人較少的片刻,坐在路邊清洗碗盤,心里想著剛才他所說的話。
在家中的生日餐會上,他已經讓家人知道她的存在,同時也誠實的說明了她是孤兒的身份,他不想隱瞞,因為他以她為傲。
他以她為傲,不代表他的家人就會接受她;他不在乎她是個孤兒,不代表他的家人會贊成他和一個在育幼院長大,毫無身份地位的女孩交往。
雖然現在已經不如過往一樣講求門當戶對,但顏君樸出身名門,和無依無親的她一比,兩人之間的差異太過懸殊。
或許顏君樸的家人和他一樣貴而不矜,受過高等教育在社會上有著崇高地位的雙親已經拋棄了舊時代的看法,放手讓年輕人去發展,但也有可能會更糟。
她該不該听從他的話,去見見他的父母呢?縱然他十分有信心的保證見過她之後,他的父母會相信他的眼光,覺得她是個好女孩。
她可以坦蕩蕩的面對自己是孤兒的身份,此刻卻害怕以這樣的身份去見他的父母,其實她從不顧忌這樣的事實,她只是不想因為這個原因而失去他。
黎遠璦滿腦子都在想這件事,心不在焉的洗著碗,沒發現有人正站在小吃店前打量她。
洪錦以有些鄙視的眼神看著蹲坐在路邊洗碗的黎遠璦,這樣一個小甭女,怎麼配得上她用了一生心血栽培的兒子?君樸是他們顏家的希望,未來他絕對能在醫界大放光彩,怎麼能讓一個低賤的女孩使他蒙羞!
她絕不充許!
不管用什麼方法,她絕對不能讓他們有任何結果,一定得拆散他們。
陷入沉思的黎遠璦背脊一陣發涼,感覺到兩道不友善的眼光直盯著她,她抬頭一看,發現原來有個人站在面攤前,她竟然沒有察覺,希望這個客人沒有等太久才好。
「不好意思,請問妳需要些什麼嗎?」她連忙起身招呼客人,一邊將塑膠手套解下。
洪錦上下打量著黎遠璦,她清麗的臉龐混著冷然的氣質,加上縴細的身影,的確有吸引男人目光的本錢,想必她就是用這模樣將君樸迷得團團轉。
「妳就是黎遠璦吧?」洪錦的口氣里毫不隱藏她的不屑。
她的話讓黎遠璦停下腳步,看著眼前這位衣著不俗的婦人。
她怎麼會知道她的名字?
還有,她為什麼用這樣的口吻和她說話?
「請問妳是?」黎遠璦滿心的疑惑。
「我是君樸的母親。」
他的母親!黎遠璦努力壓下心中的震驚,沒有想到會在這樣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和他的母親見面。
「伯母您好。」她禮貌的向洪錦點頭。
她知道顏君樸出身名門,父母當然也是大有來頭,只是沒想到他母親的氣勢這樣的凌人,讓人喘不過氣來。
對于她禮貌的問候,洪錦沒有任何回應。
從她這樣的態度,黎遠璦知道她不喜歡她,非常的不喜歡。
「伯母,如果您要找君樸的話,他可能要過一會兒才下課,您要不要……」
她話還投說完就被洪錦打斷。
「我今天來,不是來找君樸的,我是來找妳。」
來找她?黎遠璦直覺,她要和她談的話,必定和她和顏君樸的交往有關。
「如果不介意的話,伯母要不要里面請坐?」該來的總是會來,她不再心生畏懼。
洪錦皺眉往店內走去,挑了張圓桌坐下,手提包放在腿上,盡量不讓身體踫觸到任何東西。
「我就直話直說好了。」對去慣高級餐廳的她來說,在這種地方多待一秒鐘都是一種折磨。
「黎小姐,我想妳和我們家君樸並不適合。」洪錦直接表明來意,希望她能知難而退。
「伯母,我們從來沒有見過面,對彼此也都不了解,我可以知道您為什麼認為我和君樸不適合嗎?」
洪錦對于她的問題感到不悅,「有些事明說就很難听了,妳是個聰明人,我指的是什麼妳應該很了解。」
「伯母指的是我的身世嗎?我是個孤兒沒錯,雖然我出身不高,但從不以此為辱。」黎遠璦一身傲骨的說。
「妳不以此為辱,但我們顏家可不允許,我不能讓我的兒子跟一個孤女交往,不能讓他的人生留下污點。」洪錦從皮包里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上。「這一百萬可以讓妳做很多事,听君樸說,妳都會寄錢回育幼院,我想……」
她話還沒說完,黎遠璦就將支票推回她的面前,「伯母,我喜歡君樸,和他交往從來不是為了錢。」
她努力的不將怒氣表現在臉上.雖然他母親想用錢來打發她的作法讓她覺得受到侮辱,但因為她是個長輩,所以她仍保持該有的禮貌。
「伯母,謝謝妳這麼抬舉我。」黎遠璦指了指上頭的金額,「但我想,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用金錢解決,感情就是其中之一。」
她的表現讓洪錦更加不滿,沒料到這個孤女竟然這麼難以對付。
「黎小姐,我再說一次,我絕不會讓妳和君樸在一起的,我希望妳能明白這一點!」她將支票收回皮包內,狠狠的撂下話之後就走出小吃店。
我絕不會讓妳和君樸在一起的!
這句話回蕩在黎遠璦的耳邊,她知道顏君樸的母親會說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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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後,過了兩個禮拜,黎遠璦以為洪錦會采取行動,卻出乎她的意料,日子格外的平靜,平靜得讓人不可思議,也讓她心底直發毛,覺得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和洪錦見過面的事,她並沒有讓顏君樸知道,因為她擔心他們的談話內容會讓他不悅而和家里發生沖突。
她以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為借口拒絕顏君樸要她和他家人見面的提議,然而這些日子她若有所思、有所顧忌的模樣全被他看在眼里。
難得的休息日,顏君樸在黎遠璦的住處吃著簡單的午餐。
「遠璦,妳最近怎麼了?」
「有嗎?」她虛應道,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飯。
「是不是育幼院出了什麼事?妳最近看起來心不在焉,而且好像變瘦了。」他放下碗筷,擔心的問。
「沒有,你不要為我擔心,我只是最近覺得身體不太舒服,也沒什麼食欲,常常容易累而已,睡飽一點應該就沒事了。」不想讓他起疑,黎遠璦將問題移焦到最近身體不適上。
「那等一下吃飽飯趕快睡個午覺吧,碗我來洗就好。」
顏君樸拿起碗筷要繼續用餐,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停下動作。
「遠璦,妳……這個月的月事來了嗎?」她剛所說的那些癥狀像是懷孕初期的征兆。他們已經有了親密行為,也都有做好防護措施,除了兩人初經人事的那晚之外。
「還沒。」他這麼一問,她才發現一向經期準確的她,這回已經晚了好幾個禮拜。前陣子忙期中考,最近又煩惱著顏君樸的母親反對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事,沒有注意到她的月經還沒來報到。
「遠璦,妳會不會是懷孕了?」
「怎麼可能?」黎遠璦不敢相信的模著仍然平坦的小骯。
「妳的經期晚了不是嗎?最近身體也覺得不太對勁,而且那一天晚上,我們來不及避孕。」
「不會那麼湊巧吧?」就那麼一次,他們的第一次,竟然讓她的肚子里有了屬于兩個人的生命?
「遠璦,妳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顏君樸也不管飯還沒吃完,就往外跑去,回來時,手上已經有從商店里買來的驗孕棒。
「去驗驗看吧?」
黎遠璦有些緊張接過驗孕棒,走進浴室。
沒過多久,她神色復雜的走了出來。
她真的懷孕了!她的身體里有了他們兩個人的孩子,屬于他們的孩子啊!
她一方面感到欣喜,又十分擔心。
「怎麼樣?」顏君樸握住她的雙肩,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黎遠璦雙手模著肚子,重重的點頭。
「天啊!」顏君樸高興的將她摟進懷里,「遠璦,我們有了孩子!」
她看著他形喜于色的表情,卻感到不安和憂慮。
「我們還這麼年輕,連大學都還沒有畢業……」
「那又如何呢?遠璦,我喜歡孩子,我們會是最幸福的夫妻!」
顏君樸滿心歡喜的計畫著未來,沒有發現黎遠璦憂心忡忡的表情。
「對了,我得打電話讓我爸媽知道!」他想,她的肚子里有了他的骨肉,原本不太贊成兩人交往的父母一定會改變立場。
「不,不行。」黎遠璦阻止了他。
「怎麼了?現在妳懷孕了,我必須和家里說一聲,我想也是讓妳和我爸媽見個面的時候。」
「難道妳還在擔心我爸媽會不喜歡妳嗎?遠璦,你的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這就是我們相愛的證明啊,我們是很年輕,那又怎樣,年輕不代表我們不懂得什麼是愛,什麼是責任與承擔。」
她沒有說話,表情仍然凝重。
「還是妳怕我爸媽會介意妳孤兒的身份?」
顏君樸見她盛滿憂慮的眼一閃,知道自己說中了她心里的結。
「我承認我爸媽在得知這件事時的確有些震驚,但我想他們只是因為愛于心切,和他們見過面後,他們會和我一樣喜歡妳的。」
「不,不會,他們不會。」她心中五味雜陳,不自覺的提高音量,「他們不會允許我們在一起的,就算我懷孕了也一樣,我是個孤兒,就算我不在乎,你也不介意,但他們……他們……」
這些日子以來的壓抑讓黎遠璦情緒激動,說著說著就掉下淚來。
「遠璦,妳為什麼這樣肯定呢?我們都還沒試過不是嗎?妳甚至還沒見過我的父母,為什麼就這樣篤定?」
「誰說我還沒見過你的父母?」她泛紅的眼看著她。原本想要將那次會面永遠隱瞞,可是一時情緒失控說了出口。
「你們見過面了?」他有些震驚。「是什麼時候的事?」
「兩個禮拜前。」她用手背抹去眼淚,轉身背對著他,打算結束這個話題,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
「你們說了些什麼?」顏君樸直覺那天的對話和這些日子以來她的情緒不佳有關。
「沒什麼。」
她簡短的回答反而讓他更覺事有蹊蹺。
「妳為什麼不肯告訴我?」他將她扳向自己,抓起她的手腕逼她停止收拾碗筷的動作面對他。
「你不會想听的。」她冷冷的說,想掙月兌他的手。
「妳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想听?」一向體貼溫柔的他變得固執了起來,緊抓著她不放。
她停止掙扎,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你想听嗎?你想要听你母親到店里來要我和你分手,說她絕不允許顏家從小栽培的兒子跟一個上不了台面的孤兒在一起嗎?」
「你要我說,你的母親拿了一張百萬的支票,想要消除我這個會在你光明人生中留下污點的小甭女?你還想要听嗎?」
黎遠璦努力的忍住淚水。她是很愛他,但如果為了愛他,她必須忍辱讓他的家人瞧不起,那將會讓憑借著一身傲骨活下去的她痛苦萬分。
知道她不可能說謊,顏君樸不敢置信的消化著所听到的話,他一向尊敬的母親竟然背著他做出那樣的事。
她不想讓他知道,就是怕會毀壞了他心目中父母的形象。看著他僵硬的表情,她說出了心聲,「君樸,這就是我不想告訴你的原因,我不想讓你難受。」
顏君樸感動的將她擁入懷中,「妳是這樣的為我著想,而我媽卻那樣的做出侮辱妳的事。」
然後他放開她,直往外走去。
「我要讓他們知道,我們有多堅持,誰也無法阻止我們。」
「君樸,你不要太沖動……」她趕忙拉住他的衣角,總覺得他一回去,似乎會發生什麼事。
「遠璦,妳剛懷孕,不要太擔心。」他握住她的手貼在臉上,「乖,去睡一覺,等妳醒來,我就回來了。」他輕吻她的額角,要她放心。
黎遠璦不舍的放開他的手,看著他走出公寓的背影,巨大的不安侵蝕著她。
不知為什麼,她突然覺得他這一去,像是要走向一個他們都無法掌控的命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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顏君樸食言了,當黎遠璦在夕照中醒來時,他並沒有回來,她等了一整個晚上,也沒有任何一通電話。
打了他的手機,卻直接進入語音信箱,接下來的幾天,他完全斷了音訊,也沒有來學校上課。
黎遠璦的惡夢成真。
她急得像只無頭蒼蠅,打電話到顏家,卻只得到「他不在」這三個字。
她沒有讓任何人知道她懷孕的消息,也不知該向誰求援,魂不守舍的上課、工作,夜里無法成眠,原本就縴細的身子更形消瘦。
這天,她站在面攤前,米粉湯的熱氣圍繞著她,但她只覺得寒冷。
她雙眼無神的看向前方。她的生活就像是原本豐澤溫暖的綠洲變成了空無一人的沙漠,她看不到任何人,她只剩下自己,還有她肚子里的小生命。
天啊!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遠璦……遠璦!」張春美叫了她好幾聲她都沒有回應,索性走到她的身邊,搖了搖她的肩膀。
「啊!張姨,妳叫我嗎?」黎遠璦這才回過神。
「妳最近怎麼啦?失魂落魄的,臉色也不太好,是不是和君樸吵架了?我看他這幾天都沒來店里。」
「沒……沒有啊,君樸他這幾天……學校比較忙。」她目光游移的說。她也好想知道是怎麼了,他就算要和她分手也應該和她說個明白,為什麼要讓她一顆心懸在半空中呢?
包讓她著急的是,他態度強硬的母親不知會對他做出什麼事情來?
她看向店外,希望能看到他一如以往騎著腳踏車來吃午餐。
黎遠璦看著店前的街道,還是失望了,突然她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是顏君樸的死黨之一,孫耀。
「孫耀!」她沖出店外叫道。
听到有人叫他,孫耀停下腳步回過頭。「遠璦,有什麼事嗎?」
「嗯……你這幾天有看到君樸嗎?」一時之間千頭萬緒,她也不知該從何問起。
「君樸?」孫耀滿臉訝異的看著她,「難道妳不知道嗎?」
「知道什麼?」
「天啊,我以為君樸有告訴妳!」他看著她的表情,不敢相信她竟然毫不知情。「君樸的父親幫他申請到國外的醫學院,可能最近就會出國了吧,因為君樸已經辦休學了。」
他突如其來的休學也讓他們這群死黨措手不及,因為從來不曾听君樸提過他要出國,只是他沒想到連黎遠璦都對這件事不清楚。
「休學?」她瞪大了眼,無法相信她所听到的話。「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低喃著,怎麼短短幾天發生了這麼多事?
「妳該不會也不知道君樸要訂婚的事吧?」
「訂婚?」黎遠璦彷佛被人潑了一桶冷水。
他要訂婚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那個女主角絕對不會是她。
「他怎麼可以?」她才剛懷了他的孩子,他不是還說他會負責嗎?
孫耀看著臉色慘白的她,擔心瘦弱的她會突然昏倒。
「這也有可能是錯誤的消息啦,你知道君樸這樣毫無預警的休學,當然會有很多傳言,君樸怎麼可能是那種負心漢?我想這之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孫耀安慰的話還沒說完,她已攔了一輛計程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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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程車一路往外雙溪的山上開去,坐在計程車里的黎遠璦努力的忍住眼淚,要自己冷靜下來,然而她的腦中一片混亂,太多的疑問與不堪像無數根針刺在她的心頭。
他為什麼這麼做?沒有留下只字片語就離開了她,難道他付出的感情都是假的嗎?他怎麼忍心這樣對她?
計程車停在一棟高級別墅門前,黎遠璦很快的下車,按下門鈐。
「請問找哪位?」對講機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
「我找顏君樸。」
「妳等等。」
黎遠璦挺直腰看著顏宅。就算是落到這步田地,她還是想保有她的尊嚴。
她原以為會見到顏君樸的爸媽,卻看見一位頭發斑白,衣著像是個管家的男子從屋里走出來。
避家打開雕花鐵門,對她說︰「這位小姐,我們家少爺不在,請問妳有什麼事嗎?」
「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他,麻煩您請他出來見我。」
「小姐,我們家少爺真的不在……」
黎遠璦推開管家,快步的往主屋走。今天她非見到顏君樸不可。
「小姐,妳不能這樣硬闖啊!」管家趕緊追在她身後後,想要制止她。
突然,一個衣著高雅的年輕女孩從屋里走了出來,擋在她面前。
「妳是黎小姐吧?」
「我要見顏君樸。」黎遠璦不想和其他人多說話。
「我是倪培心,君樸的未婚妻。」為了得到顏君樸,她直截了當地道。
她從小就覺得顏君樸是她心目中的王子,那天在他生日的飯局上再次見到他,更是被他紳士的態度和優雅的外表所吸引,長大後的他魅力更勝以往。
雖然他有女朋友的消息讓她十分失望,但並沒有減少她對他的愛慕,反倒讓她覺得更有挑戰性。
顏君樸在生日那天宣布他和黎遠璦交往的消息,而且不在乎家人的反對,他對愛的堅持和用情的執著,讓她對他的戀慕之情又往上攀高了幾分。從那一刻開始,她就在心里暗自發誓,一定要得到顏君樸!
「我要听君樸親口告訴我。」黎遠璦以僅存的堅強支撐著自己。
「我知道妳和君樸在一起的事,也知道妳懷了他的孩子,君樸他全都告訴我了。因為我這些年在國外念書,他才會耐不住寂寞和妳交往,還和妳有了親密關系。唉!年輕氣盛嘛,他也知道錯了,我已經原諒了他。」倪培心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著謊。既然顏君樸的母親要她出來處理,她當然不能放棄這個大好機會。
「我要親眼見到他,親口听他說。」
她的堅持讓倪培心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小甭女如此難纏。
「黎小姐,何必見一個不想見妳的人呢?就算見到了君樸又如何?只是把場面弄得更難看而己。」
倪培心的話像是把她推下深淵。
是啊,見一個不想見她的人又如何?她何必執著于一個連見她一面都不肯的人?
「他不想見到妳,就是希望妳能夠對他死心。讓妳懷孕,他也很過意不去。」
她拿出洪錦準備好的錢交給黎遠璦。
「這三百萬算是顏家對妳的補償,這樣的金額算是很厚道了,畢竟妳肚子里也有了顏家的孩子。妳知道的,君樸他很喜歡小孩,只可惜妳肚子的小孩我們不能要了,反正我和君樸以後會生很多小孩。這筆錢扣掉墮胎費還剩下很多,應該夠你養身體……」
「夠了!」打斷倪培心的話,黎遠璦搶過那三百萬。
顏君樸,算你狠!
竟然連自己的骨肉都不要,還和他的母親一樣用這種方式侮唇她。
他該死的以為有錢就可以玩弄她的感情嗎?
「別人看不起我沒關系,但他不行!」她心灰意冷的將那筆錢撒向空中。
她會恨他一輩子的,她會!
散落在草地上的鈔票被水珠沾濕,就像黎遠璦破碎而且滲著鮮血的心……